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燕回来会无意间说起小买部里的一些事。诸如，有个“大个子”叫海红的，很有本事，跟黑道的老大还有一腿；还有个叫丽萍的，上六年级就怀上了同学的孩子；还有个叫香香的，相好的经常带出去玩，多浪漫呀。这些话，让小南感到吃惊。他意识到燕的思想在变化，意识到那个地方会熏坏人。他下决心和燕谈了一次话：“燕，有点事，想和你说说”“说吧，都老夫老妻了，还客气起来了。”燕爽快地应承着。燕的话，虽简单，但过去这样风格的话，从燕的嘴里是出不来的。“燕，看到你开心，我很高兴，但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和你说说。”小南再次小心翼翼地说。“哎呀，有话快说，婆婆妈妈的，我听着呢，没有一点情调！” “你玩能开心，我不拦你，可你能不能不去那乌烟瘴气的地方？能不能少跟那几个女的来往？她们名声都不好，免的咱也受了牵连，坏了名声．．．．．．”小南的话才说了一半，燕可不依了：“你没事找事？还是咋地？那地方怎么了？我喜欢，我愿意去！人家名声不好，关我屁事？！你不信任我，就明说，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呢？”燕怒气冲冲地打开了话匣子，“我知道，你嫌我了，不喜欢我了，反悔了。现在也不迟，保证不赖着你！”小南赶紧解释：“又说胡话了，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提醒你注意点”“别说好听的，我什么都明白。多少年来，我知道自己死坐死吃，给家里一点贡献也没有，但我早跟你说了，我就这么一个人。人家海红家老公，每天不等海红回家就把做好了。你做过几次？人家海红过生日，老公给买礼物，买蛋糕，多浪漫啊！不要说现在，结婚前，你给我买过什么？送过什么？浪漫过吗？”在婚后十多年，燕找后帐了，深深地感觉到遗憾了。因为她看到了别人的浪漫，想到了自己的可怜。小南无言以对。
　　十一
　　婚后第十三年，燕终于找到了她认为的真爱。在麻将桌上。
　　她忘记了自己的家；忘记了自己是两个孩子的母情；忘记了丈夫的爱，一个猛子扎进了爱的旋涡。
　　那个人原名叫杨雷，和小南是同学。可能，除了他家人和同学，别人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因为，他的别名太多了。由于他眼斜视，在家里排行老四，有人叫他斜眼四；说话有点结巴，有叫他结巴四；后来混到黑道上，吸起了毒，人们又叫他洋烟四；又因为他风流，会勾搭女人，就得了骚棍四的美名；还有人叫他窑子四，可能是经常去妓院的缘故吧。
　　就是这个人，盯上了燕。跟他那些哥夸海口说：“那女人，馋得我直流口水，要眉眼有眉眼，要身材有身材，尤其是那对乳，那个屁股蛋，哈哈，更是没得说。弄不到她，我就不混了。”斜眼四说的没错，燕确实是招人馋，他也确实是爱上了燕，爱上了燕的肉。
　　为了弄到燕，他每天泡在了小买部里，陪婆姨们玩，故意让燕赢。燕不在时，千方百计地打听燕的情况。一切侦察清楚，他使除了浑身的解数讨好燕。他大谈特谈对燕处境的同情，有时候还跟着燕挤出几滴眼泪来；还说，小南啥都好，就是不懂得心疼女人。说的燕直点头。晚上，看着身边熟睡的小南，想着斜眼四的话，小南所有的不是，就涌上了燕的心头。越想越觉得，小南不只是不会心疼女人，是他不爱自己了，是嫌弃自己了。
　　燕的日子开始发生了变化。半天在斜眼四那里升着温，烧的她心神恍惚；半天在小南这里降着温，看到小南就来气。话题在加深，私生活也提上了日程。斜眼四不失时机地说她妻子的不是，说他在妻子名下的可怜。同病相连，距离在拉近。在斜眼四的话语里，在斜眼四的眼神中，燕激荡起了青春的心，摇晃起了青春的尾巴。
　　斜眼四高就高在会揣摸女人的心，燕需要什么，他就给什么，燕那里有伤，他就先撒盐后用药。随后，趁小南出差的机会，燕被斜眼四带出去浪漫了一回。补回了浪漫的燕，已经与斜眼四如痴如胶了。单纯的激情过后，燕的心里就再也不能平静了。一方面向往斜眼四的柔情，一方面又觉得对不起小南和孩子们。半天在享受中度过，半天又在煎熬中挣扎。
　　斜眼四得手后，乘胜追击。俨然比老公还老公地关心着燕。乘小南上班不在，约燕去澡堂幽会，快活。几次苟且后，燕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做那样的事。她也怕小南知道了，饶不了她。因为，她知道小南是个正直的人，决对容不得她那样做。每天晚上，她睡不着，看着身边的小南，心就会一阵阵的疼。疼的忍受不住了，她又会安慰自己，我做出那样的事，还不是他爹妈逼的？还不是他小南对我冷漠造成的？能怪我吗？一次次的心疼，有一次次的安慰。渐渐地她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去他妈的良心，道德，我也该为自己活着了，都是他们逼的。她经常在心里回放着这句话，为下次的幽会，安慰自己的心。
