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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婴儿(1-8)
作者:佚名   来源:网络

自己又是单身小伙子。他补充道:“我是问,以前每个周二的夜里你都在不在?”
  卞太太说:“经常不在。”
  张古的心猛地跳起来:“你……”
  卞太太有点不好意思:“玩麻将。”
  张古:“为什么非得是周二呢?”
  卞太太:“有时候周四也玩。李太太,慕容太太,还有我,三缺一。另一个牌友是9排的那个话务员,她周三和周五白天休假,因此我们就在周二或者周四晚上玩,我们一玩就玩通宵的。”
  张古:“那叉呢?”
  卞太太:“我把他哄睡了再走。”
  张古:“噢,是这样。”
  卞太太:“张古,你怎么最近显得这么神秘?连装束都变了。”
  张古笑了笑。
  卞太太:“没事了?”
  张古:“没事了。”
  卞太太走之后,张古的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真的是他?
  巨大的恐怖又朝张古逼近了一大步。
  但是,卞太太的话并不能证明永远的婴儿百分之百就是那个男婴。如果卞太太固定每个周二不在家,那么他基本上就可以肯定自己的猜疑了。可是,她每周有两个晚上不在家,叉为什么周四不与三减一等于几聊呢?难道,永远的婴儿每个周二和三减一等于几聊天真的是一个巧合?
  这复杂的问题让业余的张侦探难以判断。
  到了周二的12点,张古准时进入“三两个人”聊天室,他要在屏幕上看一看那个永远的婴儿说些什么。
  奇怪的是,他在网上转了几个小时,就是不见那个永远的婴儿出现。
  张古气得差点把电脑砸了。
  天亮了,张古给冯鲸打电话:“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没出现?”
  冯鲸:“我也不知道。可能她不在家。”
  张古很沮丧:“下次,你再遇见她,把你们聊天的内容给我留个记录。”
  下一个周二,张古没有在电脑前监视,那个永远的婴儿就在网上出现了。
  三减一等于几:你好!上周二你去哪了?
  永远的婴儿:考试,临阵磨枪。抱歉,让你空等了一晚上。
  三减一等于几:只要你不让我等你一千零一夜就行。
  永远的婴儿:我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三减一等于几:考试过关了?
  永远的婴儿:我老爸是当权者,走旁门。
  三减一等于几:有一天我是不是要见他?
  永远的婴儿:私奔的话就免了这个环节。
  三减一等于几:我想先见见你。
  永远的婴儿:还信不过我的性别呀?
  三减一等于几:一万分地相信。每次你出现,我的机器都有香气。
  永远的婴儿:妈妈说,我的眉毛很漂亮。
  三减一等于几:外貌和灵魂有什么联系吗?
  永远的婴儿:丑人内心肯定险恶。
  三减一等于几:我不苟同你。
  永远的婴儿:你会上当的。
  三减一等于几: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永远的婴儿:我喜欢婴儿呀。
  三减一等于几:充满母爱?
  永远的婴儿:你不喜欢吗?
  三减一等于几:我可能只喜欢自己的孩子。
  永远的婴儿:你母亲就是你前世的婴孩。你的婴孩就是你来生的母亲。
  三减一等于几:真让人感动!
  永远的婴儿:这跟轮回不是一回事。
  都是类似的对话。
  换了别人早灰心了。但是张古没有松懈,他字斟句酌,一直往后看。最后他们说——
  三减一等于几:这个聊天室就剩下咱们两个人啦。
  永远的婴儿:这个世界就剩下咱们两个人啦。
  三减一等于几:我喜欢这样的宁静。
  永远的婴儿:有点冷。
  三减一等于几:你是寂寞。
  永远的婴儿:离开吧。
  三减一等于几:再聊一会儿呗。
  永远的婴儿: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披露我们的交往。
  三减一等于几:没有的事啊!
