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聚居的地方,我也确定他不想害我的时候,我才将手枪还了给他,他迅速地转身离去,我则走进了一家中国菜馆。 菜馆中的侍者全是中国人,当我提及我有一点美钞想换一些当地货币,宁愿吃一点亏时,他们都大感兴趣,我换了相当数量的钞票,吃了一餐我闭着眼睛烧出来也比这美味的“中餐”,在街尽头的一家中级旅店中,住了下来。 我已到了帝汶岛,我要开始工作:我很快地就结识了十来个在街上流浪,无所事事的少年,我许他们以一定的代价,叫他们去打听一对中国人夫妇的下落,当然,我将骆致逊夫妇的外貌形容给他们听,同时,我又要他们日夜不停,注意各码头上落的中国人。 我的这项工作发展得十分快,不到三天,为我工作的流通少年,已有一百四十六个之多,但是我却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我又打了一封电报给黄老先生,告诉他我已到了帝汶岛,要他先汇笔钱来给我应用。 这笔钱,在第二天便到了当地的银行。 我自己,也每天外出,去寻访骆致逊夫妇的下落。帝汶岛是一个十分奇妙的地方,我不必多费笔墨去描写它,总之它是一个新旧交织,天堂和地狱交替的怪地方,它是葡萄牙的殖民地,在葡萄牙或是它其他属地上的犯罪者,会被充发到这里来做苦工,但是,它却也有它繁荣美丽的一面。 在海滩上,眺望着南太平洋,任由海水卷着洁白的贝壳,在你脚上淹过,那种情调,是和在夏威夷海湾渡假,没有多大分别的。 一直等了半个月,我几乎已经绝望了。 那一天黄昏,我如常地坐在海滩上,忽然看到两个流浪少年,向我奔了过来,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到了我的近前叫着:“先生,先生,我们相信,我们可以得到那笔奖金了!” 谁发现骆致逊夫妇的下落,谁便可以得到我许下约一大笔奖金,这是我向他们作出的诺言,我一听得他们这样讲,大是兴奋。 我忙道:“你们找到这个人了,在什么地方?” 他们齐声道:“在波金先生的游艇上!” 我在帝汶岛上的时候,虽然不长,只不过半个月光景,但是我在到达的第二天起,便知道波金先生这个人了。 他是岛上极有势力,极有钱的人,是以我听得这两个少年如此说法,不禁一呆,问道:“你们没有认错人?” 他们两人又抢着道:“没有,我们还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来的!” 我忙问:“他们是怎么来的?” 那两个少年十分得意:“码头上的人说,他们是在海中飘流,被一艘船救起来的,他们在船上便已打电报给波金先生,波金先生是亲自驾着游艇,去将他们接回来的,先生,我们可能得到那笔钱?” 我已从袋中取出了钱来:“当然可以。” 我将钱交到他们两人的手上,他们欢天喜地,又补充道:“我们来的时候,波金先生的游艇已经靠岸,大概是到波金先生的家中去,先生,你知道波金先生的天堂园在什么地方吗?” 波金先生的花园中,有着十只极其名贵的天堂鸟,是以他住的地方,便叫作“天堂园”,这是岛上每一个人都知道的。
第六部:大量白痴
而且,岛上的人,也几乎毫无例外地知道天堂园是在什么地方。 我已开始行动,离开了海滩,那两个少年仍然跟在我的后面,我道:“我知道天堂园在什么地方,我还要请你们合作,不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那两个少年奔了开去,高声道:“好的。” 我先来到了游艇聚集的码头上,我看到了艘“天堂号”游艇。那艘可以作远洋航行的大游艇甲板上,有几个水手在刷洗。 从这情形看来,游艇的主人,显然是已经不在这艘游艇上了。 我并没有在码头耽搁了多久,便转向天堂园去。 从码头到天堂园,有相当长的一段路程,但是我却并不心急,我一路之上,吹着口哨,十分轻松。 因为我知道,骆致逊夫妇绝想不到我还会在岛上等着他们,我可以想像得到,当我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之际,他们将如何地惊愕! 我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等到我再见到他们的时候,无论如何再不上当了! 当我来到天堂园的时候,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我当然不会去正式求见,门口的守卫是一定会将我赶走的,我只是趁守卫不小心之际,快步奔到了围墙之下,藏匿在阴影之中。 