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逃离
花园在城堡的背后,从侧面的路绕过去,爬上几十级台阶,再穿过一片茂密的小树林便到达了一个很大的花园里。花园的尽头有一排小石屋,那些人把我关进其中的一间,在外面落了锁。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头顶一扇小窗透进一点点夕阳的余辉。我蜷缩在房间的一角,地面和墙壁冰冷潮湿。这些我已不是很介意。我的心里早已被另外一些乱糟糟的没有重量的东西填满,很多的疑团在心里充斥着,无法解开。 房间里的光线慢慢暗下来,远处的灯火透过头顶的小窗子投进可怜的一小点暗弱光线。 对面的墙上突然钻出一个乱篷篷的脑袋,我吓了一大跳。接着,整个人钻了出来,原来又是那个在石城遇到的古怪老太婆。 “唉,蓝姬,你真的忘记你自己是蓝姬了吗?手持光剑怎么还会被人挟迫,身陷囹圄?”她叹息着走向我,用那双混浊的眼睛盯着我说。 “我?真的是蓝姬吗?” “你当然是蓝姬。”老太婆说:“我绝不会看走眼的。是南柯把你带来的吧?哼!” “怎么,他也认出我是蓝姬吗?” “大法师留他在身边,就是因为他可以找到蓝姬。他左眉心有一颗红色的痣,难道你没发现?” “红色的痣怎么了?”我问。 “那是二千年以前的预言,第一个找到蓝姬的人应是左眉间有红痣的男子……” 这句话象一把刀直插入我的心,仿佛被一种巨大的疼痛击中,我仿佛看见自己的心在无息地破碎,就在这幽黑的牢狱中飘落如细雨。 老太婆的声音还在我的耳边回响不停,在我听来却恍如隔了一道屏障:“大法师控制了南柯的灵魂,并且许诺说如果他找到蓝姬就可以还给他……” 那曾朝夕共对的面容,我已熟悉到每一根毫发,我当然清楚地记得南柯的左眉间的确有一颗浅红色的痣,却没有想到,这颗痣竟然意味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 我还想仔细询问下去,老太婆的声音突然停止,我惊讶地看着她在我面前倒下去,像一瘫烂泥跌落地上。南柯站在她的身后,表情莫测。 “南柯?你?!杀了她?” “别担心,我只是打昏了她。我们快走吧,她很快就会醒来。” “跟你走?” “是啊,再不走,等大法师回来,你就别想离开这里了。” “她说的你都听到了吧?是真的吗?”我听到自己发问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怎么会相信这个?那只是传说。” “别再骗我了!” “丫头,我没有什么办法来证明我自己,除了送你回家。”南柯说:“你可以选择留下来,任大法师摆布,或者,跟着我离开这里。” 泪水在我眼中打着转。南柯的面容朦胧起来,如浸水雾之中。依旧是那双温暖的眼睛依旧是那样亲切的声音,我却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相信他。 然而,现在除了和他离开以外,我还有什么选择吗? 南柯拿出一个铁爪篱掷向窗口的栏杆,用力一拽,栏杆就掉了下来。他用爪篱钩住窗口攀了上去,对着外面打了声唿哨,然后跳回来。过了一会,另一个爪篱飞上窗口,紧紧地抓住窗口的石头。南柯帮我爬上窗子,告诉我顺着窗外的那根绳子爬下去,路迢和楚天在下面等我。 我爬上窗子才发现,原来关押我的这间房下面就是河水,窗子离地大概有五六米高,望过去有些眩晕。我看见黑暗中有条小船在下面等候,心中有了点安慰,闭上眼,顺着绳子慢慢滑下去。 路迢在甲板上等我下来,接住我,我顺利地落到船上。接着,南柯也顺着绳子滑到船上,小船飞快地驶离。 我躲到船仓里,看见楚天也坐在那里。 “星颜,你没事了,这太好了。”楚天说。 我“哦”了一声,绷着脸,不愿理睬他。楚天也不再多说,仍然是迷迷糊糊的样子,靠着椅背闭着眼睛。 我看着他,曾经相恋的那个人,现在已如此陌生。恍惚中,我甚至自问,我是否曾经爱过他?我所爱过的那个人,那个信誓旦旦地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永不变心的人,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恋爱中的诺言飘散如风,可笑又令人悲伤。我所信任的、深爱如自己的人尚且如此,今后还有谁可以相信? 小船在水巷里摇晃着,绕来绕去。途经两三个关卡,每次是南柯都亮出令牌顺利通过。 