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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娃和他的媳妇
作者:冀根   来源:网络

  十一

  山娃摸着箱里的新米和谷子玉米,不由一阵心痛。这是他的多少血汗呀。火热的太阳下,他光着脊背吭哧吭哧地开荒,吭哧吭哧地翻地打坷垃,吭哧吭哧地把庄稼从地里收回来,又小心地装进箱子里还要防虫。饥饿的经历使他切实地感到,粮食就是生命!但是现在他别无选择,他只能象丢弃废物一样把它们丢掉了,想丢弃那猎物的皮毛一样丢掉了。他相信,只要自己有口气,走到哪里都不会饿死。

  他决心把它们烧掉。荷叶攥着小米,看着它们从指头缝往下流,流完了又抓起来往下流。过了会儿说留着吧,或许有用。山娃也确实不忍心把自己的血汗白白地烧掉,思前想后,最后在窑洞右边的地里挖了两个大坑,把装粮食的箱子埋到地下一米多深。他想,即使自己得不到这些粮食,也不愿意留给那些可恶的家伙。他又在窑洞里转了几圈,想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带走的,直到确信没有了。

  他抚摸着父亲带他卖唱讨饭时留下来的二胡,不禁百感交集。那把二胡不仅使他和父亲度过了难关,而且在定居后他又给他与父亲单调而枯燥的生活带来的一丝生活的趣味,在他独身时它又帮他驱逐孤独,有了荷叶后,它又成为他们生活的调剂品,不管每天多么累,他都要在荷叶的目光中轻轻拉起从父亲那里学来的一些调调。二胡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决定带走它。

  这天晚上,没有月亮。

  山娃对荷叶说:“叶儿,你在张腊山头上那棵树下等我。我来了后咱一起走。”荷叶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的男人要去干什么,她想拦又不想拦,他觉得丈夫的行动很有男子汉气。从下午他烧掉山神爷庙的那刻起,她就知道他今晚要去干什么。她恨自己是个女儿身,否则她也会去。

  他把银元交给荷叶,包了几件衣服。让荷叶先走。他又觉得不妥,这黑咕隆咚的,谁知道会碰上啥东西,让她一个人走他不放心。于是他从墙角拿起猎叉,包好二胡背在肩上,然后锁上门——他们还没有忘锁门——山娃拉着荷叶磕磕绊绊地爬到山坡上,回头向黑洞洞的来处望了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拉着荷叶相那边摸去。

  原来的地方飘着一两颗鬼火。

  还好,他们没有碰上任何野兽,只是望见在远远的山坳里有两只灯笼,闪着绿幽幽的光。他们确信它不会过来。连滚带爬,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站在了张腊山头上。这里可以俯瞰高庄和张庄两个村子。村里都已经睡觉了,静悄悄的,连灯光都没有,只有断断续续的邦邦邦打更声穿过夜空在山里回响。

  山娃扶着荷叶的肩膀说:“一个人在这儿害怕吗?”

  荷叶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山娃指了指身旁村民们用石头累起来避雨的雨棚说:“你就呆在这个雨棚里不要出来,防备有狼。我马上就回来。”

  荷叶进了雨棚,山娃用石头把雨棚门垒上。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你千万别出来,我一会儿就回来。”荷叶说:“你一定要小心,尽快回来!”山娃嗯了一声,提着猎叉消失在黑夜里。

  荷叶缩在雨棚的角落里,望着矮矮的棚顶,陷入了恐惧之中。她不知道山娃啥时候回来,隐隐的她感到一丝不详的预感。她跪下来朝着山神爷庙的方向连连磕了三个头,喃喃地说:“山神爷保佑,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保佑他平安回来。我们生活安定后给你重塑金身!”

  山娃提着叉子下了山来到村口,迟疑了一下,四周看了看,朝村里走去。三拐两拐,很快来到了高庄的祖祠前。厚厚的大门锁着,门缝里隐隐透出一点烛光,淡淡的香火味弥漫着。他知道,两人高的围墙一样高,只有翻墙进去,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想找个矮处。听着更声比较远,放心地绕祠堂转了一圈,没找到。他看了一下四周,用猎叉在墙上狠劲捣出一个小坑,然后借助猎叉,踩着坑扳到墙头爬上去翻了过去。

