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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和哑巴
作者:lishengx…   来源:网络

  分田到户后,生产队过去那种排长队送菜到蔬菜公司的现象一去不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家各户挑菜上街自由叫卖。人们时而可见石头挑着两篮子小菜在前面东张西望地走,一个杵竹竿迈着颤巍巍步子,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跟在后面。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人总是要死的。”石头的母亲孤苦伶仃茹苦含辛将儿子拉扯大,突然一天饱含遗恨离开了人世,从此石头成为无娘儿天照应的游子。他母亲过世那一向,他逢人就蹙额自言道:“我妈死哒!”卷着舌头把“死”说成“洗”,人们都怜悯他失去母爱的痛苦。
  改革的浪潮给无龙街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商机,个体店铺特别是饮食店成了石头的衣食父母。从此石头上街再不挑粪桶再不挑菜篮子,他不像有的人一有困难就找组织或者拨打110,他没有条件自己创造条件上,发扬老祖宗“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精神自谋了一份不纳税的职业。他成天端着一个百孔千疮白搪瓷大碗夹着一双长短不齐的筷子在街头游荡,靠帮馆子倒垃圾出煤渣换一碗残汤剩饭度日。石头出入餐馆间,嘴边常挂着“我妈死哒”这句话,言外之意是要老板们看在无娘儿遭孽的份上,献上一点爱心赏给他一口饭吃。
  随着把经济搞上去的高涨老百姓的腰包也渐渐鼓起来,石头也今非昔比变得阔起来。穿着已不再是粗布对襟,入时的西服休闲服夹克背心帽子围巾一概具备,虽脏兮兮臭哄哄甚至披块搭片毕竟富有时代感。他不但阔气起来而且萧洒起来,三伏天裸着背脊穿长裤,晒得像蟑螂一般红又亮,戴墨镜挎望远镜背玩具步枪端碗攥筷,俨然一副“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的超凡脱俗姿态。一段时间当他汤足饭饱后总是握一把玩具手枪时而正儿八经地将枪口对准行人嘴里不断地发出“砰”“叭”之声。
  毛主席高瞻远瞩地说:“人生易老天难老。”石头也不例外,也老了。有人说他六十几了,有的说七十多了,反正七嘴八舌各说不一。他人老珠黄,龅牙秃顶伸不直腰,满脸的箩筛胡子如霜打一样白净了,脸面红黑干巴巴的再没光泽。他手不离的仍是那个讨饭的碗,除了天黑归屋成天都在馆子周围转悠。馆子生意忙不迭时若石头围过来不免遭老板一顿白眼:“石头,死远点!”
  “我倒了渣滓的,哪们搞?”石头卷着舌头理直气壮地说,把“渣滓”说成“加几”。
  “哪们搞,等候再来!”
  不过他也知趣,深知个人服从大局的份量少数服从多数的重要。虽心里有气还是端着碗走得远远的像老鹰伺机抓小鸡似的一双眼珠死死盯着馆子,趁老板不注意猛地溜进去将桌上的残汤剩饭倒进自己碗中扬长而去。馆子打烊时不少老板大发慈悲总要给他一碗饭吃,碰到剩菜剩饭丰富时石头也有摆架子的份,免不了挑肥拣瘦点名要吃火锅里剩余的美味佳肴。
  石头倒煤渣像当年给生产队挑大粪一样执著,不论哪家餐馆门前只要有煤渣一般不用老板吩咐他便自告奋勇处理得干干净净。虽然他数数卡壳,但是他对渣滓和肚子的关系从来不含糊。如若帮忙给哪家倒过垃圾仍得不到一口饭吃,那么下次倒垃圾时便连同装垃圾的筐子篓子统统扔在河里。不过这一绝招他不轻易拿出来,他主要是向当地开餐馆的老板们庄严宣告“甭看我石头说话笨嘴拙腮,也不是随便好欺负的!”
  当乡民把积蓄投到房子上时,石头的干儿子也在石头家老屋地基上盖了一幢有时代感的楼房,给石头留了一间陈旧的土墙屋安身。石头每天不管风吹雨打像上下班一样端着碗早出晚归出没在餐馆和垃圾堆之间。
  自从无龙码头附近架了一座大桥后,南北变通途,无龙街像害怕SARS病毒传染似的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各个以商为业的门面统统都转移到大桥桥头经营点去了。石头不懂得“跟着感觉走”的时髦,他只知道跟着馆子走的实在。他不知道“发展是硬道理”,坚信混个肚儿圆就是实打实。于是他的活动中心跟着馆子从无龙街移到大桥头。
  正当石头一日三餐无须忧愁时,突然间像“老革命遇到新问题”似的他面临着新的烦恼。馆子们周围又出现了一个比当年哑巴更高大的外来彪形大汉,因从未听见他说过一句话故人们称他为哑巴。他五官端正人高马大,年富力强。哑巴同石头一样成天在这个地盘上转悠,不同的是他宁可在垃圾堆里潲水缸里扒食物也不愿像石头那样靠帮馆子倒垃圾煤渣换一碗残汤剩饭度日。哑巴除了在几个馆子门前的潲水缸转悠外还在居民小区几个垃圾箱里扒来扒去,只要有充饥的东西他可以不顾一切地蹲在潲水缸旁垃圾堆里大嚼起来。肚子问题解决后似乎想起了“饭后一支烟快活得像神仙”的高招,于是他在垃圾堆里捡一张废纸,用它包一些碎纸片包卷成一支烟,点着就心安理得地抽起来。渴了,他胡乱用手捧一些水喝。茶余饭后哑巴也有新的乐趣打发时光,比如捡一坨煤块或扯一片树叶捏成团,蹲在地上写字。写的字有大碗口大,方方正正一丝不苟,净是“伍元”“拾元”几个字。听说他曾是做生意的大款,因生意上受骗失利无颜见江东父老而沦落异乡街头。冬去春来寒来暑往,他像失宠的宠物一样风餐露宿在垃圾堆里摸爬滚打都一天一天捱过来了。
  新来的哑巴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石头依仗自己土生土长想把他撵出自己多年活动的地盘独霸一方,无奈人老力不从心没有半点当年勇。后来石头硬着头皮与他交手几回合,结论是当年撼老哑巴不易如今撼新哑巴更难,结果仍然落个碰见路上老面孔就愁眉苦脸,卷着舌头投诉:“哑巴打我!”并申明“我没惹他耶!”
  好在哑巴和石头不是同一条道上的车,两人不争夺同一口剩饭吃。他们经过一段时间抵牾与磨合,终于达到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的喜人局面,之后各挣各的饭,各走各的路,倒也相安无事。
  北风凛冽寒气逼人,石头仍然端着那个破碗奔波在餐馆们和垃圾堆之间,哑巴仍然披着那臭哄哄的捉襟见肘的遮羞布叼着神仙牌烟卷,脸上绽出凝固般的微笑。天苍苍,地茫茫,不食烟火万事空。石头和哑巴,依旧要沿着自身的人生轨迹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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