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奇伟的气息,不由自主,急促起来,这时,洞口又传来李亚的声音:“白先生,你在山洞中?我不敢进来,请你快出来。” 李亚的叫声,再加上山洞中轰轰的回音,令得白奇伟心中,十分焦躁,他先向洞口回了一句:“你别再叫;我立刻就出来。” 等到他和李亚的声音全都静了下来,白奇伟才定了神,向着洞壁,用十分低沉的声音道:“我刚才明明听到了你的叹息声,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更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我真心诚意,请你和我接触。” 他讲了那番话之后,等了一会,才又道:“可以用你认为适合的任何方式。” 他又等了一会,仍然一个反应也没有,他只好叹了一声:“如果昨晚找听到的那些呼叫声,和你有关,那你一定是最了解人类痛苦的人,请考虑我的提议。” 他又耐心地等了十分钟,山洞之中,除了他自己急促的喘息声之外,一点别的声音也没有。 白奇伟转过身去,看到山洞口,影影绰绰.似是有人影在晃动,那自然是等他出洞去的李亚。 白奇伟心中十分乱,当他开始向外走上的时候,他还在想,一定要再进这个山洞来探索一番,自然不是空手进来,而是要携带各种可能的工具,例如,那幅山洞尽头处的石壁,就值得钻开来看看,后面是不是有人躲着。 他甚至也想到过,那一下叹息声,会下会是石头所发出来的?传说中,有一些石头会发出声音,墨西哥一处沙漠之中,有著名的“哭泣的石块”,会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埃及著名的“孟能巨人”,就是石头凿成的,据说是会说话的石像,在记载之中,甚至说它会哼出小调来。 白奇伟在杂乱的思绪中,步出了洞口,阳光普照,他看到李亚以十分讶异、骇然的神情,望定了他。 白奇侠先开口道:“别这样盯着我,我井没有变成疯子。” 李亚有点结结巴巴:“白先生……你昨天晚上,没有听到……鬼哭神号的声音?” 李亚的话,唤醒了白奇伟昨晚那可怕经历的回忆,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听到了,那真会使人发疯,幸而我支持下来了。你……也听到了?” 李亚的神情,有点惭愧:“我深信……会有可怕的鬼哭神号声,所以在和大队会合,我竭力主张尽可能远远离开,我们扎营在……至少十公里之外,可是……也还是隐约听到了异声……好些人都心惊肉跳,我们要燃着大堆髯火。大声唱歌,舞蹈,喝酒,来对抗这种异样可怖的声音,白先生,你……” 白奇伟苦笑了一下,指着那洞口:“你早知道这种声音是从那个山洞中发出来的?” 李亚道:“我不能确定,传说是这样讲,所以,从来没有人敢走进这个山洞,白先生,你真大胆,今天天没亮我就来找你,听到像是你的声音从山洞中传出来,白先生……快走吧。” 白奇伟定了定神、心想叫李亚帮忙、是不可能的了,其个人也未必肯参加,还是自己独力进行的好,在未曾有新的行动之前,最好对那种“传说”,再有进一步的了解。他本来对李亚口中的传说,一点也不相信,但有了昨晚和刚才的经历,他的观念完全改变了。 他要求李亚再详细一点告诉他有关情识的一切,李亚没有什么更大的补充,只是道:“每当这里出现瀑布,就会有可怕的鬼哭神号,时间不一定,或者十年八年一次,或者三五十年一次。” 白奇伟道:“从来没有人进这洞去探索?” 李亚叫了起来:“我的天,除了你之外,我们连想也不敢想。”白奇伟道:“我刚才在山洞中停留了不少时间……有了一点小发现,还需要进一步探索,你回大队,帮我搬点工具。” 李亚用骇然之极的眼光望着白奇伟,颤声道;“白先生,人的力量有限,别……去触犯鬼神。” 白奇伟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喝道:“照我的话去做,我要一部发电机,一个风钻,一台录音机,还要……”白奇伟陆续地说出了他要的东西:“你告诉队里,我在这里耽搁几天,会赶上队伍。” 李亚虽然答应着,但神情还是极度迟疑,白奇伟一再要他走,他才留下了一些食物离去。 白奇伟在洞口,狼吞虎咽地把食物吞下肚去,他一点食欲也没有,进食只为了维持足够的体力。 他一直面对山洞坐着,这时,他已经有一种莫名的第六感,感到在那山洞中、随时可能有人出来、这是一种十分虚幻的感觉,当时他何以会有这样的感觉,连他自己也说下上来。 