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超过一千万,晚上大约是六成,这场大地震……。会在一年之后发生。” 陈长青抹了抹汗,神情忽然有点古怪:“孔振泉和日本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声嘶力竭,求你去拯救日本人?” 我听得他这样讲,啼笑皆非,用力挥着手:“你从头到尾把我看得太伟大了,就算我们确定了一年之后,东京大地震,整个毁灭,我有什么法子使得地震不发生?”陈长青望着我,点头道:“是啊,你再神通广大,只怕也没有这个能力。如果你到日本去,开记者招待会,公开这件事,要日本人在一年之内,迅速放弃东京,作全民疏散--"陈长青讲到这里,我已忍不住喝道:“住口,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两个人如果这样做,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日本人关到神经病院去。” 陈长青叹了一声:“说得是,不会有人相信,就像是我们居住的城市,如果忽然来了两个人,说一年之后,整个城市要毁灭,赶快逃走吧,谁都会把这种话当耳边风。” 我道:“是啊,所以我们就算知道了,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长青的神情有点滑稽:“至少可以通知所有相熟的人,明年那个时候,不要到东京去。” 我挥手:“去你的。” 我们两个人都静了下来,望着孔振泉生前所睡的那张大床。 当晚,在大雨之中,我被孔振源带到这个垂死的老人面前,老人所讲的话,当时的情景,又一幕一幕在我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 当时,我对他讲的话,一点也不明白,在经过了一连串经历之后,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话,有一大半是可以理解。 要去理解孔振泉的话,其实很容易,只要相信真能靠星象预测地球上将发生的事就行。 我虽然已经相信了星相的正确性,但是孔振泉的话,还是不可理解,他一见到了我的时候就嚷叫:“阻止他们!阻止他们!” 同样的话,他重覆了不少次,都是要求我去“阻止”一些事。 阻止什么呢?我到现在还不明白,阻止东方七宿中的七颗星发出异色星芒?令那七股星芒不要交汇在一点?知道了有一种力量要毁灭一个大城市,去阻止这种力量的发生? 他比我早看到了东方七宿七星联芒的异象,当时他就惨叫“不得了”、“大灾大难”,又曾叫“他们要降灾,你一定要去阻止他们”。 这更不可理解了,我无论如何没有能力去消灭大灾祸。 当我皱着眉在想着的时候,陈长青忽然道:“卫斯理,不对。” 我抬头向他望去,他先吸了一口气:“恐怕不是东京会发生大地震。” 我问:“你又想到了什么?” 陈长青道:“孔振泉曾叫嚷着要你去阻止他们,你记得不?要是灾象是指东京会发生大地震,你无法阻止。” 我叹了一声:“当一种灾祸要使大城市毁灭,不论哪是什么力量,都无法阻止。” 陈长青迟疑着,我道:“我们不妨设想一下,有多少种力量,可以使一个大城市毁灭,使住在这个大城市中的人难以有幸免?” 陈长青“嗯”地一声:“地震,火山爆发,海啸。” 我道:“这三者全由于地壳变动而引起,是超级巨大的变动。” 陈长青道:“至少,那是能使大城市毁灭的力量,还有,如果是超巨级的旋风……"我摇了摇头,旋风能摧毁一个城市的部分,决不能把整个城市席卷而去。 陈长青又说道:“核武器的袭击。” 我震动了一下,是的,核子武器的袭击,但那也得是大规模的核武器袭击。 大规模的核战争,又岂止是毁灭一个在东方的大城市而已,那么,是什么呢?核电厂的意外爆炸? 我一面想着,一面道:“有这个可能,看来就是这几种力量了。” 陈长青道:“自然的力量,都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任何人不能,只有人为的力量,能才用人的力量去阻止,难道真是核战?” 我没有回答,心中在想的是,即使是核战,我又有什么力量去阻止?大量带着核弹头的火箭,飞向一个城市,这个城市就注定被毁灭了。 