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才能把那厮弄废时,他已经冲了出去。等到我追上去的时候,他正在被人打得满地找牙。 我终于停止了哭泣,然后定定地看着他说,苏暗,你怎么尽套书里的笑话啊。 一边说一边还回想着刚才他讲的笑话,然后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我如此喜欢,我每想一次就心如刀割的人,却被我深深地伤害了。 我突然恨起了自己,我恨自己残酷无情的欺骗,恨自己措手不及的离去,恨自己怎么可以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带着满身的伤痕离开我的世界呢。 5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撕心裂肺,恨之入骨,而一切却都是因为太喜欢她。 是的,我喜欢雨霁。从16岁那个春日的午后开始我就开始喜欢她,全心全意,至死不渝。我曾经听阿杆说上帝在创造人类的时候,总是将一个完整的人劈成两半,然后放在茫茫的人海之中,让他们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当我看到雨霁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相信她就是我要寻找的另一半。 可是,我更恨她,那个我最深爱却伤我最深的女孩。 我曾经那么失去理智的对她咆哮着说,你欺骗了我,我一定会恨你的。 这是我最狼狈的一次,在雨霁的面前。那天我所有的自尊心,所有的希望和梦想,所有对生命的热爱,在那一刻被一句话击得粉碎。 我曾是那样的喜欢她,护着她,宠着她,我们曾经一起坐在热气腾腾的教室里为了一道难题用哪种方法最简捷争得面红耳赤,一起翘掉班主任的课然后翻出学校的大门,只为了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一起骑和单车花上整整一个下午去逛完商城的大街小巷。 而当我将她拦在学校的大门口问她为什么躲我的时候,她没有吱声。 然后我又问她到底喜欢不喜欢我时,她却骗了我。在那个八月酷暑的夏天里,她将我刚送给她的一串风铃扔在地上,大声地说,苏暗你听着,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你走啊。 这是我最心爱的女孩对我说的一句话,那么直白,那么无情,那么坚决,没有留下任何的余地。
我绝望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欺骗了我,我一定会恨你的。 全世界,终于在那一刻分崩离析,然后回归黑暗,带着寒冷迅速降临,霜冻,冰川,还有未知明的宫殿塌陷。那些痕迹破裂在内心深处,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地震的地面,千沟万壑。 我终于要恨她了,我说过,如果她欺骗了我,我一定会恨她的。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找过她了,每次从她的身边经过的时候,也是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神。我把自己的心门紧锁了起来,开始拒绝所有人的靠近或者侵入。我开始不参加学校的集体活动,不热衷于班级的娱乐联欢。开始习惯一个人逃课,然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只是静静地看着天空的那些寂寞的云朵一片又一片急速地略过城市。开始学会抽大量的烟,直到呛得嗓子发干发痛眼泪直流。 现在回头想想,那时候怎么能不恨呢。我所有对世界的憎恨,对生活的失望,对人类的愤怒,都是因为她背叛了我,是她让我知道世上再无爱情可言,那些所谓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是放屁,一文不值。 可是没有雨霁的日子真的很痛苦。每天我像是被陷入了一片泥泞不堪的沼泽里一筹莫展,仿佛每跨出一步,鞋子就会完全脱落。前前后后什么也看不见,无论走到哪里,看到的永远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和绝望。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时间也在配合着我的步伐,蹒珊而行。周围的人早已跑到前方,只有我和时间在拖沓着爬来爬去,日复一日颓废的消耗着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干冷的风吹了整整一天后,学校的空气闻不到一点水汽湿润的味道。 放晴后,淡红的太阳从云层裂开的缝隙中倾落下来,似乎给春天带来了一点点稀薄的暖意。 下午没课,我去操场上打乒乓球。 球拍是雨霁买给我的。虽然我依旧恨她,发誓再也不会保存有关她的任何东西,并且一气之下将球拍扔进了垃圾堆里,可最后我还是偷偷地将它捡了回来。 我想极力保持它的崭新,但它的表面还是裂开了很多的缝隙。