然后,我才利用一条细而轫的,一端有钩子的绳子,钩住了墙头,迅速地向上爬去,当我快爬到墙头之际,我呆了一呆。 墙头上有着一圈一圈的铁丝网,那绳子一端的钩子,正碰在铁丝网上,在不断发着“滋滋”声和爆出火花来。由此可知,在墙上的铁丝网,是通上了电流的电网。 我踌躇了一下,我的身子,是当然不能碰到那种通上了电流的电网的,我要进入围墙的唯一方法,便是跃向前去,跃过通电的铁丝网。 通电的铁丝网,不是很高,我要跃过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问题就在于,我在跃过去了之后,是否能安全落地?为了寻求答案,我就必须先弄清楚,围墙内的地面上,是不是有着陷阱。 我攀上了些,尽量使我的头伸离墙面,而不碰到铁丝网,我屈起了身子,将双足的足尖,踏住了墙头,可是由于天色实在太黑,我仍然看不清围墙脚下的情形。 在那样的情形下,我不得不冒一下险了,我蓄定了力道,身子突然弹了起来,我等于是在半空之中,翻了一个空心筋斗。 我的身子迅速地向下落去,等到我估计快要落地之际,我才突然伸直了身子。 也就在这时,“呼”地一声,在黑暗之中,有一条长大的黑影,向我窜了过来! 虽然在黑暗之中,我也知道那是一头受过训练的大狼狗。 那头大狼狗在如此突兀的情形之下,向我窜了过来,我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应该是无可避免的。 但是,这时,我却不得不感谢这头狼狗的训练人了。这头狼狗的训练人,将狗训练得太好了,它不但不吠叫,而且一扑向前来,不是咬向我别的地方,而是迳自扑向我的咽喉! 如果这时,这头狼狗是咬向我的大腿,我是一点也没有办法的,但是它咬向我的咽喉,这情形却有多少不同了,我的双手,维护我的咽喉,总比较容易得多了。我在跃下来的时候,是带着那绳子一齐下来的。 这时,我右手一翻,绳端的钩子已猛地向狼狗的上颚,疾扎了上去。 那一扎的力道十分大,钢钩几乎刺透了它的上颚! 狼狗突然合上了口,我的左掌,也已向它前额,接近鼻尖的部份一掌拍了下去! 那是狗的脆弱所在,我这一掌的力道,又着实不轻,“拍”地一声过处,狼狗的身子,和我的身子,一齐向地上落去。 我在地上疾打了几个滚,一跃而起。 那头狼狗也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但是却没有再站起来,而是伸了伸腿,死了!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想到刚才的危险。 我身上开始沁出冷污来。转眼之间,我的身上,竟全是冷汗,一阵风过,我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 我紧挨着墙围,向前奔出了十来码左右,才背贴着墙,站定了身子。 也直到这时,我才有时间打量围墙内的情形。 围墙内,是一个极大的花园。那个花园,事实上便是一个山坡,只不过树木、草地全经过了悉心的整理。一幢极大的,白色的房屋,在离我约有两百步处,好几间房间中,都有灯光射出。 骆致逊夫妇,当然在这幢屋子之中! 那屋子十分大,当然不可能每一间房间中都有人的。 只要我能够进入了这间屋子,藏匿起来,将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我等了一会,心知狠狗死了,我混进宅内一事,也必然会被人知道的,但是我却又实在没有工具和时间来掩埋狗尸。 我藉着树木的阴暗处,向前迅速地行进着。 当我来到屋子跟前的时候,我忽然听得,有一个以日语在大声呼喝着。 我连忙转过身去,同时也呆住了。 至少有七头狼狗,正在向前窜去,而带领他们的,则是一个身子相当矮的人,那人分明是一个日本人,我立即怀疑他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军队中的驯狗人员! 那七头狼狗是向死狗的地方扑去,我知道,我的行踪,立即会被发现了! 而在那么多的狼狗,在当地闻到了我的气息之后,我可以说是无所遁形的,我唯一可以暂时免生危机的办法,是进入宅子去! 我绕着屋子,迅速地向前奔着,在奔到了一扇窗子之前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我用力推了推,窗子竟应手而开,我连忙一跃而入。 