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拉着白素奔出两步,在一个凸出石柱后躲了起来。我们才一躲起。就看到帕莱手中握着刀,凶神恶煞地奔了出来,在巷上四面看着,利刀上的闪光和他脸上那种凶恶的神情.看来极其骇人。 他看了一会,没有发砚我和白素,又返身奔了问去,等到他奔回了巷子之中,白拿才以极其吃惊的声音问:“天,刚才……那是谁?” 我沉声道:“柏莱。是我们熟悉的柏莱!” 白素望着我:“你早知道他是这样的?” 我摇头:“不是早知道,是才知道。” 白素的神情更疑惑:“他会杀巴因!”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还是回酒店去好,我想他不会杀巴因。因为他想从巴因口中问出一点秘密来,而巴因根本已没有秘密可出卖,所以柏莱不会杀他,我们还是先回酒店去好!” 白素道:“你为什么那么急于回酒店?”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心情太乱了,我想,我需要休息,和你在不受骚扰的情形下详谈!” 白素没有再表示什么,我们一起站直身子,向外走去,两人一直不开口,直到走出相当远,我才道:“辛尼在神经病院中自杀了!” 白素震动了一下,瞪大了眼望着我。我也不由自主抽搐着,说道:“我实在很难过,是我害了他。可是病院的医生说,他很平静,不断笑着,而且在墙上留下了他们认为不可解的四个字。而我们都是很明白辛尼留字的意义的,他留下的四个字是:“我回去了!” 白素“啊”地一声,叫了起来,不由自主,抬头向天上望上。 抬头望天,当然看不到辛尼,只是看到无穷无尽的苍穷和数不尽的亿万颗星星。我知道白素这时在想什么,她在想:辛尼这时,在这些星星的哪一颗之上呢? 呆了半晌,白素才道:“辛尼……他真的回去了?” 我摊着手:“在我而言,自然希望是这样!” 白素道:“他是怎么回去的?他……有仪器的帮助?他用什么方法回去?” 我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他不会用柏莱的方法。” 白素低下头来,我们又向前走着。可能是我们都有太多的话要说,所以反而变得沉默起来。一直回到了酒店,我坐了下来,喝了两杯酒,白素才道:“要说的事情大多,我提议先说柏莱。” 我点头道:“好的,刚才你看到过了,柏莱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白素想了一想;“像邪恶的化身!”她讲了这一句之后,略停了一停,苦笑起来,道:“如果柏莱表现出来的邪恶,是来自我们祖先的遗传,那么,难怪我们的祖先要被赶到地球上来了!”我刚想说话,但是白素立即又道:“其实我们也没有资格责备柏莱……”她连续地苦笑了几下,才又道:“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 白素说这两句话的时候,转头向我望来,我也不禁苦涩地笑了起来。我本来是很不愿意接受辛尼和柏莱的“梦”的。可是如果你仔细想一想,地球上的一切罪恶,全是人,这种有异于地球上其他一切生物制造出来的,那么,必须接受那两个“梦”中的一切,地球人,是罪恶的后代,罪恶的遗传因于,不断进发,愈来愈甚,罪恶决定了地球人的性格和行为! 我用手在额头上敲了两下:“你以为柏莱原来就是这样,还是在他身上发生了变化之后,才会这样?” 白素叹了一声:“我想,我们每一个人,本来都是一样的,我们的祖先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只有变本回利.不会逐渐改善!” 我抗议道:“照你这样说.教育是没有用的了?” 白素忽然有点不羁地笑了起来:“教育?你以为为什么要有教育。譬如说,人类自从有了文字以来,就不断在文字中提倡道德,那是为了什么?” 我吸了一口气,还没有出声,白素已经回答了她自己的问题,“就是因为人类根本没有道德,所以才要不断提倡!” 我不想再在这个没有结果的问题上讨论下去,挥了挥手:“我们暂且将这个问题搁一搁,你来了已经四天,这四天,你在干什么?” 白素来回踱了几步,喝了一口酒,才又坐了下来:“我一下飞机,本来准备立刻到酒店来,事实上,我也到了酒店。