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 那女人口中,还叼着一枝烟,她将烟自口中取开,喷出一团烟雾来:“又是来找亨利的,亨利早就不见了,你也来迟了!” 我呆了一呆:“你是亨利的姐姐?” 那女人点了点头,毫不在乎地挺着胸,抽着烟。 我皱了皱眉:“请原谅我,亨利既然失踪了,你为什么不去找他?至少应该报警!” 那女人“格格”笑了起来:“一个少年人,离开了这种地方,不是很正常么?这里很可怕,是不?” 我皱着眉:“如果你认为可怕,那么,你应当设法改善!” 那女人笑了起来:“我们改善过了,我们从另一个更可怕的地方来,现在,我们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为什么还要改善?” 我笑了起来:“请恕我唐突,我不明白,在贵国还有比这更可怕地方?” 那大汉和那女人,一起笑了起来,那大汉道:“有的是,太可怕了,不过更多的人,没有勇气自其间逃出来,而我们逃出来了!” 我吃了一惊,心想从他们的话中听来,这一男一女,倒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逃狱犯人! 我在惊呆之间,那女人又吸了一口烟,将烟笔直地自她的口中,喷了出来:“大学的讲坛,阴森的图书馆,毫无生气的研究所,永无止境的科学研究,先生,太可怕了,我们是从这些可怕的东西中逃出来的,我、不再是研究员帕德拉博士,他,也不再是汉经尼教授,你以为我们怎么样?” 我实在呆住了,那女人望定了我,我在她的神情上,可以看出,她断言不是在胡言乱语,她所说的,全是真实的事? 在那一刹间,我没有别的话好说,只是摇头、那女人走过去,双臂挂在那大汉的身上,我嗫嚅道:“那么。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那女人指着大汉的脸:“他在一间洗衣铺送货。我洗地板,我们过得很好,比那些没有勇气逃出来的人,幸福得多了!不过亨利不明白,所以他要离开,每一个人都有选择如何生活的权利,我不应该干涉他,硬将他找回来的,是不?” 我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这一男一女,神经都可能有点不正常。 我也不想久留下去,因为我得不到什么,我连声向他们说着对不起,一面向门口退去。 当我退道了门口的时候、那女人多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样,伸手向我一指:“对了,亨利在失踪之前.曾经给我看一样东西,他说是拾回来的,你可要看看?” 我有点无可不可地道:“好的!” 那女人走过去,走到一张桌子之前,拉开抽屉,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拨在一边,抽出了一张硬卡纸来。 那张硬卡纸,约有一尺见方,她将那张硬卡纸,交给了我。 我向那张硬卡纸看了一眼,不禁呆了半晌。 那张硬卡纸上,全是一些直线,有的直线,重复又重复,变得相当粗,有的,则重复的次数较少,但它看来,重复得次数最多的那些,是一个类似五角形的圆形,还有一些,则组成大小不同的三角形或四边形。 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女人道:“我不知道,你要是喜欢,只管拿去,我管不着。” 这样的一张硬卡纸,我要来其实也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我想到,那是亨利拾回来的,而那大包影片,也是亨利拾回来的,或者这张硬卡的线条,可以作别的解释也说不定。 所以,我将之夹在腋下:“谢谢你!” 那一男一女两人,像是我已经不存在一样,我退了出来,来到了街道上,吁了一口气。 这一个上午,我又走了不少地方,去打听亨利的下落,甚至到警方去查问过,可是警方的回答是,根本没有人来报告亨利的失踪,所以我们也无法插手这件事。中午,我回到酒店,午餐之后,我到了科学家协会。 我可以有在科学协会自由活动的权利,这一点,是田中正一特别吩咐过协会的职员的。 所以,当我到达之后,拣了一张舒服的沙发,坐了下来,职员立时替我送来了热辣辣。