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势,像是要蓝丝对付田活,可是蓝丝却摇了摇头。 我知道蓝丝暂时,也无法可施,因为田活没有说谎,他所说的句句是实——他不能说! 既然没有说谎,蓝丝自然也拿他没有办法。 陈岛叹了一声,又是气恼,又是可惜:“你求我来见卫斯理,说是只有他,才能帮你解决难题,可是现在弄成这样子,你真不是东西!” 田活向陈岛打躬作揖,不住道歉:“是我的不是,总要请你原谅,事情有了变化,也不是我始料所及。”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都在想:“事情有了变化”是什么意思? 事情其实没有变化,所谓“有了变化”,那只是田活他忽然发现了一些什么,我回想一下,事情可能和蓝丝有关,因为他一和蓝丝对话,态度就开始有了转变,然而,他和蓝丝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在呢? 我正在想着,已听得白素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勉强,你请便吧!” 白素忽然之间下了逐客令,连我在内,都不禁为之愕然。但人人也知道她这样做,必有原因,所以大家都不出声。 只见田活苦笑了一下,先望向我,我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他又望向陈岛,陈岛摇头,表示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去,他无可奈何,向门口走去,温宝裕抢到门前,替他打开了门,在他走出去时,在他的身后,向他的屁股上,虚踢了一脚,然后用力把门关上。 田活一走,各人的视线,集中在白素的身上,因为是白素让他走的。 白素道:“他什么也不会敢说,因为他怕一说出来,蓝丝就会对付他!” 蓝丝愕然:“他为什么要怕我?” 白素吸了一口气,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不要插言,她道:“我是循着一条线想下来的:田活不是人头大盗,可是他知道一个“她”,有可能是,只是这个“她”和他有特殊的关系,他不能也不肯说出“她”的行为来,原因之一,是这个“她”的行为之中,有一些会令他对蓝丝感到害怕——” 白素分析至此,温宝裕和蓝丝已一起叫了起来:“和猜王师父有关!” 我点头道:“正是——那个“她”必然和猜王大师的事有关。” 白素总结:“他也一定已知道猜王发生了什么事,试想,他如何敢在蓝丝面前说出来?一说出来,蓝丝怎肯放过他!” 蓝丝狠狠地一顿足,剎那之间,脸色血红了又了白,一连三次,看来颇是怪异。 白素忙道:“你放心,他跑不了,他和那个“她”,必有联系,要把他们一起找出来,并不是难事!” 蓝丝刚才是由于心情激动,这时平静了下来,她自然同意白素的话,她道:“是,他也绝跑不了!” 白素道:“还有一点,是很重要,蓝丝,猜王大师的事,是他自愿的成份很大,所以,不可以一上来,就认定和事情有关的人是仇人!” 蓝丝眼中含泪:“有什么人会自愿把自己的头割下来给人?” 白素道:“这一点,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以把猜王大师的头割下来带走!” 白素的话,说来斩钉断铁,连蓝丝也不能不同意。 自素道:“所以,在真相未明之前,不能就把任何人当成是仇人——或许,事情之中,根本不存在仇人!” 白素的话,看来蓝丝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但是她也无法反驳。 蓝丝咬着下唇,过了一会,才点了点头:“我不会莽撞,多谢提醒。” 我举起手来:“事情,还有太多想不通之处,第一,那个“她”是什么人?”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向陈岛望去,因为只有陈岛,还和他比较熟一些。 陈岛摇了摇头:“我和他在谈话之中,他从来也未曾提及什么女性,我们的话题,可以说,只有一个范围:细菌。” 