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要叫,只知道我非叫不可,不叫的话,我快胀裂了。 我目睹了人间最丑恶的一幕,从G临死之前面上那种复杂的神情看来,殷嘉丽可能是他一力培养出来的人,但是结果,他却在她的威逼下自尽了。 我叫了一声又一声,像是疯子一样,然后我扑到了G的身旁,G早已死了,我扑到了他的身边之后,也无能为力了,G的眼睛还开着,像是在临死之前,还想看清楚这个世界。他已经是六十岁左右的人了,但是他死得如此不值,死得这样莫名其妙,我叹了一口气,将他的眼皮合上,抬起头来,望着殷嘉丽,厉声问道:“你得到了甚么?你有甚么收获?你有了甚么满足?” 殷嘉丽冷冷地道:“起来,咱们不是在演文明戏,我惩罚了一个叛徒,有甚么不对?感到内疚惭愧的应该是你,因为是你用私交来引诱他,使他走上了死路的,你还有甚么资格来责问我?” 我呆呆地蹲着,好一会才站了起来,抛下了手枪,我变成极度的垂头丧气,殷嘉丽所说的话当然是强词夺理,但如果我不出现呢?如果我不要他释放陈教授呢?这一切可怕的事当然不会发生了。 在殷嘉丽的责斥和那四个神枪手的押解之下,我走出了G的办公室。在走廊中走了几步,我便被推进了一间暗室之中。 当时,我的脑中乱到了极点,大部份是因为G的惨死所引起的,小部份是我想到殷嘉丽这个人,何以这样没有人性,我也想到了符强生,在符强生的心目中,殷嘉丽是一个天使,在我的认识中,殷嘉丽是一个魔鬼,然则她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呢? 由于我的脑中乱得可以,所以我根本未曾想到逃走这一个问题。我只是想静一静,让我混乱的思潮,得到一个整理的机会。 所以,我一进了那间暗室,摸索着向前走出了几步,便在地上坐了下来。 我刚一坐下,室内突然大放光明,在强光的照射下,我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本能地扬起手来,遮住眼睛,也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在我的面前,站着三四个人。 我只来得及看清我面前有人,至于他们是何等样人,我却没有机会看得清楚了。 因为就在此时,我听得“嗤嗤”之声大作,一阵阵水雾,向我照头照脸喷了过来,而那一阵阵水雾之中,充满了强烈麻醉药的味道,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强光像是在不断地爆裂,变得更强、更强,终于,倏然又变成了一片漆黑,而我也在这时昏迷过去了。 我不知昏迷了多少时候,用来麻醉我的麻醉剂一定是十分强烈的,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一些甚么事,我绝对无法知道。 我只知道,我渐渐感到了口渴。我像是在沙漠中一步又一步地涯着,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源,但是却全是海市蜃楼。 度过了那一段半昏迷的时间之后,我渐渐地清醒了,但是我仍然感到口渴,我的耳际多了一种“轰轰”的声音,我只觉得身子似乎有着轻微的摇晃。 我陡地睁开眼来,在第一眼,我还不能肯定我是在潜艇还是在飞机的舱中,但是我立即看到了小窗外的天空。 天空是深蓝色的,像一块硕大无朋的蓝冻石,而星星恰如冻石中的花纹。我知道自己是在一架飞机之上。我试着转动身子,飞机上不止我一个人,在我的面前,也有一个人坐着。 那人的头平垂,显然还在昏迷状态之中,我一眼便认出他是陈天远教授! 我连忙俯身过去,抓住了陈教授的肩头。 但是也就在此际,在我的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不要乱动!” 那声音硬绑绑地,听了令人极之不舒服,我直了直身子,那声音又道:“也别转过身来。”我只得坐在位子上。我的身子虽然不动,但是我的脑中,却在迅速地思索着。陈教授还昏迷不醒,但是我却已经醒过来了,这说明了甚么呢? 这说明了我的醒转,在使我昏迷的人来说,乃是一个极大的意外。 