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算?” 亮声却道:“真要算,还是可以的,可是地球人却自古以来,没有人算过这笔帐。” 我道:“真要算,当然可以,但那多费功夫,多麻烦,要由许多跟着一人个,吃食物和饮水,还容易记录,呼吸了多少空气,如何记录?” 亮声“嘿”地一声:“自然是利用仪器,还用人来记录吗?” 我一摊手:“好,就算把这笔帐算清楚了,那又有什么用处?” 亮声看看我,眨了眨眼:“你应该明白了!” 我大声道:“我不明白,请你实说了吧!” 亮声吸了一口气:“人的生命密码,早经设定,设内的内容,详尽之至。呼吸、水、食物既是生命的三大要素,所以──” 他说到这里,我明白了! 我失声道:“呼吸多少空气,喝多少水,吃多少食物,都是早已设定好了的?” 亮声点了点头:“对了!” 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先别再说什么,因为我需要消化一下他的话。 事实上,他的话,应该一点也不新鲜,类似的说法,中国民间的俗话之中极多,例如“一个人吃多少穿多少,早已命定的”,“有你的总是有你的”,“命里无时,强求无用”等等,都是叫人乐天知命,不可强求,每一个人都很熟悉这种话。 可是亮声的话,还是引起了我的震惊,因为他把这种话,说得如此具体,如此实在,可以用数字来表达,又直接关系到人的生命! 这就不能不令人震惊。 我也立即想到,这早已设定的数字,对人的生命是何等重要!譬如说,某一个人的生命密码,设定了他呼吸的空气量,那么,一到这个数量,他的呼吸就停止,也就是就说,这个人就死了! 这是生命的设定──种种细节的数字,汇合起来,就是总的生命的设定。 我神情骇然,半晌出不了声。 同时,我也明白他刚才所说,把密码碰乱了少许,可以“令人呼吸的空气量增加”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形了!这个人若是不能饮水,不能进食──不是“不能”,而是他喝水、进食的数量都已达到了设定的数字,也就是说,满额了。他只剩下呼吸空气的数量,还有余额,于是,他就只能呼吸,他是一个不饮不食,只有呼吸的植物人! 所谓“年轻十年”的调整,其中之一的情形,就是这样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亮声轻松地问:“你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把我所想到的说了出来。 他大声赞扬:“对,就是那样!” 我立即想到:“那你不再在他的生命密码上稍稍碰一下,使他设定的水和食物的数字也增加?” 亮声望着我:“设定的数字,不单是空气、水和食物,而是精细无比。”我一时之间,只感到脑中空洞洞,简直无法思想,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要将之具体化,却有一定的困难,因为太令人震惊。 过了好一会,我才道:“精细……精细到人的──一举一动,都已设定?” LH点头:“还可以再向更精细方面去想。” 我吞了一口口水:“一生走多少步路,也早已有定额数字?” 亮声一挥手:“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有一定的数字,你会皱多少次眉,会说多少句话,会大笑多少次,微笑多少次,会抓多少次痒,身体会受什么样的伤害,会生什么病,会不会谈恋爱,一次还是三四次,失恋还是大团圆,看多少时间的东西,眨多少次眼……” 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我大喝一声:“别说了,我明白了!” 亮声道:“是,例子是无穷无尽的。” 确然,例子无穷无尽。 但是,有一个例子是最重要的! 我刚想到了这一点,亮声已然开了口:“可是,有一个例子,是最重要的──一个人一生之中,能够想多少!也就是说,脑细胞活动的时间多长?活动的次数多少?活动的方式如何?” 我吸了一口气:“这……也是有设定数字的?” 亮声点了点头。 我再吸了一口气,发音有点发颤:“要是这一方面设定的配额用完了,那就──” 他接了下去:“那么,这个人的脑部功能就消失了。” 我站了起来,无目的地走动了好一会,才问:“你们的研究,已到了什么程度?” 亮声叹了一下:“说来很惭愧,我们全力以赴,可是研究的成果,少得可怜。” 我道:“别太自谦,所谓‘少得可怜’,那是什么意思?” 亮声道:“真是少得可怜,不会比千余年来中国人所知道的多多少!” 我叫了起来:“你在说什么?你们已经可以随便把人的身体调整到‘年轻十年’,你却还说成就少得可怜?” 亮声一字一顿:“首先,我们不是‘随便’就可以做到调整的,要经过相当繁复的过程。其次,中国人早就有许多方法,做到这一点。” 我“哈哈”一笑:“早已能做到这一点?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先掌握生命密码,然后,去改动它,增加密码中已设定的维持生命三要素的数量。你说中国人早已有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
第八部:讨论
