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纸包着一包扁扁的东西,我取了出来,扯开外面的纸,一看到了纸中的东西,我不禁呆了一呆。
第十部:两个时光来去者的叙述
一卷十寸半直径的录音带!这种录音带,通常的长度是两千四百米,用普通的速度,在录音机上,可以放录超过四小时。 问题并不在于录音带怎样,而是我们根本没有料到彩虹留下来的东西是录音带,当然我们没有带录音机来,没有录音机,录音带对任何人,一点意义也没有!而偏偏我们又急于知道彩虹和王居风两人,究竟在闹些甚么鬼!我们三人互望着,只有苦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费逊十分好奇地道:“这是甚么东西?” 白素简单地向费逊解释着,我道:“小姐,你遇到他们的情形,可以说一说?” 费逊道:“可以,那时,我躺在草地上,看着枯草中的蒲公英,我正吹着气,使蒲公英飞起来,忽然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两个人的脚……” 我忙道:“你……你只看到人的脚,而见不到人?” 费逊说道:“当然不是,但是我侧躺着,开始的时候,就只能见到他们的脚,他们不是走过来的,而是……而是突然出现的,我可以发誓,他们突然出现!” 费逊唯恐我们不信,现出十分焦切的神情来。我道:“我们相信,你只管说下去。” 费逊道:“我抬起头来一看,看到两个我从来也没有见过的人……我的意思,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样子的人,而不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她说到这里,有点胆怯地向我和白素指了一指。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说从来未曾见过中国人。我点着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费逊的神态比开始时自然了许多,她又道:“我当时真是奇怪极了,我跳了起来,那两个人,那位女士,十分美丽,立即对我道:『你不必怕,我们不会害你,只有给你带来幸运!』我当时呆了一呆,又问道:『你们……你们是来自东方的神仙?』” 她说到这里,向我们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这样问,是不是很傻?我……生长在山区,一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可是我却很喜欢幻想,我也……看过一点神话……” 白素道:“我明白,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都会以为他们是神仙,你只管说下去好了!” 费逊用感激的目光望了白素一眼:“我慢慢走近他们,那位女士握住了我的手,问了我一些问题,问我住在甚么地方,家中还有些甚么人?希望得到些甚么。我都照实回答了她,我只觉得她十分亲切,可以和她讲我心中的话。她就告诉我,只要我能够照她的吩咐去做,我就可以得到我所希望的一切!” 她说到这里,又向我望了一眼,才又道:“于是,她就交给了我那只盒子。叫我和一个叫卫斯理的中国人,取得联络。” 费逊的叙述,其实还要详尽得多,但是因为与故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全是高彩虹向她问及有关她的一些生活情形,所以从略不作覆述了。 当费逊讲到这里的时候,康司插了一句口:“这一男一女是甚么样子的,你可否形容一下?” 费逊想了一想,形容了她遇到的那两个中国人,其实不必她再多作形容,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一定是高彩虹和王居风。等到她形容过之后,我更加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这一点了! 我问道:“他们之间,互相说了些甚么?” 费逊道:“他们好像商量着甚么,讲了一会,可是他们相互之间交谈用的语言,我却完全听不懂。” 我点了点头,这并不能责怪费逊,王居风和彩虹两人,都是精通好几国语言的人,谁知道他们在自己商谈之际用的是甚么语言。 