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管闲事的人。” 这位小姐,对我的名字,多少有点印象,她两道十分英气的眉毛,向上扬了一扬:“卫斯理,就是那个自称曾和外星人打交道的人!” 我有点窘:“小姐,这──“ 我想约略地解释一下,可是她却已打断了我的话头:“谢谢你,我想我的困难之中,是绝不会有外星人在的,谢谢你了。” 我更觉得窘了,我只好摊开手:“小姐,你看,你将一个人的善意,就这样冷冷地推走了。” 那女郎的双眉扬得很高,也冷冷地道:“现在你自然有一片善意,就像那郭大侦探一样,当我才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满脸笑容,请我坐下,然后道:小姐,你有甚么疑难的事,只管讲出来,我一定尽力帮忙的!哼,等我将我的困难讲出来之后,他却冷冷地回答你一句: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她讲得十分之激动,我并没有打断她的话头。 一直等她讲完之后,我才道:“小姐,你那样说法太不公平,你想,我根本未曾听到你的困难,怎可以武断我不会帮你?” 那女郎摇着头,看来她仍然无意相信我,这时,小郭却说话了,他道:“裴小姐,你的事,如果世上还能有一个人帮助你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卫先生了。” 那女郎的双眉已扬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能够证明他无罪么?” 我还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甚么人,但是我知道这样回答她,总是不会有错的,所以我道:“只要他真是清白的话。” 那女郎一扬首,道:“他是清白的!” “好的。”我问:“他是谁?” “他的名字,你一定知道,他叫贝兴国。” 我不禁吸了一口气。贝兴国,那名字我自然知道的,他就是被控谋杀裴达教授的疑凶。那么,不消说,那女郎就是裴达教授的妹妹裴珍妮了! 我开始感到我自投罗网,使自己卷进了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中! 见我一时之间,没有回答,裴珍妮冷冷地道:“你可以不理的,卫先生。” 我笑了起来:“你错了,我只不过感到这不是一件容易处理的事情而已。越是难的事,我越是有兴趣,但是你必须知道一点,如果我理了这件事,那么我的责任,便是揭露事实,而不是满足你的主观愿望。”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可能我化了很多时间,作了很多调查,但结果证明你的未婚夫有罪!” 裴珍妮十分坚决地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也一样感激你,但是我说,他是无罪的。” “请坐,裴小姐,我可以听听你说他无罪的原因么?” “可以的,理由很简单,我和兴国认识了将近四年了,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请坐,裴小姐,我可以听听你说他无罪的原因么?”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人帮助,去找出他无罪的证据来,或者如你所说,找出他有罪的证据来。” 我挺了挺胸,裴珍妮那样说,证明我多管闲事,并没有管错,我道:“他自己怎么说?” “我不知道。”裴珍妮回答着。 “不知道?那是甚么意思?” “被警方扣留之后,我还未曾见过他,我好几次要见,都被警方劝阻,警方说他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我不宜见他。” “岂有此理!”我用力一掌拍在桌上:“警方那样做法完全非法!” “还有,”裴珍妮说:“警方甚至不让我认尸,他们说我大哥死得可怕,劝我别去认尸了。” 我冷笑着道:“双重非法,我会去对付他们,你放心好了,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见贝兴国!不论犯了甚么罪,他在被拘留期间,都有权见人,我们是生活在一个文明社会,而绝不是生活在那种随便可以将人拘留,不许人探望的野蛮社会中!” 