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笑了起来,他道:“你当然不像,可是,你可能不自觉地间歇有那种症状!” 我道:“好,说来说去,我还是神经病!” 博新叹了一声:“可是,请原谅我,你想,你讲的那一切,有谁会相信,你甚至以为,我的屋子之中,有一道铁门!” 我挥了挥手,还想分辨说那是真的,因为我还记得那天博新如何取钥匙的情形。但是,我却终于未曾说甚么,只是叹了一声。 因为不论我说甚么,他都是不会相信,他甚至以为我患了脑神经分裂症! 如果我是一个肯接受挫折的人,那么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一定放弃这件事了,我可以完全忘记这件事,以后,我仍然可以正常地生活。 但是我却不是这样的人,打击愈是大,挫折愈是深,事情愈是不可思议,我愈是要探索究竟。 是以虽然博新已经以一连串的小动作,在暗示着我应该离去,但是我还是道:“以前的一切不去说他,现在,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博新叹了一声:“你也已经麻烦得我够了。” 我不理会他的不耐烦,仍然继续着:“我要住在你这里,对你这所房子,作进一步观察。”博新皱起了眉:“这,不太过分一些么?” 我承认过分一些,但是我却仍然坚持着:“是的,对这个要求,你或者有困难,然而就算你不答应,我还是要不断偷进来察看究竟。” 博新并没有说甚么,只是背负着双手,走来走去。 我又道:“为了证明我所说的一切不是假的,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博新抬起头来。 我立时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我一问出这个问题之际,便全神贯注地望着博新,看他的反应。 因为当晚,我们几个朋友在他的家中,只不过谈到了宇宙间的一切全在扩张的问题,他的情绪便已显得那么不平静。 照说,他在听到了我那样尖锐的问题时,应该有尖锐的反应才是。 我看到他的双眉,倏地蹙在一起,那种神情,好像是他在一听到了我的问题之后,在刹那之间,想到了一件甚么重大的事情一样! 但是,接着,他紧蹙的双眉,便舒展了开来,他道:“你这问题太奇怪了,你说我的父亲?他自然是病死的,人老了,总会病死的。” 我冷笑着:“你父亲的情形,只怕有些不同吧,他的身子在每天缩小一半,你难道一点也不记得了?” 博新望了我半晌,才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你又来了!”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四个字,便将我所说的一切,全都推翻了。 我也只好叹了一声,博新又道:“我习惯一个人住在一间大屋子,虽然你是我的朋友,但是我却也不想因你而破坏我的生活习惯,所以????” 我在这时候,挥着手,打断了他的话题:“博新,你有甚么事隐瞒着我?为了甚么?我想如果你不对我实说,那是十分不智!” 博新大摇其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甚么!” 我和他之间的谈话,到达了这一个地步,实在是没有甚么可以说下去的了,我道:“好的,那我告辞了,我尽可能以后不再来麻烦你,但是到有一天,忽然想起要我帮助的话,不妨来找我。” 他拍着我的肩头:“我也有一个忠告,你应该去找一个脑科医生,检查一下!” 如果不是我和他是老朋友,又如果不是我看出他在那样说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狡猾的神情,我真想狠狠地给他一拳! 但是我虽然未曾打他,脸上的神情,也决计不会好看到甚么地方去,我一转身,就向外走去。 当我来到了街道上的时候,街道上静得一个人也没有,晚风吹来,我感到了一丝寒意。 来到了车边,停了片刻,我将整件事的经过,又仔细地想了一遍,当我想到博新说,要我到脑科医生处好好地去检查一下时,我也不禁苦笑了起来。 我想,博新的话,或者是有道理的,因为我所遇到的一切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根本没有任何的假设可以解释这一切事。 那么,这是不是真有可能,我将自己的幻想当怍了事实?也就是说,我是不是真已有了脑神经分裂的症状呢? 想到了这里,我更感到了一股寒意,身子也不由自主,发了一下颤,我钻进了车中,驶着车缓缓回家去。 第二天上午,我就来到了一个着名的脑科医生那里,去作详细检查。那位脑科医生在听了我的叙述之后,也认为我的症状,十分严重,他又打电话叫了两个神经病科的专家来。 两个专家,对我做了种种的检查、测听,在那三小时之中,我简直被他们弄得头昏脑胀。 但是三小时下来,那三位专家又会商了十几分钟,他们的结论却是:我一切都正常。 我一切都正常,那就是说,我不会将我自己的幻想,当作事实,也就是说,我所遭遇到的那一切稀奇古怪的事,全是真的。 当我听到了三位专家的结论之后,我着实有啼笑皆非的感觉,因为我宁愿那是我脑神经分裂,也比有着那一连串无可解释的怪事藏在心中好得多。 离开了医务所之后,既已肯定我的一切正常,那么,这一切怪事,毛病自然出在酒博新身上。于是我有了一个新的决定,我的新决定是,我要监视、跟踪博新。 因为看来唯有这一个办法,才可以解开博新何以忽然改口,抹杀一切事实之谜。 我回到了家中,将自己化装成一个看来已上了年纪的人,然后,我还带了望远镜、红外线远程摄影机,驱车来到半山的一条道路上。 