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我发觉祝香香眼中有点忧虑,口唇动了动,但没有说话。(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觉得师父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有所隐瞒,而最后亦证明,她的忧虑完全正确,师父没有告诉我们的,赤老三的两位兄长,赤老大和赤老二,都是朱砂掌的高手,功力和赤老三只在伯仲之间。) 铁蛋忙不迭向疯丐道谢的时候,师父的眼光却扫向我:“连云寨离此要两日脚程,我习惯了独来独往,救完人再回来找你。” 本来,依我的性格,一定会求师父带我同去,但一来铁蛋实在还需要人照顾,二来我们又要赶往三姓桃源,便只好老实地点点头。 疯丐拿起竹杖,正欲离去,忽然又转过头来,望着我笑了起来。 起初,我还不知道他在笑甚么,但很快,我也明白了,禁不住也笑了起来。 我边笑边说:“师父,我的名字叫卫斯理。” 疯丐哈哈大笑:“卫斯理,好名字!” 说罢扬长而去,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们有事情办,不妨先走,叫化子自有找人的法门。” 这也真是道理,在当时的社会,科学并不发达,人,便是传递消息的主要工具,说到耳目众多,谁也及不上丐帮。 师父走后,我和祝香香安慰了铁蛋一会,便各自睡觉。 在祝香香坚持下,铁蛋睡了唯一的床,而我和祝香香,则一起睡在地上。对我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 第二天清早,铁蛋的精神好多了,谈到日军宝藏的用处,铁蛋说他和叔叔都想将宝藏用来做点对国家有益的事,可是还未决定怎样使用。 祝香香突然说:“铁蛋,你不是一直想做将军吗?” 铁蛋点点头,道:“不是想,是一定会。” 祝香香笑着说:“你把日军的宝藏献给况大将军,我担保他一定把你留在身边。” 铁蛋呆了呆,挥了挥手,才大声说:“好主意!” 况大将军统率雄师百万,官阶极高,而且英明神武,极得人民爱戴,一向是铁蛋的偶像。将宝藏给他作为军费,再投身大将军摩下,对铁蛋来说,的确是最佳选择。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祝香香立即修书一封,推荐铁蛋给况大将军。 (后来,铁蛋跟着况大将军南征北讨,自己也成了大将军,中国近代历史上影响最深远的几场战役,和他都有莫大关系。当然,那已是很多年后的故事。) 我和祝香香,决定先行上路,铁蛋则留在旅馆,等待扬州疯丐救他叔叔回来。 离别的时候,我和铁蛋都依依不舍,紧紧的握着手良久。 但,路总是要上的,何况还是和我最爱的祝香香一起。 至于扬州疯丐大闹连云寨,自然是另外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了。
失身
失身,在《辞海》里,有两个解释:(一)谓丧失其身也。《史记*日者传》:“居赫赫之势,失身且有日矣。”(二)谓妇女失节也。《汉书*司马相如传》:“今文君既失身于司马长卿。” 可知古时的失身,和现代年轻人口中常挂着的失身,字义上颇有出入。起码,现在的失身,男女合用,只要是经历过第一次性经验,无论是强迫自愿统称失身。 这一篇题名为“失身”,顾名思义,自然和我卫斯理的第一次有关。 闲话表过,再说我和祝香香别过铁蛋,一路依着香妈所绘的地图,往三姓桃源去。由于地势越来越偏僻,有时找不到客栈投店,我们便只好在山神古庙度过一宿,捡些柴枝生火取暖,倒也风光旖旎。 一直到了两天后,我们终于进入了湘西的崇山峻岭。放眼望去,全是连绵的森林。根据香妈的地图,还有三天路程,便是三姓桃源。我和祝香香都十分兴奋,牵着的手抓得更紧,跟着地图展示的秘径全速赶路。(自从三泰客栈一役后,我和祝香香的感情突飞猛进,已发展到牵着手赶路的地步。) 这个大森林,在湘西耸立了超过一亿年,一直都是人迹罕至。