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行,把头卖给识货的,这种奇行,发生在他的身上,也并非不可能。 因为从发生的情形来看,猜王是自己把头割下来,或让人把他的头割下来带走的,那么,其间岂不是大有“把头卖给识货者”的意味在? 我心头乱跳,问蓝丝:“降头术中,人头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我这样一问,蓝丝也立时知道是何用意了,她道:“降头术中,人头有很多用处,但是没有人会把自己的人头割下来给他人的!就算师父对什么人感恩,或是感到了深厚的知己之情,也不致于把自己的头割下来给别人的!” 蓝丝的说法,自然无可辩驳,我向小宝望去,只见他张大了口,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只是道:“至少,有这样的可能性!” 蓝丝叹了一声:“我不知道!” 说到此时,电话响起,是黄堂来的报告:“田活到了机场,买了去新加坡的机票!” 我呆了一呆:“他——” 黄堂接着道:“他半年多前,就是在新加坡失踪的,我看他到新加坡是烟幕,他故技重施,又想回到他失踪的那地方去。” 我道:“你说得对,离境之后,如何跟踪?” 黄堂道:“请你出马!” 我想不到他有此提议,想了一想,就道:“好,我尽快赶来,设法延迟班机起飞,并安排我在他身边的座位,我和你在机场见,口号是:卖人头!” 黄堂道:“要口号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就中止了通话。 五十分钟之后,当我站在他的面前,说出了“卖人头”三字时,他当然知道要口号有什么用了,因为经过了化妆,若是没有口号相认,他根本认不出我是谁来! 我留了一圈胡子,又变了脸型,看起来,像一个学者,这也正是我乔装的目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干这类勾当了,这次要来跟踪田活,简直是拿核子弹去炸一只麻雀,大材小用之至。因为田活一点也想不到会有人跟踪他,根本一点防备也没有,我很容易,就进入状况了。 飞机还没有起飞,我在他身边一坐下,就向他道:“啊,你就是在会上打断了陈博士发言的那位!” 田活立即对我有兴趣:“你是与会的生物学家?” 有了这样的开始,我和他之间的谈话,自然容易进行得多。 在几小时的航程之中,我并不心急,只是投其所好,和他大谈细菌病毒的幻想式理论,令得田活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甚至在讲话之际,也故意学着我那一口印度式的英语来迁就我——我给他的卡片,衔头是斯里兰卡一间大学的生物学教授。 及至说到了人类最大的敌人,就是小到了要在几千倍的放大镜下才能看得见的病毒时,田活更是发出了连串的呼叫声,以表他心中的欢喜,引得其余的乘客,为之侧目。 我这样刻意结交,行为不能算是高尚,但是为了弄明白真相,也就说不得了。 到了目的地,一直到出了机场,田活仍然握住了我的手不肯放。 在那几小时的倾谈之中,我已经可以肯定,田活是一个很直率单纯的人,在谈话中,我也发现他有好几次,冲动地想向我倾诉什么,但终于忍住了没有说出口的情形。而且,他对这种情形,也很是难过,这表示他真有万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没有说。 而这时,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才认识了不过几小时的陌生人,他已有什么都对我说的意愿,也可知他为人是如何直率。 所以,在机场出口处,他一再不肯放我走的时候,我心中已很是不忍,很想对他说穿了我就是卫斯理,不想再戏弄他了! 可是,想到蓝丝那种焦切的神情,虽然作为线索来说,还极是虚无飘渺,但这是唯一可循的途径,总不能轻易放弃了。 