白素又问道:“以后呢?” 费逊道:“我接过了盒子,而且发誓,替他们做到他们托我做的事,他们也保证,我可以达到我的愿望。然后,他们吩咐我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心中一直数到十,才可以睁开眼来。” 康司道:“你照做了?” 费逊眨着眼:“先生,当你在相同的情形之下,你是不是也会照做?” 康司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费逊又道:“等我数到了十,再睁开眼,转过身来时,那两个人,他们已经不见了。如果……如果不是我的手中,还捧着那只盒子的话,我……以为那一定是我的幻想!” 我们二人互望一眼,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彩虹和王居风二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他们究竟掌握了一种甚么力量,才可以这样子? 白素吸了一口气:“我们不必在这里多想些甚么,这一大卷录音带,一定纪录了他们要对我们讲的许多话,我们快回去吧!” 她一面说,一面已站了起来。白素一站起来,费逊就发急道:“你们要走了?我怎么办?” 白素道:“你放心,你和我们一起走!” 费逊在刹那间,高兴得讲不出话来,紧紧地拥住了白素。由于我们都急切想知道那卷录音带的内容,所以都心急着想回去,白素要费逊去收拾一下行李,但是费逊的家庭是这样的贫穷,根本没有甚么可以收拾。等到我们一起离开之际,费逊母女两人,又拥抱了片刻,才舍得分手。 在归途之上,我不断催促着驴子,尽避我心急想知道那卷录音带的内容,但是如果没有录音机,任何人都无法在磁带上得到任何讯息! 第二天,我们到达了那个停车的山村,上了车,归心如箭。费逊还是生平第一次乘坐汽车,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不断地提出各种问题,而白素则耐心地告诉她安道耳山区以外的世界上的一切。 我一面驾车,一面心中暗忖,这个纯朴的、未曾见过世界的少女,快要到巴黎去生活了。尽避这是她最向往的事,但是她是不是能适应?是不是在那边生活,会比她在山区生活更舒服? 我自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那要费逊自己去体验才行。一路上,我和康司都很少说话。在经过一个较像样的市镇之际,我询问了几家商店,他们都没有这种录音机,一直到了首都,进入了康司的办公室。 康司的办公室中,也没有那种录音机,康司打了几个电话,三十分钟之后,才有人送了一座来。在这三十分钟之中,我看到康司不断忙碌地在处理着事务,其中一项最重要的,便是我和白素的“失踪”,首都警察部门来了好几个电话,康司一律回答:“由我来亲自处理。”将他们挡了回去。 等到录音机送来之后,我对康司道:“求求你,对你的秘书说,任何电话都不听、任何人都不见,这卷录音带中的内容太重要了,我不想在听的时候,中途被人打断!” 康司答应着,向秘书下了命令,我有点手忙脚乱地装上了录音带,按下了掣,录音带的转盘转动着,不一会,就听到了彩虹的声音。 整卷录音带,足足有四小时,全是彩虹和王居风两人的讲话,其中,有的是和整件事有关的,我一律录出来,有一些,是无关紧要的,我就从略,不再转述。而他们两人在录音之际,也显然十分乱,并没有一定的次序,所以我也略作了一番整理。 但无论如何,这卷录音带中的内容,就是他们两人要对我们说的话,是他们两人的奇遇。 以下,就是录音带的内容。 录音带才一开始,就是彩虹的声音,她在叫嚷:“表姐夫,我和王居风结婚了!”接着,便是王居风的声音:“是的,我们结婚了。” (彩虹并不知白素也来了,所以她叫“表姐夫”。)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他们两人结婚了!这自然是一件好事。 接着,又是彩虹的声音:“我们结婚之后,就立即开始蜜月旅行,可是,表姐夫,我实在不知怎样对你说才好,我们的蜜月旅行,没有目的地。旅行是由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但是我们的旅行,却是在时间中旅行,从这个时间,到另一个时间。你不明白也不要紧,我不会怪你,因为不是身历其境,你就不会明白。