  永远的婴儿:再见。……
  从这些对话里似乎看不出什么来。
  难道这个永远的婴儿真是一个女孩?网上比这更奇怪的名字多如牛毛。
  只是,她最后说的那句“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披露我们的交往”让张古感到骇异。

慕容太太的丈夫是个军人。
  他的驻地在草原上。那地方很远,好像叫什么红格尔。他现在不够级别,还不能带家属,夫妻俩只好两地分居。
  他一年探一次家。   迢迢出生以后,只见过爸爸一面。
  迢迢出生时才3斤重,身体状况一直很不好。她厌食,经常生病。慕容太太带她到医院看过很多次,没什么实质性的病,就是体质弱。
  全家人把迢迢当成掌上明珠,特别娇惯,她要什么给什么。全家人包括迢迢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这一天,慕容太太把那个男婴抱回了家。没想到,迢迢见了那个男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使劲朝妈妈身后躲,极其恐惧的样子。
  她已经会说一点点话,她一边大哭一边指着那个男婴,惊骇地说:“妈妈妈妈,打!打他!”……
  “你这孩子,怕什么呀?”慕容太太不解地问。
  “打!打他!”迢迢哭得更厉害了……
  那天,迢迢一直躲避那个男婴,一直哭闹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
  慕容太太很着急,她弄不明白,迢迢怎么见了这个男婴之后就像受到了巨大惊吓似的?
  过了几天,迢迢似乎好了点,不再哭闹了,但是她还是不肯跟那个男婴玩。
  又过了几天,迢迢勉强跟那个男婴在一起玩了,却没有消除对他的排斥,什么玩具都不让他碰。
  一次,为了抢夺一个布娃娃,他俩打起来。慕容太太急忙过来把男婴抱到一旁。
  布娃娃到底落在了男婴的手里。
  迢迢哇哇大哭,她指着男婴还是说:“妈妈妈妈,打,打他!”
  慕容太太又拿来一个布老虎,塞给迢迢:“迢迢乖,玩这个。”
  迢迢哭得更厉害了,指着那个男婴说:“打!打他!”
  慕容太太没办法,就过来对男婴说:“妹妹哭了,你把这个布娃娃给她,听话。”
  男婴不说话,把布娃娃扔在了地上。慕容太太捡起来,吹了吹灰土,给了迢迢。
  迢迢委屈地拿起布娃娃,一个人玩去了。
  慕容太太把男婴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找了一个动画片,说:“咱们看电视,看动画片,可好看了。”
  迢迢蹒跚地走过来,“啪”地闭了电视。然后,她敌意地看着那个男婴。她这几天刚刚学会开关电视机。
  男婴指着迢迢,对慕容太太“呜呜咿咿”地说着什么,好像在告状。
  慕容太太又打开电视,对迢迢说:“迢迢,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迢迢很犟,又一次闭了电视。
  慕容太太叹口气,强行把迢迢抱到卧室去。她回来正要为男婴打开电视,就传来迢迢惊天动地的哭声。
  没办法,慕容太太只好说:“叉,咱不看了。”
  男婴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
  晚上,慕容太太把迢迢放在自己的左边,把男婴放在自己的右边。
  迢迢还在吃奶。她扒开妈妈的内衣,小嘴裹住妈妈的一只奶头,吸吮。
  男婴在另一边老老实实地看。
  慕容太太的心中有一点难过,就问:“叉,你吃吗?”
  男婴还在看,他的嗓子微微动了动。
  慕容太太用一只胳膊把他的脑袋抱起来,让他吃另一个奶头。
  迢迢大哭,奋力推男婴。推不走,她就狠狠挠了他一下。那男婴的小脸上立即就有了几条指甲印,慕容太太吓得赶快把他推开了。
  男婴仍然没有哭,他愣愣地看迢迢。
  慕容太太对迢迢说:“你怎么能欺负人呢?坏孩子!”
  迢迢哭得更委屈了,蹬着腿。
  慕容太太只好抱住她:“好了,别哭了,妈妈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迢迢还在哭。
  慕容太太说:“你要什么?妈妈都给你。”
  迢迢想了想,止住了哭,抽抽搭搭地说:“我要吃糖!”