屋内的光线十分黑,但是我仍然可以看得清,那是一间相当大的书房,我拉开了房门,外面是一条走廊,而在走廊的尽头,则是楼梯。 当我开始向楼梯冲去的时候,我已听到大量狼狗,发狂也似地吠叫起来,而且,吠叫声正是自远而近地迅速地传了过来。 我直冲上了楼梯,已经听得那日本人叱喝声和狗吠声,进了书房。 同时,我听得二搂上一声大喝:“什么事?” 在那片刻之间,我真的变成走投无路了,因为我后有追兵,前有阻拦。幸而这时,我已经冲上了楼梯,是以我还能够立即打开了一扇门,闪身而入! 我当然知道,我是不能在这间房间之中久留的,因为狼狗一定会立即知道我进了这间房间的,是以我一进了这间房间之后,我立即寻找出路。 而当我寻找出路的时候,我才发现,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那是真正的黑暗,连一丝一毫的光亮也没有! 我立即断定,这间房间一定是没有窗子的,那么,我该怎么样呢? 我是不是应该立即退回去? 外面人狗齐集,我会有什么出路?我还是应该立即在这闲房间中另寻出路的! 我抬起脚,移开了鞋跟,取出了一只小电筒来,我按亮小电筒,我按亮小电筒的目的,便是想找寻出路,看看是不是有被钉封了的窗子之类的出路的。 可是,当我一按着了小电筒之间,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电筒的光芒,照在一个人的脸上! 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的对面,一声不响地站着一个人,这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地可怖,在那一刹间,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才好。 但是,那人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对于电筒光照在他的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的心中,立时又定了下来,心想那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人像而已。 然而,正当我想到那可能只是一尊人像,而开始放心之际,那人却动了起来。 虽然他的动作,只不过是缓慢地眨了贬眼睛,但是那也已足够了,因为这证明我前面的是一个人!因为若果是人像的话,人像会眨眼睛么。 我后退了一步,本来,我是以背靠住门,再慢慢作打算的。 但就在我向后退出一步间,狗吠声已来到了门口,同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在我的身后,传来了几下断喝声:“别动,站住!” 门一打开,走廊中的光线,射了进来,我也可以看病整个房间中的情形了。 而当我看清了整个房间中的情形之后,别说我身后有别动的断喝声,就算没有,我也是呆若木鸡,一动也不会动了。 天啊,我是在什么地方呢? 这不能算是一个房间,这实在是一个笼子! 这间“房间”十分大,但的确是没有窗子的,全是墙壁,在我的面前,也不止一个人,只不过因为我的小电筒的光芒,相当微弱,是以才只能照中了其中一个人而已。事实上,站在我面前的人,便有四个之多。 这四个人,全是身形矮小,肤色黝黑,看来十分壮实,身上只是围着一块布的士人,一望而知,是南太平洋岛屿上的土著。 如果只是那四个人,我也不会呆住的,事实上,这间房间中,至少有着上百个这样的土人! 他们有的蹲着,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的挤在一堆,有的蜷曲着身子。 如果只是上百个土人,那也不致于令我惊吓得呆住了的。如今,我心中之所以惊骇莫名,乃是因为这些土人的神情,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之感。 我说他们的“神情诡异”,那实在是不十分恰当的,因为在他们平板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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