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经懂得杀敌人,死在他手中的日本鬼子和汉奸少说也有好几十人。’ 白素有点不以为然:‘虽然当时历史环境逼人做出非常行为,不过,以杀得人多作为英雄,那是‘水浒传’时代的标准。’ 白老大大声道:‘你到底是女人家,我从小就带你闯荡江湖,结果你还是那样婆婆妈妈。’ 白素不敢再说甚么,白老大又道:‘他后来成了法医,那倒是家学渊源。’ 白素大奇:‘他上代也是法医?’白老大道:‘他父亲、叔伯那一辈,至少出了十来个捕快、刽子手和仵作,那全是和死人打交道的行当。一部《洗冤录》是他们家小孩子必读的书本丨丨你知道甚么是《洗冤录》?’ 白素点了点头丨丨那《洗冤录》是一本奇书,它是人类第一部法医学著作,作者是宋朝的宋慈。 这书专门研究各种非常死亡状态,极之专门。 白素由衷地道:‘他现在的成就,早已在前人之上了。’ 白老大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一面喝着自酿的美酒,一面享受法国南部和煦的阳光,继续道:‘他出现的时候,就引人瞩目,手裹拿着一根很高的木棍,摇摇晃晃而来。一报姓名,更是令人一听难忘。’ 白素微笑:‘那时候,他当然还没有‘死不认错’这个外号。’ 白老大竖起大拇指:‘这外号真好丨丨当时,金秀四嫂向我介绍他的外号叫作丨丨。’ 白老大话还没有说完,白素已经叫了起来:‘你说甚么?金秀四嫂?那和金秀四嫂又有甚么关系?’白老大笑了笑:‘我也老糊涂了丨丨我那一次见到廉不负,就是在我和金秀四嫂会面时的事。’ 白素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她当时思绪很紊乱,想到了一些甚么,可是却又抓不住中心。 我在听她说到这里时,感觉也是一样。我首先想到的是:两件不相干的事,开始有了联系丨丨这联系就是廉不负这个人。可是这联系究竟代表了甚么,却又说不上来。 当下,白老大也看出白素神情有异,他道:‘你怀疑波斯人口中的四嫂就是金秀四嫂?’本来,事情很简单,可是忽然之间,又像是变得相当复杂了。 白素决定把增加复杂的因素先放开,还是从原来的出发点开始,以免混乱。 所以她先不去理会廉不负和金秀四嫂之间的关系。她问:‘是不是有此可能丨丨金秀四嫂就是波斯人口中的四嫂?’白老大两道长眉不断跳动:‘金秀四嫂水性之佳,我看可以排名天下第二丨丨比她更好的当然就是那个非人协会会员鱼人都连加农了。所以把金秀四嫂和‘水’联系在一起,再把她和都连加农联在一起,都可以成立。’ 白素见白老大同意了她的设想,大为高兴:‘能不能有办法找到金秀四嫂?’白老大哈哈大笑:‘本来这倒是一个难题,不过我们刚才所说的却是一大线索丨丨那廉不负和金秀四嫂的关系非比寻常,通过他或者可以知道金秀四嫂的下落。’ 白素想起我和廉不负不欢而散的情形,眉心打结:‘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白老大奇怪:‘为甚么放着大路不走?’白索就把廉不负来找我们的经过说了一遍,白老大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乾:‘卫斯理又没有‘死不认错’的外号,叫他去向那矮子认一个错,打甚么紧!’ 我一听白素说到这里,就大大反对:‘我看不必了丨丨就算廉不负曾认识丨丨’不等我说完,白素就打断了我的话头:‘且听我说下去丨丨我当然会为你着想。’ 我忙道:‘是,你说。’ 白素略顿了一顿,才继续往下说。当时,她也反对白老大的提议,理由是:‘他虽然没有这个外号,可是实际上他比死不认错还要死不认错,他一定不肯做。’ 白素当然深得我心,知道我一定不肯。白老大转动手中的酒杯:‘对,他不肯这样做,不过那一来,要找金秀四嫂可就不容易了。’ 白素道:‘事隔多年,廉不负也未必和金秀四嫂还有联络。’ 白老大想了一想:‘他们之间关系很深丨丨互相救过对方的性命也有好几次,那是真正过命的交情。虽然金秀不知隐居在甚么地方,但我相信他们之间必然还有联络。’ 