我第八次表示要和他分开,田活叹了一声:“王先生,和你真是相见恨晚,你见识高超,我以前竟然没机会认识你,真是白白活在世上了!” 他的话虽然夸张,但是说来却又诚挚无比,叫人并不怀疑他的诚意。 我忙道:“你太恭维我了,只是我在这个领域上,有许多想象,我还有更多的设想,只是未能详细说。” 田活直跳了起来:“那太好了,王先生,我有一位朋友,这位……朋友……有极骇人听闻的设想,不知你是不是肯见一见?” 我心中暗想,田活真是胸无城府,什么都不用我开口,自己会送上门来。 我故意迟疑了一下:“我在新加坡只有三天时间——” 田活忙道:“我明天就带这位朋友来见你!” 我留意到他在提及“这位朋友”时,并没有使用第三人称的代名词,但是我已可以断定,这位朋友,一定就是他曾提到过的那个“她”,那是一个关键人物,我当然很想一见。 既然他说会带来见我,我也不必心急了,我点了点头,告诉了他我会下榻的酒店,然后在酒店门口分了手。 我在来的时候,和小郭联络过,他派出了一男一女两个得力人员,负责跟踪田活,而且和新加坡的同行,也有了联系。 所以,当田活坐上了出租车离去时,至少已有三个人,钉上了他。 我相信田活,一定会第一时间,去见那个神秘的“她”,所以田活一上车,我就通过通讯仪,和小郭的手下联络:“目标去见一个人,是女性,那女性才是重要的目标,请加留意!” 我得到的回答是:“请放心,和本地同行,也有了联络,决不会走失。” 可是,等我到了酒店,报告一来,却令我目定口呆,小郭的那两个手下绝对是精明能干的青年才俊,所以这时的声音也格外沮丧。 他们的报告是:“卫先生,追踪目标的行动,有了意外,目标进入了某国大使馆,我们无法进行贴身跟踪了!” 他们口中的“某国”,先令我震动,因为那正是猜王大师的国度。 田活曾有半年,行踪不明,这样说来,他那半年,正是在某国的了? 那么,他和猜王大师的事,岂不是又多了一层联系,这也证明我们跟踪他的行动方向是对的! 这是一点令人兴奋的发展。可是,他进了大使馆,事情却又转手了。 人在大使馆中,自然无法接近! 小郭的手下又道:“本地的同行,已经因为怕惹麻烦,打退堂鼓了,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我也不禁苦笑,可以说,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跟踪,已经断了线。 我想了一想,吩咐道:“你们尽一切可能,在大使馆附近监视,希望他再出现,但是别妄动!” 我放下了电话,思绪很乱,但是我还是立即和蓝丝取得了联络,把这个情况说给她听。 蓝丝听了之后,“啊”地一声:“他要到我的国度去,难怪他过去半年,会“行踪不明”——” 我也明白了,田活一定是利用享有外交特权的交通工具,来回该国和新加坡之间的,所以根本没有记录可查——外交飞机虽然有飞行记录,但是却无法知道机上有些什么人。 我失声道:“如果是这样,田活要去见的,可能是大人物?” 蓝丝道:“毫无疑问是!” 她的声音,大是紧张:“我立刻回国去,我觉得,师父的事,有眉目了!” 我也大是兴奋:“我也尽快去,我先要在此,尽可能掌握田活的动向。” 蓝丝道:“是,我们在那边见!” 我又再和小郭手下联络,自己也到了大使馆附近。一和小郭的两个手下会合,我就知道,要由这里,再跟踪田活,是没有可能的了! 因为大使馆中,出入的车子极多,大多数都遮有帷幕,根本看不清车中的情形,田活随时都可以离去,也可能进去不久,就已离去了! 我对那一男一女道:“行了,你们回去吧!” 两人并无异议,转身就走,我看出他们对我不满,果然,他们走没多远,就议论起来。一个道:“哼,还以为跟卫斯理办事,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经历,谁知道这样平淡无味。” 另一个道:“可不是,无味透了!” 他们交谈的声音颇低,但我还是听到了,我自然只好一笑置之——难道还去和他们争辩不成? 就算失去了田活的踪迹,我也不急,因为他说过,三天之内,会带他的“那位朋友”前来见我,我只要在酒店等候就可以了。 