我之能够在飞机未曾到达目的地之前醒来,那是我平时受严格中国武术锻 的结果。严格的中国武术训练,使人有忍受外来压迫的力量,这种力量,有时是近乎神奇的,这便是所谓“内功”。 由于我是具有这种力量的人,所以麻醉药在我身上所起的作用,便要减弱,而我的昏迷时间,也因之缩短。我可以肯定,劫运我们的人,本来一定算准我们是到了目地的之后才能醒转来的,但是我却在半途中醒了! 这是一个意外! 我将怎样利用这一个意外呢? 我略略地转过头,又向窗外看去,窗外白云飘飘,飞机正在高空之中。我从机翼上,辨认出这种飞机是美国制造的军用机。这种飞机在美国人来说,已经觉得十分陈旧了,因此便用来作为援外,受惠的大多数是一些小国家,毫无疑问,这一定是殷嘉丽的国家所派出来了。 我一面想,一面讲话。 我也同样以冷冰冰的声音道:“朋友,你在命令我不要动,你当然是有武器在威胁我的了。” 那声音道:“你说对了。” 我得意地笑了起来,道:“在飞机上,你是不能开枪的,这几乎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了。” 那人冷笑了几声,道:“你可以转过头来看一看。” 那人就算不说,我也准备转过头去了。我回头看去,只见在我的身后,偏右方向,有两个人坐看,这两个人全是那四个神枪手中的人,由于其中一个始终未曾出过声,所以我一直以为身后只有一个人。 我一看到有两个人,便自怔了一怔。接着,我便看到了他们手中的武器。
第七部:六个怪物的产生
那绝不是我刚才所说的“手枪”,而是一种硬木制成的小弩。 在小弩的凹槽上,扣着一枚小箭,箭头漆黑而生光,一望便知道上面涂了十分毒的毒药。 弩的弦被拉得十分紧,那是极具弹力的生牛筋,而扣住弩弦的,只不过是一个小木塞,只消手指一拨,木塞跌落,弩弦便弹直,小箭也曾向前射去。 而从这两个人所生的角度来看,小节如果射出,将毫无疑问地刺入我的体内! 而那两只小木塞,只不过是塞在一个十分浅的凹槽中的,木塞因为弩弦的紧扣而歪斜,大有可能,因极轻微的震汤而脱落,甚至可能无缘无故,忽然脱落,而我也就糟糕了。 我立即转过身去,只觉得头皮发麻,毛发直竖! 在我的身后,传来了那两个人的怪笑声,我一声也不敢出,只是心中保佑着,那两人不要一面笑,一面身子发震而将弩弦的木塞震松! 那两人足足笑了有两分钟之久,才停了下来。在我的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接着,我又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那人所说的是十分纯正的英语,道:“卫先生,你那么早就醒了,非常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我并不出声,心想那人说“那么早”,可知我上了飞机还没有多久。 那人又道:“我们请你到我们的国家去,并没有恶意,请你不要太紧张。” 我心中大怒,但是却又没有法子发作,因此反倒笑了起来,道:“没有恶意,难道有善意么?” 从身后那人的声音听来,他似乎略感抱歉,只听得他道:“我们没有别的法子,我们的上级希望见一见你,请恕我们无能,只能用这个法子请你去了。” 我冷笑道:“现在还没有到,你别说得太肯定了,可能你用这个法子,仍然请不到我!” 我身后的那人好久不出声,才道:“卫先生,我认为如果你要反对我们邀请的话,在飞机上莽动,似乎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那人的说话,十分有理,使我禁不住回过头去,看一看他是甚么样人。 那是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看他的样子,十足是一个殷实的商人,我只向他望了一眼,便立即又转过头来,道:“在根本无可选择的情形之下,我还说得上甚么好的选择和坏的选择么?” 那人道:“卫先生,我以我个人的一切向你保证,你如果到了我们的国家之中,那是绝对不会受到甚么伤害的。” 我毫不客气地反问道:“我的自由呢?” 那人尴尬地笑了起来,难以回答。