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紧握着她的手,她我服药,大概是由于药物的作用,我睡着了。 在沉睡中,我做了许多古怪、纷乱的梦。在梦中,我居然可以看到许多东西,当我又蒙胧醒来时,我不禁怀疑,一个生来就看不见东西的人,是不是也会有梦?如果也有梦的话,那么,出现在他梦境中的东西,又是甚么形状的? 接下来两天,我一直昏睡,白素二十四小时在我身边,当我醒来的时候,她告诉我,杰克上校来过好几次,看来他很急于想和我交谈,但是又不敢启齿。 白素又告诉我,警方正倾全力在找寻那个“老仆”,可是却一点结果也没有。 那自然不会有结果,在击倒了我之后,那“老仆”一定早已洗去了化装,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发现那“老仆”的秘密的经过向上校说一说。可是,即使我说了,又有甚么用呢? 我记得,我发现那“老仆”的秘密,是由于我突然的转身,而看到他手中握着一根奇异的金属管。 直到现在,我还可以肯定,那金属管,是高度机械文明的产品,和连电灯也没有的觉非园,完全不相称。虽然,我不知道那究竟是甚么东西,以及为甚么那“老仆”要用这东西对准了我,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便是:觉非园古色古香到了连电灯也没有,那完全是一种掩饰,一种伪装! 需要掩饰的是甚么呢?这一点,我不知道,而且,除了王直义之外,只怕也没有甚么人可以解答,而王直义却离开了本地,虽然那天晚上,我明明在九月咖啡室,曾经见到他! 而那根小金属管呢?到甚么地方去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我倒下去昏过去之前,还曾将那“老仆”拉跌,接着,我也仆倒在地,将那金属管,压在身体之下,而那“老仆”仓惶逃走。 那金属管是压在我身子下面的,如果不是那“老仆”去而复转,那么,警方发现我时应该发现那个金属管。 可是,为甚么杰克上校未曾向我提及呢? 我伸手向床追摸索着,白素立时问:“你要甚么?” 我道:“我的东西呢?我是说,我被送到医院来之前,不是穿这衣服的,我的衣服,我的东西呢?” 白素道:“全在,我已经整理过了,我发现有一样东西,不属于你。” 我吸了一口气,同时点头:“一根圆形的金属管?” 白素道:“对,我不知道这是甚么,但是我知道那东西一定很重要,所以我一发现它,就收了起来,而且,这两天我详细研究过这东西。” 我的呼吸有点急促:“那是甚么?” 白素的回答令我失望:“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甚么,它的构造很复杂。” 我又道:“至少,看来像甚么?当时,持着这金署管的人,正将它有玻璃的那一部分,对准了我的背部,那是甚么秘密武器?” 白素道:“不是,它看来好像是摄影机,或者类似的东西!” 我沉默了一会,才道:“将它藏好,别让任何人知道你有这东西,等我恢复了视力再说。” 白素答应着,这时,传来叩门声,白素走过去开门,我立时道:“上校,你好。” 我自然看不见进来的是谁,但是上校的那种皮鞋谷谷声,是很容易辨认出来的。 我叫了他一声之后,上校呆了片刻,才道:“我才同医生谈过,他说你的情形,大好转!” 我苦笑着:“这情形,只怕就像你应付新闻记者的问题一样,是例行公事。” 上校来到了我床边,又停了片刻,才道:“王直义从槟城回来了!” 我觉得有点紧张,这种情形,当我失去我的视力之际,是从来也未曾发生过的! 我之所以觉得紧张,是因为我已经可以肯定,王直义是一切不可思议的事的幕后主持人,也就是说,他是最主要的敌人。 我喜欢有他这样的劲敌,如果我像往常一样,我自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和他周旋到底。 可是,现在我是一个瞎子,而王直义又是掩饰得如此之好,隐藏得如此周密的劲敌! 杰克上校接下来所说的话,令得我更加紧张,使我手心隐隐在冒着汗。 