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功哦!」 「嗯!谢谢你!我会的。」我释然笑了。 她又跟我寒暄几句,才挥挥纤手道别。还是不忘回首多望我几眼。 没想到,这是她唯一一次与我的对话。 振兴过了一会走回来,「讲完了?喂!阿梦,你在干什么?不会多说几句啊?」 「只要她的眼睛一看著我,我讲话都会结巴、脑中整片空白…我哪说得出什么啊 ?」我无奈地应答。… 高中虽考进了。却成为我最痛苦的三年。 高一上学期才过不到一半。 某日,父亲集合全家人宣布:眷村土地将被原地主收回建筑新屋,我们八、九户 人家必须迁离。 「爸,难道土地不是政府的吗?」 「不,土地是政府向地主租借的。地主执意要收回,我也没办法。」 那年头还处戒严时期,谈什么游行或自力救济?要换作现在,我会跟那个地主拼 抗到底! 搬家已成定局,无法挽回。我一一与旧时朋友话别─特别是振兴,聊了最久。 「美铃那头呢?你打算怎么说?」振兴问。 「我也不知道。看起来她对我的兴趣不怎样浓…,追她的人那么多…」 「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她…,是啊…。可是我…」我吞吞吐吐的。 「至少去说些什么吧?」 「……。」… 搬家前一日晚上,我在她家门前流连。美铃依然探出头笑看我,我凝视著她。 再见。那么容易的两个字。我说不出口。 我朝她摆摆手,笑一笑。她仍未反应过来,我便迳自转身走开。 真不愿说再见。我相信还能再看到她。 不幸,事与愿违。 我曾多次放学后再来她家附近徘徊,却不见动静。我疑心她已搬离,却苦无人可 查问。更不敢问振兴。 失望之余,我放弃探寻行动。 高中三年,我变得孤僻。不爱和人交谈。… 如果,那时我真鼓起勇气大喊『我爱你』,她会不会心动? 如果,我说出对她的情意,她肯接受吗? 如果,我好好把握住她,现在我一定生活很幸福。 如果,有太多的如果… 世间如果没有如果,真会省却所有的叹息及悲哀? 如果… ~~~~~~~~~~~~~~~~~~~~ 你是我生命乐章中最高不可及的音符 华丽的节拍 韵动的旋律 让我为你谱上五线 装缀彩衣 你的音色 伴随和声 舞起玄想 神秘 迷思 拥抱你 聆赏你 不再有终章 休止符 爱情之 挽 泪 ~~~~~~~~~~~~~~~~~~~~ * * * 后记: 母亲节前三天,我再度回到当时故事的场景。美铃的家已无人居住,铁窗锈蚀严 重,招租的木牌被中折后,倾颓墙边。『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找寻 过去的踪迹,我沿著国中时代常嬉玩的道巷走寻,景物不变,人事全非。 走到迎向国中校舍的大马路,惊见与儿时玩伴家中经营同名的晒图行。一名员工 以喷气枪清理影印机零件,又走了进去。 我推开门,「请问您这儿的老板是否名叫方振兴?」 「是啊!他不巧出去送图,十几分钟后回来。」 太好了!我即与那位先生闲聊,等著振兴回公司。 一辆深咖啡色的客货停于门口。一位身材稍发福的男人走入。的确是他,脸虽圆 了些,但五官及那股气势是振兴没错。 「你是…?」我没变多少,他还认不出来。 十四年。 「我是筑梦人啦!你忘了我吗?」 「啊!对了!」二人相视大笑,握手打招呼。 他这几天很忙,我还是趁隙问了他现况。受建筑业不景气影响,他继承的家业生 意大不如前。 「美铃后来呢?」 「她早嫁人啦!过得很好,八年前就搬走了。」 难怪了。找不著她。 我也不便太叨扰振兴,我们互留电话,相约有空一定再叙旧。 回去的路上,踏踩往事的土地,心里喃喃想著:『美铃,听到你过得幸福快乐, 那就好了…。真的,我很满足…』 伴著她的人,不是我… 夜,我这才留意到,好黑。漫无边际。 美铃,今夜邀你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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