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桥加苦笑道:“安全局也是那样说。” 我又道:“而且,也估计不需要记录一年之久,就在第一卷软片的那十天之中,就可以有一百个以上的机会,用一百个以上不同的方法,去杀死康纳士博士了。” 所有的人都不出声。 我摊了摊手:“这些影片,只能证明在这一年之中,康纳士博士,曾被人密切注意过行踪,但不能证明他被谋杀。” 客厅中又响起了一阵私议声,然后,奥加道:“找到跟从、注意康纳土博士的人,对我们有很大的用处,我们在科学上的贡献、或许比不上他,但是我们绝不想在暗中被人以这样的方式,将每一个行动都记录下来。” 我有点明白科学协会请我来的原因了。 老实说,康纳士博士之死,死于自杀,从调查所得的各种证据来看,根本是无可怀疑的。 但是,在看了这些影片之后,不是说没有疑点了,疑点是:谁拍了那些电影?拍这些电影的目的是什么? 我停了片刻,向安桥加望去:“我可以调查这件事,但是我相信安全部门,一定也调查过了,事实上,一个如此著名的科学家,长期来被人跟踪、摄影、这是一件绝不寻常的事。” 安桥加道:“是,但是安全局的调查,却没有结果。” 我道:“你还未曾告诉我;亨利在什么地方,找到这一大包影片的。” 安桥加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根本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 我呆了一呆:“什么意思?他不肯说?” 安桥加苦笑道:“不,自从那天,他将这包影片交给了我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他失踪了!”我再怔了一怔,一个少年失踪了,这其中,自然有着极其浓厚的犯罪意味! 看来,事情又另生了枝节,也可以说,事情多了一项可以追寻的线索——从调查亨利失踪着手。亨利的失踪,自然与这件事有关。 我道:“安全局没有找他?” 安桥加道:“找过的,但没有结果。” 我双眉打着结,安全局调查都没有结果的事,我去调查,可能有结果么? 但是无论如何,这件要,总引起了我极度的好奇心,我决意去调查。我大声道:“各位,我保证,我会尽力而为,但不一定有结果。”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我们每一个人所做的,都是那样。” 我打了一个呵欠:“对不起,我要休息了,各位,再见!” 仍然是田中正一。安桥加和奥加三人,送我出来,一直送我到酒店。我先和白素通了一个长途电话,化了足足二分钟,才将一切和她讲了一个梗概;然后,我洗了一个澡,躺了下来。 可是,我却完全睡不着。 康纳土博士是自杀的,这一点,已是毫无疑问的事,各种证据,都指出他是自杀的:他是因为注射毒药致死,他事先在药房购得这种毒药,而注射器上,又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而且,康纳士死在他的工作室中,当时,所有门窗,都启内紧拴着,绝没有人可以杀了人之后走出来。而门窗仍然维持这个样子。 但是,我化了六小时的时间,所看到的那些影片,又作如何解释呢? 这些影片,证明在过去一年之内,只要康纳士博士在户外.就有人对他进行跟踪摄影,这个人这样做,目的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这个人的目的,是要害康纳士博士,那么,在这一年之中,他有无数次下手的机会,只要有一支有消音装置的远程来福枪,他可以杀死康纳士博士而逍遥法外,而这种枪,在这个国家之中,随时可以购得。 当然,如果现在康纳士博士是被杀的,凶手更可以不受丝毫的怀疑,可是,在什么样布置之下,可以达到现在这样的效果?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康纳士博士,百分之一百是自杀的! 我心中很乱,想来想去,只归纳出了一点,那便是,无论如何,总得先找出那个在过去的一年中,不断对康纳士博士进行跟踪、摄影的人来,才能有迸一步的发展! 