  他推开屋门,看见中间香火背后的端坐着两个老人。他知道这就是高庄的祖先像了。他恨不得马上把它们捣得稀烂,忽然又迟疑了。他想,其他人是无辜的,这泥胎也是无辜的,他不该把气撒在他们身上,但想到威严的六爷他觉得唯有这样才能使他感到难受。他没能力把六爷怎么样,他只能用这种近乎卑鄙的方法了。

  他搬起香炉跳上香桌,狠狠砸在泥胎的头上,把它们砸得稀巴烂。然后跳下来把香桌掀翻,把烛火撂在肃穆的幔布上。看着火慢慢烧起来。他又撞开隔壁的门,看见中间的菩萨,骂了一声:“奶奶的,啥东西,尽欺负老实人!”搬起香炉把菩萨像砸倒,又放起火来。正砸得过瘾,忽听锣声响起来,有人喊:“起火了,起火了,祠堂着火了——。”他一急,忙把烛火撂起来跑出门准备爬墙。他这才发现,猎叉丢在了墙外,那么高的墙他上不去。他急得在院子里左右转,想找个地方出去。他失望了。很快,他听到了墙外嘈杂的声音和火把的熊熊亮光,接着门开了,人们提着水桶冲了进来……

  荷叶在雨棚缝隙里看到高庄村里起了火,又听到救火的喊声,心提了起来。虽然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一定能回来,但是她还是莫名的担心。直到天慢慢亮了,慢慢有阳光从石头缝隙流进来。

  十二

  六爷穿着青色长襟土布长袍坐在台上阴沉着脸不说话,胸前一抹花白的胡须使他不说话就有一种威严。旁边柏树枝扎起了丈把高的一个灵堂,白布肃穆,正中两个画像,像前香烟缭绕,纸灰遍地。台下山娃被扒光衣服五花大绑捆在柱子上,几千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个大圈子,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唾骂着。

  六爷看着这个年轻人,他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报复心里。他想,山娃娘的死难道他爹知道了内幕?不可能,不可能。要是知道的话他能忍到今天?要是他知道的话平时能没一点表现?他也就不会仅仅是烧祠堂了。他又想起前几天村里年轻人相继被狼吃掉的蹊跷事,他似乎觉得和山娃有关系。“山娃山娃,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你不走别怪我!”他心里说。他知道,那个女人今天肯定是要来的,他倒要见识见识那个传说中仙女般的女人。六爷我一辈子见的女人多了,不信今天还会有个貂禅出来。

  香灰慢慢在落,日头越来越高。那个女人还没有出现。

  呼噜、呼噜,六爷猛抽了两口水烟,咳嗽几声。大儿子见他要说话了,走道台前大声喊:“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六爷说:“大家都知道,夜儿黑来山娃这小杂种烧了咱祖祠,可恶可恶。这是对咱们高庄的诬蔑,对咱高庄的挑衅,是往咱头上拉屎拉尿。咱高庄的人绝不同意。”

  台下骚动起来,有的人站起来攥着拳头要冲上去,有的骂起来。

  六爷挥挥手说:“大家放心,我会给大家一个交待。都别说了。三子,你说说咱的村规吧。”他叫起台下的三儿子。

  三子站起来说:“按照村规,如对父母不孝的,罚米十斗充公;对祖宗不敬胆敢诬蔑的,轻则打一百大板,重则杀头;如破坏祭祀或则故意毁坏宗祠的,活剐。山娃故意烧毁祠堂,毁坏祖宗像,烧毁菩萨像,大逆不道。你们说怎么处置他?”

  台下人们大喊:“剐死他,剐死他!”

  “好,今天咱们就在咱们村里开个头,剐人!”六爷平静地、一字一顿地说。

  他一挥手,台后走出两个大汉,手握明晃晃两把尖刀。

  六爷从藤椅上站起来,走到旁边缭绕的香案前,捏着三柱香跪下来,磕了三个头,然后跪直身子说:“祖宗在上,我六子没能保护好你们,是我无能。不过已经抓住了凶手,现在就给你们献上!”然后又磕了三个头站起来面向大家。他抬起手正要说话,忽然看见一个女人冲了进来。

  女人提把二胡背个小包冲进场子,径直跑到山娃跟前抱住他大哭。人群突然静了下来,六爷也一惊。

  山娃睁开被打得肿胀的眼睛看见自己的女人,平静地笑了笑说:“夜来黑来叫你白等了。有没有狼到雨棚哪儿?”

  荷叶没有回答,哭着说:“是我连累了你呀!”