白素仍然知道要我去认错,困难之至,所以她还是问道:‘你对她去了何处,一点线索也没有?’白老大没有立刻回答,白素替他倒酒,过了好一会,白老大才道:‘我那次见她,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只听说她居然嫁了人丨丨’白老大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白素笑道:‘女人嫁人,理所当然,怎么还用了‘居然’两字!’ 白老大也为之失笑。 我倒知道白老大在说到金秀四嫂嫁人的时候,为甚么说‘居然’,因为像金秀那样出色的女性,确然很难把她和寻常女性的必然行为联系在一起。 我感到奇怪的是:她的名字是金秀,而人称四嫂,那应该是早就嫁了人的丨丨没有结婚的女子,怎么能叫她为‘嫂’? 当时,白素也想到了这一点,而且问了白老大。白老大的回答是:‘其时,金秀肯定没有结婚,人们都叫她四嫂,也不知道为了甚么。’ 白老大又道:‘金秀手下有‘四大金刚’,也都有各自的传奇生活,有的下落不明,有的还是我做的媒,和我有联络的对金秀的消息,也只是道听途说丨丨说金秀改名换姓,嫁了一个印尼华侨,说是姓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消息。’ 白索说到这里,我心中一动,忙道:‘等一等,我像是想到了一些甚么。’ 这话,听来没头没脑,可是白素明白,她立即道:‘是的,我听爸说到这里,也感到有些事是可以连系起来的。’ 我听得白素这样说,知道她已经想到了是甚么事。我没有问,只是自己迅速地思索着。 在我脑中,这时各种想法互相混杂,有许多人的名字在打转。其中最突出的,是廉不负。 因为我始终觉得廉不负是一个关键人物丨丨他和金秀四嫂早就认识,而且据白老大所说关系非比寻常。 他又受黄堂所托,对我来说那番话。更重要的是黄堂房子失火,在火场中找到的遗骸,廉不负亲口说那是他的安排丨丨他是法医,要弄个死人代替黄堂,再容易不过。 从这件事之中,也可以看出,廉不负和黄堂之间的关系也非比寻常。两个‘非比寻常’联在一起,就可以构成一个数学公式:若:A=B,B=c,则:A=c也就是说:金秀四嫂和黄堂之间,也可以用‘关系非比寻常’联系起来。 本来,想要联系金秀四嫂和黄堂这两个不相干的人,想像力再丰富,也不是容易的事。可是刚才由老大说了:金秀嫁了一个姓黄的印尼华侨丨丨一想到了这里,我整个人跳了起来,向着电话大叫:‘天!黄堂,金秀四嫂,他们,他们,黄堂的母亲,是,就是金秀四嫂!黄堂是金秀四嫂的儿子!’ 由于我想到的结论实在太意外,所以我叫出来的一连串话听来不是很连贯。 白素的声音也很激动:‘真是再地想不到的事。’ 我忙问道:‘老人家怎样说?’
七、心中女神
白素道:‘爸也感到意外,不过他说这可能性在八成以上。’ 我兴奋无比丨丨因为许多疑问都可以因此迎刃而解。我道:‘那么,要找老人家的就是金秀四嫂了。’ 白素道:‘当然如此,不过爸也想不出金秀四嫂为了甚么要见他,更不明白何以黄堂要阻止。’ 我很感叹,真想不到白素为了天工大王要找一个虚无飘渺的‘四嫂’而去见白老大,结果令事情有了这样的发展。 现在,当务之急当然是要把金秀四嫂找出来丨丨她和黄堂、黄而兄弟二人一起离去,看来线索还是在关键人物廉不负的身上。 刹那之间,我想到了许多事情丨丨黄而曾用来形容他母亲的一些话,本来听了莫名其妙,现在也变得很容易理解。 我叫张泰丰留步丨丨那还在和白素通话之前丨丨也是为了我突然想到廉不负和黄堂之间的关系,如果要令黄堂出现,通过廉不负去传递消息,自然再好不过。 我正在想着,白素已经问道:‘怎么样?现在你去不去见廉不负?’虽然我十二万分不愿意,可是事情有了这样的发展,看来我还是非硬着头皮去走一趟不可。 我回答道:‘去,他最多给我难堪,总不成杀了我!’ 白素听了,竟然像哄小孩子一样:‘对,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为!’ 我不禁为之啼笑皆非,我知道这一定是白老大的话,借白素的口说出来而已。 