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的时候,那白色的人影不见了。
我绕着院子寻找玛德莱娜修女,可是白费力气,直至月亮在暴风雨后出来,我也找不到她的踪影。我试试者要把她消失处的那扇门打开,
可是它锁着。不过我到底找到了我要找的,于是在这个地方小心地做了个记号,然后回到我的房间,但我已经没办法再睡了。
第二天早晨,瓦尔古阿内拉问伦德尔和我,到底哪一个看到了幽灵。我把我看到的事讲给他听,并请求他允许我把这件事一查到底。他很
客气地把整件事情交给我办,答应给予一切方便。
我简直等不到吃完早餐,连早上习惯的抽烟也顾不上,就开始同伦德尔和瓦尔古阿内拉着手去查探。
“我可以保证那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当我们来到我做了记号的门前时,瓦尔古阿内拉说。“但十分奇怪,你竟会找到这一扇门,因为这
正是传说中玛德莱娜修女隐居的房间。不过我已经亲自查看过这个房间不知多少次,我可以保证,里面不可能藏着任何东西。说实在的,我一
到这里,听说这就是那位神秘修女的房间,心想,修道院的罪行准发生在这里,于是搜查了一通,连地板也撬了起来。不过你高兴的话,我们
还是不妨进去看看。”
他打开门锁,我们进去了,我的心简直是怦怦直跳。房间很小,面积不到八平方英尺。一看就感觉到,在这么小的一个地方不可能藏着一
个尸体。我敲敲地板,敲敲墙壁,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实的——毫无疑问是砖石的声音。
瓦尔古阿内拉断定,地板下面不可能有东西。他又说了一遍,他把它们全撬起来看过了。然而被杀姑娘的遗体只能藏在这房间的什么地方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可是在什么地方呢?似乎得不到答案。暂时我只好放弃搜索的打算,这让瓦尔古阿内拉感到得意,他一直在好奇地看
着我有什么办法解开这个谜。
可是我对这件事不能忘怀,怎么也不死心。快到中午时,我忍不住又去查看。我向瓦尔古阿内拉讨来钥匙,检查毗邻的一个个房间。这些
房间显然都是一样的,每个房间有一个窗子对着门,没有什么两样……不,等一等,它们真是都一样吗?我连忙回到那个可疑的房间,正像我
所想的,这个房间在房子的角上,所以可以有两个窗子,然而只看得见一个,它在左边,和门对角。这是想像吗?当我敲敲门对面的墙,也就
是应该是窗子的地方时,我感到那声音不那么实,似乎有一丁点儿空。我兴奋起来。我冲到它右边的房间,用力打开那房间的小窗子,把头钻
了出去。
终于找到了!左边那个可疑房间黄色外墙的光滑表面上,有一处显然很粗糙,正好是其他房间窗子的形状,它粉刷得不像墙其他部分那样
匀称,透过剧上去的厚石灰却露出了砖头的样子。我兴奋满意得吸了口气,把头缩了回来。对,墙很厚,是怎么样的墙啊!至少有四英尺厚。
窗子本身虽然不到三平方英尺,但是窗子下面的墙壁从薄到厚一路斜下来,一直斜到了地板上。我断定这秘密已经解决了,就把瓦尔古阿内拉
和伦德尔叫来,要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我真是太激动了。
他们看见我忽然开始在对着门的结实墙上刮弄,一定以为我疯了。可是很快他们就明白了我要干什么,因为在油漆和石灰下面露出了砖头
,我的建筑知识一点不错,我刮出来的那块地方,正好是砌砖工人砌得很地道的结实的墙和外行砌得乱七八糟的砖头之间那垂直的结合部。
伦德尔一把抓起鹤嘴锄,就想去凿那砌得粗糙的一部分墙,我连忙阻止了他。
“我们得小心,”我说。“谁知道我们会凿到什么呢?”
