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平静一下,明天见。” 我打开了舱门,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当我转身去的时候,我才看到一个中年人,面青唇白地站在身后。 我到他身上所穿的衣服,便可以看出,他就是这艘船的船长了。 我冷笑了一下:“生财有道啊,船长!” 船长几乎要哭了出来一样地:“你……是什么人?我们来讨论一下……” 我不等那船长讲完,便道:“讨论什么?讨论我是不是受贿?” 我并不说我是什么人,只是问他是不是想向我讨论我是否受贿。这是讲话的艺术,因为在这句话中,我给以对方强烈的暗示,暗示我是一个有资格受贿的人! 船长苦笑了一下:“是……是的。” 我点了点头,大摸大样地道:“那么,要看你的诚意如何了。” 船长忙道:“我是有诚意的。” 我道:“那好,先给我找一个好吃好睡的地方,最好是将你现在的地方让出来。” 船长道:“可以,可以。” 我又道:“然后,慢慢再商量吧。” 船长苦笑了一下:“先生,我想你大概是不准备告发我的了,是不是?” 我笑道:“看来是,但还要看我在这里是不是舒服而定,你明白么?” 船长连连点头,将我让进了他的卧室。 他那间卧室一样豪华,我老实不客气地在床上倒了下来,他尴尬地站在一旁。 我像对付乞丐一样地挥了挥手:“你自己去安排睡的地方吧,这里我要暂时借用一下了。” 船长立即连声答应,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心中十分舒畅,我这样对待这混蛋船长,而我又找到了骆致逊夫妇,这使我高兴得忍不住要吹起口哨来。 不一会,我便睡着了。 我是被“砰”地一声巨响惊醒的。 当我睁开眼睛来看的时候,我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难以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在我睡着之前,还在对我恭敬异常的船长,这时穿着笔挺的制服,手中还握着手枪,凶砷恶煞地站在门口。 在他挥动手窦之下,四五个身形高大的船员,向我冲了过来。 那四五个海员向我冲来,再明显没有,是对我不利的,我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但是,我刻不明白为什么一觉之间,船长忽然强硬起来,要对我不利了?难道他总是怕我将他的秘密泄露出去,是以要来害死我? 可是,如果他在动这个脑筋的话,他就应该在我睡熟之际将我杀死,而不应该公然叫四五个壮汉来对我了,但不是这样,他又有什么依仗呢? 在我心念电转间,那四五个壮汉,已经冲到了我的床前了。 船长举枪对准了我,叫道:“将他抓起来!” 我一伸手:“别动!船长先生,你这样做,不为自己着想一下么?” 船长向我狞笑:“你是一个受通缉的逃犯,偷上了我的船只,我要将你在船上看管起来,等到回航之际,将你交给警方!” 我“嘿”冷笑了起来:“你是扣押我一个呢,还是连另外两个也一起扣押?” 我“另外两个”的意思,自然是指骆致逊夫妇而言的。我的话也等于在提醒他,别太得意忘形了,他还有把柄在我的手中!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地,船长听了我的话之后,竟“哈哈”大笑了起来,分明他是有恃无恐的,他对着我咆哮道:“闭嘴!” 我呆了一呆,同时迅速地考虑着目前的情形。他的手中有枪,而又有四五个人在我的床前。然而他说要将我扣起来,这使我断定,他不敢杀我,那么我暴起发难,事有可为。 我摊了摊手:“闭嘴就——” 我只讲了三个字,身形一躬,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床是有弹力的,是以我从床上跳起来的这个动作,也格外快和有力。 我一弹了起来,双手双脚,一齐向前攻了出去,三名大汉,被我同时击中。 他们嗥叫着,身子向后倒去,我则立时落地,一个打滚,已滚到了船长的脚边。 这时,三个被我击到的大汉,也痛得在地上乱滚,地上可以说是人影纵横,船长根本不知道我已经来到了他的脚边了。 而当他终于知道了这一点之际,却已然大大地迟了! 因为那时,我已经抱住了他的双腿,猛地一拖,令得他仰天倒了下来。我一掌砍在他的手腕上,夺过了手枪,然后一跃而起,“砰”地关上了舱门,背靠着门而立,喝道:“统统站起来,将手放在头上!” 那四五个大汉见枪已到了我的手中,自然没有抵抗的余地,只得乖乖地手放到了头上,退了开去。 船长仰天那一交,跌得着实不轻,他在地上赖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摸着后脑,狠狠地望着我:“你是逃不了法律制裁的。” 我道:“也许,我们可能被关在一个监房之中。” 他叫道:“我为什么要坐监?” 我道:“你的记性太坏了,就在对面的房间中,你私运了两个要犯出境,其中的一个,还是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了,你忘了么?” 船长吸了一口气:“你要胁不到我。” 我呆了一呆,道:“什么意思?” “他们两人走了。”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走了?” 船长虽然狼狈,但是他的神情,却还是十分得意:“走了,他放下了救生艇,偷偷地走了,你什么证据也没有了!” 我不禁真正地呆住了! 这个消息,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打击之大,倒不是由于他们两人一走,我便不能再要胁船长了,因为我的目标并不在于船长。而是由于他们两人一走,我的处境,可以说糟糕极了。 本来,我有两个途径,可以改变我的处境的。 一个办法,是我能以证明骆致逊没有罪。第二个办法,便是将骆致逊带回监狱去。 除了做到这两点中之一点之外,我都没有办法改变我的处境,我势将永远被通缉下去! 但是,要做到这两点中的任何一点,必须有骆致逊这个人在! 如今,骆致逊走了,我怎么办? 我呆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才道:“这是不可能,如今我们在大海中,他们下了救生艇,生存的机会是多少?他们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船长道:“那我怎么知道?” 我厉声道:“是你将他们两人藏起来了!” 