陈长青叹了一声:“唉,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了,你有什么意见?” 我只是耸了耸肩:“我们要查的事,已经有了答案,可以不必再来了。” 陈长青有点依依不舍:“这里的藏书那么多,我真想好好看上几年。” 我作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向外走去,离开了那间房间,在走下楼梯的时候,看到孔振源走过来,我陡地想起,他们两兄弟感情很好,孔振源对星相学虽然没有兴趣,但他的哥哥一定曾和他提起过什么,只要他记得,覆述出来的话,就很有参考的价值。 所以,我向他走去,道:“孔先生,能抽点时间和我谈谈么?” 孔振源皱了一下眉,但还是点了点头,陈长青这时,从房门口探出头来,叫着我,我向上指了一指:“就到令兄的房间去如何?” 孔振源没有反对,我们又一起走了上去,孔振源看着房间中的一切,神情十分伤感,忽然道:“那只箱子,你打开来看了没有?里面有什么?” 我有点懊丧:“开了,什么也没有……"我“啊”地一声,突然之间,知道这些日子来,白素在做什么了。
第八部:陈长青的星象和人生的新理论
孔振源总起了那只黑漆描金箱子,使我想起了这十多天来,白素躲在地下室中,在做些什么:她在对付那些九子连环锁!白素有时会有很奇怪的想法,我用最直接的方法拉脱那些锁,发现大箱子中是小箱子,小箱子中是更小的箱子,而最小的一只箱子内又空无所有,白素曾说,孔振泉把这些箱子,用那么复杂的锁锁起来,另有用意。当时,她表示应该耐心地去解开这些锁,而不是用我所用的办法。 这种想法就十分古怪,箱子里面如果是空的,不论用什么方法打开它,还是空的,用斧头劈开,或是用钥匙打开,结果一定一样。 但是白素却不相信这个如此简单的道理:她一定在当晚,就把被拉脱了的锁扣,再装上去,然后,逐个逐个,去打开那些锁,看看结果是不是会不同。她曾提示过我,问我少了什么东西,那只箱子不见了,由于根本是一只空箱子,我对之已没有兴趣,所以也一直想不起来。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她在干这样的傻事,不知道现在她已经弄开了几把锁了?那种九子连环锁,本来就十分复杂,到最后一具,小得要用钳子来操作,要弄开它,不知要费多少功夫! 我决定一回去,便告诉她我已知道她在干什么,并且劝她不必再干下去了。 当下,孔振源听了我的回答之后,神情十分讶异:“箱子里什么也没有?” 我摊了摊手:“是的,不,箱子中是箱子,从大到小,一共是九只,每一只都有一柄九子连环锁锁着,打开了最小的一只箱子,里面什么也没有。” 孔振源的神情更是古怪:“真是,家兄行事,真是鬼神莫测。” 陈长青插了一句:“我不相信你那么快就弄开了锁。” 我笑道:“箱子是我的,我自然不会有耐心慢慢去解锁,我……"我作了一个把锁拉断的姿势,陈长青大不以为然地摇头:“卫斯理,你这个人,真是煞风景到了极点,你没想到孔老先生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吗?” 我笑道:“当然有道理,就是想引你这种懂情趣的人去浪费时间。” 陈长青一脸悻然之色。 孔振源坐了下来,我向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我们的发现,他听得十分不耐烦。等我讲完,他呵呵笑了起来:“家兄也真是,卫斯理,我看你没有能力可以挽回一个城市的浩劫。” 我摊着手:“当然没有,但是我们想知道进一步的资料。孔老先生生前所讲的话,有一些,你以为并无意义,但可能十分重要。” 孔振源立时摇头:“我不能帮你,他讲的那些话,我根本听不懂,如何记得住?” 我道:“这倒是真的,不过……。你曾说过,他要见我,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他要你找我,总得说个原因吧!那时候他的谈话,你是不是还记得?” 孔振源皱着眉,想了一想,才道:“他第一次提起你,还是江星月老师还在世的时候,有一次江老师来看他,两人讲着,他就把我叫了去……"孔振源又想了片刻,才说出当时的情形:当时,孔振泉半躺在床上,江老师坐在床边,孔振源一进去,孔振泉就道:“有一个人叫卫斯理,你找他来见一见我。” 