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岸上跳几下,再游过去,来回了五六次,才爬上了对岸,向前再奔了出去。 直到我再也奔不动,我就走,等到我连走也走不动时,我就将手中的两杆标枪当拐杖,撑着向前走去,直到我的身子,自动倒下来为止。 我倒在地上,仍然滚了几滚,滚到了一块大石头之后,我才喘起气来。 天渐渐亮了,我开始能够看清我所在的地方。 我是躺在一个山谷之中,四面全是高山,树木和许多不知名的热带植物在我的四周。我向我的来路看去,已没有踪迹可寻。 而到这时候,我还未曾听到狗吠声,那么,狼狗队一定未曾发现我的行踪了。 那也就是说,我安全了。 我用锋利的标枪口,割下两大张如同竽叶也似的叶子来,那两张叶子,已可以将我的全身,尽皆盖住,我就在大叶子之下,闭上了眼睛。 我太疲倦了,我需要休息,即使我不想睡,我也应该休息了。 我当然睡不着,因为我的心中,实在乱得可以。 我怎么办呢?我几乎已经得到了波金和骆致谦的一切秘密,我是不是应该设法回到有人的地方,通知警方,说骆致谦是一个逃犯呢?但是我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这是没有用的,波金在这里的势力十分大,他可以庇护骆致谦,而且,他看来不像是一个有良心的人,说不定除去骆致谦,他心中更为高兴。 那么,我应该怎么办呢? 我自己编一个木筏离去么? 这种念头,实在是太可笑,如今我所能做,只是如何不在山中被野兽吞食,不被波金和骆致谦找到,不饿死,简言之,我要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做事! 我一直躺到中午,才朦胧睡去,只睡了一会,我又醒了过来。 我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采撷着看来是可以进食的果子,嚼吃着它们。 我一直向前走着,我希望见到海,来到了海边,我可能多一点生路。 可是一直到天黑,我还是未见到海。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我实在已经疲乏不堪了,由于我在最后的几里陆中,发现了许多毒蛇,所以天黑了我也不敢睡觉,只是支撑着向前慢慢行走,至多在干净的石上坐上一会,但是却保持着清醒。 一直到午夜时分,四面一片漆黑,我倚着一株数,眼皮有千斤重,实在难以支撑得下去了。 可是也就在此际,我看到前面的树丛中,突然有火光,闪了一闪。 那一下闪光,使得我心头陡地一震,我连忙紧贴着树,一动也不动,同时,我扬起了手中的标枪,我看的出那是一个火把。 火把是不会自己来到这里的,当然是有人持着,那么,是不是波金和骆致谦的搜索队呢? 如果是搜索队的话,我可糟糕了。 我定睛向前望着,火光在时隐时现,但并没有移近来,而且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声音发出来,这使得我逐渐的放下了心来。 因为若是搜索队前来的话,那么一定会出声,而绝不会静悄悄的,不是搜索队,那么又是什么人呢?难道是和我一样的逃亡者? 一想到这一点,我不禁苦笑了起来,因为这里是囚禁着许多重型犯人的,有一两个逃出来,自然也不是值得奇怪的事。而我之所以苦笑,是因为如果前面的人真是逃犯的话,那么我就真的要与强盗为伍了! 我定了定神,慢慢地向前,走了过去。 我的行动十分小心,从这个火把仍然停在原来的地方这一点来看,我的行动,虽然还未曾被手持火把的人所发觉,我一直来到了离火光只有七八步处,才停了下来,向前看去。 果然是有人持着火把,但只是一个人。 那个人身形矮小,肤色棕黑,头壳十分大,头发浓密而髻曲,除了腰际围着一块布之外,什么也没有穿,在他的腰际,则系着一只竹筒,那是一个土人! 这土人正蹲在地上,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正在地上用力地挖着。地上已被他的手挖出了一个小小的土坑,可是他还在挖。 这土人的样子,和我在波金家中,和波金的别墅中见到过的士人差不多,正由于我感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未曾立即出声。 