而要找到这个人,必须先找到发现这些电影的报童亨利,亨利失踪了,他的失踪,可能是整件事的一大关键。我决定先从找寻亨利开始。 有了决定之后,我才勉强合上眼,睡了片刻;等到醒来时,天还没有亮,但是,我却再也睡不着了、而且,我要寻找的一人是一个报童,我也必须早起才行。 我离开酒店的时候,天才朦朦亮,街道上很静,我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条街,街边上有不少醉汉,并不是衣衫褴缕的流浪汉,从他们身上的衣服来看,他们显然有着良好的收入。事实上,有不少醉汉,就躺在华丽的车子中,生活在这样一个富有学术气氛的城市之中,有良好的收入,为什么不好好回家去,反要醉倒在街头,这真使我莫名其妙。 我一直向前走着,直到遇到了第一个骑着自行车,车后堆了一大叠报纸的少年人。 我向那少年人招了招手,可是那少年并不停车,只是减慢了速度,在我身边驶过,大声问道:“先生,有什么事情?” 我道:“我想找一个人,和你是同行,他叫亨利!” 那少年头也不回,便向前驶去,大声道:“对不起,我不能帮你什么,我很忙!” 那少年驶走了,我搔了搔头,没有办法拦住他,只好继续向前走着。 不一会,有第二个报童,也骑着自行车驶来,这一次,我学乖了,我取出了一张十元纸币来,向他扬了一扬:“喂,年轻人,回答我三个问题,这张钞票,就属于你的!” 那少年吹了一下口哨;停了下来,用奇怪的眼光,望定了我。 他望了我半晌,才道:“你没有喝醉?” 我道:“当然没有,我要找一个人,叫亨利,和你是同行。” 那少年点头道:“是,亨利,我认识他,满面都是雀斑的那个,是不是?” 我在田中正一处,看到过亨利的相片,那少年显然是认识亨利的,我心中十分高兴:“对,就是他,他在什么地方?” 那少年道:“我已很久没有看见他了,大约两个星期,先生,你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我呆了一呆,这是一个什么都讲究效率的国家,赚钱自然也不例外,我笑了一下:“亨利住在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 那少年笑了起来:“可以,他住在乔治街。二址七号A,那是一条很小的横街,你从市立公园向前走,第六条横街就是了,他和他的姐姐一起住!” 那少年讲完,伸手自我的手中,接过了那张钞票,吹着口哨,骑着自行车,走了! 我呆立了片刻,这时,天色已然大明,阳光射在街道上,我看到警察开始在弄醒倒卧街头的醉汉,我信步来到了一个警察身前,看见他们已将一个中年人扶了起来,用力在推他,那中年人还是一片迷述糊糊的神气。但是却已可以自己站立,不多久,他就脚步踉跄地走了! 那警察回过头来,向我望了一跟:“你能相信么,这样的醉汉,当他清醒的时候,够资格和爱因斯坦讨论问题?” 我好奇地问道:“这位先生是科学家?” 那警察道:“这里每一个都是科学家,刚才那个先生,是大学教授!” 他一面说,一面走向一辆华丽的汽车,车中驾驶位上、有一个人则头睡着,白沫自他的口角挂下来,那警察用力澎澎地拍着车顶,向我道:“这位也是教授,我每天早上,要叫醒十六八个这样的人!” 我随口问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喜欢喝酒?” 那警察瞪大了眼,像是我问了一个蠢得不能再蠢的伺题一样,大声道:“不喝酒,你让他们干什么?他们满脑子都是力程式,一点时间也不肯浪费,为了人类的科学发展而生活,只有醉了,才能使他们得到休息!” 车中的那人已醒了过来,他先用迷茫的眼神,望着那警察,然后,抱歉地笑着,问道:“什么时候了?” 那警察告诉了他的时间,那人“啊”地一声,道:“我要迟到了!” 他立时驾着车,以相当高的速度,向前驶去。 我向那警察,再详细问了乔治街的去法,知道并不是很远,我决定步行前往。 这时,整个城市都苏醒了,街上的行人、车辆,多了起来,看来每一个人都十分匆忙,都在争取每一秒钟的时间,急急地在赶路。 这时候,看来整个城市,都充满了生气,怎么也想不到,在天未亮之前,会有那么多人醉倒在街头。 