距离博新的屋子大约两百码,可以看到他屋子的全部情形,而且,那地方很僻静,就算我将车子停上几天,也不会有好管闲事的人来干涉我。 当然,要观察博新在家中的一切活动,最好是等天黑,天黑了之后,屋中亮起了灯光,自然就可以看到博新在做些甚么了。 我在车厢中支起了两个三脚架,一个是装置望远镜的,另一个装置摄影机。 我准备将博新的可疑活动,拍成照片,那样,就可以使得他在确凿的证据之前,无法再狡赖。 虽然我认识了博新很多年,而且,我也当他是好朋友,可是现在事情却太蹊跷,那叫我不得不对他作重新的评价。 我是黄昏时分在那偏僻的山路上停下车子的,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但是我并不急于行动,我放下了车中的座位,躺了下来。 我睡了两个多钟头,等到我睡醒,坐起身来时,我看到那幢屋子的一个窗口中,有着灯光 我连忙从望远镜中看出去,有灯光透出来的是二楼,博新的书房。 我也看到,博新坐在一张舒适的椅子上在看电视,我甚至可以看到,电视上在播演甚么节目。 博新好像看得很聚精会神,我也一直注视着他,他看了十五分钟左右,站了起来,倒了一杯酒,然后又坐下来看电视。 他足足看了一小时电视,在那一小时中,我不舒服到了极点,局在车厢中,而且,还要专心一意地注意着他! 谢天谢地,他总算不再看电视了,站了起来,关掉了电视机,然后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走出去干甚么,只看到他卧室的灯光,曾亮了一亮,然后立即熄灭,好像是他曾到卧室之中,去打了一个转。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卧室中做甚么,他的卧室的几个窗子中,都落着窗??。博新立时又回到了他的书房中,他在写字台前,坐了下来。那时,他的脸正对着窗口,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神情。他紧蹙着眉,好像在想甚么,他虽然坐在桌前,但是却甚么也不做,只是坐着。过了十分钟左右,我猜是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因为博新拿起了电话听筒,并没有拨号码,就讲起话来。 这时候,我不禁十分后悔,没有事先在博新的屋子中,放置几具偷听器,如果有了偷听器,那么,我就可以知道他在和谁通电话,以及他在讲些甚么! 这时,我自然不知他是在和甚么人通电话,可是,我却注意到了他的一个十分奇异的动作,他一面讲着电话,一面不断抬头向上瞧着。 他是不断抬头在望着天花板,但是,在天花板上,却又甚么也没有。我起先,不明白他那样是甚么意思,我还以为那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可是接着,我便又发现,他在每次抬头望向天花板的时候,脸上总现出十分惊恐的神色。 可是,天花板上并没有甚么东西值得他惊恐,我心中犹豫了好一会,突然之间,我心中一动,想到是为了甚么。 他的书房在二楼,在他的书房之上,就是三楼的那间杂物室。 从博新这时的动作来看,他一定是听到了在三楼的废物室中,有甚么声响传了下来! 一定是的,我立即肯定自己的推想,一定是三楼那间房间中有甚么异样的声音传了出来! 而三楼的那间房间,是一切神秘事情的泉源,它本来是书房,我在那里看到过细菌大小的狐狸和只有半寸大小的死人,我也曾在那里偷过那标本片,也是那房间,当我第三次去的时候,变成了杂物室,而在我第四次去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会突然消失的人! 一切怪事,全在那一间房间中发生,而如今,那房间中一定又发生了甚么事,有奇异的声响传出来,所以才令得博新频频抬头,向上望去。 我十分紧张,先将望远镜的镜头,向上移了移,移到了三楼的那个窗口,那窗口黑沉沉地,甚么也看不到,我又去看二楼的窗口,博新放下了电话,他又抬头向上呆望了半晌,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我又看不到他去做甚么了,我的心中十分焦急,手心也在冒着汗。 紧接着,我看到三楼的那间神秘房间突然亮起了灯光,这时候,我的心几乎从口腔中直跳了出来,我一定可以有极大的收获了。 我紧盯着那窗口,要命的是,那房间的窗上,虽然未曾拉上窗??,但是窗口的积尘却很厚,我看不清楚房间中的详细情形。我所能看到的,只是朦胧的一些影子。 我看到,房门已经打开,在房门口,站着一个人,从那人的身形看来,我断定他是博新。 我看到他在门口站了极短的时间,便走进了房中,我的心跳得更剧烈了! 虽然,房间中的情形,我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我也可以看出,他是在走向一张椅子,而在那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那坐在椅子上的人,是背对着他的! 而博新只是向前走着,来到了离椅子有三四??处,就停了下来。 他可能在讲话,但我当然无法看到他口唇是不是在动,然而他没有别的动作,足以证明他在进了那房间,看到了那人之后,并不是十分惊讶,他并没有突如其来吃惊的大动作。 如今那样的情形,只说明了一点:他早知房中有人!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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