香喷喷的咖啡,当我喝到一半时,安桥加来了! 这个吉普赛人,现在虽然是权威科学家了,可是他走路的姿势,看来仍然像是吉普赛人。 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怎么样,事情有什么进展?” 我道:“可以说一点进展也没有,我只不过见到了亨利的姐姐!” 安桥加皱着眉:“那有什么用?” 我直了直身子:“你听说过有一个研究员,叫帕德拉的?” 安桥加笑了起来:“这个城里,具规模的研究所有好几十个,研究员以千计,我怎么能每一个人,都说得出来。” 我道:“这位帕德拉小姐,可能有点特殊,她将科学研究工作的场所,形容为可怕的地狱,而她却鼓起勇气,逃了出来,现在却在做清洁工作!” 我以为安桥加听了我的话之后,一定会惊讶不止的,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却一点也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只是淡然地道:“这并不算什么,这样的人很多,我识得一位几间大学争相聘请的科学家,他却什么也不干,在公园当园丁!” 我真正的给安桥加的话,吓了一跳:“真有这样的事,为了什么?” 安桥加沉默了片刻,才道:“心理医生说,这是职业厌倦症,而我却感到,那是一种压力,一种人无法忍受的压力所造成的!” 我有点不明白地望着安桥加,安桥加的神情很严肃:“人的生命很有限,为了要使自己成为一个科学家,至少得化上三分之一的生命,然后,另外三分之二的生命,几乎在同样的情形下渡过,只不过物质生活上略有不同,这种压力,使得很多人,宁愿抛弃已得到的一切,再去做一个普通人!” 我耸了耸肩,打趣地道:“这是什么话,像你那样,不见得还会想随着蓬车到处去流浪吧!” 我这样说,是因为安桥加是一个吉普赛人,而且我也预料到,以安桥加的学识而论,他听了我的话,不见得会生气的。 可是,在我的话一出口之后,安桥加的神色,却变得极其极肃,低着头,半晌不出声。 我一见这样情形,心中不禁很后悔,我和他究竟不是太熟,或许不应该以他的民族生活来打趣的! 正当我想找一些什么话,来扭转这种尴尬的气氛之际,安桥加自己抬起头来:“去年,我到欧洲去,在匈牙利边境外,见到了我出生的那一族,我的叔祖父还在,他问我:孩子,你在干什么?我告诉我;我现在已经是一个科学家了!他又问我:‘孩子,科学家是什么的?’我用最简单的话告诉他:‘我们研究科学,使人类的生活,过得更好!’” 安桥加讲到这里,略停了一下,向我望了一眼:“他还是不明白,于是,我将我每天的工作,约略他讲给他听,你猜他听了之后怎么说?” 我反问道:“他怎么说?” 安桥加苦笑了一下:“他老人家的声音发颤,道:“可怜的孩子,原来你现在的日子,是如此之枯燥乏味,还是回来吧、我们这里,没有科学,可是天天有唱歌、跳舞,有无穷的欢乐!” 安桥如讲到这里,停了下来,我也不出声,他停了很久,才缓缓地道:“所以,如果你以为我不想回去,重过吉普赛人的欢乐生活,你错了!” 我接连吞下了三口口水,说不出话来,安桥加伸了一个懒腰:“康纳士博士,并不是第一个自杀者,但因为有了那些影片,所以我们才要调查!” 我叹了一声;“难怪我看到街头有些许多衣冠楚楚的醉汉!”安桥加笑了起来:“那有什么稀奇,我也曾醉倒在街头,甚至和人打架,真痛快!” 我挥了挥手,这纯粹是无意识的一个动作,由于我无法明白安桥加的话。 我决定将话题引回来,我道:“亨利自从和你见面,将影片交给你之后,好象就此失了踪,他还有一张卡纸,也是拾回来的——” 我将被我卷成一卷的卡纸,摊了开来,给安桥加看:“你看这些线条,是什么意思?”安桥加将纸接过去,横看竖看,结果还是摇着头:“我不明白,看来好象是什么结晶体的结构,像是显微镜中放大的结果。” 我道:“有科学上的价值?” 安桥加皱着眉:“很难说,但是我们可以等到晚上,有更多的人来了之后,给他们传观,一定会有一个答案的。” 我道:“好的,先将它放在这里再说。” 我不想带着这张纸到处走,而且,我认定它不会有什么大用处、所以才这样决定的。 日间,到这里来的人并不多,安桥加在不久之后也告辞离去。 整个下午,我仍然在城中,找寻亨利的下落。我接触的人、范围越来越广,但结果却是一样的,近两个星期来,没有人见过亨利。 