我们在第一天还见到一个披着兽皮的猎人在打獐子,到了第二天,一个人也碰不到了。 事实上,在森林中根本就没有道路,我和祝香香只能踩过足足有人高的荆棘野草,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如果不是香妈所绘的地图十分仔细,相信我们早已在这穷山恶水中迷失路途。 那天晚上,我们在一个小山坳中露宿,我问祝香香:“还要走多久?” 祝香香似笑非笑地反问:“你想呢?” 我给她若有深意的眼神望着,立即又产生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心跳加速,脸颊发烫,手心出汗,呼吸急促,差点滚了下山。(这种现象,在很多年后的一个电台节目中被形容为“招ED”,十分传神。) 我不敢回答祝香香的问题,喉头嘀咕着几句无意识的说话,便跑了开去捡柴。 我满面通红地检了柴回去,祝香香俏皮地说:“如你所愿,很快使到了。” 我望着火堆,想告诉她,我希望一辈子都和她两个人在一起,但火中我恍惚又见到况英豪用力拍着我的肩头,道:“我们是好朋友,永远的好朋友。” 我长叹一声,始终没有回过头去看祝香香。 祝香香亦不再说话,站在一旁,垂脸不语,良久,幽幽地叹了一声。 天刚亮,我们又再上路,出发时,祝香香伸出手来,大方地道:“嗨,牵不牵?” 我呆了呆,面又胀得通红,立即紧紧把她的手握着。 我们沿着山走,足足三个多小时,才看见一道水流湍急的小山涧,喝了几口涧水,只觉清冽无比,令人心神酣畅得难以形容。 好在我和祝香香都年轻力壮,又有武术根底,连续几小时山路,虽然走得有点儿累,却也还捱得住。好不容易下了山,涧水的去势缓和。山中风景优美,至于极点。我和祝香香欣赏了一会,便又拿出香妈的地图来研究。 祝香香指着前面:“就在前面了。” 我们握着手,慢慢来到溪水最缓处,那里水平如镜,可以清楚看到我和祝香香的倒影。 我心不在焉地问:“就在前面?” 祝香香望着水中倒影:“唔,黄昏前就可以到。” 我们吃了一些乾粮,便又继续上路,终于走到了一个小山坳,简直美丽得难以形容,不像是属于这世界的地方。 在这小山坳,可以忘记了时间这个观念。只觉得万古悠悠,多少帝皇将相,叱咤风云,可是从这里看来,又有甚么分别呢? 祝香香看看地图,指着左面,那里是一片悬崖,极高,悬崖下有道瀑布奔下,水花四溅,夕阳下耀眼生辉,十分漂亮。 祝香香急步向瀑布奔去,我跟在她的后面。 到了瀑布之前,她拨开悬崖的一些藤蔓:“看!” 我看到了一块石碑,上面生满青苔,刻着:“祝、王、宣,三姓桃源,外姓不能进入。” 祝香香望着瀑布:“穿过瀑布,便是三姓桃源。” 我大声道:“我陪你进去。” 祝香香幽幽道:“你是外姓,进去徒生摩擦。不如我先进去打个招呼,再出来接你好不好?” 我望着祝香香,实在舍不得她离我而去,突然冲动起来,冲口而出:“香香,你进去之前,让我吻一下!” 祝香香俏脸绯红,紧咬着嘴唇,气息有点急促,声音也微微颤抖:“你……说甚么?” 我豁了出去,鼓足勇气大声叫道:“香香,我舍不得你!我怕你进了去不再出来,我便像师父一样。” 这几句话,的确是我的心声。想当年,香妈和师父何尝不是人人羡慕的一对,但后来香妈碰上了祝志强,一见锺情,却留下师父落拓江湖,怨恨半生。 由于香香是她妈的女儿(多废话),我又是师父的徒弟(又是废话),在我的潜意识里,实在害怕同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祝香香看着我惶急的样子,大眼睛微微发红,似是明白我的心意:“傻子。” 她慢慢靠近了我,一阵幽香轻轻传来。 自然地,我的双臂立时环抱着她,把脸贴在她精致娇俏的脸庞上,感受着她呼吸的温暖,和她在微微发抖的身子。 我们都好一会不说话,也不动。 除了瀑布声、风声、鸟声之外,就是我们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我移开头,看着在阳光下,清丽绝伦的祝香香,两人的视线黏在一起,再也分不开,双方都各自在对力的眼神之中,找到了心里要说的千言万语,而这千言万语,又绝不是真的语言所能表达的,只是可以在眼神之中,互相交流。 