也就在这时,只听得“砰”地一声响,从机舱通向驾驶室的门,被打了开来,只听得两个人的惊呼声,他们叫的是:“天啊,这是甚么?” 随着驾驶室的门被打开,一个人已经面青唇白地冲了出来,看那人的样子,像是驾驶员,但是驾驶位上还有一个人坐着,那么冲出来的那个,大约是副驾驶员了。 那驾驶员几乎站不稳,扶住了椅子在发抖。 我身后那人厉声问道:“甚么事?” 那人指着窗外,道:“看!看!” 这时候,飞机也开始摇摆起来,在驾驶飞机的那人发出了一阵近乎尖叫的声音。 而我则听到了在飞机的马达声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十分奇特的声音传到了耳中,霎时之间,我以为是飞机的机件发生故障了! 在我身后的那人又厉声问道:“甚么事?你将要受到严厉的处分,你 “ 他这一句话未曾讲完,便再也讲不下去了。 而这时,我也看到了。 我看到了一大群蜜蜂,大约有千余只之多,突然自一团白云之中冒了出来。 乘坐飞机而看到有飞禽从白云中冒出来,那已经可以算是奇迹了,而如今,我们看到的,从白云中冒出来的,竟是蜜蜂! 而且,那还不是普通的蜜蜂,而是每一只都极大的巨蜂。 这一大群巨型蜜蜂,挤着、推着、振动着它们的双翅,发出了盖过飞机马达声的喧闹声,它们的复眼闪耀着充满了妖气的光芒,他们黄黑相间的身子,金光闪闪的硬毛,形成了如此可怖的形象,使得人不寒而栗,也令得人呆若木鸡。 我并不是第一次看到那种变态的巨型蜂,但上一次我所看到的只是一只,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的大群。 如今,这一大群巨型蜂迅即穿出了云层 它们本身也形成了一大团云:一大团金色、黄色、黑色、以及莫名其妙的,难以形容的色彩所组成的妖云。 他们离我们的飞机极近,而飞机的马达声似乎震怒了它们。 那时,我唯一的感觉便是,飞机开始摇摆和向下落去,当然那是驾驶员被眼前的现象吓呆了,再也顾不得去驾驶飞机的缘故。 而那时,当然也是我对付敌人的最佳时机,我敢断言,我就算转过身去打那两个人的耳光,他们也会因为惊呆过度而不觉得的,当然他们更不会向我放射他们手中的毒弩了。 但是,不幸的却是,我在这时,也呆住了! 蜂群本来是一直向上飞去的,但这时候,却有一小部份离开了蜂群,转向我们的飞机飞来。巨大的蜂身,撞在机身上、机舱上和机翼上,所发出的声音,震撼着我们每一个人的神经。 向飞机撞来的蜂群越来越多,死在飞机的螺旋桨下的巨蜂,更是不计其数,很快地,我们根本无法看到外面的一切了,在机窗之外,全是一对一对,妖形怪状的大复眼。 这些复眼,像是有着一种穿过玻璃、吞噬我们灵魂的力量,令得我们不觉得飞机正在迅速地向下掉去。 我是唯一未发出可怕的呻吟声和最早恢复镇定的一个人,我镇定过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向驾驶室望去。 我看到驾驶员的双手仍然握着驾驶 ,但是他整个面部的肌肤,却在簌簌地抖动。 从飞机天旋地转的那种情形来看,我已知道所余的机会无多了,我连忙向前冲去,侥幸的是我冲向驾驶室的那几步中,虽然我的头撞到了硬物几次,但是,却未曾昏了过去。 如果我竟昏了过去的话,我一定和这批人同归于尽了。我冲进了驾驶室,将驾驶员一把拉起,他发出了一下呻吟声,便倒地不起。 我夺过了操纵 ,先设法使飞机上升,然后,我关了油门,任由飞机滑翔。 飞机的马达声停止了之后,包围在飞机附近,攻击着飞机的蜂群,又“嗡嗡”地离了开去。它们几乎笔直地向上飞去的。一大团黄金色的云在向上升去,转眼之间,便没入更高的云层之中不见了。 而这时候,飞机是在海面上,离海面极近,我想要挽救都来不及了,我所做到的,只是竭力使机身保持平衡,使飞机滑向水面,而不是机头撞向海水之中,我做到了这一点。 当机身和海水相触,发出巨大的声响,而机翼立即如同刀切一般地断了下来之后,我冲到了机舱中,抱定了仍然昏迷不醒的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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