孔振源知道他哥哥的脾气,讲话颠三倒四,今天讲了,明天就会忘记,但是不答应却又不行,所以连声答应。 孔振泉吩咐完毕,自顾自和江老师在讲话,孔振源对他的哥哥十分尊敬,不敢立刻退出去,又站了一会。 他听得孔振泉道:“东方七宿,星芒才现,但迟早会联芒,届时将大祸降生! 江老师长叹一声:“天行不仁,奈苍生何?” 孔振泉道:“依我看,这次大祸,如果所托得人,还有一线转机。” 江老师喟叹着:“是啊,那位卫先生,他是一个奇人,希望那颗救星,应在他的身上!” …… 孔振源讲到这里,向我望了一眼:“我听到这里,就退了出去。” 陈长青一跃而起,指着我:“听!虽然七星联芒,大祸在即,但是他们两位,早就看出有了救星!那救星可能应在你的身上!” 我苦笑着,指着自己的头:“看仔细点,头上是不是有五色云彩冒起来?” 陈长青又碰了一个钉子,赌气不再说什么,我问孔振源:“后来有没有再提起过我?” 孔振源道:“果然,他第二天就忘了,而且我也根本不知道你是谁,该上哪里去找你,也就放下不理。” 孔振源道:“他每隔一个时期,会催我一下,我都敷衍了过去,到了最近,他健康越来越差,催得更急,那天我忽然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就向你提出了要求。 我感到十分失望,停了片刻,再问:“江老师死了之后呢?” 孔振源“哦”了一声:“对,江老师出殡那天,他坚持要到灵堂去,劝也劝不听,坐了轮椅,我一直小心地陪着他,在江老师的灵前,呆了许久,江老师是他唯一的朋友,自然他很伤心。” 我提示着:“那么,他对江老师的遗体,是不是讲了些什么?” 孔振源点头:“是,他呆了好一会,才叫着江老师的名字,说:‘你倒比我先走,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大祸将临,除我一人之外,谁能看到七星联芒异象的,吉星便应在此人身上。’就是这么两句。” 孔振源讲来很平淡,可是我却大为震动,陈长青更是指着我的额角,“你听到没有,你是吉星,和凶象对抗的吉星。” 这时我突然感到了极度的疲倦,一件我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硬派在我的头上,而且这件事还是这样虚无而不可捉摸,真令人心底感到疲倦。 我用力抚着自己的脸:“我才又想到一个整座大城市毁灭的可能。” 陈长青张大了嘴,我道:“如果有一颗小行星忽然脱离了轨迹,冲向地球,那么即使这颗小行星的体积,只有直径一公里,也足以令得一个大城市彻底毁灭。” 陈长青嗫嚅地道:“即使再小一点,也足以造成惊人的破坏力。” 我摊着手:“那么,你叫我怎么办?像电影中的‘超人’,一面叫着,一面飞上天去,双手托住那颗小行星,把它送回轨迹去?” 陈长青无话可说,但是他真正固执得可以,喃喃道:“总之……。你是吉星。……。只有你看到了东方七宿中七星联芒的异象,或许……。那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破坏力量,你可以阻止。” 我的声音听来更疲倦,但是我还是用了十分坚决的语气道:“从现在起,我决定忘记这件事,把它当作是一场噩梦。” 陈长青怔怔地望着我,我已转过头去向孔振源道别,陈长青追了出来:“如果我想到了什么破坏力量,你……"我叹道:“不要浪费自己的脑力,还是那句话,一种力量,如果能够毁灭一个大城市,那就决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阻止的。” 陈长青道:“谁说一定是要你一个人的力量去阻止?也有可能是从你开始,发动起一股力量来,与毁坏力量相对抗。” 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陈长青的话,倒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想了一想:“好,我们不妨再努力找找看是什么样的破坏力量。” 我说着,又拍了拍他的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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