船长笑了起来,他笑得十分镇定:“如果你以为这样,那么在船到了港口之后,你可以向当地警方指控我,但当当地警方在船上找不到人的时候,你可麻烦了。” 我在船长的那种镇定、得意的神情中,相信骆致逊夫妇真的走了! 他们宁愿在汪洋大海中去飘流,那当然是为了想逃避我,而当地们逃走的时候,我却正在呼呼大睡,我真想用手中的枪柄重重地敲在自己的头上,我实在是太蠢了,竟以为在船上,他们是不会离去的! 他们离去了,这给我带来的困难,实在是难些以言喻的,老实说,我实在不知该怎样才好! 船长阴骛地向我笑着:“把你手上的枪放下,其实,如果你想离去的话,我可以供给你救生艇、食水和食物的。” 我心中实在乱得可以,骆致逊夫妇已不在船上了,我留在船上当然没有意义,但是,如果我在海上飘流,又有什么用呢? 海洋是如此之广大,难道两艘救生艇,竟会在海洋中相遇么? 我的一生之中,可以说从来也没有遭遇到过连续的失败,像如今一样。 而且,如今我的对手,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对手,他们只不过是一个死囚,一个妇人而已。 过了好一会,我才慢慢定下神来:“船长,请你令这些人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船长冷冷地道:“你先将枪还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如果我将枪还给了他,那么,他就可以完全控制我了。但是,就算我不将枪给他的话,我现在又将控制什么呢? 我已经失败了,彻头彻尾地失败了! 船长伸出手来,向我奸笑着:“给我!” 我并没有将枪抛给他,只是道:“船长,我现在是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了,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是什么也敢做的!” 船长的面色变了一下,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可是以你如今的罪名来说,你不致被判死刑的!” 事情总算有了一点小小的转机,船长果然怕我铁了心会枪击他的,这样,我自然更不肯将枪脱手了,我道:“对我来说,几乎是一样的了!” 船长的面容更苍白了。 我又道:“当然,如果你不是逼得我太紧的话,我是不会乱来的。” 船长有点屈服了,他道:“那么,你……想怎样?” 船长表示妥协了,可是我的心中,却反倒一片茫然,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才好。一切都归咎我实在败得太惨了,以致我几乎没有了从头做起的决心。而没有了从头做起的决心,当然也不知该怎样办才好了。 船长又追问我:“你究竟想怎样呢?” 我不得不给了他以一个可笑的回答,我道:“请等一等,让我想一想。” 船长愕然地望着我,而这时候,由于我自己的心中乱得可以,所以我也不去理会他的神态如何,我只是在迅速地思索着。 我究竟应该怎样呢? 最理想的,是我可以立即有一架直升机,和一艘快艇,那么我便可以立即在海面之上搜索骆致逊夫妇的下落了,但是在一艘已十分残旧的货船之上,当然是不会有快艇和直升机的。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也以救生艇在海中飘流呢,如果我也以救生艇在海中飘流,那么我找到骆致逊夫妇的机会等于零! 我当然不应该那么傻,那么,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船长又在催我了。 我问他:“这艘货船可以在就近什么地方停一停么?” 船长连忙大摇其头:“绝不能,那绝无可能,我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直航帝汶岛。” 我冷冷地道:“如果中途遇险呢?” 船长也老实不客气地回敬我:“如果中途遇险,那又不同了,因为这时这艘船,永远也不能到达目的地,这艘船太破旧了,不能遇险了。” 我叹了一口气,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睹一赌运气了。我可以断定,骆致逊夫妇摆脱我,下了救生艇,在海上飘流,并不是想就此不再遇救的,他们是有计划地下救生艇的,可能他们带了求救的仪器。 那么,他们获救的可能就非常大。 既然,他们选择了一艘到帝汶岛去的货船,那么他们获救之后,可能仍然会到帝汶岛去的,我可以在那个岛上,等候他们。 当然,这一连串,全是我的假定。只要其中的一个假定不成立,那么我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了。 我说我要赌一赌运气,那便是说,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必须当我的假定完全是事实,依着假定去行事! 我对船长道:“那么,我的要求很简单了,我要在船上住下去,要有良好的待遇,等船到了目的地之后,你必须掩护我上岸。” 船长想了一想:“你保证不牵累我?” 我道:“当然,我还可以拿什么来牵累你?” 船长点了点头:“那么,你在船上也不要生事,最好不要和水手接触。” 我收起了手枪,道:“我可以做得到,希望你也千要玩弄花样,因为在下船的时候,我将用枪指胁着你,不给你有对我不利的机会。” 我讲完之后,就退了出去,退到了骆致逊夫妇占据的房间中,在床上倒了下来。 我觉得头痛欲裂,我逼得要自己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才稍为觉得好过一些。 接下来的那二十多天的航程,可以说是我一生之中最最无聊的时刻了。 我借了一架收音机,日日注意收听新闻,希望得到一些骆致逊的消息。 因为他们两人如果被人发现,而又知道他们身份的话,那一定是震动世界的大新闻了。 但是,我却得不到什么消息,我几乎每天都闷在这闲舱房之中。 船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我相信,若是再迟上几天到达的话,我可能就会被这种无聊透顶的日子逼得疯了,在办完了入港的手续之后,船长和我一齐下船。 船长是帝汶岛上的熟人了,葡萄牙官员和他十分熟,船长知道我的目的只是想离开,而不是想害他,所以他也十分镇定。 等到他将我带到中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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