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静剂?这位先生,需要注射!” 机长摇着头:“没有办法,我们需要立时折回去,他怎么了?” 各搭客听说要飞回去,都发出了一阵不满的嗡嗡声,我也忙道:“不需要折回去,我想我可以制服他!” 机长苦笑着:“你就这样一直抱着他?不行,机上有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绝不适宜飞行!” 一个曾捱了铃木掌击的日本人站了起来,这个日本人显然在为他的同胞争面子,他大声道:“机长,这位先生,是铃木电子组合的总裁!” 我笑了一下,道:“别吵,就算没有药物,我可以用物理的方法,使他安定。” 我在这样讲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一个物理治疗专家!”
第三部:黑暗之中奇事发生
我那时是抱着铃木的,他仍然在狂叫、挣扎,我双肘微缩,肘部抵住了他脊柱骨的两旁,然后,双手的拇指,用力按在他颈旁的大动脉上。 这样做,可以使他的血液循环减慢,尤其可以使他的大脑,得不到大量血液的补充,那么,就会因为脑部暂时缺氧,而造成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自然,这种手法,可以更进一步(我深信,更进一步,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功夫)能够使人在刹那之间丧失知觉,经过若干时间才醒过来。 在大拇指压了上去之后不久,铃木便不再吼叫。 我立时松开了手,因为我不想他昏过去,我用力推了他一下,又将他扶住:“铃木先生,你使所有的朋友都受惊了。”铃木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脸色灰败,汗如雨下,有点痴呆也似地站着。 机长忙向铃木道:“先生,飞机要折回去,你必须进医院。” 铃木一听,忙道:“不,不,我没有事,而且,我急需回日本去,请给我一杯酒!” 当铃木那样说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铃木向所有的人鞠躬:“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行为抱歉,真对不起。” 出门搭飞机的人,谁都不愿意飞机折回原地,加上铃木这时的情形,看来完全正常,是以搭客也就不再追究他刚才为什么忽然会癫狂,反倒七嘴八舌地向机长说着,叫机长别将飞机飞回原地去。 机长望了铃木片刻,铃木仍然在向各人鞠躬,他也就点了点头,对铃木道:“那么,请你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如果你再有同样的情形──” 铃木忙道:“不,不会的。” 他一面说,一面狡狯地眨着眼:“为了使我可以在以后的旅途中,获得休息,机长,请你别让任何人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 我早就看出了铃木向所有的人鞠躬、道歉,可就是连看也不向我看一眼。他不向我看的原因,除了害怕和怀恨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三个原因。 他这时,向机长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分明针对我,如果机长答应了他的要求,那么,至少在飞机上,我不能威胁他了。 我不禁冷笑了一声,事实上,我也根本不想再与他说什么了。 铃木在有了如同刚才那样的反应之后,他内心的恐惧已经暴露无遗。 唐婉儿可以说是一个人人见她都会喜欢的女孩子,铃木竟对她表示了如此的害怕,原因究竟是什么,我一定要追查下去。 这时候,机长已经答应了铃木的要求,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飞机上完全恢复了平静,我也合上眼,睡着了。 我时睡时醒,只要我一睁开眼,我就可以看到铃木,他虽然坐着不动,也一样可以看出他内心的不安,他那种坐姿,硬硬得就像是他的身后,有十几柄刺刀,对准了他的背脊。 机长不时走过来看视他,在整个旅程上,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事。 然后,空中小姐再次请各人缚上安全带,飞机已经要开始降落了。 我看到铃木在对机长说些什么,他的声音很低,我听不到他讲的话,但是看他的神情,他像是正在向机长提出某些要求。而机长在考虑一下之后,也点头答应了。 等到飞机一着陆,我就知道铃木向机长提出的要求是什么了。 因为我看到一辆救伤车,正在跑道中,向前疾驶而来,而飞机才一停下,副机师和一个男职员,就扶着铃木,下了飞机。铃木是为了逃避我,要求和地面联络,派一辆救伤车来接他! 他登上了救伤车,我自然不能再继续跟踪他了。 看来,他的确已经冷静下来,虽然他仍是一样害怕,但是他已有足够的冷静,来想办法对付我了! 当然,我是不怕他的任何诡计的,因为他逃不了,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他。 但是为了报复他的那种诡计,我还是不肯放过他,当他在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大声道:“铃木先生,救伤车只能驶到医院,不会驶到地狱去!” 铃木正直陡地震动了一下,他连望也不望我一眼,急急向前走去。 在铃木走下机之后,我们才相继落机,那时,救伤车已经驶走了。 我离开了机场,先到了酒店中,那时正值深夜,我自然不便展开任何活动,所以我先好好地睡了一觉,准备第二天一早,先根据唐婉儿给我的地址,去找一找她的那位“阿婶”,看看唐婉儿在日本的时候,究竟曾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第二天,我比预期醒得早,我是被电话铃吵醒的,我翻了一个身,才九点钟。 这么早,就有电话来,这实在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我拿起电话,十分不愿意地“喂”一声。 我听到的是一个十分恭谨的声音:“对不起,吵扰了你,我是酒店经理,有两位先生,已经等了你大半小时了,他们显然有急事想见你。” 我略呆了一呆,我之所以会身在东京,全然是一个仓卒的决定,除了小郭和几个人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我的行踪,我在日本的友人,也绝不会知道,但现在,却有两个人要来见我! 我略顿了一顿,一时之间,也猜不透来的是什么人,我只好道:“请他们进来!” 我放下电话,披好了衣服,已传来了敲门声,我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两个人,其中的一个见了我,发出了“啊”地一声。 