裴珍妮呼了一口气:“那么我……我甚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我道:“让我先去和警方接洽,我相信警方那样做,有特别的原因,而不是存心违法,现在,我就是要去找出这特殊的原因来!” 我讲到这里,顿了一顿:“小郭,你替我打电话,找杰克中校联络,由我来和他讲话。” 小郭坐了起来:“杰克中校又要大大的头痛了!”他一面说,一面拿起了电话。 我则向着裴珍妮:“你和裴达教授,不住在一起?你们的关系怎样?” 裴珍妮皱起了双眉:“坦白地说,我不喜欢我的哥哥,他简直不是人……请你别误会,我说他不是人的意思,绝不是说他的行为道德上有甚么不对,而是他太不近人情,他将他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好像是一座机械,任何人都无法忍受!” 裴达教授研究的课题多姿多采,但是他的生活刻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我自然了解裴珍妮的心情。
第二部:探访疑凶
我还想再问甚么,但是已听得小郭故意在大声道:“杰克中校,请你等一等,有一个老朋友,要和你讲几句话,你一定喜欢听到他的声音的。” 小郭向我做了个鬼脸,将电话交了给我。 我接过了电话:“你好,中校,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杰克中校对我的印象一定十分深刻,可能他还时时刻刻想到我,将我大骂一顿,要不然,怎么我才讲了一句话。他就立刻认出那是我的声音了呢? “卫斯理,是你这──”他叫了起来,但是却未叫出“你这”甚么来,可知他虽然对我没有好感,可是却也不敢得罪我。 我笑了笑,开门见山地道:“是我,中校,裴达教授的案子,由你主理?” 杰克中校的声音很粗:“这不关你的事。” “你错了,”我立时回答他:“正关我的事,我受疑凶的未婚妻委托,要和疑凶见面,而且,我还受死者的妹妹委托,要来认尸。中校,你知道,这两项,都是正当的法律程序!” 杰克中校“飕”地吸了一口气:“卫斯理,和警方作对,你不会有甚么好处。” “我绝不想和警方作对,但是我却想知道警方是不是有权改变现行的法律!” 我的话,杰克中校无法辩驳,闷了片刻,才道:“那样吧,你先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们面对事实,商量一下。” “我接受你的邀请,立即就到!”我放下了电话。 我在放下了电话之后,转过身来,向裴珍妮道:“请给你的地址,我好和你随时联络。” 裴珍妮道:“我住在青联会的宿舍,四楼,白天,我在一家中学教音乐。”她把那家中学的名称告诉了我。 我和她一起走出了小郭的事务所,在我们分手的时候,我又说了一句:“请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查出真相来。” 我特地那样说,是怕调查的结果,贝兴国真是凶手时,她会受不住打击! 她显然明白我的暗示,勇敢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二十分钟之后,我已和杰克中校隔着他那巨大的办公桌,面对面地坐着。 我并不是第一次来杰克中校的办公室,但是这一次,气氛却多少有些不同。 我和杰克中校之外,另外还有好几个高级警官在。我一坐下,杰克中校便道:“卫斯理,你不能见贝兴国。” “法律根据是甚么?”我有恃无恐地问。 “根据监狱方面的纪录,有一次,你去探访一个即将行刑的死囚,结果,你是去帮助死囚越狱的,你和他一齐逃出了监狱!”杰克中校讲得振振有词。 我呆了一呆,杰克中校倒不是胡言乱语的,的确是有过那样一件事,那件事,详细记叙在题为“不死药”的故事中。 但是我立时抗声道:“中校,你错了,如果我协助死囚逃狱,我现在应该在监狱中,这件事,我是受胁迫的,后来已证明是清白了!” 杰克中校狡猾地笑了起来:“那么,你有甚么保证,可以保证你不再受人胁迫呢?我们认为这件案子的疑凶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在警方调查时期,他不适宜见任何人。“ 杰克中校的理由,好像很充分,但我却非见到贝兴国不可! 我冷冷地道:“中校,我知道你不让人见到贝兴国,一定是有原因,但是我决计不认为你那样的做法很聪明。