　　十二
　　小南是个心细的人。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燕经常精神恍惚不要说，开始刻意打扮了，穿的也露了。最让小南起疑心的是燕的胸罩。过去，燕的胸罩，冬天从来不上身，她嫌不舒服，夏天是没办法。今年冬天，莫名其妙地不离身了，而且，增添了好几个款式。床上那事，小南也明显地觉得燕在应乎他了。既而，村里关于燕的桃花事，传到了小南的耳朵里。
　　下班回到家，小南闷着一肚子的火。转念又想：燕不是那种人，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为了不使燕伤心，为了怕因误会伤及感情，小南忍一忍睡下了。可他怎么也水不着，他知道斜眼四是怎样一个人。况且，还听说燕和其他人也有桃花事。一直到半夜，他再也忍不住了，使劲要醒了熟睡中的燕问：“我问你，你和洋二鬼是怎样回事？”被惊醒的燕，先是一楞，然后委屈着说：“你疯了，半夜三更的，我和他有什么事？”“无风不起浪，没有事，难道村里人吃饱了盛的？”小南继续追问。燕这会理直气壮的回答：“他挑逗我，可我没理他，我嫌他恶心，别看他有几个臭钱。”“好，我姑且信你，那我问你，你跟斜眼四，又是怎么回事？”小南越问越紧。燕一下子被怔住了，他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老半天，燕挤出了这样一句话：“我跟她没事，只不过在一起打打麻将。”细心的小南已经明白了几分。“我不怕你不说，我告诉你，让我知道了，我绝对饶不了你！”小南歇斯底里地抓着燕的头发，很命地摇着燕的头。他第一次对燕发这么大的火。
　　小南气的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扑头就奔丈母娘去了。
　　情况给丈人，丈母一说。燕她妈就说：“我也觉得不对劲。往年来了，撵都撵不回去，今年就很少来了，偶而来几次，留都留不住。不过我不太相信她会做那样的事。”“我也不相信，可无风不起浪呀！”小南说。燕她妈最后说：“叫来问问吧。”
　　一直到下午，总算把燕叫回了娘家。小南躺在床上没说话。燕进门后看到小南背朝她躺着，喏喏地问：“睡着了？”“没有”小南没好气地回答着。“自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们没有象其他人那样，既轰列，又浪漫地恋爱过，生活过。结婚后，你第一个晚上就哭，虽然你没说什么，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证实了自己的感觉，你是后悔娶了我。看你们家那些人，经常给我脸色看，我招他们了还是惹他们了？他们小看我，欺负我，你给我做过主吗？这么多年来，在你家里，我心里的苦，一个人扛着；眼里的泪，自己咽着，谁心疼过我？”燕缓了口气继续说。“不过，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也为难。所以，我自己给自己找解脱的办法。小南，我知道你脾气直，看不惯现在社会上的一些事。你也该改改了。现在的世道，你那样的脾气性格吃不开了，只有吃亏。在厂里，你看不惯人家阴奉阳违，还不是涨不了工资？听到别人的点风流事，你就会生气。说实话，你的思想过时了。社会风气就是这样的，你能改变吗？”燕带着半解释半劝说的口气对小南说了一串。小南一骨碌爬起来说：“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这样的性格，说你的事吧”“哎，说了半天，算我白说了。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跟斜眼四说话，我确实觉得开心，他会体贴人，不象有些人”燕看到小南不买他的帐，孤掷一挣了。“这么说，你们真的有那些事了？”小南象疯了一样蹦了起来，一把抓住燕的肩膀很命地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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