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可以打开车门了。” 黄堂道:“我知道,打碎一块玻璃,就可以打开车门了。但是,他究竟不是犯了法,我们的动作,如果一不小心,会令他受伤。” 我叫了起来,道:“他还不算犯法?他撞死了一个人!撞死了他的妻子,你也很清楚他的婚姻生活,那简直……简直……” 我本来想说“简直是谋杀”的,可是黄堂却止住了我。我在刹那之间,情绪会如此激动,当然是有道理的。杨立群和刘丽玲的恋情,早已公开,孔玉贞和他没有感情,也是尽人皆知。在这样微妙的关系下,如果说杨立群驾着车,“凑巧”撞死了孔玉贞,那无论如何是太过凑巧一点了。 我瞪着黄堂,怪他阻止我说下去,黄堂忙道:“有几个目击人证明,当时行人红灯,车子绿灯,那几个人在等着,可是在他们身边的孔玉贞,却向前直冲。虽然那时并没有别的车辆,可是你看,那里有一个弯角,杨立群的车子,自那疾转过来,速度相当高,但也没有超过限速,一转过来,恰好撞向闯红灯的孔玉贞,撞力十分猛烈……” 黄堂道:“有各种不同的身份,有的是报贩,有的是公司经理,也有一个是某大亨的司机……等等,杨立群全然不认识他们。” 黄堂象是猜到了我想说杨立群可能收买证人一样,所以先解释给我听。我呆了一呆,照这样看来,那纯粹是孔玉贞不遵守交通规则,而造成的一项交通意外。 但是我却不相信那是意外。 因为我所知太多了。我知道杨立群的前生是展大义。这个前生是展大义的杨立群,曾经用十分狡猾的方法谋杀了前生是王成的胡协成。 而孔玉贞的前生,从杨立群看到她拿起烟斗,就忽然大失常态这一点看来,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在南义油坊中毒打小展的人中的那个拿烟袋的梁柏宗。 杨立群撞死了孔玉贞,我不相信那是意外。 我一面想着,一面拍着车窗,同时大声叫着。可是车中的杨立群,仍然没有反应。我已经顺手拿起一个工具来,要向车窗砸去。 这时,我心中所想的,只有一点。我想到,杨立群的行为,必需制止。 杨立群的行动,几乎是疯狂的。 胡协成是死在他的冷血谋杀之下的,而杨立群所以要杀胡协成,是因为胡协成的前生是王成。 胡协成的前生是王成,这是一件极其玄妙的事。虽然胡协成在临死之前,也曾提及这一点,但根本没有确实的证明。何况,就算有了证明,难道杨立群就有权杀死胡协成?当然不能。 杨立群向我坦白他如何冷血谋杀胡协成之际,我已有忍无可忍的感觉,只不过在法律上,已无奈他何,我也只好忍了下来。 可是这时,他又杀了孔玉贞,而且在表面上看来,他又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这种事情如果发展下去,下一个被害者是谁?多半是刘丽玲,因为在前生,翠莲一刀刺进了小展的心口。 在刘丽玲之后,又是什么人?王成、梁柏宗之外,还有一个曾祖尧! 这种情形,必需停了,不能再任由杨立群去杀人,去报他前生的仇。 所以,我的心情与黄堂不同,我一定要将杨立群先弄出车子来,并好好教训他一顿,再努力制止他继续那种疯狂的行动。 我抓在手中的那工具,是一个小型的起重器,足够可以打破玻璃。我扬起了起重器来,黄堂连忙叫道:“卫先生,等一等。” 我略停了一停。就在那时,车中的杨立群,忽然抬起了头。杨立群抬起了头之后,双眼之中,充满了茫然的神色。 他的那种神情,我熟悉得很。当日,胡协成死后,他在警局的口供中,就一直维持着这种神情。所以,此际看到他又现出这样的神情来,更令得我吃惊和厌恶。我不顾黄堂的阻止,还是用力将起得器挥了下来,击在玻璃上。我用的力十分十分大,一下打下去,将玻璃打得粉碎,破玻璃溅了开来,有不少溅在杨立群的脸上,立时造成了不少的小伤口。 血自那些小伤口流下来,一丝丝,令得他的脸,看来变得十分可怖了。 而这一来,他已陡然自梦中惊醒一样,叫了起来,声音十分尖厉,然后又急促地问道:“我撞倒了一个人,撞倒了一个人,是不是?那人呢?那人呢?” 他一面说,一面直起身,探头向外望来,象是想看被他撞倒的人在哪里。黄堂冷冷地道:“不必看了,被你撞倒的一个人,在救伤车到达之前,已经死了。” 杨立群张大了口,现出极其吃惊的神情来。 我一直盯着他看,看到他这样的神情,不禁苦笑,心想如果杨立群是假装出来的话,那么,他真是世上最好的演员了。 