一、新娘突然不见了 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消失,有的是一个人,有的是一群人,甚至有整个帝国的消失,更奇的是,死人也会突然消失。 在所有消失的例子中,最著名的,自然是大魔术家侯甸尼的消失。侯甸尼是在一次“解脱”表演中消失的。他是“解脱”表演的专家。 所谓“解脱”表演,就是将表演者的手、脚都锁住,放人大铁箱中,埋在地底,或沉人海中,而表演者能在指定的时间内安然脱身的一种魔术。 侯甸尼就是在那样的表演中消失的,他超过了预定的时间,还没有出现,参观者以为他出了意外,连忙打开箱子,可是他人却不在箱中,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消失了,像是泡沫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加拿大北部的一个猎人,在经过一个爱斯基摩村落之际,发现所有的狗都死了,而居民全部不知所踪,一切应用的东西全部留着,只是人不见了。加拿大骑警队的档案中对这件事有详细的纪录,大规模的搜索,持续了两个月之久,一点也没有发现。 在非洲,一个男子被控谋杀,判处死刑,他力称冤枉,在绞杀之后,被埋葬了,后来发现真凶,将被冤枉的人迁葬,却发现尸体消失了。 印加帝国曾有过全盛时期,留下烂灿辉煌的遗迹,但这个帝国何以突然消失了,历史学家迄今未有定论,航海者在海上发现一艘船在飘流,登上艇上,咖啡还是热的,一只苹果吃了一半,还未曾完全变色,可是船上却一个人也没有,消失了…… 这种奇异的消失例子,单是有纪录可稽的,随便要举出来,就可以有超过一百件。 这些怪事的性质全是相同的,人会忽然消失,到哪里去了呢?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力量使他们消失的呢?没有人知道。 这是一个谜,至今未有人明白的谜。 现在,来说一个与我有关的“消失”的故事。 余全祥是一个自学成功的典型,他从来也不未曾受过小学和中学的教育,但是却是一间世界著名的大学的工程学博士。 当他还未曾大学毕业时,他几篇在工程学上有独特见解的文章,已使人对他另眼相看,几个规模庞大的工程公司,已频频派人去和他接头,希望他在学业完成之后,能够加入公司服务,争相聘请他的大公司,一共有四家之多。 我之所以要从头讲起,是想说明一个事实,那事实便是,一个人在有所选择之际,他一刹那的决定,足以影响他今后的一生。 那四家公司之中,有一家是在美国展开业务的,另一家则在加拿大,一家在亚洲,一家在阿拉斯加。 在美国的那家条件最好,而且余全祥是在美国求学的,而在亚洲有庞大业务的那家也不错,因为他究竟是一个东方人。 加拿大的那家,也有着充分的吸引力,因为那家公司的声誉隆,资格老,而且对余全祥十分优待甚至允许他还在求学时期,就可以支取高薪。 然而,余全祥却偏偏拣了那家主要业务在阿拉斯加的那家公司。 当他将他决定了将来服务地点的消息告诉我时,我忍不住笑他:“阿拉斯加,你对阿拉斯加知道多少?除了知道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和当年俄国人只以五十万元卖给美国的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在这里,自然要补充一下我与余全祥的关系。 余全祥是一个孤儿,但他却有显赫的家世,他的父亲曾经统领过数万雄兵,他的两个叔叔,也全是军人,南征北战,战绩彪炳。但是,他的父亲却也像大多数的军人一样,死在沙场上。当他流落在这个城市来的时候,是被他父亲的一个勤务兵带来的。 而那个勤务兵,和我们家的老仆人老蔡是同乡,时时带着他来找老蔡,我曾经看出他从小就十分好学,几次要勉励他上学去,但是他却不肯。 他不肯上学的理由很特别,他说,现在的小学和中学教育,可以称为白痴教育,从小学到中学,要化上十年到十二年的时间,用这些时间去教育一个白痴才差不多,普通人,实在是太浪费时间。 他说那番话的时候,还只是适合读初中的年龄,当时我觉得余全祥这小子,有点狂妄,所以才没有再继续和他谈下去。 我还是时时见他,知道他在自修,不到三年,他就到美国去了,当他渐渐出名之际,我再想起他所说的那番话,觉得多少有点道理。 