我没有办法可想,亨利可能早已离开这个城市,到别的地方去了,他也有可能,遭到了不可测的意外,但不论怎样,我一点线索也得不到。 我只好转移向康纳士博士的熟人,调查康纳士博士的生活情形。 我的调查,费了好几天时间,但是,实行得还算是很顺利。 因为认识康纳士博士的人,全是科学界的人士,而我,根本是他们请来的,所以我有问题,他们总是尽他们所知地告诉我。 然而,进行得尽管顺利,我的收获,却微之又微。几天来的访问,归纳起来,使我知道,康纳士博士,是一个醉心于科学的人,他的生活很简朴,收入很好,大多数的钱,投资在地产上,由一间公司代理。 这间公司,也毫无可疑之处,他们已整理出了康纳士博士的遗产,捐给了大学当局。 康纳士的死,没有人可以得到任何好处。只有人感到损失,既然情形如此,那么,还有什么人会下手杀他?他的死,是死于自杀,那是更无疑问的了! 我也会和康纳士的管家妇谈过几次,管家妇说,博士在家中,除了有人来造访之外,几乎不开口讲话,我化了大半天时间研究博士的访客,发现每一个人都可以找得出是什么人来,只有一个是例外。 这一点,我认为是近来最大的收获,是以非记述得详细一点不可。 根据管家妇的话,有一个“瘦削、约莫五十岁,棕发,半秃,目光锐利得像鹰一样”的男子,曾在博士死前两天,造访了博士。 男子是一个陌生人,他和博士谈了一会。博士便和他一起离去,约莫两小时之后才回来。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特别的是,这个男人,我找不出他是什么人来,他显然不是博士常来往的这个圈子中的人物,而他出现过一次之后,也没有再度出现,他出现的时间,又是博士死前的两天。 我请了两位美术家,将管家妇形容的那人,绘了出来,管家妇看过,认为满意了,我才拿着绘像,去和警方联络。 在警官的办公室中,我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那警官告诉我,像绘像上的那种男人,本城至少有三千个! 我自然又着手找寻那个人,可是仍然一无所获,事情看来已没有转机,我再在这里耽下去,已经是全然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像这次事情那样地有头无尾,在我的经历中,是少之又少的,但是,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因为,我是接受委托,来调查康纳士博士的死因的,这一点,可以说已经有了结果、因为不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康纳士都是自杀的。 但是,事情却还有疑点,那整整一年,记录着康纳士博士户外活动的影片,亨利的失踪,那个男子的身份等等,这一些疑问,如果得不到合理的解释,那么,整件事;仍然是有头无尾的! 所以,当我要离去的时候,我心中十分不快乐,科学协会在前一晚,替我举行了一个践别的宴会,由于大家都知道我白走一趟,所以,没有人提起康纳士博士。 第二天一早,我也不要人送,就自己提着箱子,上了街车,直赴机场。 我到机场的时候早,所以交妥了行李之后,就在机场的餐厅中坐了下来。 那天的天色很阴沉,再加我的心情不畅,是以总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之感。我坐着,还是将事情从头至尾地想了一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有人在注意我。 那是一种直觉,其感觉像是有人将手指伸近你的额前、你不必等到他的手指碰到你的额前,就可以感到有这件事一样。 我抬起头来,果然,在离我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有一个年轻人正在望着我,而当我向他望过去之际,他不但不回避,反倒站了起来,向我走过来。 他直来到我的面前,带着微笑:“我可以坐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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