我们的旅行,不知甚么时候能够回来……” 彩虹讲到这里,王居风补充了一句:“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首先苦笑了起来。我知道白素在想甚么,她一定在想不知如何向她的舅父舅母交代,彩虹结婚了,可是却从此消失了,可能回来,可能永远也不回来! 我吸了一口气,继续听着。 录音机中,又传出了彩虹的声音:“我们以后可能再没有互相交通的机会,所以我要趁如今这个机会,将事情的始末,详细告诉你。从开始说起。我们一起到大公古堡去,在快要到达大公古堡的时候,你发了脾气,走了。我不怪你,王居风也不怪你,因为事情的一切发展,本来就太怪诞和不可思议!” 我听到这里,苦笑了一下。 彩虹继续道:“我和他一起到了古堡之中,我对于居风的遭遇,就是你知道的,关于他忽然回到了古堡的建筑期间,变成了一个叫莫拉的山区居民一事,深信不疑。如果你也相信,那就好了!” 我苦笑了一下,喃喃地道:“有甚么好?你们的蜜月旅行中多了一个人,总不怎么方便吧!”白素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别打岔,妨碍她听下去。 彩虹继续道:“我们都相信,在大公古堡之中,或者,就是在建造大公古堡的那个地方,有古怪,一种我们所不了解的古怪因素,可以使人回到过去,可以使人突破时间的界限,可以使人到达一种完全不了解的境界之中。大公古堡的所在地,可能不是地球上唯一可以突破时间界限的地方,例如,神秘的百慕达三角区,就似乎也有这个可能!” 我又想说甚么,但是却未曾出声。彩虹提到了百慕达三角区,这很值得注意,因为在那个地区,在广阔的大西洋上,的而且确,曾经有过不少件证据确凿,有着完整记录的神秘“失踪”事件。 这些“失踪”事件,难道也是由于失踪的物件或人,突破了时间的界限,而到了另一个时间之中? 我一面想着,一面继续听下去。彩虹的声音在继续:“而我们又相信,在古堡之中,可以突破时间界限的地方,一定就是在东翼三楼的房间,所以我们一到,就迳自来到了那房间。我说:『好,我们开始捉迷藏,偏偏要不理会保能大公说些甚么,这次,我来躲,你来找我!』” 接着,便是王居风的声音:“我问她:『你准备躲在甚么地方?』” 彩虹笑着道:“要是说给你听了你还用找么?快出去,我可能像你一样,要躲到一千年之前,等你找三天三夜也找不到!” 彩虹说着,就将王居风推了出去。 王居风又插了口:“我在被她推出去的时候,心想她如果要躲到时间中去,一定会仍然躲进那个壁炉的灰槽之中。可是我却料错了,我还没有走出房间,就听到了她的尖叫声!我立即转过身来,我看不到她的人,只看到她的一条手臂,自床底下伸了出来,拉住了床单,扯得床单向床下滑去。而她的尖叫声,也在迅速远去,我不知道自已何以动作那么快,我立时在地上一个打滚,滚进了床底下。” 彩虹道:“是的,他来得够快,不然,我们可能要分开,不能再在一起了。我心急,他还没有走出房门,我就躲进了床底下。我料他一定会猜我躲进壁炉去,所以我偏不躲。我一进了床底下,就觉得事情不对,床底下,像是有一个裂缝,我才一进去,身子就迅速地沉下去,像是那个裂缝,要将我整个吞噬。我一面尽量挣扎着,一面伸手出来,抓住了床单,希望阻止自己下沉,同时我尖叫着。” 我当然记得我那次到达大公古堡东翼三楼那间房间中的情形,床单曾被人扯下来过,而且,还有窗帘,窗帘似乎也曾被人扯动过,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我一面想着的时候,录音带的转盘在继续转动,彩虹和王居风两人的声音,也在不断地传出来。 彩虹在说着当时的情形:“我才叫了一声,便听得居风也大叫一声,滚进了床底下来,我们两人靠在一起,他显然也在向下沉,我感到彷佛是在沉进一个泥沼之中,我尽一切力量挣扎着,他也是,有一个极短的时间,我们好像浮了起来,居风甚至伸手抓住了一幅窗帘,可是下沉的力量太大,窗帘不能帮助我们,我们还是沉了下去。” 王居风插口道:“听彩虹讲来,其间的过程彷佛很久,但实际上,过程很短,绝不到一秒!” 对于王居风所说的这一点,我倒有经验。因为当时,古昂在那间房间中,发出叫声,我疾冲进去,不过是三五秒钟的时间,古昂就已经不见了!我并没有机会看到古昂的“消失”过程。 彩虹在继续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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