我奇道:“若你们只讨论细菌——” 陈岛道:“自然,“细菌”是广义的,包括了各种病毒,田活总称他们是害虫,说正有许多这样的害虫,在戕害人类的生命。” 我摊了摊手:“这是小学生也知道的事,人的死亡,由自然生命衰竭而死的不多,各种疾病才是死亡的主因,这不是什么新发现。” 陈岛道:“可是我相信他一定有了新发现,所以要我带他来见你。” 我道:“这更是奇哉怪也了,我又不是细菌学家,见我何用?” 陈岛道:“他对细菌……以及种种病毒,提出了一个很是怪异的理论……他的理论分成两方面,都还待证实,可是他却坚信,情形必是两者之一。” 陈岛说得很是认真,那使人在未曾明白田活理论的内容之前,也知道事情必然很严重。 我道:“他对你说了?” 陈岛点头:“可惜他走了,不然,由他来说,可以更加生动。” 我道:“由你来说,也是一样。” 陈岛吸了一口气:“他说,如今在地球上活动,为害人命的各种细菌病毒,总称害虫,并不是人类所认识的低等生物,他们只是体积小,但是却是一种很高级形式的生命,他意思是:有思想的高级生命形式!” 各人都不出声——这种说法,也不是田活首创,我也曾听一些人提起过,假设有这样的可能,倒并不是不能令人接受的事。
七、把头卖给识货的
因为事实上,多少年来,人和细菌之间的斗争,也可以算是一场斗智——虽然双方都在行动中丧失了大量的生命,但是细菌病毒,不但对人类投向它们的武器,作出适应性的抵抗,使武器失效,而且,还不断有新品种的细菌和病毒滋生出来,竟连他们从何而来的,也不知道。 在恒久以来的斗争中,若说人类占了上风,何以号称万物之灵的人,连小得看都看不见的,最普通的伤风病毒,也应付不了呢? 反倒是病毒,呼啸而来,肆虐一轮,扬长而去,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在世界哪一个角落,忽然会冒出“流行性感冒”来,人类的防线在哪里?就算有防线,防得了甲型,乙型又猖獗。甲型乙型都堵住了,就来了一个混合性,当真是防不胜防! 这种情形,人类其实很清楚,只是无法应付而已。 所以,田活的说法,并不为新。 陈岛也知道这一点,他道:“这种说法,有人提过,可是他有进一步的发展。” 他停了一停,才道:“田活认为,世上所有的害人病毒,以两种情形存在:其一,他们接受一种力量的指挥,听命于这种力量行事!” 这个说法,有点骇人听闻了。 我道:“这是一种幻想式的设想。” 陈岛道:“我也如此认为,但若是有人当真的了,那就形成了一种可怕的对抗——人和细菌病毒对抗,还是有形对有形的对抗,如果那种幻想式的假设成立,那就是有形和无形的对抗了!” 我苦笑了一下:“以如今很多病毒之微小,也和无形差不多了!” 陈岛道:“病毒即使小到了无穷小,“无穷小”仍然是一个值,还是有形的,而无形,就是无形!” 我挥了挥手:“好,暂且不讨论这个问题,第二个设想是什么?” 陈岛道:“第二个设想是,所有的细菌病毒,并不是有一种力量在领导他们,而是他们自己,联合组织了起来,形成了一股大军,在和人类作战!” 细菌病毒的联合大军! 这当然也是幻想式的设想。 各人都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声,我道:“田活的想象力,堪称极其丰富。” 陈岛道:“是,我听了之后,也是这样说他,可是他的反应,却很是奇特。” 陈岛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忽然之间,大有省悟的神色,失声道:“是了!” 我问:“你想到了什么?” 陈岛的神情很急切,像是不知从何说起才好,我忙道:“不急,从头说,不然,说乱了,反倒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陈岛连连点头:“当我称赞了他想象力丰富之后,他却长叹了一声,说:“我把我的设想告诉他人,几乎人人都说我想象力丰富,有不以为然的,则说我的想象力,到达了疯狂的程度,但只有一个人,嗤之鼻片,说我的设想,肤浅之至,根本没有抓到中心,连什么是最可怕的敌人,都没有弄清楚,简直只是儿童接近白痴式的幻想,不知道横祸早临,还在以为会有祸事发生!”