于是我们动手小心地一点一点凿齐着我们眼睛高的灰泥。灰泥已经变得多么硬啊!可是一块砖头终于松动了,我用发抖的手把它拉出来。
小洞里很暗,但是毫无疑问,这里是个洞穴而不是墙。我们极其小心地又移掉一块砖头。然而洞还是太小,微弱的灯光依旧照不出什么。我们
用一把凿子在由八块砖头粘合在一起的一大块砖头周围凿。它松动了,我们小心谨慎地把它拿下来。
我们正弯腰把那一大块砖头放到地上,站在我们后面看着我们工作的瓦尔古阿内拉突然猛叫一声,这一声叫得像他是个受惊的妇人,恐怖
万分。不过这是有道理的。
在参差不齐的砖头柜中,在微弱的光里,勉勉强强看到了一张脸,它像是用象牙雕刻出来的,它比任何古老的雕像美丽得多,但那表情非
常痛苦。可爱的嘴半开,像拼命要吸空气。眼睛向上。在头部下面,细长的双手交叉在胸前,但抓紧了那件加默罗会的白色修道施,每一条紧
张的肌肉都显示出是在挣扎。
我们站在那里,看着这凄惨的景象,气也喘不出来,呆住了。这么说来,秘密就在这里。简直太棘手了,那些恶毒的神职人员封闭了窗子
,迫使美丽的姑娘站在壁龛里,然后用无情的手和铁石心肠把她关禁到活坟里去。这样的事情我在小说里读到过,然而活生生的事实却出现在
我的眼前…。
只听到有脚步声下隐居室来,我们一起同时冲到门口,把房门关好了。这房间是神圣的,那可怕的惨象不是给好奇的眼睛着的。园丁是来
间瓦尔古阿内拉一些小问题。
“皮埃特罗,”瓦尔古阿内拉打断地的话说,“你下山去帕尔科请斯泰法诺神父马上来这里一趟。(我用感谢的眼光看看他。)等一等!
”他转向我:“先生,已经两点钟了,做弥撒太晚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
瓦尔古阿内拉想了想,接着他说:“牵两匹马来,这位美国先生和你一起去,明白吗?”然后他又转向我。“请你去好吗?我想你给斯泰
法诺神父解释这件事,比我会清楚得多。”
“我当然愿意去,简直太乐意了。”
因此匆匆忙忙吃过中饭以后,我就下山去帕尔科,找到了斯泰法诺神父,把事情向他——一讲了。我看到他很激动,很急,充满爱心。到
五点钟,他已经跟我们回到修道院,带来了让已故的姑娘安息所必需的一切。
在温暖的黄昏,夏日最后的阳光透进几乎一个世纪前罗萨莉妞最后一次告别她情人的小房间窗子,我们聚集在那里让她受折磨的灵魂加速
登程,这件事已经拖延得太久了。什么也没有缺少,教会一切需要的祷告都由斯泰法诺神父说了。这时,窗里的亮光渐渐消失,两位教士助手
拿着的蜡烛向黑暗的壁龛投去暗淡闪烁的光,那张雪白的脸在那里面已经向上天祈祷近一百年。
最后,神父开始行洒圣水礼,唱起了圣歌。他轻轻地把圣水洒在抬起的脸上。转眼之间,死者整个儿化成了灰,不见了,曾经照亮死了那
么久的姑娘的蜡烛光,如今照亮的只是封闭了窗子的砖头,由冷酷的心用残酷的手砌起来的砖头。
可是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事先安排好了,请斯泰法诺神父通宵留在修道院里,到了午夜,他要做一次弥撒让那姑娘的灵魂安息。我们坐
在平台上谈论那些奇怪事件,我注意到瓦尔古阿内拉不再恶意地谈论教会。神父差不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瓦尔古阿内拉对他恭恭敬敬的。
得到那些又惊又喜的仆人的帮助,还得到瓦尔古阿内拉太太的不小帮忙,我把圣坛在小教堂里布置了起来,到午夜,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满
是鲜花和蜡烛的美丽圣所。这是一个异常庄严的宗教仪式。在新的一天的第一个小时,在闪耀的香烛之间,香烛的香气和鲜花的香气弥漫在清
晨的空气中。做完弥撒以后,我离开小教堂时感到很轻松,很高兴这一连串事件现在似乎结束了。
第二天,那壁龛重新封了起来,因为那些宝贵的灰无法收集起来埋到神圣的土里去。为此,我特地下山到帕尔科的小墓地拿来一篮泥土,
我们把它撒在玛德莱娜修女的遗灰土面。
不久,伦德尔和我依依不舍地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瓦尔古阿内拉和我们一起下山回到巴勒莫。我们在西西里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帮助瓦尔古
阿内拉定做了一块大理石墓碑,上面刻上这样简单的墓志铭:
这里长眠着
卡斯蒂利奥内家的罗萨莉娜,即马德莱娜修女。她的灵魂,和赐予她灵魂的上帝在一起。
对此,我在心中又加上一句:“让你们当中毫无罪过的人投第一块石子吧。” 上一页 [1] [2]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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