  不管怎么娇惯,平时慕容太太从不给迢迢吃糖,她天生气管就不好,总咳嗽。
  慕容太太严肃地摆摆手:“就是不能吃糖,牙会黑的。”
  迢迢又张开嘴大哭起来。
  慕容太太:“好吧,小祖宗,我给你拿去。”说着,她下床拿了一颗糖,剥开,递给迢迢。
  迢迢吃了糖,好像心满意足了。心满意足了一阵子,她又看见了男婴,立即不高兴了,用手做着打他的动作,说:“不要!不要!”
  “好,不要他。”慕容太太一边说一边伸手把灯关掉,说:“那个小孩走了。”
  迢迢没有怀疑,她幸福地抱住了妈妈……
  睡到半夜,起风了,窗户被吹得“啪啦啪啦”响。
  迢迢在睡梦中又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哭闹起来。慕容太太被惊醒了,她抱起迢迢轻轻地悠,为她哼着摇篮曲。可是她还是哭,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妈妈妈妈,打!打他!……”
  房子里漆黑。慕容太太有点瘮。
  最近,慕容太太总想,迢迢这样霸道,不容人,长大怎么办?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大约半个月之后,迢迢就和男婴玩到一起了。
  慕容太太正在为戍边的老公织一件毛衣。她抬头看窗外,迢迢正和男婴一起追气球。那是一只绿色的气球,而迢迢和男婴都穿着红色的衣服,一幅鲜艳的孩童嬉戏图。
  迢迢在咯咯笑,男婴也在咯咯笑。天瓦蓝瓦蓝的。
  慕容太太感到生活很美好。
  当她又一次抬起头的时候,却吓得大惊失色——两个孩子追随那只绿色的气球,跑到了院子外的井边!
  那井是17排房的公共汲水点。
  迢迢离那井只有一尺远,一转身就会掉下去。而那个男婴正趴在井边朝里望。
  慕容太太想喊又不敢喊,她不敢惊吓他们。她屏着呼吸向两个孩子走去,一边走双腿一边不停地抖。
  她悄悄来到他们身边,猛地把男婴抱起来,又用另一条胳膊夹起迢迢。
  回到屋子里,慕容太太把两个孩子狠狠训斥了一番。
  迢迢大哭。那个男婴则吓得缩到屋角,老老实实地看着慕容太太……
  自从这次以后,迢迢和男婴再也不敢去井边玩了。
  慕容太太的家没有电脑。小镇有电脑的人家极少。
  张古觉得,这下终于可以弄清楚永远的婴儿到底是谁了。
  他打电话问冯鲸:“最近,那个永远的婴儿还在网上跟你碰头吗?”
  冯鲸:“没有啊。”
  张古:“这就对了。”
  冯鲸:“为什么?她说她又要考试。”
  张古:“那是骗你——永远的婴儿最近到慕容太太家了,慕容太太家没有电脑!”
  冯鲸:“真吓人。”
  张古:“不信走着瞧,你的美眉最近不会有任何消息。”
  可是,过了几天,冯鲸却给张古打来电话,他笑着说:“你别乱猜疑了。昨天,我们又聊了半宿。”
  张古动摇了: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如果永远的婴儿真的是那个男婴的话,只有一种可能:他在周二的夜里,等慕容太太和卞太太都去打麻将的时候,悄悄潜入卞太太的家,进入那个另类世界和三减一等于几碰头——小镇很安宁,夜不闭户是经常的事。
  张古想象:
  在这个人声鼎沸、阳光普照的人世间,阴暗潮湿冰冷的男婴很孤独。
  在这个世界上,平等的人们都拥有话语权,所有人都在“呱唧呱唧”说话,有人说的是良言,有人说的是废话。只有他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他只有耳朵,天天听别人“呱唧呱唧”。
  只有在网上,在那个隐形的虚拟世界里,他才敢撕破婴儿的表皮,开口说话。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三减一等于几一个人和他聊天。
  前一段时间,男婴没有电脑了,他像吸血鬼好长时间没有喝到血一样,脸色纸白,奄奄一息。最后,他终于熬不住了,趁卞太太不在,偷偷溜进她的家……
  张古觉得,假如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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