我忽然想到,或许我们的爱情就像这个球拍一样,根本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中途休息的时候,我看见了球场外的微安,她笑得一脸灿烂,坐在那里看着我。我放下球拍走过去对微安说,我们去附近走走吧,好久都没有散散心了。 微安说,好啊。 我和微安走在西安的大街上。这是一个古老的城市,在当今世界上新型城市愈来愈变成一堆烂水泥的同时,它依旧可爱,时至今日,气派不倒,风范依旧。不是说这个城市建设出了像美国纽约大厦那样的庞然大物,也不是说这个城市的经济有多发达街道有多漂亮,而是说它具有全市独一无二的古城魅力,它的城墙赫然完整,独自站在护城河的双锁吊桥,古老气派的衙门别院都是它的名片。 此时,头顶的云层已经散开,我抬起头来,看见明晃晃的阳光从天幕上挥洒下来,扎得我两眼生疼。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整条街上都是纵横交错的胡同,有古老的别墅,有陈旧的瓦房,大街小巷方正对称,井然有序。门楼下的花石门墩被岁月冲刷成灰色,红色墙壁上爬满了紫色的藤萝,在冬天霜冻的洗礼下,大部分枝杆都已经成变成了绿色。 走过温泉路的时候,我看到了雨霁给我讲过的全市最漂亮的梧桐树,和我给她画的那些色彩单调的黑色柏油马路。我想起着自己单手撑画板,用炭快在光洁的白纸上化下清晰的轮廓。而雨霁则坐在我身边,双手支着下巴,安静地看着我画画。 走过人民广场的时候,我停下来看着广场中央那片绿色的草坪,突然想起了我和雨霁嘴里嚼着一根狗尾草躺在那里仰望天空,然后红着脸小声的说我喜欢你的画面。 走过崇福桥的时候,我在一个瘫坐在桥头上的乞丐的碗里投下了几枚硬币,金属碰撞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我又想起了雨霁坐在我的单车上过这个桥时她长发飘飘的样子。 后来,我们经过了一所小学,我说微安进去看看吧。 操场上有很多的孩子在奔跑,玩耍。 我们在这所同样显得古老的小学里来回的游荡,人群中不时有孩子停下来带着一副好奇的目光向我们这边扫射过来,偶尔有一两个胆大的孩子还会嘻嘻哈哈地跑过来立定身体,然后有模有样的说老师好。 望着眼前这些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的孩子们,我感到了一种轻柔凝重的生机,一种茁壮成长的蓬勃,一种悲壮的感慨的磅礴。穿行在人群之中,我满心房的尘垢,突然一下子就被震荡得无影无踪。 我突然又想起了雨霁。 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捉弄人时的情景。有一次我为了表示对一个同学的尊敬之意,我和雨霁偷偷的跑到车棚里去把那个同学的自行车车胎用针扎了几个洞,雨霁盯着我看了半天说,这样不好吧。我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是啊,其实我也觉得这样不好,那算了吧。于是我们又在他的后车胎上扎了几个洞。我还想起了我们,第一次下面条时的经历,虽然说那次牛肉炒得有点黑,面条下得有点糊,食盐放得有点多,但我们还是屁颠屁颠的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吃着那些无比难吃的面条然后拍着肚皮仰声长叹此乃人间之美味也。 想着这些或快乐或忧伤的意境,心里有很多很多的想法和念头就像是融解在身体的各个部分,渗入到皮肤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毛孔。那些不同的波涛,夹杂着相同的振幅在内心深处来回游荡,往来的季风将它们在世界的中央吹出清晰的声响。 “苏暗你看见那棵树了吗?”微安用手指着学校操场边的那棵高大笔直的榕树。 “看见了,我点了点头。” “以前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学校旁边也有这样的一棵高大的树。每次当我和雨霁心情不愉快的时候就会坐在树下对着树低声地述说。。。。。。” 我沉默了,内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痛,浑身也开始振颤。 微安突然停下来不说了,似乎是怕提起那两个字便回戳痛我的伤口。过了好久,她才试探性地问:“苏暗,你还恨雨霁吗?” “恨”。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难道真的不明白雨霁的苦衷吗?” “明白,当然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如果你明白的话,就不会去恨雨霁了。” “谁说我不明白,”我突然咆哮起来,“那些年我就像是一个被人玩弄的傻子,无愿无悔的将自己全部不太成熟的感情,可是到头来呢,什么都没有得到,一切都成了徒劳。”我痛苦地低下头,想缓解一下自己失控的情绪。 “我知道雨霁曾经很深的伤害过你,可她也不想这样做。” “不想?