我的猜想如果不错,那么这个土人,自然也是活了不知多少年,因为有那种超级抗衰老素在维持他的生命的。 我自然不想出声,因为他极可能和波金、骆致谦是一丘之貉。 我静静地望着他,实在不知道他是在作什么,而他则一直在挖着,挖得如此之起劲,过了片刻,只听得地下发出了一阵吱吱声来,那士人陡地直起了身子。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那土人是在干什么,因为他的手中,这时正提着一只肥大的田鼠!而接下来的事情,更令人作呕,只见他用一柄十分钝的小刀,在田鼠的颈项,用力地戳着。小刀子钝,戳不进去,田鼠扭屈着怪叫,终于,田鼠死了,而那土人硬扯下皮来,将田鼠放在火把上烧烤着,不等烤熟,便嚼吃了起来。 等到那土人开始嚼吃田鼠的时候,我知道他定然不是波金的一伙了。 他若是波金的一伙的话,肚子再饿,也可以等到回到那别墅之后再说的,又何致于在这里近乎生吞活剥地吃一头田鼠.我确定了这一点,决定现身出来,我向前踏出了一步。 我的左腿先迈出去,正好踏在根枯枝之上,发出了“拍”地一声响。那一下声响,使得那土人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立时以他手中的小刀对准我。 我不知他是凶恶的还是善良的,是以也立即以手中的标枪对准了他。 我们两人对峙着,过了足有两分钟之久。 在这两分钟中,我一直使我的脸上保持笑容,那几乎使我脸上的肌肉僵硬了。 终于,那土人脸上疑惧的神色也渐渐敛去,他居然向我也笑了笑。 当一个文明人向你笑的时候,你或者要加意提防,但当一个土人向你笑的时候,那你就可以真正地放心了。于是,我先垂下了标枪。 那土人也放下了小刀,将手中半生不熟的田鼠向我推了一堆,我自然敬谢不敏。我在他又开始嚼吃的时候,试图向他交谈。 可是我用了好几种南太平洋各岛屿中,相当多土人所讲的语言,他都表示听不懂。然而,他对我手中的标枪却十分有兴趣。他指看标枪,不断地重覆着道:汉同架,汉同架。 我也不知道“汉同架”是什么意思,我尽量向他做着手势,表示我想到海边去。 至少化了一小时,再加上我在地上画着图,我才使他明白这一点。 而他也花了不少的时间,使我明白了,原来他也是想到海边去的。 我发现大家画简单的图画,再加上手势,那是我们之间最好的交谈方式。在以后的一小时中,我又知道了他是从那所别墅中逃出来的! 因为他在地上画了一幢房子,这土人很有美术天才,那座有着特殊的尖项的屋子,一看就知道是波金的那别墅。而他又画了一个小人,从别墅中出来。 然后,他指了指那小人,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便在那个小人之旁,也画了面小人,手中提着两支标枪,然后也指了指那小人,又指了指目己的鼻尖,告诉他,我也是从这别墅中逃出来的。 他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眼光望着我,那显然是在问我为什么逃出来。 我没有法子回答他,那么复杂的事,我自然无法用图画来表达。 他拍了拍腰际的竹筒,又以那种怀疑的目光望着我。我不知道那竹筒中有什么乾坤,也以怀疑的眼光望着他,他迟疑了一下,打开了竹筒来。 我向竹筒内一看,只见竹筒内盛的,是一种乳白色的液汁,那种液汁,发出种强列的,十分难以形容的怪味来,我只看了一眼,那土人连忙又将竹筒塞住,显见得他对这筒内的东西,十分重视。我的心中陡地一动,我立即想起了骆致谦所说的一切,那竹筒中乳白色的液汁,是“不死药”。 我望着那土人,那土人将竹筒放到口边,作饮喝状,然后又摇了摇手,向那尖顶屋指了指,再摊了摊手,然后,双眼向生翻,木头人似地站了一会,这才又指了指那在奔逃的小人。 我明白,他是在向我解释,他为什么要逃亡的原因。可是我却难以明白他这一连串的手势,是代表了一些什么语言,他先饮不死药,后来又指了指波金的别墅,摇了摇手,这大约是表示波金不给“不死药”他饮。