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不要比与你合作更好么?” 骆致谦完全绝望了,他面上的肌肉开始跳动,我看出他像是准备反抗,我必须先制服他再说。 我正在考虑,我该如何向土人通信息,要土人去制服他之际,我的朋友出现了,紧接着,一大群土人一涌而上,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骆致谦的身体都被一种十分坚韧野藤紧紧地捆绑了起来。 我松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抢,向他走了过去,骆致谦在大叫:“你不能将我留在这里,你不能让这些土人来处罚我,你必须将我带走!” 我点了点头:“的确,我会将你带走的,我会将你带回死囚室去。” 骆致谦竟连连点头:“好!好!可是,你得不断供应不死药给我!” 我笑了起来,如今,我已彻底制服了一个狡猾之极的敌人,我心中的畅快,是难以形容的。 我冷笑道:“当然会,在将你交回死囚室之前,我不想使你变成活死人也似的白痴!” 骆致谦像捱了一棍也似地,不再出声了。 我又道:“但是,当你再被囚在死囚室中之后,我想,你的大嫂,只怕不会再有不死药送来给你了,你在死前,先丧失了知觉,这不是很好的事情么?活着知道自己何时要死去,这滋味总不怎么好的。”骆致谦有气致力地道:“你,原来什么都知道了!”我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当然什么都知道了,来,我们该走了!”我转过身,来到了“我的朋友”面前,向他指手划脚,表达我的意见,我要他派独木舟,送我和骆致谦两人离开这个岛。 他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后,却只是斜睨骆致谦,并不回答我。 骆致谦在他的凝视之下,急得怪叫了起来:“卫斯理,你……不能答应他将我留在这里。” 我故意道:“将你留在这里?那也没有什么不好啊,你可以不断获得不死药,你可以长生不死,我相信他们本是不死之人,当然不会有死刑的。” 骆致谦喘着气:“不,不,我宁愿跟你走,跟你回到文明世界去。” 我冷冷地道:“这里本来就很文明,很宁静,我想,就是从你来了以后,才开始乱起来的,他们要怎样惩罚你,我当然不会阻止他们的,等他们惩罚了你之后,我再带你回去好了。” 骆致谦道:“别再拿我消遣了,我已宁愿回去接受死刑了,你还捉弄我作甚。” 我实是想不到为什么害怕,因为他曾告诉过我,他是连痛的感觉都没有的,那么,他怕什么呢?这里的士人,会用什么刑罚来对付他呢?我向他走了过去,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他额上的汗珠,一滴滴地向下落来:“你别问,你再别问了。” 我厉声道:“不,我非但要问这个问题,而且还要问别的很多问题,除非你能够一一回答我,要不然,我就先让你留在这里。” 骆致谦立即屈服了,他一面喘气,一面道:“在……这个岛上,有一个山洞,山洞的里面,有一个水潭,水潭中生着一种十分凶恶的小鱼,是食人鱼的一种,他们会将我的双腿浸在水潭中!” 我冷笑道:“那怕什么,你根本连痛的感觉也没有,而且,你的肌肉生长能力也十分快疾的。” 骆致谦苦笑道:“不错,我不怕痛,但是眼看着自己的脚一次又一次地变成了森森的白骨……不,你千万别将我留在这里!” 我听了之后,身子也不禁一震,打了一个寒颤! 这种处罚,只是见于神话之中的,却不料真的有这样的事情,这的确是受不了的! 我转向我的朋友,再一次提出了要他立即派独木舟送我和骆致谦离开这里。那士人这次点了点头,但是他却走了过去,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吐在骆致谦的脸上,这才挥手高叫。可能由于我坚持要将骆致谦带走,他对我也生气了,并不睬我。 但是那“统治老”的土人对我的生气,并没有维持了多久,便又开始向我比手势了。 有两个士人,抬着骆致谦,我则和我的朋友一齐,向海滩走去。