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的商业天才,可是元首的助力,也一直在起作用。不然商业竞争何等剧烈,在官场上如果没有照应,陶启泉岂能如此一帆风顺! 当然在他们相互勾结的过程之中,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就大家“哑巴吃馄饨”——肚里有数,不必细说。 如果说元首能当上元首,是由陶启泉的商业王国无限上扩张的结果。那么在开始的时候,从一个小警察,不断升官,不到十年,就登上了全国警察首长的席位,那却和陶启泉的决定并无关系。如果这个人真是如此白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际遇? 我没有把以后的事情说出来,只说了一个开始,陶启泉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一时之间,陶启泉脸色难看,张大了口,却也无法回答我所说的话。过了一会,他才苦笑道:“世界上有的事情,真是很难说,像他这种情形,只好说老天没有眼!” 水荭看到陶启泉发窘,就帮他:“这就叫做‘傻人有傻福’,很多聪明人都没有这样的福分。” 陶启泉大摇其头,显然不同意水荭的说法,可是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蓝丝在这时候,对于我们反复讨论元首,显然表示不耐烦,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白素立刻安慰她:“从元首那里着手,是找人的正确方向。” 我鼓励陶启朱:“就算你认定了的元首是一个蠢人,你也不妨把他的蠢行为尽量说一说。” 陶启泉苦笑:“那十天十夜也说不完!” 我也不禁苦笑:“拣主要的说——譬如花园围墙外面壕沟中通电的铁丝网,控制电流的开关,听说由他亲自掌握,这又是为了什么?” 陶启泉悻然:“谁知他发什么神经!你硬是研究白痴的行为,我看不会有结果。” 我断然反对:“如果他真的是白痴,决无可能在十年之中,由一个小警察而变成全国警察首长。我看你对他的了解太少,或者是你还没有到达可以了解他的程度!” 我这样说,等于是说他连白痴都不如了。 陶启泉听了之后,不怒反笑:“我对他再了解不过,他一直相信自己可以得到老天爷的帮助,飞煌腾达,当上最高位置……” 陶启泉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会,难以再说下去。 他的话要是说下去,应该是:“就是他一直有这样的信念,所以他真的坐上元首的位置。一可是这样的话,根本不通之至,陶启果当然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无法说下去的。 试想,有这种信念的人,何止千万,为什么别人不能如愿,而他可以成功? 陶启泉也知道自己难以自圆其说,所以他解嘲似地笑了一下:“或许老天爷真的保佑他,他有自称是老天爷送给他的一样宝贝,可以帮助他达成愿望。” 他说到这里,又想笑,可是却忍不住了。而蓝丝在这时候很认真地问:“他那宝贝是什么?” 陶启泉本来已经忍住了笑,给蓝丝这样一问,再也忍不住,立刻轰笑了起来。 我却并不感到好笑,因为我看出蓝丝的态度十分认真,显然是她在陶启泉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什么来。 蓝丝是超过降头师,对于各种古里古怪的事情特别敏感,陶启泉把元首的事当笑话说,说不定蓝丝真有所悟。 所以我也正色道:“你且别笑,回答蓝丝的问题。” 陶启泉一面笑弯了腰,一面伸手指着我:“卫斯理,你别再惹我笑,你不是竟然会相信这笨人的梦话吧!” 我冷冷地道:“我只相信事实——事实是此人一帆风顺,当了国家元首,而且多少年来,无风无险,就那一定有人所不知的道理在——” 我话还没有说完,陶启泉就想打断话头,我不等他开口,就先抢着道:“你说随时可以撤换他,又对他如此不满,为什么他还是一直当他的国家元首?” 陶启泉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过了几秒钟,他才道:“真是莫名其妙,连我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会这样。” 蓝丝一脸严肃:“因为他有老天书给他的宝贝!” 这一次,陶启泉笑不出来,只是瞪大了眼睛。 