他道:“王直义和我会见之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他要见你!” 心里越是紧张,表面上就越要装得平淡无事,这本来就是处世的不二法门,尤其在我这种情形之下,更加应该如此。 我装着若无其事地道:“他要见我作甚么?表示歉意?” 上校的声音,有点无可奈何:“我不知道,他从机场直接来,现在就等在病房之外,我想他一定有极其重要的事!” 我又吃了一惊,上校道:“你见不见他?” 我心念电转,是不是见他?我还有甚么法子,可以避免在失明的时候,再对劲敌?我考虑的结果是,我没有别的法子! 所以我道:“好的,请他进来!” 上校的脚步声传开去,接着是开门声,又是脚步声,然后,我可以感到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紧张,因为我觉出王直义已来到了我的身边,王直义的声音,听来很平静,和我上次去见他的时候,完全一样,也和在九月咖啡室中,他说话的声音,完全一样。 他道:“我听得上校提及了你的不幸,心里很难过,希望你很快就能复原!” 我也竭力使我的声音镇定:“谢谢你来探望我。” 王直义静了下来,病房中也静了下来,像是在那一刹间,人人都不知道这应该如何开口才好。 过了好一会,杰克上校才道:“王先生希望和你单独谈话,不想有任何人在旁,你肯答应么?” 我早已料到,王直义来见我,大有目的,也料到他会提出这一点来。 白素立时道:“不行,他需要我的照顾,不论在甚么情形之下,我都不会离开他半步!” 我点了点头:“是的,而且,我和我的妻子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如果有人需要离开的话,只有上校,或者,王先生。” 我的意思再明白也没有了,只有白素在,我才肯和王直义谈论,不然,王直义大可离去! 病房中又静了下来,我猜想在那一刹间,杰克上校一定是在望向王直义,在徵询他的同意。 而在那一刹间,我自己心中在想:上校和王直义之间,究竟有着甚么默契?我们两人,一定是不可能有甚么合作的,上校之所以代王直义提出这一点来,无非是为了尊重王直义是一个大财主而已! 病房中的沉静,又持续了一会,才听得王直义道:“好的,上校,请你暂时离开一会。” 我又猜想,上校的神情一定相当尴尬,但他的脚步,立时传开去,接着,便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我判断病房之中,已经只有我们三个人,我首先发动“攻势”:“王先生,你有甚么话说,可以放心说,因为凡是我知道的事,我太太也全都知道!” 我本来是不想这样说的,而且,事实上,我也未曾将一切的经过,全告诉白素,白素也没有问过我。而我决定了那样说,也有道理,我不知道王直义在做些甚么,但至少知道,他在做的一切,绝不想被外人知道。 而我,对他来说,已经成为“知道得太多的人”,如果他不想被别人知道的话,他就会设法将我除去。 而我这样说,也并不走想拖白素落水,而是给王直义知道,他要对付的话,必须同时对付我们两个人,他应该知道,那并不是容易的事。 本来,我在外面一切古怪的遭遇,是我独立应付的多,中间也有和白素合作的。但是现在,我必须白素的帮助,因为我看不见任何东西。 白素一定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才坚持要留在我的身边。我的话出口之后,听到了王直义深深的吸气声,接着,他道:“卫先生,原来你第一次来见我,就是为了郭先生失踪的事。” 我也立时道:“不错,所谓房屋经纪,只不过是一个藉口而已!” 王直义干笑了两声,从他那种干笑声判断,他并不是感到甚么,而只是感到无可奈何。 接着,他又道:“卫先生,现在,你已经知道得不少了?” 我冷笑着,道:“那要看以甚么标准来定,在我自己的标准而言,我应该说,知道得太少了!” 王直义道:“你至少知道,所有的事情,和我有关!” 我故意笑起来:“若是连这一点也不知道,那么,我不是知道得太少,而是甚么也不知道了!” 