来到了海滩之后,已有一排独木舟在,我的朋友亲自上了一艘相当大的独木舟,在那独木舟的两旁,有鸟翼也似的支架。 有着这种支架的独木舟,不会在波涛中翻倒。但是我想起我夹的时候所经过的巨浪,我的心中,仍不免骇然。 我在临登上独木舟之前,仍未曾忘记向我的朋友要了一个竹筒“不死药”。 那一竹筒“不死药”,和骆致谦一样,被绑在独木舟之上,我当然不是要用这一筒不死药来牟利,而是我要使骆致谦保持清醒,假使他变了白痴,那无疑是我在自己找自己的麻烦。 我已经完全替以后的行动作好了计划,离开了这个岛之后,我估计在海上飘流的时间不会太长,而我一获救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设法通知在黄老先生家中避难的白素,告诉她,我要回来了,一切都可以恢复以前一样! 一个人,一直在过着那样的日子,并不会觉得特别舒服的,但一旦失而复得,那就会觉得这种日子,格外可贵,格外幸福了。
第十部:喝了不死药
几十个土人,将独木舟推下海中,独木舟上,约有二十个人,独木舟一出了海,十来支桨,一齐划了起来,去势十分快。 一小时后,独木舟已来到了巨浪的边缘了,此起彼伏的巨浪,在消失之前,都有一刹间的凝滞看来像是一座又一座,兀立在海中心的山峰一样。 独木舟到了这时候,已不用再划桨了,那些巨浪,使得海水产生了一般极大的旋转力,令得独木舟像是被人拉着一样,一面打转,一面向着巨浪,疾冲了过去,终于,撞进了巨浪之中! 从独木舟撞进了巨浪的开始,一切都像是一场恶梦,和我来的时候相同,开始我还勉力挣扎着,我相信如果没有几个土人压在我身上的话,我一定被抛下海中去的了。 但是,过不多久,我便又昏眩了过去。 等到我醒过来时,已经脱出了那环形的巨浪带,已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上了。 “我的朋友”已开始在解下另外两只较小的独木舟,他显然是准备向我告别。我站了起来,他指着几个竹筒,告诉我那里面是清水。 他又伸手指着南方,告诉我如果一直向南去,那么就可以到达陆地。其余的几个土人,在我的独木舟上,竖起了一枝桅,放下了帆。 这些土人,都是天才的航海家,因为他们的帆,全是用一种较细的,野藤织成的。可是效果却十分好,而且,他们立即使得独木舟在风力帮助下,向南航去。 我的朋友和我握着手,所有的士人,全都跳上了那两艘较小的独木舟,向前划去,他们越去越远,我很快就看不见他们了。 我打开了一个竹筒,自己喝了一口清水,并且用一点清水,淋在头上,盐花结集在脸上的滋味,实在不是怎样好受的。 但骆致谦当然未曾受到这样的待遇,我只是倒了一口不死药在他的口中,以免他在“抗衰老素”得不到持续补充的情形下,变成白痴。 我在独木舟上躺了下来,独木舟继续地向南驶着,船头上“拍拍”地溅起了浪花。我先睡了一觉,在沉睡中,我却是被骆致谦叫醒的。 我乍一听到骆致谦的怪叫声,着实吃了一惊,连忙坐起了身子,直到我看到,骆致谦仍然像粽子一样地被捆缚着,我才放心。 骆致谦的声音十分尖,他叫道:“我们要飘流到什么时候,你太蠢了,我和波金是有一艘小型潜水艇前来的,你为什么不用这艘潜艇?” 我冷笑了一下:“当我们离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骆致谦道:“我提醒你,你肯听么?” 我立即道:“当然不听,潜水艇中,可能还有别的人,我岂不是自己为自己增添麻烦?我宁愿在海上多飘流几日——” 我才讲到这里,心中便不禁“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我没有利用那艘潜艇逃走,是因为怕节外生枝。但是如果潜水艇中还有别的人,他们久等波金不回的话,是一定会走上岛去观看究竟的。 那样,岂不是给岛上的士人,带来了灾难? 我一想到这一点,立即想扬声大叫,告知我的朋友,可是我张大了口,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这时已经太迟了,那一批土人,不是正在和巨浪挣扎,便是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岛上,就算我叫破了喉咙他们也听不到! 