  她又转而向六爷跪了下去。“都怪我,都是我引起的,求你们饶了山娃,我愿意带他受过。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六爷一看那女人,身子一软,不禁从椅子上出溜下来,旁边人忙把他扶起来问:“六爷咋了咋了?”六爷摇摇头说有些不舒服。六爷心里说:乖乖,这么漂亮,我算白活了这一辈子。怪不得狗蛋那小子神魂颠倒的。他定了定神问:“你,是山娃的女人吧?你知道山娃犯了啥错?慢说你一个女人,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口气坚定得不容置疑。

  荷叶好说歹说六爷都不松口,她又向四周的人群磕头,求他们说情。没一个人正眼瞧她,不少人觉得这女人是个灾星,还对他唾唾沫,一些小孩子还往她身上扔石头。

  荷叶见无望了,抱住山娃又哭。末了她向六爷请求,她希望能够再听一听山娃拉二胡的声音。六爷沉默一会儿,瞅了一下台下人的情绪,见大家都不说话,便很有人情味地特许了。

  山娃被松了绑,坐在桩子跟。半夜的捆绑使他四肢麻木。荷叶给他又揉又按,好一阵山娃才回过劲来。他给荷叶理了理杂乱的头发,把腮边的头发拨到耳后,抱住荷叶说:“叶儿,我对不起你,本想咱能白头偕老,谁知道我要先走了。我走后,你再找一个,找一个有钱有势的,别像我这样的。听话,啊!”

  荷叶哭得说不出话来。山娃说:“你不是要听我拉二胡吗?我现在就给你拉。你别哭啊,听话。”

  山娃坐在地上,拾起二胡调了调弦,闭上眼睛拉了起来。他觉得对荷叶有很多的话要说,又不知说什么,他就把自己的所有话都含在二胡里,他相信,与荷叶一起生活这么久,荷叶能够明白他的每个音符。他拉着,想起了他和父亲卖唱的情景,想起了和荷叶在窑洞前的情景……荷叶不哭了,尽情地听着山娃拉。全场人也安静下来,静静的,听着悠扬婉转的调子如泣如诉。六爷没想到山娃还有这一手,听着听着,烟也忘了抽,嘴角流下长长一条口诞。

  山娃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的美好生活就要随着声音的结束而结束了,他要把对荷叶的歉疚、对六爷家族的愤慨、对生活的不公平全部倾诉出来。但除了荷叶没人能懂。

  “嘣”,弦断了。

  山娃睁开眼,丢下二胡,抚摸着荷叶的头说不出话来。

  六爷挥挥手,立刻上来两个人把荷叶拖到一旁。另两个人把山娃又捆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人群又骚动起来,喊着“剐死他!剐死他!”

  六爷看了一眼荷叶,回头对他的五儿挤了一下眼。

  人称五哥的走到台前来大声说:“乡亲们,静一静。山娃有个心思想给大伙说一说。山娃说,只要我们不杀他,他愿意把荷叶交给咱村任何一位小伙子。你们说怎么样?”

  台下又一阵骚动。有人说可以,有人说不行。突然有人跳起来说:“不行,一个臭女人,哪里能抵得了对祖宗的糟踏!大家说是不是?”马上有人呼应。

  山娃气得咬着呀说:“呸——狗日的,你们他妈的全是一帮猪狗。老子啥时候说了?荷叶你不要信他们的鬼话。妈的,老子死了后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帮驴日的!”

  荷叶大声说山娃我决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她挣开抓她的手扑到六爷的台前说:“六爷,你饶了山娃的命,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了!”

  六爷没有说话。五哥大声问山娃:“你看你的女人都愿意,还有啥话说?”

  山娃说:“叶儿,你要活就给我活个人样出来,别这样窝窝囊囊的。这样就是他们饶了我,我也饶不了他们。我死了后你想嫁谁你随便,但只要我活着,谁也别想再动你一根毫毛!”

  六爷说:“小五,你站后,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侮辱祖宗的,自有村规说话,不是你我说了算。难道能为个女人就放过我们的仇人吗?”