终于,我们在一个僻静的地方靠岸,弃了小船徒步前进。走了不久,前方出现一片蓝雾,我们走进了蓝姬林。 “星颜,该是你找出金球的时候了。”路迢说:“拿到金球,我们一起回家。” 我点了点头说:“我只能试试,碧宵临终前并没有说清楚金球的确切地址。” “什么?她没告诉你?”路迢诧异地叫道。 “她只说在蓝姬林的某一棵树下,还说树下有红色石头。” “红色石头?这林中红色石头还真不是很多。”南柯沉吟道:“在中心稍靠北的地方倒是有大一片红石头。我们到那边找找吧。” 南柯带着我们来到有红色石头的地方。这里的确有很多红色的石头,散乱地分布在不同的树下。 “要是这样一棵树一棵树地挖下去,到天亮也未必找得出来。”路迢叹着气说。 “碧宵说石头上有什么东西,但她没来得及说那是什么东西。”我说:“我猜,是记号之类。我们还是先找找看,有没有做过记号的石头吧。” 于是,我们分头到有红色石头的树下查看。今晚没有月光,天很黑,在林中要想找到一块做过记号的石头,还是很难。我找了一棵树又一棵树,累得眼睛发花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正在四下寻找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手腕上有隐隐的蓝光闪烁。是那个手镯上的宝石在发光。自从我戴上这个手镯以来,还从没见过那些宝石会发光。似乎有一种力量在牵引着我的手腕。我顺从着力量指引的方向走过去,前面的红色石头已经稀少起来,只偶尔看得见零星的红色。我一直走到一棵蓝姬树下,感觉那种牵引的力量弱了下来。而手镯的光芒却强烈了起来。 这棵树下只有一块很大的红色石头,我在石头前面蹲下来,抬起手腕。宝石发出的幽幽蓝光照在红色石头上,我看见石头中心有一个刀子划过的痕迹,那是一个字“江”。 江碧宵的姓氏。 “看来就是这块石头了。”我说。 这时,路迢楚天和南柯已经跟着我过来了。他们移开石头,用宝剑掘土,很快便找到了一个暗红色的匣子。打开匣子,一道金光从匣中冲出,映着我们的脸。 几只手一同伸向金球。而我手中却发出了一股吸力,金球竟自动飞入我的手中。 我手中拿着金球,这传说中的宝物只有掌心大小。金球上面也雕刻着很多花纹,凸凹有致。我看见花纹中间有些字迹,想起手镯上的字,灵感突发,褪下手镯,套在金球上。手镯上的花纹正好与金球吻合,两者合为完整的一体。 难怪手镯对金球有反应,原来它们本来是一体的。 “金球入孔——秘门启\光剑一出——谁可敌\蓝姬复生——乾坤易\镜碎梦醒——魂归兮。”我轻声念出这些字。金球上的字与手镯合到一起原来是四句暗语。 “这就是无忧国的大秘密了。”南柯说。 “怎么解释呢?”路迢问。 “第一句我们都清楚了,是说金球是秘门的钥匙,金球入孔,打开秘门;第二句也很容易理解,是说光剑威力无人能敌。”南柯说。 “蓝姬复生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蓝姬是三件宝物之一吗?难道蓝姬真的是一个人吗?”路迢又问。 “你不是听说过那个传说吗?蓝光闪过以后,蓝姬身边所有的人和器物都进入了魔镜,而她自己也在魔镜之中。但是,她在那一瞬间被蓝光锁住了,永远沉睡,不能醒来。”南柯说。 “怪不得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蓝姬活动的消息,原来她在沉睡之中。”路迢说:“这里说的蓝姬复生,大概就是指她要从那沉睡中醒来吧,真是有意思,就像睡美人的童话一样。不知道能让她复活的王子在哪里。” 南柯轻叹一声:“可不是童话那么简单美好!‘蓝姬复生——乾坤易’,我感觉那是应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乾坤易,那就是整个世界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就是说,天下易主,胜者为王。”路迢说着,眼神里又现出一种向往的光彩。 “好了,我们快走吧。”我有些厌恶路迢的这种神情。但愿我们可以早点回家,让现实的生活平息他那狂妄的幻想之梦。 我们一同走向蓝姬林的中心,那株巨大的蓝姬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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