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嘟嚷道:“这两个家伙,自讨苦吃!” 看到我和白素没有甚么反应,他又道:“那两个女子,简直不能算是……” 他一时之间,想不出甚么形容词来形容良辰美景,我闷哼一声:“背后莫说人坏话。” 白素则道:“这种事,苦乐自知,外人休得妄议!” 温宝裕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回到家里,白素一直不出声,我们之间,早已到了根本不必讲话的地步,我先道:“待戈壁沙漠的研究报告出来,若守卫方面真的一无破绽,那么,我一定出马,去调查爆炸为何发生。” 白素皱着眉:“你要查的,不是爆炸如何发生,而是如何多出了一只手来。” 我纠正她的话:“应该说,是如何多出了一个人来!” 我的纠正,自然说得通,因为一只手,不会单独存在,它必然曾属于一个人。 白素摇头:“如果照你的逻辑,那也不能肯定是‘一个人’,可能是一个以上的人,因为爆炸把一切都炸成粉碎了!” 我叹了一声:“你的说法,引起我思路上的紊乱。我认为只要找出发生爆炸的原因,就能解决整件事。你却把事情扩大到了有一个或更多的人混进了研究室,甚至,还暗示那一只断手,有可能单独存在。” 白素并没有立即回答我的话,过了片刻,她才道:“还记得多年之前,你记述的那个‘支离人’的故事吗?” 我感叹:“像是上一个世纪的事了!” 白素也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有没有甚么启示?” 我道:“我也想过,但是,他们说保安严密得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那么,即使是一只手,也不应该进得了研究室。” 白素道:“良辰美景作了一些假设,你想不想听听她们的意见?” 我点了点头,白素道:“她们的第一个看法是:再严密的防卫系统,也有漏洞!” 我鼓了几下掌:“说得好!我同意这个看法,相信戈壁沙漠可以找出漏洞来。” 白素道:“如果漏洞出现在设备方面,他们自然找得出,但如果漏洞出在人事方面,他们就无能为力了。” 确然,保安系统要由人来操作,如果人有问题,戈壁沙漠自然无能为力! 白素又道:“所以,保安问题,反倒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何以在那么猛烈的爆炸之后,会有一只手剩了下来?” 我道:“总会有点东西剩下来的!” 白素道:“连合金钢都扭曲变形,高温溶化了所有玻璃的情形下,一双人手完整地剩下来的机会是多少?爆炸是在一个密封的空间发生,并没有‘死角’的存在。” 我迟疑了一下:“你的意见——良辰美景的意见,又是甚么?” 白素道:“这个五十九号研究室的研究课题,是改善人体对恶劣环境的适应能力” 我打断了她的话头:“你说得太文雅了,简而言之,是想制造超人!” 白素应声道:“是!” 听了她的回答,我心中陡然为之一动,立刻向她望去,目光接触,我不禁大是骇然,伸手指着她,竟至于说不出话来。 白素握住了我的手,我们两人同时吸了一口气,又半晌不语。 结果,还是她先打破沉默:“你认为我的想法,不是事实?”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在一了解到白素的想法之后,被她的念头吓着了,因为她的想法,确实太骇人了。 白素的意思是,那五十九号研究室在研究如何产生超人,而他们的研究成功了——至少,他们成功了一部分,产生了在如此强烈的爆炸之中,连径寸的不钢也受到损坏的破坏力量之中,还能保持完整的一只手。 在这样的破坏力量之下,一只人手竟能保持完整,这说明这只手的抗破坏力,比合金钢更强,不论是刀砍斧凿,枪炮轰击,烈火焚烧,王水侵蚀,都不能损害它丝毫。 若是伸而广之,整个人的身体,都具有和那只手一样的抗破坏力,那么,这个人就名副其实的是“金刚不坏之身”,几乎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使他受丝毫损伤,这样的一个人,自然可以当“超人”之称而无愧了。 这样的推测结论,不是太骇人了么? 我一字一顿:“你认为他们已经成功了,产生了具有超特抵抗破坏力的人体?” 白素道:“这次,轮到你说得太文雅了——是的,他们已制造出了超人!” 我急急挥手:“不,不。” 白素道:“然则,何以解释那只手在如此猛烈的爆炸之中,仍保持完整?” 我道:“那也只能说,他们造出了一只手。” 白素道:“如果可以造出一只手,也就可以造出整个人来!” 白素的说法,在理论上当然可以成立,但是我却仍然无法接受,我道:“关于这只手,报告上并没有提及它万邪不侵,只说是一只普通的人手。” 白素道:“或许,它只能经历一次巨大破坏力量的冲击,之后就变得平凡——自然界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例如磁铁在受到猛烈的撞击之后,磁性就会消失。” 我仍然摇头:“这样的假设,太牵强了,我宁愿相信是爆炸有一个死角,所以这只手能保持完整。” 白素叹了一声:“这证明你对爆炸所知不多——” 我立时道:“物质发生变化的速度不断增加,并在极短时间内放出大量能量的现象,谓之‘爆炸’。” 白素一扬眉:“当爆炸在密封的空间之中发生,会有甚么效应?” 我吞了一口口水,没有再说下去——爆炸在密封的空间之中发生,爆炸的能量,会有如同声波产生“回声”一样的效应。在这种效应之下,爆炸所产生的能量,经久不灭,破坏力量增加,其增加的幅度,和密封空间的密封温度成正比。 在这种情形下(事实上,我们早已设想过这种情形),当然不可能有一只完整的手保存下来。 我想了一想,才道:“照你的设想,我认为他们一定仍是隐瞒了一些事实。” 这一次,白素并没有反对我的意见,她道:“是啊,这才需要去弄个明白。” 我也答应得爽快——当然是由于白素的假设,实在太惊人了,我非要去弄清楚不可:“好,一等戈壁沙漠回来,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出动!” 白素点了点头,我又补充了一句:“兹事体大啊!” 