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我的身边,停下,也作看橱窗模样,我已可以肯定他一直在跟踪着我,而这时他还在装模作样不开口,我冷笑一声:“朋友,有甚么事,说!” 那人显然料不到我会突然开口的,而我也预料着他会大吃一惊。 可是,他却仍然是那么镇定,像是甚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只不过略扬了扬眉,来表示他的惊讶。 从他的这种反应看来,他毫无疑问,是一个受过极其严格的特种训练的人物! 他立时沉声道:“卫斯理先生?” 我道:“我可以拿出身份证明来,供你检阅。” 那人一点也没有发笑的意思,他只是道:“请问,你是不是愿意和一个人见见面。” 我略呆了一呆,这时,我已约略有点料到这个人,和另外两个,站在离我不远处的是甚么人了,他们一定是柯克船长说及的某国特务口 而这个特务如此说,显然是他们的头子,要和我见面,我缓缓地道:“除了特务头子之外,甚么人我都愿意见,这样的答覆,满意么?” 这一次,那人不能再维持镇定了,他的神色略变了一变,那自然是因为我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 他后退了一步,另外两人,立时向前走来,我立即又道:“如果用强迫的手段,我更不去!” 那人忙道:“绝不是强迫,只是请你去!” 我冷笑着,这时,一股极度的厌恶之感,自我的心底升起:“你们何必对我那么客气,你们已杀死了三位世界知名的科学家,又杀死了方廷宝,为甚么要对我那么客气?” 那人像是全然无动于衷地道:“卫先生,请原谅,我们只知道奉命行事。” 我狠狠地瞪着他们:“那么你们是三条狗,好,狗主人在哪里!” 那三个人仍然一点也不恼怒,那人道:“请跟我们来,就在不远处。” 这里是闹市,我很难设想某国特务的高级人员,会在闹市之中有据点。但是,当我看到这三个人中的一个,伸手不断在腰际的皮带扣上按着的时候,我也明白了,他是在通知也们的上司,到这里来。 我们沿着马路,走出了不到五十码,一辆房车在我们身边停下,车门自动打开,车中有人道:“卫先生,请上来,我们只不过谈谈。” 我毫不考虑就登上了车,车子由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司机驾驶,车后,坐着一个矮个子,面目也很平常,笑容可掬,看来十足像是一个小商人。 我一上了车,车就向前驶去,那小商人模样的人道:“请放心,车子只在闹市之中兜圈子。” 我道:“我们说话,大可不必兜圈子,是你们杀死了方廷宝?” 那人道:“这话得从头说起,我们委托柯克船长做一件事,但是柯克船长却出卖了我们!” 我并没有出声,那人又道:“柯克船长出卖我们,和你接头的详细经过,方廷宝都对我们作了报告!” 我的心中不禁暗骂了一声,人实在太下流了,方廷宝一方面是柯克船长的人,然而,他同时却又受了某国特务的收买! 我仍然不出声,那人又道:“方廷宝潜水回来之后,我发现他又想出卖我们,卫先生,我们只不过处置了一个叛徒,你不必紧张!” 我道:“方廷宝不会叛变你们!” 那人道:“他竟编造了一个荒唐透顶的故事,说甚么有一只大乌贼伏在飞机上,而当深水炸弹,炸死了那只大乌贼之后,海底除了零星碎片之外,就甚么也没有剩下了,这样的故事,骗得了谁?” 我呆了片刻,不禁叹了一口气。方廷宝没说出我和他同时在海底发现了那东西,是为了遵守诺言,还是为了别的原因。这一点,方廷宝已经死了,自然也无法求证了。 但是,那人所说的“荒唐的故事”,却千真万确。我在叹了一声之后:“你错了,方廷宝所说的一切,是真的!” 那人瞪大了眼睛:“真的?你要叫我相信,真有一只那样大的乌贼?” 我道:“是的,这一点,我相信报上立刻就可以有消息,你的手下,也应该查得出,的确出动过飞机,投掷过深水炸弹。” 那人呆了一呆:“那么,在海中,我们要找的东西,真的已不存在了?” 那人终于问到正题上来了,他这个问题,我实在十分难以回答,因为我已经知道,方廷宝死在他们的手上,而且,他们为了要得到那东西,曾经做了不少工作,谋杀了三个着名的科学家,还和臭名昭彰的海盗,柯克船长合作,如果我只是简单地回答一声”没有”,他们一定不肯就此干休,那么,我就有可能死在他们的手中,步方廷宝的后尘! 