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的交谈,但是我也不觉得有甚么损失,因为我根本不需要去寻找,他只要一出世,我一定会得到消息的。” 镑人都点著头,一个一出世就有著宝德教授这样学识的婴儿,当然会轰动一时,那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了。 阿尼密又道:“我之所以要推荐他入会的理由,是因为他是世界上唯一有过两次,或者更多的生命,但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记得前一次生命的事。” 卓力克先生立即点头表示同意,说道:“而且,他比我们,多了一倍的时间,来从事他的工作,时间本来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他虽然未曾克服时间,但是,他至少使时间延长了一倍的。” 范先生道:“谁说他没有克服时间?说不定,当再下一次他面临死亡之际,他还可以再来一次,将他两生所积聚的知识,再来一次『投胎』,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时间对他的威胁,就完全不存在了。” 身材瘦长的那位会员叹声道:“这才是真正的永生不灭,毫无疑问地,他可以成为我们的会员。”他讲到这里四面看了一下,显然所有人全同意了,他才接著道:“我也要推荐一个会员,我所要推荐的,是一个--” 这个会员和他要推荐入会的新会员的事情,必需暂时搁一搁,因为阿尼密的故事,还没有结束,结束的只是正篇,还有续篇,未曾开始,所以在时间方面,要跳跃一下,这一跳,是三十年的时间。 从阿尼密在非人协会的大厅中,说出了他和宝德教授的交谈之后,时间一直不停地向前进。 从那一刻开始,阿尼密就一直在等著,等候著传出一个伟大的,从来也没有的婴儿诞生的消息,可是他却一直没有等到这个消息。 在接下来的几年之中,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战事最激烈的几年,阿尼密虽然觉得焦急和惊诧,惊诧于他何以未得到再生的宝德教授的消息,可是他的心中,还有一定的安慰,他想,战事如此激烈,世界各地的消息传递,都受到阻隔,所以他才未得到任何信息的。 但是,一九四五年之后,战事结束了,再接下来,除了韩国和越南的战争,堪称大规模行动之外,全世界是在一片升平之中,但是阿尼密仍然得不到任何信息,好几次,他集中精神,想和宝德教授“通话”,但是一点结果也没有,这种情形,可以使阿尼密肯定,宝德教授那一组脑电波,一定是不再在游离状态中,而是有了寄托,也就是说,是在一个人的脑中。但是,这个人在那里呢? 一直到了一九六O年,阿尼密无法再等下去了,算起来,再生的宝德教授,应该已是二十岁出头的人了,何以还一点没有他的消息,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于是,阿尼密决定去寻找。 阿尼密的第一个步骤,是遍访世界各地,有成就的,和宝德教授前一生,作相类似研究的学者,他希望在这些学者之中,发现再生的宝德教授,因为,二十岁以上的宝德教授,无论如何,早应该在学术上,出人头地的了。 阿尼密足足花了两年时间,从事这项工作,在那两年之中,他足迹遍世界,会晤了超过一千名以上的这方面的专家,可是,他失望了。 他没有找到宝德教授。而令他肯定宝德教授并不在那些人之中,是有充份理由的,因为那些专家,权威,他们目前的研究工作,甚至还没有达到宝德教授的水准,由于接之而来的一连串暴动,战争,宝德教授当年研究的成绩,已经荡然无存,研究者需要从头做起,他们之中,有的遵循著宝德教授早期已经发表过的报告的方向在继续,有的自辟方向,但是没有一个取得显著的成绩。 如果这些专家的脑中,有著宝德教授已积聚的一切知识,那是不会有这种情形。阿尼密觉得十分失望,宝德教授到那里去了呢?或者说,他那一组强烈的充满了知识的脑电波,到甚么地方去了呢? 阿尼密并没有放弃,他继续在高级知识份子之中,寻找宝德教授,又花了两年,他才改变了方法,他仍然旅行世界各地,但是不再在专家身上著眼。 他设想,宝德教授的“投胎”行动,可能受到了若干的阻碍。