白素也深有同感——这种具有超抗破坏能力的人体,若是在研究室中生产成功,对整个人类的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这自然可以有极好的影响,但若是掌握在别有用心的少数人手中,也可以变成可怕之极的坏影响。 不幸的是,那个独裁者,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不是一个会对人类有利的人。从人的“二分法”来说,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一想到这一点,我毕竟为那五十九号研究室,也在爆炸之中彻底被毁灭面庆幸。 我的思绪,很是紊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白素的假设,给了我极大的启示,真相究竟如何,我决定要弄一个水落石出。 在戈壁沙漠的报告未到之前,我也有事可做,那就是,搜集有关那只手的详细资料。 我向白素提出了这一点,白素道:“好,立即要良辰美景把资料送来。” 我进一步道:“要他们把那只手送来更好。” 自素扬眉:“若他们有心隐瞒,会给你一只别的手。不然,资料也足够了。” 我听从了白素的意见,等到一大批资料送到,已是离见到良辰美景的第四天了,附带交来的,还有戈壁沙漠的初步报告:“我们正在尽力发掘保安上的破绽,但迄今未有找到。” 我早已联络好了几个人体学的专家,其中有两个,是著名的法医,两人都有凭一根骨头,就拼描出一个人的外形的本领。他们都曾说过:不必一只手,有一只手指,就够了。 他们这种本领,并不是甚么秘传,尤其是如今电脑的功用大增,借助电脑来达到这一目的,更是容易不过。 事实上,在送来的资料之中,研究所方面,也早已作了这一项工作——根据那只手而还原成的人,看来甚高身材,样子普通。 由于只是手掌,所以脸容未能十分确定云云。 我把事先约定的几个专家,召集在陈长青的大屋中相聚——温宝裕把蓝丝也请了来,只不过她未能及时出现。温宝裕的理由是:全世界的人体学家加起来对人体的知识,也不及一个降头师,蓝丝是降头师之王,她的人体知识,绝对有用。 温宝裕的这种说法,我并不反对,只是蓝丝还没有来,我们一面闲谈,一面等她。 这时,由于蓝丝还没有出现,显得神情焦急的,有两个人。 其中之一,自然是温宝裕,他和蓝丝两位一体,感情极深,蓝丝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出现,他自然不免心中焦急,形于辞色。 至于另外一个人,为甚么也曾在形色之间,大是焦急,我就莫名其妙了。 说起这“另外一个人”,若不是他这时有异常的表现,我根本连提都不想提他,因为这个人,实在太讨厌古怪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第一次见到他时,带了良辰美景的录音带,身怀原振侠医生的介绍信,那个“沉默寡言”之人。 他怎么又来了呢?对了,有关那“第五只手”的资料,就是他送来的。 我不知道他在研究所中担任甚么角色,但他必然是所长的亲信,或者,是那独裁者的亲信,不然,不会两次都派他来。 他来了之后,照样一言不发,只是交出了资料,可是却又不离去,赶也不走,请他自便,他只是摇头,反应古怪之至。 所以,我在初步看那些资料时,他一直在我的住处——这个人,非但沉默寡言,而且耐性极好,可以坐着,一动不动。 期间,红绫由神鹰开道,大呼小叫的冲了进来,声势之猛烈,何异千军万马。可是,这个人仍然端坐在椅子上,只是冷冷地望着,不但不出声,连眼神之中,也没有半丝好奇之色。 至于他脸上的肌肉,更是纹丝不动。 红绫见了他,陡然一怔,站定了身子。和他对望,望了半晌,见他一动不动,就渐渐走近,更是好奇,问道:“你是谁?” 她的问题,当然得不到回答,我这时正在楼上,一听到红绫的问话,就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所以我就大声道:“红绫,这位客人不爱讲话,由得他去。” 红绫大奇:“爸,他是真人?” 我不知那人的深浅,只想到其人的行为如此,又有原振侠医生的荐言,应该是非常人物,所以大声喝:“孩子不得无礼!” 我一面呼喝,一面俯身向下看去,只见红绫伸手在那人的面前,摇来摇去,满脸滑稽之色。那人却连眼也不眨一下,就像甚么事都没有发生,眼前根本没有红绫这个人。 红绫后退了一步,抬头向上:“爸,这个人是个甚么人?” 我知道红绫这一问的意思,是问这个人是不是“气体人”还是甚么的。我道:“不知道。” 红绫退了一步,仍是目不转晴地打量那人。这时,温宝裕也一阵风似地进了来。 温宝裕是为了告诉我,他邀请了蓝丝而来的。他一进来,看到了那人,就“嘿”地一声:“又是你。” 那人也不出声,红绫忙问:“小宝,这是甚么人?” 温宝裕的回答,和我一样:“不知道。” 由于我已把白素的大胆假设告诉了他,所以他才决定请蓝丝的,他叫道:“蓝丝快来了,我想她有本事从一只断手判断出那手的主人来。” 红绫一听,先喜得拍起手来:“可曾请她替我带点酒来?” 苗疆的酒,香洌无比,红绫甚么都不想,就想到了酒。 这时,我也正走下楼来,在楼梯口,我呆了一呆,我看到那个人陡然站了起来,望着温宝裕,欲语又止,神情很是焦切。 然而,温宝裕却并无所觉,向我望来,大声问:“你以为如何?” 我随口应道:“自然,她是降头师,对人体有独特的了解,也应听她的意见。” 这时,那人的嘴角,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声响,引得温宝裕向他望去,讶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一问之下,只见那人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五官齐动,厥状极怪,看起来,他像是要开金口说话了。
六、救命
我也就没有再说甚么——当时,我确然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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