杨立群一面极吃惊,一面结结巴巴地道:“我……那人……是个女人?她突然……突然奔过马路,那时,分明是绿灯,我完全没有想到减速,也来不及,我撞上了她,立即停止,我……事情发生了多久?我是不是……昏了过去?” 杨立群反而向我们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我已经伸手进去,打开了车门,同时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了出来,摇晃着他的身子,厉声问道:“我和你分手的时候,你已经喝醉了酒,你为什么还要驾车出来?” 我的话,当然立即可以得到证明,因为杨立群直到此际,还是满身酒气,人人可以闻得到。 杨立群被我摇得叫了起来,道:“是的,我是喝了不少酒,可是我还能驾车,我一点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是她突然冲出来的,那是一个女人,是不是?” 他一再问及,被撞倒的是不是一个女人,这一点,令我十分起疑,但是又抓不到他什么破绽,我只好大声道:“不错,是一个女人,你可知道被你撞倒的是什么人?” 我这样一问,杨立群陡地震动了一下,立时转过头去。虽然他立即又转回头来,可是他刚才那一刹间他吃惊神情是如此之甚,那是绝瞒不过我的。 为什么当我提及他撞倒的是什么人时,他会这样吃惊呢?他刚才不是一再表示,他撞倒的是不是一个女人,他也不能肯定? 对于杨立群这样的神态,我心中的疑惑,真是增加到了顶点,可是我又无法盘问人。我只好盯着他,他象是有意在回避我的目光。我不肯放过他,用极严厉的声音说道:“被你的车子撞倒,立即死亡的人,是你的太太,孔玉贞!” 杨立群一听得我这样说,所受的震动之剧烈,真是难以形容,我从来也未曾见过一个人因为一句话震惊到如此程度的。 刹那之间,他的脸色变得如此难看,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生气,他的眼中现出如何可怕的神情,口张得极大,急速地喘着气,简直就象是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身子剧烈发着抖,非但身子在发抖,甚至连他的头发,也因为颤抖而在起伏。 这时,他仍坐在驾驶座上,他的双手,紧紧握住驾驶盘,他的样子,令得黄堂也吃了一惊,道:“你怎么了?” 杨立群的喉际,发出一种“荷荷”的声音来,道:“是真的,是真的!” 黄堂道:“是真的!” 在这里,我必需说明一下的是,杨立群连说了两下“是真的”,在黄堂听来,象是他在问我,刚才我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在黄堂听来,“是真的”三个字之后,是一个问号。 这三个字,听在我耳中,却有全然不同的感觉,在我听来,杨立群所说“是真的”三个字之后,是个惊叹号!那分明是他本来对某一件事,在心中还有所怀疑,但是在听了我的话之后,他心中的怀疑得到证实,所以才会这样讲的。 他本来在怀疑什么?在我的话中,又证实了什么呢?我实在忍不住,大声道:“杨立群,你究竟……” 他不等我讲完,就用一种哀求的目光望定了我,道:“别急,我会和你详细说的” 虽然他的神情和语气,充满了哀求的意味,但我还是不肯就此算数,我探头进车厢,用低沉而恶狠狠的声音道:“记住,你已经杀了两个人了!” 杨立群听得我这样说,身子又剧烈发起抖来。在一旁的黄堂,显然不知道我和杨立群之间在办什么交涉,他道:“杨先生,请你出来,你已经阻塞了交通要道三小时,不能再阻塞下去了。” 杨立群一听得黄堂叫他,如逢大赦似的,连声答应着。由于我始终堵着一边车门,所以他时打开了另一边车门,走了出去。 我挺直了身子,问黄堂道:“没有我的事了?” 黄堂连声道:“是,是。” 我指着被我打碎了的玻璃,道:“以后,用这样简单的办法就可以解决的事,别来烦我。” 黄堂又连声道:“是,是。” 我向外走去,在经过杨立群的身边之际,我又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警告他,道:“别忘了你刚才的诺言。” 