王直义跟着笑了几声,他果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因为他竟立时开门见山地问我:“要甚么条件,你才肯完全罢手,让我维持原状?”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是也是一个咄咄逼人,很厉害的问题,这是一个逼着人立时摊牌,毫无转圜余地的一个问题! 我的回答来得十分快,我猜想,王直义一定也感到我很难应付。 我立时道:“让我知道一切情形,然后,我再作判断,是不是应该罢手!” 我自然看不到王直义的神情,但是从听觉上,我可以辨出,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了,那表示他十分愤怒,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了! 我不出声,等着他的反应,过了好一会,他才道:“你所知道的一切,其实并不构成任何证据,要知道,我根本不在本市!” 我道:“是的,我也无意将一切事告诉上校,你也决不会上法庭,不过,我不会罢手,你要明白这一点,我不会罢手,即使我现在瞎得像一头蝙蝠!” 王直义又急速地喘了一回气,才道:“卫先生!” 他先叫了我一声,然后,显然敛去了怒意,声音变得平静了许多:“你不会明白我在做甚么的,你不会明白,没有人会明白……” 他讲到这里,又顿了一顿,然后,从他的语调听来,他像是感到了深切的悲哀:“郭先生的失踪,完全是一个意外。” 我立时道:“那么,陈毛的死呢?” 王直义苦笑着:“更是意外!” 我再问道:“罗定的失踪呢?” 王直义没出声,我再道:“我的受狙击呢?” 王直义仍然不出声,我的声音提高:“王先生,你是一个犯罪者,虽然法律不能将你怎样,但是我不会放过你!” 我听到王直义指节骨发出“格格”的声响,我想他一定是因为受了我的指责,在愤怒地捏着手指。 过了好一会,白素才道:“对不起,王先生,如果你的话说完了,他需要休息!” 我没有再听到王直义讲任何的话,只听到了他代表愤怒的脚步声,走了出去。 接着,便是杰克上校走了进来,向我提出了许多无聊幼稚的问题,好不容易,我用极不耐烦的语气,将他打发走了,白素才在我的耳际道:“既然你刚才那么说了,我想知道一切事情的经过!” 我点着头,将我所经历的一切,和我所猜想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她。 白素一声不响地听着,直到我讲完,才道:“刚才,王直义一度神情非常无可奈何,像是想取得你的同情和谅解,但是终于又愤怒地走了!” 我道:“要看他是不是我所指责的那样,是一个犯罪者,只要看是不是有人来对付我们就行了,我想,得加倍小心!” 白素有点忧虑,因为我究竟是一个失明的人,她道:“是不是要通知杰克,叫他多派点人来保护?” 我摇头道:“不要,与其应付他查根问底的追问,不如应付暗中的袭击者了!” 白素没有再说甚么,只是握紧我的手。 可能是我的估计错误了,接下来的三天,平静得出奇,杰克来看我的次数减少,我在医院中,未曾受到任何骚扰。 医生说我的伤势很有好转,快可以消除瘀血口,恢复我的视力。 而了实上,这几天之中,我虽然身在病房,一样做了许多事,小冰事务所中的职员,不断来探望我,我也对他们作了不少指示,小冰仍然踪影全无,也未曾再有不可思议的电话打回来,而罗定的情形也一样。 我仍然不放弃对王直义的监视,但是那几位负贵监视的职员说,自从进了觉非园之后,王直义根本没有再出来过,他们简直无法想像,他一个人在觉非园之中,如何生活。 一直到了我要进行雷射消除瘀血团的那一天,事情仍然没有变化,而我的心情,仍然很紧张,我不知道手术是不是会成功,要是成功的话,自然最好,要不然,我还会有希望么? 我被抬上手术台,固定头部,我听得在我的身边,有许多医生,在低声交谈,这种手术的例子并不多见,我这时,颇有身为白老鼠的感觉。 我被局部麻醉,事实上,也和完全麻醉差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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