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见房门被打开了一道缝,同时,“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数十枚小针,一齐向前飞射而至! 我一见这等情形,心中大吃一惊,连忙卧倒在地,迅速地抓住了地毯,着地便滚,以地毯将我的身子,紧紧地裹住。 在我以极快的速度做着这一个保护自己的动仟之际,我只听得一阵脚步声,有一个人夺门而出。但是那个人显然不是觉度士,因为觉度士在叫了一声之后,便已经没有了声息。 我听得那人已出了门,立即身子一缩,自地毯卷中,滑了出来,也不及去看视觉度士,一跃而到房门之前,拉开门来,左右一看。 可是,走廊上静悄悄地,却已一个人也没有了。 我这才转过身来,向觉度士望去。意料之中,觉度士面色发青,已经死去。他的手还遮在面上,手背上中了三枚尖刺。 我在室中,不禁呆了半晌。 我并不是怕觉度士之死,会使我遭受到警方的盘问,因为没有人会露我曾查问觉度士的房间号码。我感到骇然的,是那种夺命的毒针,已经出现过不止一次了,而且,每次出现,总有人死去,而死去的,又都是和张小龙失踪事件有关的人。 我已经幸运地(当然也是机警)逃过了两次毒针的袭击,一次是在郊区,张海龙的别墅后面,一次是刚才,第一流酒店的第一流地毯,阻住了毒针,救了我的性命。 但是,我能不能逃过毒针的第三次袭击呢? 在我甚至于还未弄清楚,发射毒针的究竟是何等样人之际,我真的难以答覆这个问题。发射毒针的那人,行动如此神秘,连我也感到防不胜防。 但如今,至少也给我剥开了一些事实的真相了。我明白,罗勃杨也好,刘森也好,觉度士也好,什么船长也好,他们全是想要得到张小龙但是却又得不到的失败者,他们都死在毒针之下了。 发毒针的人,或是发针的人的主使者,才是和张小龙失踪,有着直接关系的人。 事情到了这里,看来似乎已开朗了许多。但实际上,却仍是一团迷雾! 当下,我出了房门,由楼梯走了下去,悄悄出了酒店。 酒店中的命案,自然会被发现的,但那已和我不发生关系了! 我出了酒店之后,迳自到那家冲洗店去,付了我所答应的价钱,将已经印晒出来的相片取了出来,可是那一些相片,却一点价值也没有。它只是我家的外貌而已。 我看了一会,便放入袋中,我感到有必要,再和张小娟见一次面,因此,我截了一辆街车,向张海龙的住所而去。 我知道,在我不准张小娟和我一起见觉度士之后,这位倔强的小姐,对我一定十分恼怒,我见了她的面,一定会有一场难堪的争论。 我在车中,设想着和张小娟见面之后,应该怎样措词,才能够使得那位高傲的小姐不再生我的气。 没有多久,的士就在一幢十分华丽的大洋房前面,停了下来。 我下了车,抬头望去,那幢华丽的大洋房,和张海龙的身份,十分吻合,我走到门前,刚待按铃,大铁门便打了开来,一辆汽车,几乎是疾冲而出,如果不是我身手敏捷,只怕来不及闪避,就要给那辆车子撞倒在地了! 我向旁一跃而出,只听得那辆车子在冲出了十来码之后,突然又传来了一阵极其难听的紧急煞车声。我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那辆车子,正是张海龙所有的那一辆劳司莱司。 而这时候,车门开处,张海龙几乎是从车中跌出来一样,连站也没有站稳,便向我奔了过来。 他的这种举动,和他的年龄、身份,都不相配到了极点! 我下意识地感到,在张海龙身上,又有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因此,我不等他来到了我的面前,就迎了上去,一把将他扶住。 只见张海龙面色灰白,不住地在喘着气,显然他是在神经上,遭受了极大的打击!我将他扶住之后,连忙道:“张先生,你镇定一些,慢慢来,事情总是有办法的。”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在张海龙的身上,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但是我的话,对任何因神经紧张而举止失措的人,总可以起一些慰抚作用。 张海龙喘气不像刚才那样急促了,但他的面色,仍然灰白得很。 我柔声道:“张老先生,什么事情?” 他直到那时,才讲得出话来,道:“卫先生,我正要找你,这可好了,糟得很,小娟┅┅小娟┅┅”他讲到这里,竟落下了泪来! 