我迅速地转着念,而且也立即决定,装着甚么也不知道,是以我只是呆望着那人:“你们要找的?你们要找的东西是甚么?” 那人立时现出十分不耐烦的神色来:“卫先生,你是知道的,全知道的!” 我仍然摇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而当我在继续装成甚么也不知道之际,我知道,我可能已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因为如果对方得到我简单的回答,说是根本未曾看过那东西,那么,他可能不相信,但却也只能心中疑惑。但现在我那样抵赖,如果对方确知我知道内情,那么,这就糟得很了。 果然,当我表示我不知情之后,那家伙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拉长了脸:“我们以为你是痛快的人,怎知道你比方廷宝还要讨厌!” 我心中很恼怒,但是我却也无法发作,因为这时,我正在他们的手中。 我只是闷哼了一声:“我不明白你在说些甚么!” 我既然一开始便已决定否认一切,自然不能再在半途更改,只好一直否认下去,这时,连我自己也听得出,我的声音,显得十分尴尬。 那人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你为甚么人工作?” 我立时道:“我不为任何人工作。” 这句话,由于是实情,是以说来,倒也理直气壮。 那人又道:“你如果不为任何方面工作的话,那么,我劝你别和我们作对了……”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又道:“你敌不过我们的,而且,那东西到了你的手中,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呆了半晌,那家伙的态度虽然嚣张,样子虽然可恶,讲的话也极其不中听,但是我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讲的,乃是事实。我无法和他们作对,他们是遍布全世界的特务组织,我怎能和他们作对呢? 但是,那人也犯了一个错误,他如果以为我就此便会向他们屈服,那也大错特错了。 我考虑了一会:“我无心与你们作对,但是你们和柯克船长一样,都想要我的帮助,而找到一样东西,可是却又不肯说出那是甚么东西来。” 那人望着我,他想在我神情上看出我的感觉来,那是一件枉然的事,我就算心中慌张,面上也不会显露半分的。他道:“那是一件很奇特的东西,为了要得到它,我们已做了不少工作,但是到手之后,究竟有甚么用处,却也难以肯定!” 我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一件有用的东西,你们肯花那么大的功夫么?”我故意压低了声音:“那是甚么?是不是能够刹那间毁灭全世界的武器?” 那人给我弄得有点啼笑皆非,但是这个特务头于,究竟不愧是有办法的人,他笑了笑:“卫先生,我们既然见了面,而你又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尽管你不肯说实话,但是我却不能不坦白,我告诉你,对于那东西,我们也只知道一点点。” 我不置可否,也不表示我很想知道那东西究竟是甚么,虽然我心中极想知道。 我记得柯克船长说过,他说,他对那东西究竟是甚么,还不甚了解,但是他相信某国特务,一定知道了不少,现在那人这样说,和柯克船长的说法,恰好吻合。 那么,他是不是会讲给我听,有关他们已知那东西的资料呢? 我不出声,那人继续讲下去:“那是一件十分奇异的东西,我想先让你看看它的外形!” 他伸手,按下了椅背上的一个钮,弹开了一扇门来,那地方,本是豪华房车的一个酒格,但在那人的车子上,里面却是一个小小的文件柜,他在柜中抽出了几张放得相当大的照片来,交在我的手中。我在接过照片之前,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 至少那人直到如今为止,还是在遵守着诺言的,因为车子只是在闹市中打着转。 路上的人、车都很拥挤,但是我在这辆车中,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中一样! 