现在的中、小学教育,就算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偏激,是白痴教育,也至少是不适合有特别才能的人,十年到十二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余全祥在长途电话中,将他选择职业的决定告诉我,当时,他在听了我的话之后,笑着:“是的,我不了解阿拉斯加,而且,我想我也不会喜欢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 我忙问道:“你是说,你有别的理由?” “是的,”余全祥立即回答:“别的理由,你再也想不到的,我爱上这家公司总裁的女儿,所以我才不得不作那样的选择。” 我听了之后,不禁大笑了起来。 在我的笑声中,他又道:“你知道,我没有亲人,所以,当我结婚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来参加,作为我唯一的中国朋友。” 我几乎连考虑也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好的,什么时候?” “大约在半年后,我先得毕了业再说,到时,我再告诉你。” “好,一言为定。”我回答他。 那是我和他的一次通话,自那次通话之后,足有半年,只是在一些通讯中,或是一些杂志上,看到他的消息。 而他在结婚前一个星期,他才在长途电话中告诉我,我应该启程了。 五天之后,我步出机场,踏足在旧金山的机场上,我看到了余全祥,和他在一起的,是一个十分动人的红发女郎,那自然就是他的新娘了。 那红发女郎叫作云妮,和余全祥亲热得一直手拉着手,在他们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看到过不少幸福的伴侣,他们这一对,可以称得上其中的代表。 余全祥已有了他自己的屋子,公司还拨了一架飞机给他,好让他将来在阿拉斯加工作时,随时飞回来,我笑着问云妮:“将来他到阿拉斯加去,你去不去?” “我当然去,他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也是一个工程师,我们的工作是一样的!”云妮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当然,她仍然握着余全祥的手。 余全祥的房子很精美,客厅中已堆满了礼物,我虽然是余全祥的客人,但是余全祥却完全没有时间来陪我,除非我对选择新娘礼服等等琐碎的事情也有兴趣。因为余全祥每一分钟,都和云妮在一起。 终于,到了婚礼举行的日子,余全祥和云妮,手拉着手,在一片纸花飞舞之中,奔出了教堂,钻进了汽车,直驶了开去。 他们的蜜月地点很近,就在云妮父亲的一幢海边别墅之中,那地方我没有去过,但是据云妮的描述,那简直就是天堂,在那屋子的五哩之内,没有任何房子,除了海涛声之外,听不到任何声音,而他们两个人,就准备在那屋子里渡过他们新婚后第一个月,而且,他们计划全然不和外人接触。 这自然是一个十分富于诗意的安排,尤其对于他们这一对感情如此之浓的新婚夫妇而言,这一个月甜蜜的日子,他们一定终生难忘。 在他们的汽车驶走之后,我回到了余全祥自己的房子中,准备明天回家,我坐在游泳池旁,望着池水,阳光很暖和,我换上了泳装,在水中沉浮了一小时,才离开了泳池,调了一杯酒,听着音乐。 我在想,既然到美国来了,可有什么人想见的,在明天登机之前,可以先见一见他们。但是我由于疲倦,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我是被电话铃吵醒的,我揉了揉眼睛,电话铃声在不断响着。 那自然是来找余全祥的,而且那打电话来的人,也不会和余全祥太熟,不然,不会不知道余全祥已经去度蜜月了。 所以,我并不打算听那电话,可是电话铃却响了又响,一直不停,我有点不耐烦了,走过去,想将电话的插梢拉出来,可是在我走过去的时候,身子在几上碰了一下,将电话听筒碰跌了下来,我立即听到了轻微的余全祥的声音,他叫道:“天,为什么那么久才来接电话!”我呆了一呆,忙拿起了电话来:“是你,我还以为有人打电话来找你,正准备将插梢拔掉啦!” 余全祥喘着气,他的声音十分急迫:“你快来,快来,我完全没有办法了!” 我用力摇着头,想弄名白我是还睡着,还是已经醒了过来。 当我弄清楚我已经醒了,并不是在做梦之际,余全祥的声音更焦急,他叫道:“你快驾车来,越快越好,一转进海傍公路,就向北驶,你会见到一幢深棕色的房子,在山上,你快来!” 