我也不禁一呆,这个人,我是认识的,他的名字是藤泽雄,他的衔头是“全日本征信社社长”,是一个极其有名的私家侦探。 我之所以和他认识,是因为在一件很不愉快的事件之中,地点是在东南亚的一个小国家中。这件事的经过,也极其曲折离奇,但是因为其过程实在太不愉快了,令人厌恶到了连想也不去想的地步,所以我从来也未曾起过要将之记述的念头。 在那件事情中,我和藤泽,倒不是处在敌对地位的,但这件事之不愉快,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满身疙瘩,说不出的不自在,我想是每个人都一样的,所以在事后,我和藤泽,也从未见过面。 可是现在,他怎知我到日本来的? 我一见到他,他一见到我,我们两人心中所想的事,分明全是相同的──我们全想起了那件不愉快之极的事情来,所以我们两人,都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我道:“藤泽君,你怎么知道我来的?” 藤泽雄是一个极其能干的成功型的人物,可是这时,他却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他道:“我……我不知道是你,卫君,你登记的名字──” 我道:“我用英文名字登记,那样说来,你不是来找我的了?” 藤泽雄有点尴尬:“我的确是来找你的,我可以进来说话么?” 我侧身,让他进来,还有一个人,貌样也很精灵,藤泽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助手山崎。山崎君,这位卫君,是最杰出的冒险家和侦探,是我最钦佩的人物。” 日本人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善于奉承他人的民族,但是我倒相信藤泽对我的恭维,是出自内心的。那位山崎先生,立时来和我热切地握手。 我道:“你还没有说为什么来找我?” 藤泽搓着手,看来好像很为难,但是他终于不等我再开口催促,就说了出来:“卫君,有人委托我,说是受到跟踪和威胁──” 他才说了一句,我就明白了。 我吸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题:“铃木正直!” 藤泽点了点头:“是他。既然他所说的跟踪者是你,那么情形自然不同了,铃木先生是工业界的后起之秀,他的为人我很清楚,他是一个极其虔诚的佛教徒,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针对他而有这一连串的行动。” 我听得出,藤泽的话,虽然说得很客气,但是事实上,已然有责备的意思。 我耸了耸肩:“我不和你说假话,我为什么要跟踪他,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而这正是我要跟踪他的原因。” 我的回答,听来好像很古怪,但是像藤泽雄那样的人物,他自然是可以知道我话中的真正意思的。 在他皱着眉的时候,我又道:“或许你去问铃木,他比我更明白得多!” 藤泽不出声,过了好久,他在问我可不可以坐下来之后,坐了下来,又是好半晌不出声。 我望着他:“你不妨直说,如果你看到的不是我,那么你准备怎么样?” 藤泽道:“我会向他解释跟踪威胁所构成的犯罪行为,劝他及时收手,赶快回去,别再来骚扰铃木先生,可是那对你没有用。” 我道:“当然没有用,而且你必然还知道,我所以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藤泽苦笑了一下,我又道:“我不知道你的职业有没有规定,在你接受了一个人的委托之后,就不能再反过来调查这个人!” 藤泽雄站了起来:“在一般情形而言,当然不可以,但如果情形特殊的话,那就不同,你知道,我们也有信念,信念便是追求事实的真相。” 我笑道:“那太好了,我想,你可以请山崎君先回去,我要和你详谈。” 藤泽对他的助手说了几句话,他的助手鞠躬而退,我请他等我一等,洗了脸,和他一起离开了酒店。 当我们离开酒店,在街头漫步的时候,我们谁也不出声,那天恰好下着细雨,街上的人,都有一种行色匆匆的感觉。 直到我们走进了一家小吃店,喝过了热茶,我才道:“铃木这样的人,会对一位很美丽的小姐,有着难以形容的恐惧,你猜得透其中的原因么?” 藤泽瞪大了眼望着我,他显然不明白我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就将我目击的事,以及我后来去求见铃木,再度和唐婉儿会面的事,和藤泽讲了一遍。 藤泽只是低着头听着,一点也不表示意见。直到我讲完,他才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我点头道:“我也那么想,所以我要追查其中的原因。而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我和你一起去见铃木,要他讲出原因来。” 藤泽摇头道:“照你所说的情形看来,他一定不肯说出来,而且,极可能是基于私人的原因,我们也没有权利逼他一定要说出来!” 藤泽讲到这里,连他自己,都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偏袒铃木的意思太明显了。 我摇着头:“我绝不那么认为,我以为一定有很古怪的原因,你是继续阻止我调查呢?还是协助我,和我一起调查?” 藤泽雄呆了半晌,望着我:“我要调查,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委托,我也要弄清楚你究竟为什么要跟踪他,才能采取下一步行动!” 我笑了笑,藤泽雄回答,实际上是他协助我调查。他之所以换了一个说法,全然是因为他的自尊心而已。 我道:“你可以放心的是,我绝不会再去骚扰铃木,事实上,他可以根本拒绝见我,但是不到事情水落石出,我决不会罢手。” 藤泽雄叹了一声,喃喃地道:“我和铃木认识了好几年,他实在是一个好人。” 我提醒他,道:“所谓‘好人’,各有各的标准。” 藤泽有点无可奈何地点着头,我们又谈了一些别的事,我尽量向他了解铃木的为人,听来,他也不像对我有什么隐瞒。 我们在小吃店中消磨了两小时左右,高高兴兴地分手,我去找曾经照顾过唐婉儿的那个日本妇人,当我见到那日本妇人的时候,第一个印象就是她极其和蔼可亲,我相信唐婉儿在日本的那段日子,一定很愉快。 她对我说了很多唐婉儿的生活情形。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件事,可以和铃木正直扯得上关系。 在殷勤的招待下,一直到天黑,我才告辞。雨下了一整天,到天黑之后,雨下得更大,我在未找到街车回酒店之前,沿街走着,我突然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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