那么,他双眼向上翻,木头人也似一动也不动,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一再问他,他也一再重覆着做那几个动作,可是我始终没有法子弄得懂,我只得先放弃了这个问题,我邀他一齐到海边去,他表示高兴,然后,他又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岛,向那小岛指了指,道:“汉同架!” 我总算明白了,“汉同架”是那个岛的名称,他是在邀我一齐到那个岛上去! 我心中一动,他是那个岛上的人,对于航海自然是富有经验的了,我要离开这里,他应该是最好的向导,我们可以一齐出海。 而且,“汉同架”岛乃是“不死药”的原产地,我实是有必要去察看一下的,也许到了那个岛上,我就可以知道“不死药”的秘密了。 所以,我连忙点头答应。 在那一晚中,我们又藉着图画而交谈了许多意见,第二天,我们一齐向前走去,我知道,在一个岛上,要寻找海边,只要认定了一个方向,总是走得到的,就用这个方法,我和那土人一齐来到了海边。海滩上的沙白得如同面粉,而各种美丽的贝壳,杂陈在沙滩上,最小的比手指还小,最大的,几乎可以做那土人的床。我们在沙滩上躺了一会,又开始计划起来。我们花了三天的时间,砍下了十来株树,田藤编成几个木筏,又箍了几个木桶,装满了山涧水,我又采了不少果子,和捕捉了十几只极大的蟹,将之系在木筏上,那十几只蟹,足够我们两人吃一个月的了。然后,我们将木筏推出了海,趁着退潮,木筏便向南飘了出去。木筏在海上飘着,一天又一天,足足过了七天。 像这样在海上飘流,要飘到一个岛上去,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可是,那土人却十分乐观,每当月亮升起之际,他便不住要高声欢呼。 到了第七天的晚上,他不断地从海中捞起海藻来,而且,还品尝着海水,这是他们认识所在地的办法,然后,拿起了一只极大的法螺,用力地吹着。 那法螺发出单调的呜呜声,他足足吹了大半夜,吹得我头昏脑胀,然后,我听到远处,也有那种呜呜声传了过来。 我不禁为他那种神奇的呼救方式弄得欢呼起来,远处传来的呜呜声越来越近,不一会,我已看到几艘独木舟,在向前划来。 这时,正是朝阳初升时分,那几艘独木舟来得十分快,转眼间已到了近前。 独木舟一共是三艘,每一艘上,有着三个土人,他们的模样神情,和我的朋友一样。(我的朋友在经过了近半个月的相识之后,我完全可以这样称呼他了。)叫了起来,讲着话,发音快得如同连珠炮。 独木舟上的土人也以同样的语言回答看他,我们一齐上了独木舟,一个土人立时捧起了一个大竹筒,打开了塞子,送到了我的面前。 那竹筒中所盛的,正是乳白色的不死药! 在这半个月中,我每天都看到我的朋友在饮用不死药,他十分小心地每次饮上一两口,绝不多喝,我固然不存着长生不老的妄想,但是却也想试一试,我也没有向他讨来喝,但是我的心中却不免认定他是一个相当小器的家伙。这时,有一大筒“不死药”送到了我的面前,我自然想喝上一些的了。我向那将竹筒递给我的土人笑了笑,表示谢谢,然后,我的朋友忽然大叫了一声,将我的竹筒,劈手抢了过去,他抢得太突然了,以致使竹筒的乳白色液汁,溅出了一大半来! 他瞪着我,拚命地摇头! 他的意思实在是非常明显,他是不要我喝用“不死药。” 这时我的心中不禁十分恼怒,他自己腰中所悬竹筒中的“不死药”不肯给我饮用,也还罢了,我也不会向他索取,可是,连别人给我饮用,他都要抢了去,这未免太过份了。 我这时心中之所以恼怒,当然是基于我知道这种白色的液汁,乃是真正的“不死药”之故,我曾亲眼看到过这种白色液汁的神奇功效,我当然想饮用一些,使我也可以不惧怕枪伤,长生不老! 所以我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怒叫,一伸手,待将被抢去的竹筒抢回来。可是就在那时候,那土人突然伸手将我重重地推了一下。 那土人向我这一下突袭,也是突如其夹的。我已经将他当作“我的朋友”,我当然想不到他说翻脸就翻脸,是以,当他向我推来的时候,我一个站不稳,身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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