不一会,俄已走过了公园,沿着宽大的人行道,经过了好几条横街,才看到了乔治街。 这几条横街,历史全都相当悠久了,建筑很残旧,看来都有七八十年历史,可能是这个城市成立不久之后,就造起来的。 我沿街向前走着,一大群学童,嬉笑着在我的身边经过,我找到了二十六号A,站在门口,看到一个主妇,推开门.取了门口的两瓶牛奶,我连忙踏上石级:“早,我想找亨利,一个少年人。” 那主妇打量了我一眼,推开了门、指了指楼梯下面,也没有说什么,就自顾自上了楼。 我跟着走进去,走下了十几级楼梯,在一扇门前站定,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门,我等了一会,再用力敲门。这一次,有了反应,只听得门内,传出了一个很粗暴的声音,大声喝道:“找什么人?” 我呆了一呆,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那少年告诉我,亨利只是和他的姐姐同住,并没有提到还有别人,我可能是找错地方了! 就在我犹豫间,门已打了开来,一个赤着上身,满身是毛,猩猩一样的男人,堵在门口,瞪着眼,望定了我,我忙道:“对不起,亨利在么?”规律
三、科学尖端的背面
那男人“呸”的一声,向走廊吐了一口口水,那口口水,就在我的身边飞过,令我极不自在。 他粗声粗气地道:“亨利?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他了,别来骚扰我!” 我忙道:“对不起,阁下是亨利什么人?” 这个问题,其实一点也没有可笑之处,可是那大汉一听,却“哈哈”笑了起来,道:“我不是他的什么人!” 我又趁机道:“那么,我可以看看他的房间?” 这一次,那男人笑得更大声了,他学着我的声调,道:“他的房间,当然可以,随便参观!” 他向后退了一步,让我走了进去。 进了那个居住单位,我又不禁呆了一呆。 我是昨天才到的,对这个城市,自然不能说全部认识,但是,以这个城市的高等学府和科学研究机构,在世界上是如此知名而言,它可以说是人类现代文明的尖端,事实上,直到现在为止,我所接触的:也全是辉煌的建筑,整齐幽雅的小洋房,就像我不能理解这个城市的街头,何以那么多醉汉一样,现在,我也无法理解,何以这个城市中,也有如此浅窄,阴暗的住屋单位。 一进门,算是一个客厅,家么陈旧,凌乱,另外有一扇门,是通向厨房的,一扇门.紧闭着,看来是通向一间卧室。 我尽量压抑着心头的惊讶,不使它表露在脸上,因为我看出,那大汉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家伙。 我略停了一停,向他望去,道:“亨利的房间在——” 那大汉向前走着,踢开了一张随便放着的椅子,来到了一扇墙前,打开了一只壁橱的门,道:“这里!” 我立刻明白,为什么当我提到亨利的房间时,那大汉大笑的原因了! 亨利根本没有房间,他睡在壁橱里,壁橱很小,真难想象亨利在睡觉的时候可以伸直身子。 壁橱中很乱,有着很多少年人才感到兴趣的东西,那大汉道:“随便看吧。” 虽然那大汉的招呼,绝称不上友善,但是既然来了,我自然得看一看,我又向他作了一个打扰的微笑,走到壁橱之前,俯身翻了翻,有很多书报,一副垒球手套,一些书本,实在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在我翻着亨利的东西时,我听得卧房里有一个没有睡醒的女人声音:“强尼、你在和谁说话?” 那大汉回答道:“一个日本人。” 我转过身来:“先生,我不是日本人!” 那大汉大声道:“他说他不是日本人!”随即,他向我望了一眼:“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是一个人,就行了,对不对?” 我略呆了一呆,这大汉,从他的外型来看,十足是一个粗胚,但是这句话、倒不是一个粗胚所能讲得出来的,这时候,一个蓬头散发的女人,打开房门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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