而白素此时也加入了蓝丝认真的行列,她道:“他和你交情好,一定给你看过宝贝,那是什么?” 陶启泉伸手抹了一下鼻子,又笑了一下,才道:“那是一只花脚蚊子——是死蚊子,他把一只蚊子看得和命一样!” 我和白素望了一眼,心中却莫名其妙。可是我们都不约而同留意蓝丝的反应。 只见蓝丝神情更是专注,疾声问道:“你说得详细一些。” 这时候,陶启泉也看出蓝丝如此注意这件事,一定有些道理,所以他不再发笑,停了一停,才道:“一只蚊子,就是一只蚊子,没有可能说得详细一些……那是一只被拍死的蚊子……” 他说到这里,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指一指,然后伸手拍了一下:“就在这种情形下,蚊子被打死。我们生活在热带地坟,卫生环境又很差,每个人一生之中,少说也会打死千儿八百只蚊子。我看上亿人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异乎寻常,所以才会把那只死蚊子当成宝贝。” 蓝丝在这时候喃喃自语,说了一句:“所以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当国家元首。” 陶启泉可能根本没有听清楚蓝丝在说什么,倒是水荭听清楚了,她比我先发问:“那蚊子和国家元首有什么关系?” 蓝丝眉心打结,并不立即回答。 这时候我也看出一些苗头,不过我想到的还是和降头术有关。在降头术之中,有大量利用昆虫来达到目的的方法。蓝丝听到陶启泉提到蚊子,就十分关注,追问详细情形,我就以为那一定和降头术有关——可能那只蚊子,经过降头术处理,可以使人升官发财,逢凶化吉,反以元首才能一帆风顺,当上元首。” 大家都等着蓝丝的回答,蓝丝却又问道:“他是不是一直将那蚊子带在身边?” “将一只蚊子带在身边”这样的情形,有些匪夷所思。陶启泉当然也看出一些名堂,所以他对蓝丝这个听来十分怪诞的问题,非但不再笑,而且回答得很认真。 他道:“是,他一直把那只死蚊子,如何可以带上身上片刻不离?” 我忍不住反驳:“一只蚊子,如何可以带上身上片刻不离?” 这确然这些难以想象——一只被拍扁了的蚊子,就处划经过标本制作处理,也必然脆弱得很,一碰就会损坏,如何可以带在身边,还要片刻不离?睡觉的时候怎么办?洗澡的时候又怎么办? 陶启泉却把这个难以想象的问题,回答得很自然“他把那只蚊子放在一个小玻璃瓶中——有一个热带地方民众常用的药水,叫做‘十滴水’的,用很小的玻璃瓶盛装,他用的就是这种瓶子。为了防水,他每隔一些日子,就用蜡封上一遍。他早先是用一根绳子把小瓶挂颈上,后来有了钱,就打了一条金链子。他说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他有这个宝贝——” 陶启泉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们都听得入神,因为这情形确然十分古怪。 陶启泉继续道:“他也总共只给我看过一次——那次我看这之后,又听得他说这是老天爷给他的宝贝,就忍不住笑了好久,而且又陆续笑了他好几十年,他也没有向我再做什么解释……对了,只有一次,我和他都喝了不少酒,我又把这件事拿出来取笑他,他倒是对我说了一些话。” 陶启泉说到这里,皱着眉头,显然为是在追忆往事。 蓝丝的神情显得十分紧张——我相信这时候在书房的人,只有她心中可能有了此头绪,而其它人则完全莫名其妙。蓝丝沉声道:“把他当时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一说。”陶启泉又想了一会,才道:“那时候我的商业王国才初具规模,而他也因国内政局变化,再加上我鼓励各大财团的支持,因缘际会,当上了国家元首不多久。我们两人都对自己的现状感到很满意,那天晚上只有我和他,一起喝酒,话题从多年前说起——” 两个老朋友,在事业上都已经到达了顶峰状态,得意非凡,再说起多年之前的事,自然心神俱畅,有说不完的话题。 说着说着,陶启泉指着元首的胸口,笑着问:“你那只宝贝蚊子还在不在?” 元首立刻伸手按住了胸口,像是吃了一惊:“当然在,要是不在那还得了!” 陶启泉越想越觉得好笑:“这世界上,挂一只蚊子在身上的人,怕只有你一个了。” 元首一点也不感到陶启泉是在取笑他,他道:“那是老天爷给我的宝贝,不可以离身,要不是有了它,我怎么能够成为一国的元首!” 陶启泉记得多年之前,元首第一次向他提及老天爷的宝贝之际,就曾说过,他有了这个宝贝,就可以成为一国之首,而且还曾说过,他对此有无比的信念。
