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和你通讯相同的方法,收到过她的求救信号,现在她的情形怎样?在哪里?” 眼前的情形真是复杂之极,要详细形容不知要用多少话去说,也未必说得明白,我只好先问白素现在的情形如何再说。 我不知道白素的遭遇是不是和郑保云有关,但既然他们都通过金属板在传递信息给别人,其间自然也应该有一定的联系才是。 我连问了两遍,郑保云才道:“你先到了我这里,事情自然会解决。” (我仍然只是“感”到郑保云的声音,但为了记述上的方便,我就将和郑保云的联系当作对话。) (这种对话方式,乍一看来,有点不可思议,其实也不算太复杂,基本原理,和现在极其普遍的利用电话交谈并无不同。) (声波变成电波,电波在经过传递之后,再还原为声波,这与人们能在电话中交谈的原理相同。这种原理,这种通话方式,说给两百年之前的人听,一样不可思议。) 当时,我十分恼怒:“听着,我不管你们天龙星人怎样,要是白素有甚么损伤,你只管走着瞧。” 郑保云哼了一声:“事情相当复杂,你来了,就容易解决,我不知道你何以会肯定白素有事?” 我道:“她曾叫救命。” 郑保云迟疑了一下:“恐怕有误会……是你接收到的讯号,如你现在接收我的讯号一样?” 我吸了一口气:“不是,是一双少女接收到的。” 郑保云看来比我还心急:“恐怕有误会,要叫救命的是我,她……现在很好,请你快来。” 我不知他迟迟疑疑,支支吾吾,究竟为了甚么,问:“到哪里去见你?有一个身形十分高大,戴着帽子的怪人来找白素,那是你们天龙星人?” 郑保云一听,发出了一下听来十分惊恐的低呼声:“求求你,现在少发问,快点行动。” 我本来还想讥嘲他几句,因为他在一变了天龙星人之后,很有点看不起地球人的不可一世之态,现在却又向我求助。但是我却忍住了没说甚么,因为白素处境不明,毕竟只有他是唯一可知的线索。 我道:“好,你在那里?” 郑保云又停了片刻,我连连催促,他才道:“你现在能和我联络,应该有一块……金属板在手?” 我忙道:“是,那现象很奇妙,那金属板是甚么……法宝?” 郑保云急急道:“你把金属板紧贴额角,就可以知道该到甚么地方来找我。” 他的“话”,令我感到奇讶无比,他为甚么不直接告诉我要到甚么地方去,而要由金属板来告诉我? 我迟疑了极短时间,把那块金属板贴到了额上。额和金属板接触的面积,约莫是额头的一大半,最紧贴处,是在双眼之间的前额。我自然而然闭上眼睛,开始时,甚么感觉也没有,没有多久,我就看到了很多纵线和横线,形成一个一个格子。 那些线上,都有着数字,在迅速移动,等到我领悟到那是地球上的经纬线时,移动已变得缓慢,停在一个刻度上,我看到的数字是“1750,10-20,10”。 那数字一闪即逝──金属板显示了数字,又紧贴着我的额际,数字不知凭藉甚么力量,一下子就进入我的记忆之中,我“看”到这组数字的时间极短,但已能牢牢记住。 接着,我看到的是一片汪洋之中,一个奇形怪状的小岛,那是极高高空的鸟瞰。再接着,高度在迅速降低,小岛也在迅速变大,看到了岛上的山峦、溪涧、森林,直到只看到一个山头,山头上有许多嶙峋的大石,最后,停在一块看来很方整的大石上。 那块大石,看来一点也没有甚么特别,但等我“看”到之后不到半秒钟,就一片漆黑,甚么也看不到了。显然,视觉形象的传递,到此为止。 我又等了一会,只感到了郑保云听来十分微弱的声音:“快来,快来。” 接下来,又等了三分钟,不但甚么都“看”不到,而且甚么都“听”不到了。 我放下了金属板,凭着记忆中的数字,打开一本十分详尽的地图集,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小岛,那是太平洋中的东加群岛的主岛东加塔布岛,经纬度的交叉点,正是岛的中心部分。 我望着地图,急速地在想:郑保云要我到那里去,忽然之间,事情又和东加群岛有关,这未免有点不可思议,难道白素也去了东加岛? 但整件事,既然和至少两种以上的外星人有关,星体和星体之间的距离,何等遥远,通常以“光年”作为距离的计算单位,地球上,再远的距离,也都只不过以公里计算,对外星人来说,忽然由菲律宾到了东加群岛,也就和地球人走上一两步路一样,寻常之至。 