完全不知道是由谁先开始,还是两个人一起开始的,我们开始亲吻对方。 唇和唇的接触,舒畅的幽香,湿润的气息,一切都和梦境一样,只是更真实,更震撼,更腾云驾雾。 在这种奇妙的滋味中,我和她唇和唇压得更紧,气息更急促。 祝香香闭上了眼睛,她的双颊,已经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我打横抱起了她,她立刻搂住我的脖子,把脸腮贴着我,竟如同火烧一样的发烫! 我们一起倒在悬崖旁的一片小草上,小草绿得发亮,厚厚的,柔美的,就像块软软的毯子,我俩躺下,嘴唇又已紧紧凑在一起。 我全身发烫,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脸庞,当我碰到她雪白的粉颈时,她有点害羞地略缩了缩,那小小的动作,令我的呼吸更加急促得像发了狂一样。 慢慢地,我们解去了多余的束缚,当我们的肌肤,接触到对方的身体,和那像丝绸一样的绿草时,有股莫名其妙的快感,从我们的肌肤直透进来,迅速流遍全身。 我拥抱着祝香香,感觉就像是拥抱着自己的生命。 我们拥抱着,呼吸声和心跳声混在一起,在这瀑布旁的小草上交织成为开天辟地,自有人类以来,最美丽的生命乐章。而我们就在乐章之中起落浮沉,把生命的意义作无穷无尽的美化和扩展。 祝香香一直把她娇柔的身体紧贴着我,拥得我极紧,像一头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紧闭的睫毛微微跳动,额上的发丝渗出芳香的濡。 直到我们终于分了开来,祝香香始终紧紧抱着我,娇软的身子还在微微发颤。 我喘着气,拥着她,肆意吸着她身体的幽香,让她的头靠在我胸膛上,轻抚着她的头发,喃喃地道:“香香……” 我还未说甚么,祝香香已抬起了头:“卫,别说甚么,我们该说的,全说了;该做的,也全做了。” 我望着她叫人心醉的样子,把她拥得更紧:“是……该做的吗?” 祝香香轻轻笑了起来,笑意之中,有着化不开的甜蜜:“不管该不该做,你后悔吗?” 我陡然叫了起来:“当然不!” 祝香香嫣然笑:“那就是了。” 我抱着祝香香,感觉上从来没有像这刻一般的平静。我在她额上吻了吻:“香香,我要娶你。” 祝香香望着我,一双眼睛如雾似花:“别忘了我还有指腹为婚的丈夫。” 我做出认真的样子:“我们总得为自己的幸福打算,况英豪那面,我会和他说,相信他也会谅解的。不谅解的话,也没有办法,我们禀明你妈妈,想来她一定会帮我们。” 祝香香用手指擦着我的脸羞我:“我妈一定喜欢你的吗?” 我红着脸,一面笑一面道:“磨着她老人家求几年就是了。” 祝香香眼珠一转,忽然面露忧色:“磨几年?我怀了你的孩子怎么办?” 我呆住了,对,要是香香怀了我的孩子,香嫣又不肯让她嫁我,怎么办? 我一时答不上来,正在惆怅,突然之间,眼前陡地一黑,变得甚么也看不到。 祝香香惊叫一声,我紧紧拥着她,镇定地说:“别怕,是他们。” 话刚说完,声音已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用担心,你们这次不会有孩子的。” 虽然在黑暗之中,但祝香香突然听到人声,也羞得立时把头钻进我臂弯里,一张险热得发烫。 我轻轻拍着她肩头,表示安慰,跟着愤怒地道:“你们来做甚么?我又没想你们!” 声音似乎对我的愤怒有点奇怪:“我们接收到很强的脑电波释放量,经过分析后和你的纪录吻合,便来找你看看有甚么事情。来到才发觉原来只是你在交配时产生的能量……” 我气得沙哑了声:“你……你们……看着我们……?” 声音平静地道:“有甚么不妥?交配是地球高等生物繁殖的必须过程,没有需要尴尬的地方。” 我粗着声说:“但我们都没穿衣服!” 那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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