他又进了那山洞两次,一直来到尽头,伸手拍打着那块石壁,然后又退出来等李亚。李亚在三小时之后,才带了几个人,把白奇伟要的东西送了来。 李亚仍然以十分忧虑的神情望着白奇伟,白奇伟又好气又好笑,指着那山洞:“这山洞不会超过二百公尺深,里面干净得很,什么也没有。” 李亚有他自己的看法:“既然什么也没有,还有什么好探索的?” 白奇伟道:“山洞尽头处,好像有点……古怪,我想钻开着着。” 李亚面如土色,又望了白奇伟半响,想来他知道再劝也没有用,所以长叹一声:“白先生。多保重。” 那几个搬运东西来的,全是雇用的当地土人,那些人说什么也不肯走近山洞日,离洞口至少还有三十公尺,就把所有的东西放下。然后,像是背后有一样马蜂在追逐,奔了开去,奔出了老远才停下,远远看着。 白奇伟走向他们,想问问他们这个山洞的情形,可是所有的土人,只是神情骇然地摇头,没有一个肯说一句话,弄得白奇伟啼笑皆非。 靠着李亚的帮忙,把搬来的东西,全都移到了洞口,李亚带着人离去,白奇伟先发动了发电机,然后接上了有相当长电线的一盏强烈射灯,推着射灯的支架,把射灯推进山洞去。 射灯的光芒极其强烈,比起手电简来,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山洞之中,顿时大放光明,他又带了电钻进去,一直来到了将近山洞的尽头处。 白奇伟固定了射灯、射向尽头处的那幅石壁,然后,双手托起了电钻,对准了那幅石壁。 他已经预料到,电钻一开动,发出的声响,在这种形状的山洞中,一定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声,所以他也已早有了心理准备,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在他的手指,准备按下电钻的启动掣时,忽然,在他的身后,又传来一下低低的叹息声。 必须把白奇伟这时在山洞中的情形,写得详细一些,才会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有较有条理的了解。 白奇伟这时面对着山洞尽头处的石壁,射灯的光芒,在他身后大约二十公尺处向前射,使他可以把那幅石壁,看得清清楚楚。 而那一下叹息声,在他的身后传出,和他第一次听到同样的叹息声时,处境有点不同。 (他一听到那一下低低的叹息声,立即就可以肯定两下叹息声,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 第一次听到那怪异的叹息声,白奇伟第一个反应,自然是立即转过身去。 他一转身,就发现情形对自己极其不利。 因为一转个身,射灯的强烈光芒,就直射向他,在强光之下,他几乎睁不开眼来。也就在那一刹间,当他眯着眼,尽力和强光对抗,他看到了就在射灯之前,有一个相当高挑颀长的人站着,从窈窕的身形来看,那显然是一个女性。 陡然之间,发现有人出现,白奇伟又惊又喜。可是那人站在射灯前面,背对着光,白奇伟却面对着强光,白奇伟只能依稀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那里,至于这个人是什么样子,自然一点也看不清楚。 而他,则整个人都暴露在强光之下,对方一定可以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白奇伟一看到了有人,立时向前跨山了士,可是这时,由于他心中的惊奇、惶乱,震动,他一步跨了出去,脚在电钻的电线上绊了一下,一个站不稳,手中又拿着沉重的大型电钻,所以竟然向前摔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若不是在跌出之内,先机警地把电钻抛了开去,沉重的电钻、着是砸在他的身上,非受重伤不可。 饶是如此,这一交还是摔得不轻,跌一交,以白奇伟的身手,自然了当一回事,可是却摔得狼狈之极,他立时一跃而起,只听到那女人又发出一下叹息声,而且居然用十分动听而低沉的声音问:“唉,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的一句话,语调十分真挚,有着几分责备,也有着几分关切。 白奇伟乍一见到有人,由于昨晚可怕的经历,自然而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怀有敌意,因为一切实在太不可测。 然而,那句问话一入耳,他十分自然地吁了一口气,本来极其紧张的心情,陡然放松,而且一切来得那么自然,仿佛那个在眼前的人,是自己相识已久的亲人,根本不需要对她有任何敌意。 