七、那地方
当时元首还只是一个小地方的警察,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离国家元首还有十万八千里,说他有坚强的当元首的信念,谁听到了都会以为那是一个白痴在说梦话。 陶启泉也早已没有把那时候元首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元首真的已经当上了元首,陶启泉心中也不免有几分讶异,他笑道:“你的情形是‘吃屎吃着了豆’,也不知道你是交了什么狗屎好运!” 元首并不生气,反倒和陶启泉一起笑:“我有多少料,旁人不知道你还有不知道的吗?说是好运气,当然也可以,好运气的开始,是叫我遇上了——” 元首讲到这里,突然住了口。 陶启来没有很在意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从那时候开始,陶启泉就已经认定了元首这个位置是由他的力量来安排的,所以元首不论说什么,他都会认为元首是在胡言乱语。 所以陶启泉没有追问下去。 元首也立刻大口喝酒,并没有把话继续下去。 又喝了一会酒,陶启泉要求元首把那只蚊子拿出来看看,元首却没有答应。当时元首是用什么借口推辞的,陶启泉已经不记得了——或许是当时陶启泉就没有听清楚,因为两人的酒都喝得差不多了。 陶启泉把这一段经过说得十分详细。 蓝丝用心听着,等陶启泉说完,她才问:“元首始终没有告诉你,他那只蚊子是哪里来的?” 蓝丝却不理会陶启泉的不耐烦,又问:“元首才得到那蚊子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地方的警察局长?” 陶启泉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得到那只蚊子的,他给我看到的时候,还没有当上警察局长——过了不多久才当上的。” 蓝丝很用心地想了一会,再问:“在这以前,不会很久,元首他是不是有机会遇上一个大人物——应该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大人物!” 蓝丝的这个问题,可以说突兀之极。 可是陶启泉一听,立刻现出讶异莫名的神情,张大了口,望见了蓝丝,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他的这种神情,叫人一看就知道蓝丝的问题虽然古怪,可是却问中了! 各人都心急地望向陶启泉,等着他的回答。 陶启泉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是。在不久之前,有一位大人物——开国元勋大元帅,退休之后,环游全国,经过我们这里。他自己驾车,也没有惊动地方官员,蠢人——就是元首说不但见过他,而且还救了他一命。” 事情好象越来越复杂,陶启泉挥了挥手:“完全是偶然,而且当时也没有别的人在场,一切都是元首自己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可靠。” 蓝丝着急:“你就把当时的情形说一说。” 陶启泉对于元首的话,显然经过了几十年,还是不很相信,所以他还是强调了一句:“那全是他说的。他说那天下午,他经过公路,看到一辆车子停在路边,他过去看了一下,看到了一个老人,神情痛苦,手在发抖,要伸向放在车头的一个瓶子,可是还差几寸,却没有力再伸向前。他看到了这种情形,一时福至心灵,看出了那老人心脏病发作,立刻要服药,可是却已经没有力量把药取到手。他就打开车门,把瓶子取在手中,老人向他伸出两保健发抖的手指,他居然明白是要服食两颗药。” 陶启泉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像是在自言自语:“本来这个蠢人的话,不足为信,可是以他的智力程度,若是说谎,细节上却又不会说得那样详细。” 陶启泉一直称元首为蠢人,而且在他的心目中,元首之蠢,还不是小蠢,而是大蠢。 陶启泉在形容元首的蠢笨时,毫不留情,我却一直不以为然——我坚信一个人如果真是如此之蠢,没有可能担当一国元首。 不过这时候为了不打断他的叙述,我并没有说什么。 陶启泉继续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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