哼,难道她那天所说的话都是她无奈之下才说出来的?” “对。” “那她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她明知道那样会伤害我。” “因为她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 “对,别无选择。” 6 你有没有伤害过一个人,毫不留情,不可饶恕,而一切却都是因为你别无选择。 第一次骗他,是因为我不想连累他,更不想让别人失望,因为我真的别无选择。 那时候,爸爸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和家里本来就不是太多的积蓄之后,开始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般到外边去卖。他卖掉了和妈妈结婚时带的那只他以前最珍爱的戒指,卖掉了家里唯一的那台二十九英寸的海尔彩电,卖掉了我花了四个月零花钱为他买的那件他穿起来显得很精神的西服。 他四处借钱,然后输掉,再想办法去借。直到有一天他卖了家里所有的值钱的东西,欠下了很多赌债,而又实在没有办法弄到钱的时候,他开始躲了起来,一消失便是好几个星期。 有一次我在连续四个星期都没有见到爸爸的情况下,流着眼泪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找遍了城里所有的亲戚,找遍了他能所有能够去赌博的地方,可是他却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于是我就开始想,这个所谓的不完整家也都不存在了吧。 无奈之下,姑姑只好把乡下的奶奶接到城里来照顾我的生活。
而奶奶和我生活了半年后,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她却又因为胃病的原因而病倒了,买来成堆的药片却没有什么效果。于是她又去看了中医,拿回来好多的中药,可是治疗效果也是很甚微。姑姑便陪奶奶去市医院检查。后来回来的时候,姑姑阴沉着脸偷偷的告诉我说奶奶被诊断为胃癌 突然之间,我发现现实变成了一个很可笑的事情。我觉得奶奶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和可亲。想到自己身边唯一的亲人将会在不久的将来离自己而去,我的心就痛得要命。 晚上,微安领着苏暗敲响了我家的大门。他似乎想单独对我说些什么,可是看到那些面无表情的亲戚,还是很快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我们想极力瞒住奶奶,总是对她说你只是得了比较严重的胃病而已,只要坚持服用中药就会很快好起来。可是她最后还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只是她却一直显得很平静,或许她是不想让我们为她太过担忧吧。姑姑和舅舅虽然刚刚交过房子的租金,还借了两万多块钱送过来,亲戚也凑了不少的钱,但这与高额的医药费和手术费来说无疑于杯水薪车。 老师和同学们知道我的情况后纷纷给我捐款。苏暗从讲台上下来的时候,我把头埋得很低,因为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在流泪。我不知道他在捐款箱里放了多少钱,但我知道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种隔膜,或许是由于心理作用,也或许是彼此的处境吧。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没有再去找苏暗,平时也是一直躲着他。而他再也没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的和我谈笑了。 为了经济所迫,暑假的时候奶奶出院回到了家里。吊瓶里的水一滴一滴地流进她的身体,瘦弱不堪的她注射完镇静剂后,一言不发地瞪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高三新学期开学的那天,学校批准我加入了爱心班,并免除了我的全部学费。在学习班的开学仪式上,我作为贫困的学生代表对市教委的调查时做了发言。所以每当我穿着烫有爱心班的字迹的衣服走过校园的时候,会有很多的窃窃私语。我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出名的人。我说微安我很感激那些帮助过我的人,可我真的讨厌穿着那件印了爱心班字迹的衣服招摇过市。成长中遭遇不幸本来就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拿来大肆宣扬。微安流着泪搂着我的肩膀说雨霁我懂,我都懂。 我和苏暗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 一天下午,他让微安带信给我,说要我放学后在学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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