田活在这样说的时候,很是认真,当时我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他所说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她”!” 我缓缓点了点头:“就算不是,那个人的话,也一定在田活的心中,形成了很大的冲击。” 白素道:“我看陈博士的推测有理,田活的心中,必有一个人,他十分崇敬,又极之忌惮,那个人正在做一些事,田活可能知之其详,可能也不知这人在做什么,田活的心中很是矛盾,他要向我们求助,又怕暴露了那人的秘密。因此也可以推断,那人的行为,必有骇俗惊世之处,那个人的行为之一,可能就是盗取人头!” 蓝丝叫了起来:“从田活的身上,可以找出人头大盗来!” 她叫了一声之后,神情又随即很是沮丧,我知道,她是想到,就算捉到了人头大盗,对她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我也难以把猜王大师的人头失去一事,和欧洲人头大盗的行为联系起来,可是,我总有一种感觉,两者之间,有一定的联系。 我把这一点提了出来,蓝丝苦笑:“可是,在两件事中,找不到任何共通之点。” 温宝裕却道:“有!两件事之中,都有人失去了人头!” 蓝丝有点恼怒:“在欧洲的那些失去头的人,全是死人,而师父——” 温宝裕在和他人争论时,只要有一点可以争辩处,他也不会放过。 这时,他仿似他一贯的方式延续下去,他道:“我们不知道人头大盗偷了人头去有什么用,但是肯定有用,不然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去偷人头。这就可以假设,偷去的死人头不好用,所以要改而为偷活人头——” 他话没有说完,一直沉浸在丧师之痛中的蓝丝已然怒道:“把你的头割下来,最新鲜好用!” 把人头加上“好用”或“不好用”等形容词,当真匪夷所思之至,这种话也只有温宝裕才说得出。 可是,我想了一想,温宝裕的话,听来虽是异样,却也不是不能成立的。 首先,他说偷人头,必有目的,这自然可以成立。 其次,假设“死人头”在某方面不如“活人头”,这也可以成立,因为一般来说,“活”总比“死”优胜些。 那样,两件事之间,就勉强可以有一个共同点,将之联系起来了。 不过,可能连温宝裕自己,也觉得这种联系,勉强之至,所以给蓝丝一责斥,他便缩了缩头,未曾再说什么。 我虽然未必同意小宝的假设,但是有一点意见相同。我道:“必须假设两者之间,有一定的联系。不然,我们何以去追查田活和他口中的那个“她”?那不关我们的事,蓝丝的事,才是我们的事。” 蓝丝很感激地望了我一眼。白素也道:“别管死人头,活人头,在“人头失踪”这一点上,是一致的。” 我苦笑道:“我们也被怪事弄胡涂了,天下哪有“活人头”这种名词,人头一离开人的身体,当然也死了!” 温宝裕忘记了才捱了蓝丝的骂,又来辩驳了,真是江山好改,本性难移,他道:“那也大不相同,活割下来的,和死了再割的,总有些不同。别说是人头了,就说是鱼头吧,活杀的鱼头,和死鱼上取下来的头,煮成鱼头砂锅,滋味也大不相同。” 温宝裕侃侃而论活人头和死人头有别,并举鱼头为例,说来虽然头头是道,可是效果甚差,无人共鸣。蓝丝的神情恼怒,红绫拍手呵呵大笑:“蓝丝早就说过了,你的头最新鲜好用!” 温宝裕拍着自己的后颈,大声道:“大好脑袋,新鲜好用,只卖与识货的!” 温宝裕说的这种话,当然不是他创造的,那是古代的豪侠之士,在“士为知己者死”的这信条之下,豪气干云的话。 而且,这种话,也不是空口说白话,真有豪侠之士,牺牲自己的性命,去完成他人志愿的这种事发生。 温宝裕这时,学着这样说,当然是为了表示一股豪气,这是青年人常有的行为。 可是我听了之后,心中却陡然一动,隐约之间,思潮汹涌。 我首先想到,猜王大师是一个奇人,奇人往往有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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