生命毕竟是奇妙的,不可捉摸的一件事。宝德教授事先也未曾料到,他要占据红霞的脑部,会受到障碍,那么,谁又料得到,他想进入一个胚胎之际,是不是会有意外呢? 所以,有可能,宝德教授并不能保留他原来所有的知识,不过,阿尼密坚信,只要宝德教授的脑电波,能成功地进入一个人的脑中,那么,这个人必然和普通人有著完全不同之处了。 所以,他第二步的目标,放在年轻而在科学上已有成就的人身上。 这次的目标更广,他足足花了四年的时间,而仍然一无所获。 阿尼密已经几乎要放弃了,因为他想到,那一组呈游离状态的,由宝德教授临死之际,发射出来的脑电波可能已经原因不明地突然消散了。 如果这组脑电波已经消散了的话,那么,他的努力就完全是白费的了。 阿尼密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而休息了半年之久,直到他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其稀少,才又开始行动。 这一次,他的目标又变更了,他到处寻找一个人出世就有异样特徵的婴孩。他要找的是一个一出世就能表达自己有思想的婴孩,譬如说,一出世,就会说话的婴孩。 他一面旅行世界各地,一面通过各地的报纸,电台,电视,刊登广告。一时之间,他的这种行为,反倒成了世界性的花边新闻。 这样,在失望的期待中。又过了五年,算来,已是宝德教授逝世之后三十年了。 阿尼密的脸上添了不少皱纹,头发也全变得银白色了,所没有改变的,是他那一双眼睛,仍然充满了神秘而又慑人的光芒。 在宝德教授逝世三十年的那一天,阿尼密又来到了印尼的首府耶加达。 在这三十年之中,印尼经历的变化,也是惊人的,它早已成了一个独立国家,而且,还经过一切剧烈的政变,苏加诺也已经下了台。在和阿尼密有关的方面,红霞也早在十多年前死了。 阿尼密在到达耶加达的第一天,就来到宝德教授下葬的一座公墓之中。宝德教授的葬礼,当时在十分草率的情况下进行的,他的尸体,一直静静地躺在这座公墓的一角,没有人扫祭。 阿尼留在宝德教授的填前,站著,一动不动,直到午夜,他知道人所发出的脑电波,和这个人的肉体,有著一种微妙的联系,在一个已死的人的尸体近处,特别容易接到这个人临死之前所发出来的脑电波。他希望能和宝德教授,再有联络。 但是阿尼密的等待,所带来的是再一次失望,公墓中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阿尼密在超过八小时的伫立之中,没有得到宝德教授的任何信息。 阿尼留在凌晨两点回到酒店,第二天一早就醒了,打开报纸,报上照例有他刊登的广告,找寻一个一出生就能说话的婴孩,这个婴孩,约在三十年之前诞生。 阿尼密所住的是一座著名的酒店,住客全是有身份的人,而阿尼密在广告之中,是写明联络地点,所以在酒店的餐厅,酒吧之中,他成了一个众所瞩目的怪人。 便告一连刊登了三天,那一天晚上,当他从外面回来时,一进门,一个侍者便对他道:“阿尼密先生,有一个人等著见你。” 大酒店的侍者,都是受过训练的,侍者口中不说“一位先生”,而是说“一个人”,由此可知,这个人,一定不会是甚么受欢迎的人物。 丙然,阿尼密循著侍者所指,向大堂的一角看去,他看到一个人站著。那个人,穿著一套已经洗得发白了的旧军服,手中拿著一顶旧草帽,看来是一个生活极潦倒的人,不过,看上去,他站在这装饰华丽的大酒店大堂之中,倒也没有甚么局促不安之感。 侍者补充道:“他说,是看了你的广告之后来的。” 阿尼密“哦”地一声,近六年来,他的广告,第一次有了效果,有人来找他了。 阿尼密不敢希望甚么,这个人可能是穷极无聊,看到广告上有高额的赏金,所以来胡混一番的,但是他还是直向那个人走了过去。 他来到那个人身前,伸出手来,道:“我就是阿尼密,阁下是--” 那人忙道:“葛克,葛克少校。” 阿尼密略扬了扬眉,打量著这个自称葛克少校的人。 梆克少校看来有点像军人,但是可以肯定,近十年来,他的生活一定极不如意,以致使他原来军人的气概所剩无几了。 阿尼密也无法从他的衣著和外形上,来判断他是哪一国军人,他只好道:“少校,你好,你是看到了我的广告来的?你能提供我什么消息?” 梆克少校的神情有点忸怩,他道:“我怕我不能提供给你什么消息,但在多年之前,我有一段经历,不,我听到的一些事,可能对你奇异的搜寻,有点帮助。” 