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生活的轨道\寻觅生命\长短有别,深浅不一的痕迹\抚摸生命的痕迹\去感悟生活的色彩\生活\在这样的寻觅与感悟中\更加明朗艳丽…… ---题记 (一)沙沟的历史 北方的天空净蓝净蓝。一座小巧玲珑、纤尘不染的小村庄在天空的含情脉脉中沉寂着,继续着它数十年甚至数百年都未完成的长长的梦。 一条青黑色的带子,从山的这边绵延到山的那边,从云的尽头出发,经过小村永远敞开的胸怀,又向云的另一边无尽的延伸。其实小村怀抱有两条长长的带子。另一条则是天然的由数百年的山洪抚摸形成,类似于小河却又与小河的清澈和流荡自如大相径庭的带子,村里人习惯于称它为沙沟。沙沟粗陋的外表与柏油路闪现的淡淡地光泽相比,逊色多了。但上帝是公平的。童稚天真无邪的嬉戏往往弥补着沙沟的不足,沙沟也因此增添了些许人世间难得的纯净。仅此一点,对于沉默的它而言,足矣! 没有人能说出沙沟的源头,因为没有人知道山的那边,山的那边的那边,毋宁说最远的山究竟有多远。小村的人不知道,也很少有人这样寻根,毫无意义的寻根。沙沟一年四季,几乎是静静地躺在小村的怀抱中,只有偶尔遇到雨水较多的夏季,沙沟就会被山洪粗鲁的惊醒。山洪貌似盛气凌人,甚至不乏张牙舞爪,但在沙沟的眼中,在嚣气十足的山洪也如平日在怀中嬉戏的稚子一般。因为沙沟自信山洪无法逃出自己的怀抱,就像小村每个顽童的成长离不开它的抚摸一样…… 沙沟有一段特定的历史。这段历史是沙沟前半生与后半生的分界线,也是稚子对它由亲近到疏远的辛酸史。 九十年代末,准确地说来,应该是1990年以前。那时的沙沟是充满生机的。孩童们每日最喜欢光着脚丫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变着花样寻乐。北方的如水般清澈的阳光,暖暖的陪伴着这些顽童,温暖的细沙亲吻着一双双可爱的小脚丫,“咯咯”的纯净的童声总会绵绵不断地飘出好远,更让小孩们意犹未尽的还不是仅限于这些。沙沟表面的干燥总是抵挡不住一双双闲不住的小手。轻轻地用小手刨一个坑,只需半尺多深,沙沟就会将夏日渗入的甘汁尽情释放。一会儿,小小的沙坑就会渗出许多水,初始是混混的,但小孩是最无耐心也是最有耐心的。当望着自己的杰作,他们总是蹲在小坑旁,甚至爬着,用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托着同样脏兮兮的小脸蛋静静地注视着小水坑,好像要看穿什么似的。不一会儿,水渗出了许多,混混的水在小孩期待的眼神中也渐渐变得清澈了。这个时候,那些小家伙又是最无耐心的了,赶忙爬上去,像吮吸母亲的乳汁一样,贪婪的吸上几口,满足的伸伸舌头舔舔嘴唇,又独自去玩耍了。有时候,调皮的他们会不小心踩在别人的小水坑,但从不会因破坏人家的杰作而被骂,相反,会惹得同伴嘻嘻哈哈。湿了鞋,是要挨妈妈的骂,弄不好屁股还要遭殃,怎么办呢?不用担心,这些小不点真可谓人小鬼大,他们早已想好了一个干鞋的妙法。他们在湿漉漉的鞋里装上散发热气的沙子,又在表面撒上一层,从里到外让沙子尽情的发挥它吸水的作用。过几分钟,再换上另一些更干燥的沙子,如此反复几次,鞋子又怎能不慢慢干起来呢? 当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他们依旧天不怕地不怕地在沙沟里追逐嬉闹着,天真的他们似乎从未惧怕过什么,包括咆哮的山洪。而此时,村子里年轻的母亲们就着实忙了!但母亲们太了解那些调皮鬼,很快就会找到他们一个个带回家,关上门专等暴风雨的来临。暴风雨即将来临,那时的沙沟又恢复了夜半人们熟睡时的安静。 雨片砸了下来,北方的雨总是这样带着北方人特有气息,声势浩大,却也来去匆匆。雨后的沙沟全身湿透,孩童的足迹早已消失的无踪无影。小村的老人告诉儿孙,山洪来时,沙沟里有一股很强的风,而这种夹杂着泥土腥味的风老人们叫做“扯哨子”。“扯哨子” 是山洪的前奏,是山洪出现的确证。 小村的孩子不常见波涛汹涌的山洪,一次山洪往往会震慑一批顽童,妈妈们也因此而多了一份教育孩子的素材。当孩子们不听话时,她们就故意虚张声势,再闹,我看你是还没看够上次的山洪吧?!