他抬直了身子,盯着前面,仍然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他问:“你是谁?” 对方并没有回答,白奇伟又向前走去,但他只跨出了一步,那女人又用十分柔软亲切动听的声音道:“请留在原来的位置上,我们或许还能文谈,你要是再走近我,连交谈的机会也没有了!” 白奇伟一时之间,不明白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但是那种语调,有一股叫人自然想听她的话的力量。白奇伟心中的感觉绝不是命令,而是感到是在接受一种恳求,使他觉得作为一个男性,有责任去接受那么温柔的恳求,一种来自女性的恳求! 他真的站着不再向前走,可是他还是道:“那太下公平了,我一点也看不情你,你却可以把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女人又短叹了一下(她十分喜欢叹息,几乎一句话之前,都有不同韵调的咏叹,这使她的话,听来也更加动人),道:“世上有什么事是公平的,请举一个例子来听听!” 白奇伟怔了一怔,一时之间,还真举不出什么例子,他道:“你是什么人?昨天晚上那种几乎令人疯狂的声音,是你弄出来的?” 那女人又是一声长叹:“声音一直在,只不过由于水流陡然加大,形成了瀑布,瀑布的流泻,产生了大量阴电子,使得空气的结构起了变化,令得本来人的耳朵听不到的声音,变成听得见。” 白奇伟用心地捕捉着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这时,他有点心神恍惚,不能肯定,自己究竟是在听那女人的话,还是只在听她的声音。 但无论如何,那女人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见了,可是以他的见识,这一番活,他无法彻底明白是什么意思。 所以,等那女人讲完之后,他呆了一会:“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或者,至少让我看一看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是对方一个也没有回答,只是道:“我也不问你是谁,赶快离开这里吧!人类最愚蠢的行为之一,就是喜欢做自己做不到的事,听我说,赶快离开!” 白奇伟忙道:“我可以离开,可是……” 他自然想进一步弄清楚许多事,可是他答应可以离开,却也是由衷的,他一面说,一面急急向前走出了几步,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下轻微的“拍”的一声,射灯被熄掉了。 射的光芒十分强烈,而且一直正面照射着他,如今灯光骤然熄灭,他在那一刹间,变得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有一团团红色和绿色的幻影,在黑暗中飞舞。他立时站定,却听得一下令人心碎的长叹声,正自近而远,迅速离去。 白奇伟只能说他肯定发出叹息声的人在迅速离去,而无法确切地感觉出她是在向什么方向离去。 他发起急来,叫道:“你别走。” 他的叫声,在山洞中激起巨大的回声,他一面叫,一面双手挥舞着,虽然在什么都看下见的情形下,还是急速向前奔着,不一会,他就碰到了射灯的支架,而且将之推倒。 射灯的灯泡,在支架倒地之际破裂声,简直就象一颗小炸弹爆炸。 白奇伟定了定神,先闭上眼睛一会,灯泡炸裂声所引起的回声静止,他才睁开眼来。 光线从洞口射进来,自然不是很明亮,但也可以肯定:山洞之中,除他之外,别无他人。那女人已离开山洞了。白奇伟当时想到的只是:这女人行动好快,一定要快点追出去,不然,就可能追不上了。 所以,他不再理会跌倒的支架,一跃而过,向山洞口奔去。 他用极快的速度,奔出了山洞,可是站在洞口,四面看去,一片寂静,哪里有半个人影? 一切那么平静,白奇伟真疑心刚才听到的声音,看到的人,全是自己的幻觉。 然而,声音、人影可能是幻觉,射灯的突然熄灭,总不会是幻觉吧。 白奇伟登上了一幅地形较高 << 上一页 [11] [12] [13] [1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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