我根本连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机会也没有,他就已经放下了电话。 我呆了大约半分钟,我知道一定发生了极度严重的意外,但是我却无法设想那究竟是什么意外。 我立时驾着他的一辆跑车,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驶去,在转进了海傍公路之后,我驶得更快,几乎超越了所有在我前面的车子。 不多久,我就看到了那幢在山上,面临着悬崖的深棕色的房子,我也找到了通向那幢房子去的路,跑车吼叫着,冲上了山路。 不多久,车子已停在那幢房子之前,我从车中,跳了出来,奔到门口,门打开着,我一直走进去,叫着余全祥的名字。 我穿过了布置得极其舒服的客厅,来到了卧室的门前,卧室的门也打开着。 我看到了余全祥。 余全祥站在浴室的门前,卧室中一片凌乱,好像什么都经过翻转一样。 炎又大叫了一声:“全祥!” 余全详有点僵硬,我慢慢地转过身来,我一看到他的脸容,便吓了老大一跳,几小时前,我才和他在教堂之前分手,他容光焕发,喜气洋洋;可是现在,他的脸容是死灰色的,他的额上,满是汗珠,他那种痛苦之极的神情,是我一世也不能忘记的。 我忙道:“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 余全祥指着浴室,在他的喉间,发出一了阵“咯咯”的怪声来,他的手在抖着,整个人也在发着抖,可是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我实在给他的神情吓呆了,我立时冲向浴室,我以为在浴室之中,一定发生了极其可怕的事。 但是,当我进了浴室之后,我不禁一呆。那是一问十分华丽的浴室,全铺着花纹美妙的大理石,那是一间十分正常的浴室,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我又转过身来,看到余全祥双手掩着脸,正在失声痛哭! 我又奔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掩住脸的手,拉了下来:“究竟是什么事?你怎么不说话?” 余全祥仍然没有回答我,而在那一刹间,我也觉得不很对头了。 因为自从我进屋子来之后,我只见到余全祥一个人,但是,他是不应该一个人在这里的,他的新娘呢?在什么地方? 我忙问道:“全祥,你的新娘呢?” 余全祥直到这里,才“哇”地一声,怪叫了起来,他那一下叫声,实在比任何哭声更难听,所以我称之为“怪叫”,接着,他才道:“她不见了,她……突然不见了,她不见了!” 余全祥一连说了三遍“她不见了”,他的声音之凄厉,令得我遍体生寒,毛发直竖,我忙摇着他的身子:“你在说什么?” 余全祥的身子,在我摇动之下,软倒下去,我忙扶住了他,让他坐在床上,他道:“你……你可以看得到,她不见了。” 我仍然无法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他的新娘,一定不在这屋子之中! 我先让他坐着,然后出去,拿一瓶酒进来,倒了半杯给他,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顺着他的口角,向下淌来,他呛咳着。 然后我才道:“你慢慢说,她是怎样不见的。” 余全祥道:“我们到了这里,先跳着舞,后来进了卧室,她到浴室中去,我躺在床上……” 他讲到这里,连连喘了几口气。 我并没有出声催他,他又道“我听到她在放水进浴缸的声音,她还在哼着歌,我从床上跃起,推开浴室的门要去看她,当我将门推开一半的时候,我听到她突然叫了一声。” 我全神贯注地听着,余全祥又急促地喘起气来。 他呆了片刻,才又道:“我那时,笑着,说:亲爱的,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还怕什么?我略停了一停,未曾听到她再发出叫声,于是,我就推开浴室的门,可是浴室中却没有人,她不见了!” 我身上那 [1] [2] [3] [4] [5] [6]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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