在刹那间,我可以调整风帆,向相反的方向航回去,但是,我却无法使独木舟通过那个巨浪带,我踌躇了片刻,才道:“潜艇中还有什么人?” 骆致谦的脸上,开始现出了一丝狡狯的神情来:“还有一个人,他是二次世界大战时,一艘日本潜艇上的副司令。” 我望了他一会:“你是有办法和他联络的,是不是。你身上有着无线电对讲机的,可是么?” 骆致谦点头道:“是的,可是,我如果要和他联络的话,你必须先松开我身上绑的野藤。” 我又望了他片刻,这时,我没有枪在,我在考虑,我松开了绑后,如果他向我进攻,我便怎样,我只考虑了极短的时间,因为我相信,我虽然没有枪,但是我要制服他,仍然是可以的。 所以,我不再说什么,便动手替他松绑,土人所打的结,十分特别,而且那种野藤,又极其坚韧,我用尽方法,也无法将之拉断。 我化了不少功夫,才解开了其中的几个结,使得野藤松了开来,骆致谦慢慢地站直了身子,伸手进入右边的裤袋之中。 在与刹间,我的心中,陡地一动,骆致谦的身上,可能是另有武器的! 我想到这点,身子一耸,便待向前扑去,可是,已经迟了,我还未扑出,骆致谦手已从垮袋中提了出来,他的手中,多了柄手枪。我突然呆住了,我当然无法和他对抗,而,在独木舟之上,我也绝没有躲避的可能的! 我僵住了,在那片刻之间,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才好。但是骆致谦却显然知道他应该怎样做的,他手枪一扬,立时向我连射了三枪! 在广阔的大海中,听起来枪声似乎并不十分响亮,但是三粒子弹,却一齐射进了我的身中,我只觉得肩头,和左腿上,传来了几阵剧痛,我再也站立不住,身子一侧,跌在船上。 而我的手臂,则跌在船外,溅起了海水,海水溅到了我的创口上,更使我痛得难以忍受。我咬紧了牙关,叫:“畜牲,你这畜牲,我应该将你留在岛上的!” 我不顾身上的三处枪伤,仍挣扎着要站了起来。 可是,骆致谦手中的枪,却仍然对准了我的胸口,使我无法动弹。 骆致谦冷冷地道:“卫斯理,你将因流血过多而死亡!” 我肩头和大腿上的三个伤口,正不断地在向外淌着血,骆致谦的话一点也不错,这时候,我的情况如果得不到改善,我至多再过三十分钟,便要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失性命! 而我实在没有法子使我的情形得到改善。 我就算这时,冒着他将我打死的危险,而将他制服,那又有什么用呢?我也绝无法使我三个重创的创口,立时止血的。 而且这时候,我伤口是如此疼痛,而我的心中,也忽然生出了临死之前所特有的,那种疲乏之极的感觉,我实在再也没有力道去和他动手了! 我只是睁大了眼睛,躺在独木舟上,喘着气。 骆致谦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十分奸:“有一个办法,可以便你活下去。” 我无力地问道:“什么……办法?” 我已来到了人生道路的尽头,我只感到极度的,难以形容的疲倦,我只想睡上一觉,我甚至于不再害怕死亡,我只想快点死去,当然,我更强烈地希望可以避免死亡! 所以,我才会这样有气无力地反问他的。 骆致谦并不回答我,他只是打开一只竹筒“不死药”,倒了小半筒在竹筒中。 他将那竹筒向我推来,直推到了我的面前:“喝了它!” 我陡地一呆。 骆致谦又道:“喝完它,你的伤口可以神奇地愈合,陷在体内的子弹,会被再生的肌肉挤出来,别忘记这是超特的抗衰老素,和增进细胞活力的不死药!” 我的双手,陡地捧住了竹筒,并将之放在口边,我已快沾到那种白色的液汁 然而,就在这时,我却想到了一点:我开始饮用这种白色的液汁,我就必须一直饮用下去! 而如果有一段时间,得不到那种白色液汁的话,我将变成白痴,变成活死人! 这种可怕的后果,使我犹豫了起来,但是,却并没有使我犹豫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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