而他所遭到的打击之大,也可以从他语无伦次这一点中看出来。他说“可好了”,即是因为遇到了我。他说“糟得很”,那自然是指他遇到的事情而论,而事情,可能和张小娟有关。 因为我和张小娟分手,并没有多久,所以一时间,我还体会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忙道:“张老先生,我们进去再说吧。” 张海龙却道:“不,卫先生,小娟她落在歹徒的手中了!”我不禁猛地一愣,道:“不会吧!”张海龙急得顿足,道:“你看这个,我刚收到。” 他的手颤颤地抖着,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封信来。 这时候,我开始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了。我接过了那封信,信封上只用打字机打着张海龙的名字,信是英文写的,也是用打字机打出的,措词十分客气,但在那种客气的措词后面,却是凶恶的威胁。 这封信,译成中文,是这样的: “张海龙先生,阁下德高望重,令人钦仰,由于阁下一生,不断的努力,所以才在社会上取得如此之成就,阁下的生活,当为全世界人所羡慕,我们实不愿意在阁下为人钦羡的生活中,为阁下添麻烦,但我们却不得不如此做,实属抱歉。 令嫒小娟小姐,已为我们请到,我们并不藉此向阁下作任何有关金钱之要求,我们只希望阁下将令郎的去踪,告知我们,那么,令嫒便会安全地归来。 不要报警,否则,会替阁下,带来更大的不便。” 信末,并没有署名。我反覆地看了两三遍,张海龙一直在我身旁抹着汗。 我看完了信,简单地道:“张老先生,应该报警!” 张海龙指着那最后的一行字,道:“不!不能,小娟在他们的手中!” 我叹了一口气,道:“张老先生,这几天来,我发觉令郎失踪一事,牵涉之广,是我从来也未曾遇到过的。到如今为止,我还是茫无头绪,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则是至少已有四个人,因之死亡了,其中包括因走私致富的巴西豪富和一个贩卖人口的危险犯罪份子!” 张海龙的面色变得更其苍白,道:“会不会,会不会小龙和小娟┅┅”老人坚强的神经,这时候显然也有点受不住打击了! 我并没有向他说出前两天,张小娟那突如其来的心灵感应,感到张小龙正在一个十分痛苦的境地之中。我只是含糊地道:“怕不会吧。” 他握住了我的手,道:“卫先生,我做人第一次自己没有了主意,我┅┅将一切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你┅┅帮我的忙!” 我知道,这是一副沉重已极的担子。 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为张海龙解决了这件事,那么,不但对我本人,而且。对我想做的许多事(这些事,我是没有能力去做到),也可以藉张海龙的力量而完成了。所以,我明知任务艰钜,还是点了点头。 张海龙对我十分信任,一见我点头,他心中便松了一口气。 我弹了弹那张信纸,道:“看样子,让这封信的人,还不知道小龙失踪已经三年了。我首先,要去见那发信的人,但是,他却又没有留下联络的方法。” 张海龙道:“有,信是门房收下的,送信来的人说,如果有回信的话,可以送到山顶茶室去。” 我心中不禁奇怪了一下,道:“山顶茶室?那是什么意思?”张海龙道:“我也不知道。” 我将信纸放入了信封之中,道:“我有办法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到山顶茶室去,张老先生,你最好不要惊惶失措!” 张海龙苦笑道:“一切都全靠你了!” 我也不多说什么,上了张海龙的车子,吩咐司机,驶向山顶。不到十分钟,我已在山顶茶座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我要了一杯咖啡,将那封信放在桌上。信封上的张海龙的姓名向上,那表示我是张海龙派来的代表,如果送信的人,来听取回音的话,一看就可以知道了。 我慢慢喝着咖啡,俯视着山脚下的城市。 