你知道我和报界的关系,也知道报界正因为得不到这件案子的消息而感到焦躁──“ 我的话还未讲完,杰克中校已然吼叫了起来,道:“你这卑鄙的家伙,你竟敢威胁我?” “我绝不是威胁你,我只不过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和见一见贝兴国。还有,裴珍妮还要我陪她来认尸,这是一定要的手续!” 杰克中校气得讲不出话来,一个警官走过来打圆场:“卫先生,请你原谅,这件案子,警方目前感到十分扎手!” 我奇道:“疑凶已然就逮了,还有甚么扎手的?” 那警官叹了一声:“卫先生,这是世界犯罪史上从来也没有过的犯罪案,凶手所使用的手段之残忍,是难以形容,我们深恐真相公布出去,对社会有极其不利的影响,是以我们才严守秘密。”我立时道:“我也可以保守秘密。我是受裴珍妮的委托前来的。裴珍妮和死者、疑凶都有着密切的关系,死者是她的哥哥,疑凶是她的未婚夫,难道也不能知道此事真相?” 杰克中校冷笑着道:“是她想知道,还是你自己想知道?” 我也冷冷地道:“她想,我也想。” 杰克中校突然站了起来,看他的神情,像是想重重地击我一拳。 但是,他无可奈何。虽然有大套理由,但我的要求,是极其正当。所以,他恶狠狠地瞪了我好一会,才道:“好的,但是你见贝兴国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 我立时答应:“可以。” 杰克中校又威胁着我:“他在特别看管之下,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我警告过你别去见他,如果你因之而发生了意外,我们绝不负责。” 我来此的目的,是要见贝兴国,只要能见到他,任何恐吓的话不能将我吓倒,所以,对于杰克中校的话,只是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杰克中校开门向外走去:“跟我来,他一直被扣押在总部的拘留室中。” 我跟着他走出了办公室,搭升降机到了地下室,一到地道走廊,来到了一扇门前。 在那扇门前,一共有四个警员守着,看到了杰克中校,一齐行敬礼。 杰克中校问道:“他怎样?” 一个警员回答道:“他很平静。” “先看看他。”杰克吩咐着。 另一个警员移开了墙上的一扇木门,现出一只电视机来,他按下了一个掣。电视萤光幕上门了杂乱的线条,接着便看到了一个人,坐在一间小小的因室中。 那人低着头,双手一齐按在额上,一动也不动,看来像是正在沉思。从电视萤光幕上看来,他的脸面,看得不怎么真切,但是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他正是贝兴国! 杰克中校也注视着萤光幕,他看了一会,伸手关掉了电视,转过头来问我:“你仍然坚持要去见他?” 我感到好笑:“当然是,你认识我也不止一天了,甚么时候我会轻易改变我的决定?” 杰克中校沉声道:“那你必须明白,由于他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在你走进去之后,我们仍然要将门锁上,在囚室内,究竟会发生甚么事,我们一概不负责!” 杰克中校的话,使我觉得十分不耐烦,我拍着他的肩头:“中校,甚么时候起你变成喋喋不休的老太婆了?打开门,让我进去!” 杰克“哼”地一声,颇有我不知死活,他将眼看着我吃亏的神情。 一个守卫的警员,将钥匙伸进了锁孔,杰克中校道:“你在门口等着,门一开,你就闪身进去,我们立时要将门关上!” 我总觉得杰克中校太紧张了,贝兴国是一个知识分子,就算是他行凶杀害了裴达教授,那也必然另有原因,他看来不像是一个疯子,又怎会无缘无故,加害一个素不相识,怀着好意来探望他的人? 所以,我只是耸了耸肩,向门口走去。我走到了门口,那警员恰好打开了锁,他神情紧张地道:“进去,快进去!”他打开了门,我一闪身,便走了进去,我才一进去,门又被锁上。 我背着门站着,贝兴国仍然坐在那囚车之上,但是他却不再用双手撑着头,而是抬起头,向我望来,他神情憔悻,面色苍白,眼神散乱。 他抬起头,就以那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眼神打量着我,然后,用一种听来十分疲倦的声音,向我发问:“你是甚么人?”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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