杨立群的神情,象是要哭出来一样。我不再理他,迳自上了车。才驶近家门,就看到白素迎了上来。白素的神情有点异样,向着门,指了一指,道:“刘丽玲在里面,她已接到杨立群的电话,杨立群告诉她,闯了祸,撞死了自己的太太。” 我吸了一口气,和白素一起走进去。一进门,刘丽玲脸色苍白,站了起来,道:“怎么样?是不是……警方会不会怀疑他是谋杀他的太太?” 我闷哼了一声,胡协成是死于杨立群的冷血谋杀,刘丽玲虽然不是帮凶,但是却在事后,编造了一套假口供,使杨立群逃过了法律的制裁,这件事,我心中也不很原谅刘丽玲。所以我一听得她这样问我,就忍不住道:“那要看是不是又有人肯替他作假供了。” 刘丽玲一听,脸色变得灰白,坐了下来。白素瞪了我一眼。我问道:“我们走了之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他为什么要驾车外出?” 刘丽玲摇头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出去了。我醉得人事不省,一直到被他的电话吵醒,直到现在,我还觉得天旋地转。” 我看了她一会,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刘丽玲道:“记得一点,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是第一次。” 我俯近身去,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切切实实忠告你,快和他分手!他的神经有点不正常,你和他在一起,会有极大的危险!” 当我在这样讲的时候,白素在我的身后,不住地拉着我的衣服,示意我别讲下去。可是我却不加理会,还是把话说完。 我实在非说不可。当年,在南义油坊中出现过一共五个人,除了小展之外,全是小展的仇人,王成和梁柏宗已经死在杨立群之手,曾祖尧今世变成了什么人,根本不知道,那么,杨立群再要杀人,下一个轮到的,除了刘丽玲,还会是什么人? 我对刘丽玲的警告,简直已经不是“暗示”,而是说得再明白都没有的。 或许是由于我发出的警告的内容太骇人了,刘丽玲用极其吃惊的神色望定了我,道:“不,不,我不能和他分开,他……爱我,我也爱他。” 我不肯就此算数,道:“你明知他是一个冷血的杀人犯,你还爱他?” 刘丽玲尖叫了起来,说道:“他……没有罪!胡协成算是什么东西,这样的人渣,怎么能和立群相比!” 我又狠狠地道:“他又撞死了他的太太!当他凶性再发作的时候,下一个就会轮到你!” 我一面说着,一面伸手直指着刘丽玲。白素在一边,叫了起来,说道:“卫,太过份了!” 我指着刘丽玲的手,仍然不缩回来。她望着我的手指,身子发着抖,过了好半晌,她过渐渐恢复了镇定,道:“不,我不会离开他的,他也决不会离开我。” 我还想再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白素走过去听电话,向刘丽玲招着手。刘丽玲忙起身,接过电话来。我和白素都可以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杨立群的声音。杨立群大声道:“丽玲,有很多目击证人,证明完全不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刘丽玲现出极其激动的神情来,说道:“谢天谢地,我马上来接你。” 她说着,放下电话,就向外冲了出去。 白素叹了一声,道:“你刚才何必那样!” 我只觉得极度疲倦,道:“我只是不想杨立群再杀人。为了虚玄的前生纠缠杀人。” 白素道:“这次事情……” 我不等好心讲完就叫起来,道:“我不相信是意外,绝不相信。这一对狗男女,他们所讲的话,我没有一句相信。” 白素苦笑了一下。我神态的激动,显然有点不寻常,她反问了一句,道:“不相信到何种程度?” 我想也不想,就脱口道:“可能那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什么同一的梦,前生的事,便一片胡言!目的就是要 <<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