我接过了照片,那人道:“这几张照片,还是那东西在一个富翁家中陈列时,我们的人拍下来的,请你注意那只露在石外的圆球面。” 我仔细地看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东西的照片,然而我对这东西,却一点也不陌生,因为柯克船长曾向我详细地描述过它的外状。 那东西真和柯克船长描述的一样,一条长条形的石笋,有大约六分之一的球体,露在外面,即使是在照片上,也可以看到,那球面是光滑细致的金属,那绝不会是天然的东西。 那人的手指,指着那个球面:“我们对石头没有兴趣,重要的是那个圆球。” 我仍然不出声,那人又道:“我说的全是实话,对于这个圆球,我们所知不多,但是已知道它有极强烈的磁性反应,强烈到难以想像的地步。” 我一样不出声,心中却在想,关于这一点,柯克船长也已经向我说过了。 那人又道:“关于那个圆球,我们的人,费了很大的心机,才刮下了一点屑未来,经过化验──” 他讲到这里,又停了一停,我登时紧张了起来,但是我仍然未曾出声,因为我知道那人一定会继续说下去的。果然,他在略停了一停之后,叹了一口气:“我们竟不知道那是甚么东西。” 我实在忍不住不发问了:“你是说,那是一种地球上所没有的金属?” 那人望了我一眼:“我要修正你的话,那是地球上没有的东西,因为我们甚至不能肯定它是不是金属。” 我皱起了眉,自照片上看来,露在石外的那球体,有着金属的光辉,它毫无疑问,应该是金属。然而这时,我却也没有理由不相信那人的话。 那人续道:“我们的科学家费了很多功夫,只能假定这些粉末的性质,和石墨有一点类似,但是它的性质却十分稳定,地球上似乎还没有性质如此稳定的物质,或者说,还未曾发现。” 那人微微叹了一声,才又道:“现在你该知道,我们为甚么亟想得到那东西了?” 我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我有点不明白,为甚么当那东西在那富翁家的大厅,作为摆设的时候,你们不下手?” 那人摊了摊手:“那时,我们还不能肯定这东西是不是有研究价值,而当我们肯定了这一点的时候,它已经决定交给齐博士了。” 我冷笑道:“据柯克船长说,你们曾企图出高价购买,但遭到了拒绝。” 那人“哈哈”笑了起来:“的确是,卫先生,现在你已不能不承认,你对那东西是早已知情的了吧?” 我呆了一呆,我在无意中,已经推翻了我以前的一切否定,那使我感到相当尴尬,但是我却仍然绷住了脸,一声不出。 那人又吸了一口气:“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和方廷宝一起潜入海底,是不是见到了那东西。” 那人的这一个问题,以十分严重的语气,提了出来,我知道,如果不小心回答的话,那人一定不会再对我如此之客气的了。 我略想了一想,才道:“我想我不必瞒你,当深水炸弹赶走了那只大乌贼之后,我和方廷宝,再度下水,的确是为了想发现那东西。” 当我讲到这里的时候,那人欠了欠身子,现出十分关注的神情来。 我立即又道:“但是我们失望了,连续爆炸的深水炸弹,威力太大,飞机也被炸成了碎片,三位科学家的尸体,不知所终,我们甚么也没有发现。” 那人的面色很阴沉,一声不出。 我又道:“所以,你们以为方廷宝叛变了你们,而将他杀死,是十分不智的错误行为。” 那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车子仍在市区之中,兜着圈子,我略挺了挺身:“我想,我应该下车了!” 那人却并不示意司机停车,只是缓缓地道:“我还会来找你,希望你考虑一下。” 我已经决定不将在海底看到过放到木箱中的石头一事对任何人说。在海底看到过那东西的,只有我和方廷宝两人,现在方廷宝已死了,只要我不说,就决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我道:“我没有甚么可以考虑的,事实上,我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如果我在海底发现了那东西,一定早已将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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