面对我的反问,亮声一点也不气馁,连连点头:“是,古代的中国人,可能不明白生命密码的理论和设想,但是在实际上,却通过多种方法改变生命密码,你何以对这一点表示怀疑?中国古代,连‘成仙’的人都有,那是彻底对生命形式的改动!” 我大声道:“我不是说成了仙的异人,我是指普通人!” 亮声道:“普通人也可以,通过一些物质的刺激,生命密码中设定的数字,会有极小量的改变,这小量改变,已可以使人的生命密码,出现重大的改变了。” 我冷笑:“试举例以说明之。” 他说得玄之又玄,我根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对生命密码的改动“古已有之”的说法。可是,当他一“举例说明”之后,我不禁发呆。 因为他所举的例子,正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再浅显不过,一点也不深奥。 他道:“当然可以,在中国的药物中,有许多补药,有的补脑,朋的补骨,有的补血,有的补内脏,所谓‘补’,就是增加各种人体器官设定的活动次数。” 听到这里,我已不由自主“啊啊”连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道:“你应该举出一个最具体的例子,中国人自古以来,就知道利用一种叫‘人参’的植物来‘吊命’,吊命,就是短暂地延长生命!” 亮声听得我这样说,大是高兴:“对了,人参的功用很大,在改变生命密码方面,有不可思议的功效。其功效的成分,对我们的研究很有帮助,我们达成了‘年轻’的调整方法,也是根据它的成份面来的。” 我心绪万端,大是感叹,人参对人体,确然有奇妙的功效,还有许多奇妙的药物,也各有或大或小的功效。但一直以来,却没有人把这些现象,和人的生命密码联系在一起作研究。 如今,勒曼医院中的外星人,显然是循这条路在作研究。值得奇怪的是,像人参这样的稀有植物,使用的又是经的根部,它生长在深山野岭,人迹不到处,人最初是怎样会发现它有那么超卓的功能的? 亮声像是知道我心中的疑问,“中国古代,有关‘神化’的记载极多,这一种现象,这一种现象,你也早有了解释,我想,人参的功能被发现,也与之有关──那是比我们早了许多年来到地球的宇宙中的朋友,留下来的知识。” 我同意他的话,又进一步道:“除了药物,还有方法可以改变生命密码的设定,例如‘练气’,或者类似的行为。” 亮声鼓掌:“你完全明白了。” 我道:“然则,这一切,包括你们的研究,都不能改变人脑部活动的设定?” 亮声道:“至今为止,不能。但再研究下去,一定可以的。” 我道:“何以见得?” 亮声道:“我们留意了许多例子,一个人本来思路清楚,聪明睿智,可是,到了晚年,却变得愚昧疯狂,不知所云,这种例子,且多发生在大人物的身上。我们的假设是,这些大人物得到改变生命密码设定的机会,远较常人为多,说不定是其中有一些改变了脑部活动的设定,才有这种情形发生。” 我皱着眉:“为什么一定是由英明变成狂悖呢?” 亮声道:“譬如说,他的脑部活动设定在七十岁就终止,他应该在七十岁就死了。可是由于不明的原因,延长了脑部活动的时间,设定的聪明睿智,早已用完,再产生出来的思想,自然倒行逆施,狂悖不堪,愚蠢无比──这种情形可怕之至,会造成很大的灾祸。改变脑部活动的密码会有这样的恶果,在这种情形未曾得到控制之前,我们绝不会进行脑部密码的调整。” 我暗暗心惊:“你的意思是,如果对那位老人家进行脑部活动设定的调整,那就会多了一个狂悖无常的疯狂老人?” 亮声喃喃自语:“是,不久之前,才出现过一个,不能再来一个了。” 我大是心惊肉跳,连声道:“是的,不能再来一个了,不能了!” 亮声现出很是欣慰的神情:“现在你完全明白了──对于你的要求,我们不是完全做不到,但是由于因之所引起的后果,实在太可怕了,所以我们只好拒绝。” 我又连声道:“我完全同意,你解释得太清楚了,正是:与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 亮声一摊手:“你太客气了,在你的谈话中,我们也得到了不少研究的灵感。” 对于我的要求,他们拒绝,理由已解释清楚,我此行虽然未曾达到目的,但是也真的获益匪浅。要救铁天音,这条路当然行不能了。 我已没有必要再逗留,但是我又觉得还有许多话未说完,亮声看出了我的神情犹豫:“你还有什么要提出来和我们讨论的?” 我冲口而出:“以前的那位老人,到了晚年,行事忽然狂悖如魔鬼,是不是贵院替他的脑部设定作了调整?” 亮声摇头道:“没有,我们没有。是不是有其他的外星朋友做过同类的事,或是他自身的突变,还是受了什么药物的影响,不得而知──人脑的组织结构,太复杂了,还要经过长时期的研究,才能有小小的成就。” 我吁了一口气:“现在的情形之下,调整脑部活动的设定,肯定没有好处。” 亮声有点无可奈何:“确实如此,所以,对于有些事,不必遗憾,像莫扎特,只活到三十五岁;萧邦,三十八岁,世人都为之可惜不已,以为他们若多活二三十年,一定可以留下更多的好作品。其实不然,他们脑部活动的设定,已经用完了,就算再活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作品了。人活得久些,或活得少些,都无损于这个人的成就,也别企图去改变它。” 我吸了一口气:“生命密码……是由什么人……什么力量设定的呢?” 亮声道:“你真是问倒我了,我只好说:不知道。这问题就像‘人是怎么来的’一样,或许等‘人是怎么来的’有了答案,那就可以知道生命密码是由谁、什么力量设定的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个故事一开始时,和我的那位朋友,在电话中讨论过的古代有关“尸虫”的记载,提了出来,道:“人脑的活动,一直在接受某种力量的控制,这是不是外星朋友的作为?” 亮声想了一想,才道:“若有这种行为,那肯定不是地球人能做得到的──倒是地球上历代独裁者,都想控制每一个人的思想,可是那是做梦。” 我道:“贵院──” 他不等我说问,就道:“敝院共有二十七个来自不同星体的朋友在努力,另外在地球上活动,和我们有联络的,也有六十几个,据我们所知,都没有这个行动──当然,在地球上活动的外星朋友,远不止此数,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若说其中有一个早已成功地在监察每一个的人的思想活动,会放射出能量,人类自己也已经可以通过食品,测出这种能量来了!” 我再问:“若是有能力接受这种能量,加以分析,就可以知道人的思想活动?” 亮声道:“理论上说是如此。至于派驻监察的工具,放在人的脑部,虽然要做到‘每一个人’很是困难,但是在理论上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道:“从变更生命密码着手?” 亮声“呵呵”笑了起来:“你想得不错,要人的脑部自己产生于一种东西来,那种东西,会泄漏人的思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