不必三天,第二天,我就等到了蓝丝和温宝裕,两人一进房间,温宝裕就大声道:“那家伙,你猜,到哪里去了?” 我向他一瞪眼:“第一,我不猜,第二,我不要由你来说,由蓝丝说!” 温官裕做了一个鬼脸,不再出声。 蓝丝道:“一接到了你的讯息,我就回国,我在那家伙的身上,做了一些手脚,可以知道他的行踪,一到,就知道他进了皇宫!” 我并不是很感到意外,但是也有难以理解之处,我道:“这家伙说要带人来见我,他一定第一时间去见那人,难道那人在皇宫之中?” 我把我和田活在机上成为“知己”的经过,说了一遍,蓝丝徐徐吸了一气:“是,那家伙的“朋友”,是在皇宫中!” 我追问:“那人会是什么身分?” 蓝丝没有回答,温宝裕又插言:“这人是女性,男性身分,可不必考虑。” 蓝丝道:“皇宫之中,女性身分也有上百种,无法凭空瞎测。” 温宝裕道:“反正那家伙会把“她”带来,现在也不必瞎猜!” 蓝丝的神情,很是凝重:“若是师父的死,也和皇宫有关——” 她说到这里,就打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我心中也暗感不妙,忙提醒她:“蓝丝,别忘了你素表姐的话,照她的分析,这种事之中,并不存在着“仇敌”!” 蓝丝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我师父死了,而且不得全尸!” 我知道,如果蓝丝认定了有仇人,而仇人和皇宫有关,那事情就更大了,皇宫方面,有许多降头师护驾,蓝丝和她的师兄弟,要为师报仇,那是一场惊云动地的大斗法,而且,蓝丝他们,必处下风! 这时,连温宝裕也觉得不妙,他抿着嘴不出声。我又道:“还是多考虑的好!” 蓝丝沉声道:“当然,但是,如果师父真是叫皇宫方面害死的,对方力量再强大,我也一定要为师父报仇!” 我叹道:“你忘了猜王大师临闭关之前的吩咐了?要以平常心对待!”
八、公主
蓝丝终于忍不住了,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可是师父的头不见了啊!” 我道:“你放心,一定要尽力把人头找回来。现在,我们不妨先研究一下,田活在皇宫中的“那位朋友”,究竟是什么身分地位,也好心中有底。” 蓝丝道:“田活搭专机,由外交人员安排,一到机场,就有专车,直送入皇宫,这种待遇,连猜王师父也不可如此。” 我道:“由此可知,他官中的那个朋友,地位一定很高了。” 蓝丝咬了咬下唇,点头,表示同意。 我心中也暗暗吃惊:“那朋友又是女性,皇宫之中,身分最高的女性,自然是皇后。” 蓝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会是皇后。” 我不出声,在等她进一步解释,何以会肯定不是皇后。 蓝丝道:“从传统上,皇后的地位,虽然尊贵,但是却必须多方面听命于皇帝,处处尊重皇帝的意志。田活的朋友若是皇后,那么皇帝必然要同意,很难想象会有这种情形出现。” 情形是有些复杂,蓝丝也解释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还是明白了——更加保守国度的皇后,和宫外的男性成为密切的朋友,这确然有点不可想象。 我点头道:“除了皇后,那就是——” 温宝裕抢着道:“公主!我早就说——最有可能,是公主!” 温宝裕和蓝丝,看来早已研究过这个问题,所以此际,他才抢着那么说。 我望向蓝丝,蓝丝的神色凝重,虽然她没有同意小宝的说法,可是却也没有反对。 我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般来说,公主在皇宫中的地位虽高,但是却并不重要,因为皇后的得失,与公主无关。 但是,这个国家的公主,情形却有点特别,由于皇子出了事,所以,公主在很多方面,代替了她兄长的地位,而且,这位公主,很是能干,她大权在望,突然石破天惊,皇位落在她的身上,出现一个女皇,也不是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