我又再把手按在金属板上一会,没有反应,想想郑保云像是十分焦切,白素又不知怎样,我实在不应该再呆坐在家里作假设,不能浪费时间了。 人类的交通工具不但落后,旅行的手续,更是繁复无比,在和外星人有过接触之后,更感到地球人不但落后,而且愚蠢之极──大家都在地球上来来去去,可是把甚么出境入境的手续弄得费事失时,麻烦之至,真合了“红人”的批评:地球人有狭窄的天生的排他性。 这时,如果有“红人”的飞船在,那有多好。我估计不必一小时,我就可以到达东加塔布岛,直接降落在那个山头的那块大石旁──我相信那就是郑保云要我去的地方。 当然我无法有“红人”的飞船协助,所以结果,我在四十七小时之后,才到了该岛南端的富阿莫图机场,立时租了一辆车,向岛的中心部分驶去,好在岛不大,地势也还平坦,一小时之后,已驶上了那个小山头。 我以前从来没有到过这里,可是却自远而近,在鸟瞰的角度下“看到”过。所以一切都十分熟悉,那些嶙峋大石块,看来也绝不陌生。 在这里,我必须补充的是,当我在离开住所时,我做了几件事:我留下了字条给良辰、美景(她们还没有回来),告诉她们我有了白素下落的线索,正出发去找她了。我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行程,因为怕她们跟了来,由于一切全不可测,她们又胆大易闯祸,还是别招惹的好,在留字中,也叫她们不必担心,因为白素很有应变能力。 我也留下了字条给白素,因为我绝不能肯定白素是不是也在东加。我告诉白素,我到东加塔布岛去──这留字是用我和白素约定的特别密码写的,别人绝看不懂。 我在临走的时候,当然带着那块金属板,而且一直带着它,希望再能通过它,得到讯息,但是却甚么也没有得到,反倒替我惹了不少麻烦──在过海关的时候,这块金属板,在金属探测仪上的反应异样之极,使得海关人员大是紧张。 我若不是有国际警方特别证件,只怕根本上不了飞机,饶是如此,也已大费唇舌了。 所以,当我总算尽我所能,最快地赶到,看到了满山头的怪石之际,大大松了一口气。
十一、天龙星的三个叛徒
山头上没有路,车子跳动得厉害,越向上去,怪石越多,我停了车,步行向上,不多久,就看到了那块比较方整的大石──这次是真正的看到,可是四顾无人,我正想大声呼叫,突然看到那块至少有二十吨重的大石,竟然向上掀了起来。 一时之间,我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 大石掀起,下面是一个洞,洞中传来郑保云的声音:“快进来!” 我奔向前,来到洞前,看下去,黑沉沉地,那洞竟像是不知有多么深,我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郑保云焦急无比的声音就又传上来:“快呀!” 他这样催促,令我略感不快,但我还是向着那地洞直跳了下去,头上那块大石,几乎立时落下,眼前一黑,身子向下坠下了约莫五公尺,跌在一堆十分柔软的物体上。 四周圈仍是漆黑,只听到一阵急速的喘息声,然后,是郑保云的声音:“天!你终于来了。” 我苦笑:“不能有点亮光?” 郑保云忙道:“不必……不必了……反正我是甚么样子,你见过的。” 他的这句话相当怪,但这时我也不及去深究,只是问他:“你像老鼠一样躲在这里干甚么?” 郑保云却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凭着一块金属板,才接收到讯号的?” 我“嗯”了一声,又想问他,可是他又急急道:“把那金属板给我。” 我的不快,是一点一点积聚起来的,这时,我忍不住大声道:“喂,你最好弄弄清楚,不要以为天龙星人有资格呼喝地球人。” 郑保云又急喘了几口气,我看不到他的情形,但是从喘息听来,他的处境像是十分不妙,不待我进一步弄明白,他又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急了,请将那块金属板给我。” 