阿尼密点了点头,他喜欢葛克少校这样说法,这表示他并不是想来混骗什么,在这种情形之下,或者他真可能提供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阿尼密道:“请到我的房间去。好么?” 梆克少校连连点著头,他们一起进了升降机,来到阿尼密的房间之中,葛克少校主动地要求喝酒,当他几乎一口气喝去了半瓶威士忌之后,他才抹著口说道:“我是个混血儿,父亲是荷兰人,母亲是印尼的女佣--”他苦笑了起来,接道:“我大约是最倒霉的人了,荷兰人统治时期,不将我当荷兰人,印尼独立了,又不将我当印尼人。” 对于葛克少校的诉苦,阿尼密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他只是道:“看来你也很有成就,你是少校。” 梆克“哈哈”笑了起来,通:“少校?我应该自称少将的,日本人来的时候,我和十几个混血儿,一起退到森林去打游击,我领导他们,就成了少校。” 阿尼密作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道:“要是你能帮助我,请你告诉我。” 梆克少校又喝了一杯酒,才搓著手,坐了下来,道:“日本军队打进来的第二年,我被日军通缉,离开了爪哇岛,逃到了西里伯斯,一直向东逃,有时,坐著独木舟在海上流漂,经过了伯鲁岛、索兰岛,最后,就到了新畿内亚。” 阿尼密皱了皱眉,他虽然有点不耐烦,但是他并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所以没有打断葛克少校。 梆克少校继续说道:“在新畿内亚我住了三年之久,在这三年之中,我有好几次,到达--几乎到达过新畿内亚的心脏部份,我可以算是文明人到达新畿内亚最深入的一个了。” 阿尼密又点了点,葛克少校又道:“有一次,我记不清楚正确的日子了,在一个土人部落之中,我听得一个土人,说了一件有关奇怪的婴孩的事。” 阿尼密陡地紧张了起来,挺直了身子,又作了一个手势,示意葛克少校,可以继续喝酒,葛克少校老实不客气,又连喝了两杯,才道:“这个小村落,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只怕到如今为止,还不曾有文明人到过,我因为长期在土人部落中生活,所以学会了七种他们的语言,你或许不知道,即使只隔一座山岭,由于他们根本不相来往之故,他们的语言是不同的。” 这一次,阿尼密也忍不住了,道:“你只管说有关那个婴孩的事。” 梆克少校道:“好的,那个土人是部落中很有地位的一个勇士,他们这个部落,虽然已经是文明人所不到的地区,可是再向腹地下去,在新畿内亚的中央山脉之中,还有著根本与世隔绝的土人部落,根本是他们这些土人部落也去不到的地方--” 看到阿尼密又皱著眉,葛克少校忙摇著手,道:“我快要说到正题了,那个奇怪的婴孩,就在新畿内亚腹地深山中的一个部落之中,是经过了许多人的口,辗转传了出来的。” 梆克少校望定了阿尼密,道:“这个婴孩,在出世后不久,就会说一种十分奇怪没有人听得懂的语言。” 阿尼密急急地问道:“什么语言?他讲了些什么?” 梆克少校摇著头,道:“不知道,没有人听得懂。” 阿尼密的双眼,闪闪生光。看来他正在深思,葛克少校又拿起了酒瓶来。 可是这一次,他还未曾从瓶中斟出酒来,阿尼密就突然走向前来,伸手将酒瓶,自他的手中抢了过去。 梆克少校睁大了眼,苦笑了一下,这样的待遇,他像是受惯了一样,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异的反应,只是耸了耸肩,站了起来道:“对不超,我说的事情,对你一点用也没有。” 阿尼密望定了葛克少校,沉缓地道:“你完全弄错了,正因为你所说的,对我有用所以我想使你保持清醒,不要你喝醉。” 梆克少校睁大了眼,一脸感到意外的神情,阿尼密已问道:“你见过那个孩子没有?” 梆克少校道: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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