可是,我才一进酒店大堂,还没有到柜台前去办登记手续,我就遇到了巴因!” 我“哦”地一声:“你又没见过他,怎么一下就认得出他来?” 白素笑着,翻了一下手:“很简单,我才一进来,巴因就向我走了过来,道:“小姐,欢迎你来到尼泊尔。你可想买一件尼泊尔古物?那是绝无仅有的,再也不会有了!” 我“啊”地一声:“巴因他……真的还有那——东四在手上?” 白素道:“当时代一听得一个尼泊尔人对我这样说,而你又多少描述过一下他的样子,所以我立即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巴因!我当时并没有拆穿他的把戏,事实上,我在欣庆自己的好运气。我问他道:“我对古物很有兴趣,但只怕买到假货!’巴因指天发誓,样子极其诚恳。我当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问他古物在哪里.他说可以带我去看。” 白素讲到这时,我已经急不及待,问白素:“你……你又得到了一个……和柏莱他们同样的东西?” 白素扬了扬眉,“略有不同,大致上相同,我相信作用也一样!” 我直跳了起来:“柏莱知道了?” 白素摇头道:“不,我没有告诉他!” 我苦笑了一下,又坐了下来,不由自主,想起白素刚才所讲的那句话: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白素已得了一个“记录仪”,但是她也对柏莱玩弄了狡侩! 我停了一停:“那东西呢?” 白素先向房门望了一眼,打开一双衣箱,揭起了上面的一层衣服,下面,就是那个我们姑且称之为“记录仪”的东西。我不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物事。这一个,和辛尼在柏莱的尸体下取出来的那只,略有不同,但那只不过是外形上的分别,结构部分完全相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如果将头靠在这东西上,而进入睡眠状态的话,就可以有‘梦’?” 白素道,“应该是这样!” 我奇道:“为什么应该是这样?你得到这东西,应该已经有好几天了,难道你没有试过?” 白素道:“不,我今天才得到它,你还没有听我讲得到它的经过,而且,我愿意和你一起有共同的‘梦’,我不愿意一个人单独试它!” 我想了片刻,道:“那么,等我们想睡的时候再说,先把它收起来,别让——” 我讲到这里,陡地停了下来,心中起了一种极其内疚的念头。我、白素和柏莱三个人,目的就是再找这个东西。如今这个东西已到了手,我却自然想将之收起来,不让我们的同伴柏莱知道! 虽然,我立即自我解释,那是因为柏莱已变得十分难以理解,简直就是邪恶的化身之故。但是我又不禁自己问自己:如果柏莱完全没有变,我是不是也会作出同样的决定? 当我心中迅速转念之际,白素已经接上了口:“对,别让柏莱知道。” 我立即向她望了一眼,她也向我望来。当我们眼光接触之际,我们部可以知道对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我们的眼神之中,也都流露出一丝惭愧的神色。但是这种惭愧,并不能改变我们的决定。白素立时将头转了过来,盖上衣服,将箱盖盖上,放在原来的地方,而我也没有阻止她的行动。 白素看来为了想尽快忘记这种尴尬的感觉,所以她立时将她和巴因之间所发生的事讲述了出来。以下就是她在这四天之中的遭遇。白素的遭遇,有很多地方,我是节略了的,但是与整件事有关之处,我却写得十分详尽。 白素和巴因交谈了没有几句,巴因便急不及待,自告奋勇,替白素提着衣箱:“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再不去,就没有机会了!当然,你得先租一辆车子!” 白素道:“那很容易,我从机场租来的车子还没有退租,就在门口。” 巴因发出了一下欢啸声,好象一大把钞票已经进了他的口袋一样。他们一起到了门口,上了车,由白素驾着车,巴因指点着路线。 白素向我,约略讲述了经过的所在,我只听到一半,便可以肯定巴因带她上的地方,是那间古怪的、突然被国王拆掉的石屋! 白素依着巴因的指示,向前行驶着。