而此时的小孩马上变得乖了,他们可听得出妈妈的话外之意。 沙沟总是这样,一点一点地影响着代代孩子的成长,孩子们的童年也因此而多了一些趣事与回味。 1990年以后,沙沟变了。 小村的旁边一项声势浩大、投资巨额的引水工程启动了。小村的那边是小村所属县的邻县,一条大河是邻县人引以为荣的资本。当然,北方这样的大河的确是最诱人的。经过商议,两县很快达成识共,开始了长达四年之久的引水工程的投资与修建。 自此,小孩们的兴趣也骤变——谈论起那些高鼻梁、蓝眼睛、一头金发的的外国人。听人们说,那时开山造隧道最好的技术在国外,故请来了那些小孩眼中怪模怪样的外国人。外国人很喜欢小村的鸡蛋,往往利用工作之余来收购,一元大概三个到四个。小村人总是一视同仁,仔细地数蛋,仔细地收钱。而此时的小孩往往躲在屋内,隔着窗帘窥探那些被怪模怪样的妈妈领着地怪模怪样的同龄人。他们忘记了去沙沟嬉戏,忘记了去喝亲手刨出的甘泉。小村人总是期盼着竣工的那一天,好让他们尽情的享用那些清澈的流荡自如的真正的河水。但小村人也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开山造隧道产生了一汩汩污水,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绿水,这些水顺着沙沟流了下来,经过小村流走了。沙沟从此变得让人望而生畏。而且几年下来,村民们还发现,不仅沙沟变了,就连小村唯一的一口古井也变了,昔日甘甜的井水也变得咸中带涩,连牲畜也不愿喝了。古井真的被闲置在了村中央,孤零零的…… 小村沸腾了,无所适从的沸腾。不过又马上平静下来了,因为他们看到了真正的河水了。河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小村又变得一片生机盎然。 只要看到水,小村的人们便不再关心什么。一台台推土机将一块块沙地剥去了沙衣变成黄土地。沙地是不能浇水的。村民们对土地可是有着极深的感情,可如今,他们只能站在田埂上,机械地、失落中带着希冀地望着推土机忙碌的身影,狠狠地闷声一口口吸着旱烟…… 沙沟真正安静了,是失去童声的安静。小孩们现在已不满足于去刨那一个个小水坑,不仅是门前有了一条小渠,小渠里有了清澈的河水,更重要的是沙沟变了,再也不能提供他们所需要的甘汁了。 沙沟真的变了。 (二)他的故事 他是小村的人,童年的他被沙沟被抚摸着,被母亲呵护着,像其他的顽童一样,每日嬉戏着,无忧无虑地成长。 他上学较早,这和他的调皮有关。他喜欢新奇的东西,玩腻了伙伴们所玩的过家家、做泥人的游戏,玩腻了身边的一切,他开始将目光投向村子唯一的小学。单薄的他第一次钻进那扇铁门就很快被老师发现了。老师捉住他,用白色的粉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圆的刺眼的圈,让他站在圈里不准出来。他乖乖的进去,惊恐的望着老师,等到老师转身,他却慢慢的挪出圈外飞一般的逃离了。对于小小的心灵而言,那是一次惊心动魄的逃离!回家他告诉妈妈,他要上学,仅仅是因为学校的孩子可以不受限地尽情的在学校转悠。 就这样,他提前进了学校。 就这样,童年也与他老早的告别了。 他上初二那年,爷爷走了。那天,他放假回家,随父亲到大伯家去看奄奄一息的爷爷。爷爷紧闭着眼,只是不停地吐气,周围的儿女个个面色沉重。待他看完爷爷最后一眼,父亲就让他出去。一会儿爷爷在自己儿女的守侯中平静地走了。 过了好多年,他悄悄地问母亲,为什么爷爷在去世时一个劲儿吐气却看不到吸气呢?母亲平静地告诉他,一个劲儿吐气的人是想在最后的关头将一生的苦难都吐出来,然后轻松地离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母亲传奇的解释,但听父亲讲过爷爷是吃过大苦的人,只是大苦之“大”,父亲说他一个毛头小孩是不会明白的,也因此没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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