我把金属板取了出来,解释着:“这是令尊的遗物,藏在那只白铜箱子的夹层中,‘红人’发现了──” 我说着,还没有伸手递向前,手中一轻,那金属板已被人夺了过去。这令我更加不快,闷哼了一声。 郑保云取过了金属板之后,也不出声,只是不断有喘息声传出来。 (假定地洞中只有我和郑保云两人,那么取走金属板的,自然是郑保云。) 我想,郑保云至少应该问我一下我和“红人”打交道的经过,因为我是被他的奸计所害,留下来给“红人”,他应当关心我。 可是他却没有问,也没有说甚么,黑暗之中,我看不到他在做甚么,但可想而知,他一定正在利用那金属板。 我知道那金属板有十分奇妙的功用,可以接收各种讯号,即使我是一个普通的地球人,也可以藉此“听”和“看”,奇妙绝伦。他是天龙星人,自然更懂得利用这块奇妙的金属板了。 他正在干甚么呢? 我等了大约三分钟,他还是不出声,我连声问了好几次,才听得他长吁了一口气,我循着声响,大声道:“你说不说话?你叫我来干甚么?白素怎么了?你在搞甚么鬼花样?” 我越问声音越是严厉,因为在一片黑暗之中,一切都显得诡异,而郑保云又显得行动诡秘,令我的不快迅速增加。 郑保云仍然不出声,我伸手向前,刚才听他的语声和喘息声,就在我面前伸手可及处,可是这时,我已踏前了一步,还是没有碰到甚么。而且我也注意到,他在吁了一口气之后,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过,连呼吸声也没有。我感到自顶至踵,生出了一股寒意,这个半天龙星人在搞甚么鬼?他神通广大,有法子离开,将我留在这个漆黑的地洞中,头上压着二十吨重的大石,这种处境,我绝不会觉得愉快。 我陡然地大喝:“郑保云!” 一喝之下,总算有了回音,可是他的声音,听来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就好了,别急。” 我急急循声向前走去,才走出了几步,就有十分柔和的光亮亮起,我发觉自己在一条略向下的甬道之中,甬道很长,至少有五十公尺,在甬道尽头处,有一个人影站着不动。我飞快地奔近那人,那是郑保云,他脸上还颇有惊惶疑惑的神色,把那块金属板贴在额上,双手一起按着,看来十分用力。 他的眼珠本来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向上翻着,望着额上的金属板,全神贯注。看到我来到了他的面前,才转动了一下,算是向我打招呼,然后,又向一边努了努嘴,示意我去看。 我不知道他在做甚么,但看他的样子,显然正全神贯注在做着一件像是十分重要的事,虽然我心中满是疑问,但也忍住了不去打扰他,转头向他示意的方向看去。 甬道不是很宽,两边全是十分平整光滑的石壁,呈一种十分柔和的灰白色,看来像是石头。我转过头去一看,不禁呆了一呆,有两个人,齐齐整整嵌在石壁之中。 向前奔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两个人,因为这两个人嵌在石中的情形,奇特之极,相信如果伸手去摸,石壁一定平滑──我真的立时伸手去摸了一下,不错,石壁平滑之极,有极薄的一层透明体,遮在那两个人的面前。 那两人站着,双手贴着身,面向外,闭着眼睛,当我伸手去摸时,几乎可以碰到他们的鼻尖。人处在这样的情形下,当然不会是活人。而当略微定过神来时,虽然情形仍然怪异,但也可以想到,人死了,躺在透明的棺材中,也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这两个人的身边,全是灰色的石头,看起来有“嵌”进去之感,备觉古怪。 那两个人的面貌相当普通,我看了一会,郑保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他们死了。” 我转过身,疑惑之至:“他们是──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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