她到的时候是下午,当车子驶到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白素也没有见到那间石屋,石屋已经被拆去,她看到了——就是我后来在王宫中看到的那个不知名物体。 所有参加工作的人,全是军人,而且隔老远就有军人拦着,不让人前去。可是巴因却向阻住去路的军人道:“是我!看清楚了,是我!” 白素也不明白何以巴因的话如此有效,他叫嚷了几声,一个军官走过来,挥了挥手,就让车子驶了过去,巴因的神情十分自负:“你看到了,小姐,整座古代建筑要拆除,这是尼泊尔境内最古老的建筑,最神秘的建筑!” 白素望着那些被拆下来的,整齐的花岗石,她并没有向巴因多问什么。 白素心中却在想:这样坚硬的石块,这样精巧的切割术,真是古代尼泊尔人建造的?她不和巴因讨论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自己对这问石屋,知道得比巴因多! 她只是随口道:“在最古老的建筑之中,一定是真正的古物!” 巴因高兴地笑了起来:“当然,所以价钱可能贵一点!你看屋子拆掉了,屋子下面的古物,以后再也没有出现的机会了!” 白素笑道:“你放心,我出得起价钱,我可以先给你一千美元!” 白素一面说,一面果然数了一千美元给巴因。巴因接了钞票在手,在车座上乱跳,神情兴奋得难以形容,他本来就十分多话,这时因为兴奋,话更多了起来:“你别看这间屋子不大,那是属于我的,本来属于我们族人,可是我们一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就属于我的了!也只有我,才有进入地下室的锁匙!” 他一面说,一面自项际拉出了一条满是油腻,十分肮脏的绳子来。绳子未端,结着一块一寸直径,圆形,大约有半寸厚的铁牌,他展示给白素看。 白素一看到了这块铁牌,心中打了一个突。那块圆形的,上面有着许多极浅的交错条纹的铁牌,如果巴因所说是锁匙,白素几乎一看就可以断定那是一柄高级的磁性锁的钥匙! (白素后来向巴因也买下了这柄钥匙!当她讲到这里的时候,她拿出来给我看,我完全同意她的见解) 当巴因向白素展示那柄钥匙之际,车子已来到石屋原来所在的位置之前,白素看到石屋所在的地面,已经被封没了一大片,只剩下一个两尺见方的方洞,也正有人在下剥着水泥。巴因自车上直跳了下来,叫道:“等一等!等一等!” 一个高级军官走了过来,看他的样子,对巴因十分不耐烦,但是又不敢得罪他:“什么事?” 巴因喘着气,指着那个方洞;“我还要下去一次,拿点东西出来!” 高级军官答道:“我可没有接到这样的令,我收到的指示是——” 他才讲到这里,巴因已伸手搭上他的肩头,那高级军官本来象是要用力将他的手指开去的,可是巴因却已经在他的耳际,讲了一些什么,那高级军官的手放了下来,不但任由巴因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而且两人一直向前交谈着,走了开去。 他们走出一二十多步,站定,巴因给了那高级军官一些东西——(猜一猜,那是什么?那还会是什么!)两个人就一起走了回来。 巴因一走回来,就向白素道:“你等着,我下去就来。小姐,你将亲眼看到我带着古物上来,可是,你决不能向任何人说起你得到古物的情形!” 白素道:“我和你一起下去吧!” 巴因的神态极其坚决:“不行,这神庙绝对不准外人进入!” 白素笑道:“从来也没有外人进去过?” 巴因的神情,变得十分庄严,道:“是的,自从佛祖和他座下的七尊者进过这座神庙之后,除了我们这一族的族人之外,就没有人进入过!” 白素本来是想讥讽巴因“没有外人进入过”这句谎言的。因为她知道我进去过、巴因也知道我进去过,可是当她听得已因这样说的时候,不禁呆了~呆:“你说什么?佛祖?” 巴因象是有点经不起白素严厉的质问,神情多少有点尴尬:“传说是那样的,佛祖他七个弟子,到过这座神庙,他亲口将这座庙交给我们这一族当时的族长,传说是那样!而且他吩咐过,外人不进入!” 白素当时的思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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