从山顶上望下去,大轮船也成了玩具模型,自然更看不到行人,但是,城市的繁华,却还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 真是难以想像,在表面上如此繁华,宁静的都市中,暗底里却蕴藏着那么多惊心动魄,各式各样的斗争! 茶室中连我在内,只有四个客人。有两个,一望而知是一双情侣,正头并头,唧唧哝哝地在大谈情话。那位小姐的年纪很轻,但是却心急拼命模仿着大人,指甲着油、口红、画目,穿着金光闪闪的鞋子,她的身上,就是一间化装品铺子。女人就是那么奇怪,十五岁到十八岁,硬要说自己二十岁了,但到了三十岁,却反倒要说自己是十九岁了。 还有一个,是一个大需子的外国人,他正在看一本厚厚的小说。山顶的气氛这样宁静,倒的确是读书的好环境。 我也装出十分悠闲的样子,慢地呻着咖啡。不一会,只见一个体格十分强壮,年纪很轻,面目也十分清秀的外国人,走进了茶室,他四面浏览了一下,眼睛停在我放在桌面的那个信封上面。 我心中立即紧张了起来,他却面上带着笑容,一直来到了我的面前,老实不客气,一拉椅子,坐了下来,道:“你好!” 他讲的却是十分纯正的国语! 我欠了欠身,也道:“你好。”他向侍者一招手,道:“柠檬茶。”这一次,说的却又是十分纯正的英语。我一时之间,还猜不透他的来路,只得顺手拿起那封信,在桌上敲了敲。 他却笑了起来,道:“信是我发的,我叫霍华德。” 霍华德的直认不讳,和他面上那种看来毫无畏惧的微笑,使我觉得和他交手。要比和觉度士还要凶险,我淡然一笑,道:“我是张海龙派来的。” 霍华德点头道:“我知道,张先生的身份,是不方便来见我的,你——”我道:“我叫卫斯理。”我曾经好几次企图隐瞒姓名,但结果都未能达到目的,所以,这一次,我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 霍华德一听,不禁愣了一愣,道:“你┅┅你就是卫斯理?”他一面说,一面面上,露出了不信任的神色。我则冷笑着,道:“如果你认为我是假冒的话,那是你的自由。” 霍华德笑了起来,虽然他竭力使自己笑得自然,但我仍可以听出他笑声中勉强的成份。他道:“原来卫先生是为张先生服务的!” 我道:“可以那么说。”霍华德口中“唔唔”地答应着,看他的神情,像是正在思索着什么,隔了一分钟,他才欠了欠身,道:“卫先生,信中所说的,你一定也已看到了?” 我面现怒容,道:“不错,给你用卑劣手段绑的张小娟,如今在什么地方?”霍华德道:“她很好,很好,卫先生大可不必担心。” 我冷冷地笑道:“你为什么要知道张小龙的下落,你究竟是什么人?” 霍华德的面上,又再度出现犹豫的神色,像是正在考虑应不应该讲出他自己的身份一样。他并没有考虑多久,便道:“卫先生,你没有必要了解这一点,你只要告诉我,张小龙的下落,及你受人所托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我冷笑道:“你以为这样?”霍华德搅弄着茶杯中的柠檬,道:“正是如此。” 我一面在和他对答,一面心中,也在竭力思索着霍华德的来历。 而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霍华德又是注意张小龙下落的一个新的方面,本来,至少已有四方面在注意张小龙的下落,那包括了我、罗勃杨、觉度士,和那射毒针的人。 如今,又增加了霍华德。而这几方面人的真正身份,我一无所知。觉度土、罗勃杨等人,已经死了。那放毒针杀人的人,自然是最凶恶的敌人,但是我连他的影子也捕捉不到。 只有我面对着的霍华德,他在我的面前,我要弄明白他的身份,不但可以藉此弄清,注意张小龙的下落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且,也可以早些将张小娟从他的手中救出来。 我和他互望着,像是两头开始扑斗之前,互相望着旋转着身子的猛虎一样。 好一会,我才道:“事情不像你所想的那样简单,霍华德先生!” 霍华德道:“复杂在什么地方呢?”我冷冷地道:“首先,我不愿和一个卑劣到去绑架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子的人打交道,去换一个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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