我立刻指出了这一点,并且道:‘要是事情在他老人家身上,他一定宁愿不做男子汉大丈夫!’ 白素笑道:‘别得罪他老人家,他有一条锦囊妙计给你。’ 我没有再说甚么,白素又道:‘你见了廉不负,甚么也别说,只告诉他,说白老大已经知道金秀四嫂有要紧的事要找他,黄堂不论有甚么理由要阻止,都有可能耽搁了大事,对金秀四嫂有百害而无一利。这样,廉不负就自会去进行的了。’ 我不无怀疑:‘会有效吗?’白素突然笑了起来,我问道:‘娘子缘何发笑?’白素忍住了笑:‘你的反应,一切全在爸的预料之中。’ 我也笑:‘那何足为奇!’ 白素道:‘爸说了,一来,他料不到我们已经知道了黄堂母亲的身分,你一说出来,就可以起到迅雷不及掩耳之效,令他措手不及。二来,他从小就对金秀四嫂崇敬之至,一听说事情会对她不利,必然不敢怠慢。’我对白老大的分析,衷心佩服丨丨这样子,他就不会为难我了。 白素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一有结果,立刻通知,爸说他可以到任何地方和金秀四嫂会面。’ 白老大肯这样做,当然是因为他对金秀四嫂极之推重的缘故。我答应着:‘天工大王那里丨丨’白素道:‘爸说,那波斯大子人很狡猾,不要太相信他,有甚么事,对他敷衍了事即可。’ 我呆了一呆,不知道白老大和天工大王之间,有甚么过节。知道以白老人的脾气来说,问也问不出来,所以只好唯唯以应,反正可以到时随机应变。 放下了电话,我想到,现在只怕廉不负根本不肯见我,那倒要利用一下张泰丰我请他进来,先问他:‘你刚才像是有话要说?’张泰丰很有耐性,我和白素通话几乎有一小时,他一直等在外面。这时,他答道:‘我想到要把黄主任有可能官复原职的消息,通过法医师公传出去,你看如何?’我忍住了笑丨丨这正是我想要对他说的话。我忙道:‘好极了,我和你一起去。’ 张泰丰很是高兴,我也没有通知温宝裕他们丨丨因为虽然发现了黄堂竟然是金秀四嫂的儿子,可是金秀四嫂是不是天工大王要找的那个人,仍然不能肯定。事情要一桩一桩来,能先把黄堂找出来再说。 我乘搭张泰丰的车子,一路上,我们的话题不离法医师公。在张泰丰的口中,我知道廉不负在警界堪称德高望重,而且他和黄堂的关系非常密切丨丨这一点,令我感到很奇怪。 因为我和黄堂相识甚久,可是在我记忆之中,黄堂从来也没有向我提起过他和廉不负之间的交情。 黄堂显然是有意要隐瞒这一点丨丨可是,原因是甚么呢?会不会和他阻止他母亲与白老大见面有关连? 看来,这其中另有曲折,这时,我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廉不负住的地方在相当偏僻的郊外,从一条山路上下来,眼前竟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风景绝佳,微风吹过,水波粼粼,令人神清气爽。在湖边有几间很精致的小洋房,张泰丰把车子开到一间墙上爬满了植物的房子前,车子还没有停下,我就看到了一个奇景。 只见在房子的一边,有一个很高的架子丨丨大约有四公尺。那架子看来像是一座单杠,不过普通的单杠绝没有那么高,可是那又必然是一座单杠丨丨因为有人正在上面做‘单手大回环’这个动作。 有人在单杠上做单手大回环,那当然不能算是奇景。可是那人的动作却与众不(这儿少了两页)杖压下去,廉不负已大喝一声,双臂向上一振,把拐杖疾挥向上。 我双脚在拐杖之上,竟被他连人带拐杖一起挥向半空。 我人在半空之中,连翻了三个浸斗,也藉此避开了他的三下攻击。 这一连串的动作,当真是兔起鹊落,迅疾无伦丨丨后来,张泰丰告诉我,他只看到人影晃动,根本没有看清楚发生了甚么事。 等到我落下地来,离廉不负约有三公尺的距离。廉不负也真是凶悍,竟然又吼叫着扑了过来,杖挟风声,又向我当头砸下! 这一次我不再躲避,一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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