  “六爷说的对六爷说的对六爷说得对……剐了他剐了他……”台下人群又喊了起来。

  荷叶被拉到了一旁。两个年轻人握着两把尖刀走到山娃跟前。六爷挥了一下手。

  “啊——!”山娃撕心裂肺的叫声在场上盘旋,许多刚才还唾骂的女人立时闭上眼。一块鲜血淋漓的肉被剐了下来,丢在白布上。那块肉在布上嘣嘣嘣跳了几下,骇的小孩子忙缩在大人的怀里。接着又是一块肉被丢在布上,跳了几下。接连的肉块被扔在布上,像一条条刚出水的鱼,开始总要活蹦乱跳一会儿。山娃想起他爹的话,救他自己的只有自己,他知道自己是救不了自己了。自己的喊声使他想起了那次咬死那只狼时狼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他想起了那只狼瞪着他时恶狠狠的眼睛,想起了被自己贴在墙上的那张棕色狼皮。他不知道此时自己咋会想起那只狼。

  荷叶没有了眼泪,静静地看着场上的情景。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很快山娃胸前血肉模糊,露出了白生生的骨头。山娃的骂声断断续续的一直不停。很快山娃腿上也露出了白骨。山娃瞪着六爷,仍然骂骂咧咧的。六爷心理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恐惧。他记得那年在山西看剐人的时候,那人剐了几刀就昏死过去,没想到这山娃还骂。但他不能露出任何的恐惧,因为他是六爷。

  接着剐到了山娃的胳膊,连他的嘴唇也割掉了。山娃还是喊着骂着。鲜血从他身上流到地下,如蚰蜒般蜿蜒着往前流。女人吓得都不知何时不见了,只剩清一色的男人有的痛快地叫着,有的听山娃叫一声就咧一下嘴。

  山娃的叫声和骂声使他们一个个胆战心惊。六爷感到自己的腿在哆嗦,手也在哆嗦,舌头有点不听使唤。

  忽然狗蛋跑到山娃前夺过一个行刑的人的尖刀,“噌”地一刀,把山娃娃的那东西割了下来,连毛一团塞到山娃的嘴里。山娃反射性地喊了一声,垂下了头。

  接着人群中忽然冲出虎子,一把拽住狗蛋说:“这是高庄的事,与你何干?我说过,谁要在咱这里胡日鬼,我跟他没完。你应该知道今天的事情的祸根,你别怪我虎子不讲义气!”说完把狗蛋按在地上扭住他的脑袋,拨了三百六十度。

  六爷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得站了起来,愣了一会儿,就喊人抓虎子。虎子站在他面前的台下指着六爷说:“六爷,我虎子一向敬重你,把你当个人物看。没想到你也这么龌龊。不是我虎子下瞧你,你根本就不配披这张人皮!呸——!”

  六爷气得七窍生烟,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把他给我捆起来!”六爷把水烟袋摔到了台下。

  虎子扭头看了一下跃跃欲试的几个年轻人,咬着牙说:“敢!”回头对六爷说:“山娃啥都给我说了,我没有杀山娃给狗蛋报仇就是因为狗蛋罪有应得,没想到你还护着他!你这么老了还要打人家的媳妇的主意,你还有脸活着!你有钱能买通我的弟兄们,但我虎子好歹还是个人。我知道救不了山娃,但自己弟兄搞起来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观。高庄的事我不管,但狗蛋是张庄的人。我知道杀了你的侄儿肯定活不了,我也不想再活了,宰了狗蛋也算是替山娃出口气。可惜宰不了你这个真正的凶手……!”

  六爷气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挥挥手。

  虎子捡起地上的刀说:“不劳你动手,我自己会来!”说完插向自己的胸口。

  看着倒下的虎子,六爷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好久他想起荷叶,让人把荷叶扭过来。人们才发现,荷叶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剐了山娃后,村里再没有安生过,经常有人听见祠堂里时不时有人尖叫,晚上还经常有人看见好像是山娃在村里悠悠逛逛的,明明在眼前,转眼就不见了。人心惶惶的,天一黑人们就不敢上街了。六爷请人来驱了几次鬼,也不管用。

  关于荷叶,后来有人看见荷叶在小家沟窑洞前穿着孝衣上吊了,又有人看见荷叶在山上追兔子,还有人说黑来看到过荷叶穿着孝衣的在村里转悠,还有人看见她在什么地方讨饭,只是传说,不知真假。

  春去秋来,涧水依旧汤汤地流,知了一到季节还是照样叫,只是坡上的荒地又荒了起来,草似乎比以前更盛。小家沟山娃住过的两筒窑洞慢慢地坍塌了,窑前的碾子磨盘斜在那里,夕阳有时穿过磨眼照到另一边,就像这故事一样穿透着时光和岁月,一代代往下传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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