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从来都是躲容易,找困难。有句古话说:一人藏,十人找!” 白老大吸了一口气,最后向白素望去,自然是想听听白素的意见。 在这之前,由于白素一直没有说过什么,所以我也早在留意她的神情,我看到她像是对于白老大必然失败的结论,表示不很同意。 果然,白老大才向她看了一眼,她就道:“爸,你用的方法不对!” 白老大一听,大是高兴,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足智多谋,非同小可,而且她也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打赢这场赌,所以忙道:“应该怎么样?” 白素一侧头,笑:“兵法之中,有‘用间’一条,你怎么忘了?” 白老大苦笑:“我怎么会忘?没有上船之前,我已经买通了那个二级管事,可是他什么情报也没有提供——我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 白素摇头:“二级管事地位太低,我相信,知道哈山行藏的人极少,但是船长一定是其中之一!” 白老大叫了起来:“船长怎么肯给人收买?哈山是船公司的老板,要什么样的价钱,才能收买得了船长,我想是想过了,可是代价太高,未免不划算!” 白老大叫得十分愤然,白素却十分泰然:“羊毛出在羊身上!” 白老大一怔,我也一怔,几个年轻人显然一时之间,还没有会过意来,可是我和白老大,在一怔之后,立时明白了白素的意思,两人不约而同,一起纵声大笑起来。接着,温宝裕他们也明白了。 白素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白老大要是赢了这场打赌,这条大船就是他的,他可以随意处置,那么,就算送一半给人,也还是十分划算。这条船的船长,虽然薪水高,但怎么样也不容易抵受一亿英镑诱惑! 我一面笑,一面伸手指向白素,一方面是说她的主意高妙,另一方面,也略有指责之意。因为收买一个人,使这个人做出背叛的行为,这种事,无论如何,总不能算是太高尚。白素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若不是为,白老大,她一定不会出此下策。 白素现出了一个顽皮的神情,偷偷向白老大指了一指。那然是在为她自己辩护,说全是为了白老大。 我止住了笑声,叹了一下,因为这时,我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穿着船长制服的中年人,正在另外两个高级船员的陪同之下,向我们走了过来。那自然是船长接到了报告,知道白老大开船来了,所以来欢迎的。 船长看来貌相威武,十分稳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可是我知道,他将会在一亿英镑的引诱之下,作痛苦的抉择,结果几乎可想而知,他原来平静满足的生活,可能就此改观。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打赌。 一想到这里,我几乎想要制止这件事的进行,可是已经迟了,白老大已呵呵笑着,迎了上去,当船长伸手要向他行礼之时、他十分亲热地一下子握住了船长的手,恳切地道:“我们是朋友,别来这一套,来来来,介绍几个人给你!”白老大替我们—一引见,自然免不了客套一番,船长十分有诚意地邀请我们进餐,可是我始终有不舒服的感觉,所以也不理别人的反应如何,一口拒绝,说是“还有十分重要的事等着做。” 当我这样说的时候,白素连看也不曾看我一眼,态度自然之至。白老大却瞪了我一眼,他自然知道我是为什么不高兴。 可是温宝裕和良辰美景,在我拒绝的同时,就已经一起叫了起来:“好啊!” 于是,在船上略作逗留之后,我和白素先离去,上了岸之后,白素才打破了沉默:“船长是一个诚实人,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苦笑了一下:“他可能本来是一个十分正直的人,也可哈山先生对他很有恩惠,当然哈山十分信任他,而他却将会出卖哈山先生!” 白素扬了扬眉道:“如果他本来真是那么正直,他就不会出卖哈山!” 我有点恼怒:“每一个人都有价钱,何必用高价去试验别人,叫这个人出卖自己!” 我和白素,很少有意见上的分歧,白素看来并不像是在和我争论,她只是淡淡地道:“本来完全是游戏,别把事情看得那么重要。船长答应了,他获得了巨额的金钱,他若是不答应,一定在这件事中,可以得到极多的自我满足,又有什么不好?” 我也不想再争下去,所以笑了笑:“别找那么多理由了,反正你只是想令老人家高兴一下!” 白素嘴角向上微翘:“难道不应该吗?” 我摊了摊手,表示无话可说。回到家里之后,也就没有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当天晚上,温宝裕他们,兴高采烈地来到,显然他们在船上,玩得十分高兴。 温宝裕一进门就大声叫嚷:“乖乖不得了,白老爷子说他赢了这条船,就送给我们!” 这一次,连胡说也掩不住兴奋的神情。良辰美景更是嘻嘻咯咯,说个不停,由于他们说话的速度十分快,所以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心中苦笑了一下,这几个小家伙,本来已经够胡闹的了,现在又有白老大这样的超级大亨撑腰,还有不翻天覆地的吗? 我冷冷地道:“不是先要给船长分一半去吗?” 温宝裕一听,非但自己立时不出声,而且还向别人打眼色,叫别人也不要说话。他这种鬼头鬼脑的行径,怎瞒得过我的法眼,我立时伸手向他一指:“老爷子收买船长的经过如何,从实招来!” 温宝裕忙竖起三只手指:“真的不知道,这种事,白老爷子怎么会当众进行,自然在只有天知地知的情形之下,秘密进行!” 我盯着他,并不说什么,温宝裕在做了几个无意义的动作,仍然不能避开我目光之后,他叹了一声:“老爷子和我们,灌了船长不少酒,船长在酒后,老是望着老爷子古里古怪地笑,显然他心中有秘密,也知道老爷子亟想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才会有这种神情!” 良辰美景道:“老爷子真沉得住气,假装看不见,可是我想信,我们一走,他们就会各表心事,这上下,只怕交易已经成功了!” 胡说道:“老爷子答应我们,不论他的行动是否成功,都会立刻通知我们。” 胡说的话才一出口,电话就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就听到了白老大得意非凡的“呵呵”笑声,我心中暗叫了一声:好快见功! 我“嗯”了一声:“四个小家伙才回来。” 白老大道:“告诉他们,船长已经答应了!”温宝裕他们,都听到了白老大的声音,都欢呼了起来,温室裕大声问:“哈山躲在什么地方?连你花了那么多天,也找不到他。” 白老大再道:“小鬼头自己动动脑筋,哪有便宜叫你占尽的事?” 温宝裕与良辰美景一起叫了起来:“那不公平,老爷子你自己也想不出来!” 白老大仍然笑着,可知他此际,心情快乐之至:“太公平了,我是老头子,你们个个年轻,脑筋应该比老人家好,该自己去想想!” 温宝裕急得搔耳挠腮,良辰美景也掀起了嘴,我道:“你知道了哈山躲藏的地方,不要立刻去找他出来,因为你才和船长长时间在一起,人家会怀疑是船长出卖了他!” 白老大笑声不绝:“我的确不打算立刻去把他拉出来,游戏还可以玩下去,可是那不是为了怕船长被人怀疑,因为若是能找到哈山,没有船长的泄露消息,几乎没有可能!所以是船长告密,哈山一定知道:船长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我唤了一声,兴高采烈的白老大显然没有注意,继续在说:“准备到最后一分钟,让哈山以为自己已经赢定了,才突然把他找出来。” 白素忙道:“爸,这不必了吧,你们是好朋友吗?何必得那样子?” 白老大笑:“不要紧,哈山玩得起的!而且,也不能早找出来,哈山一怒之下,一定开除船长,航程没有结束,开除了船长,那是不吉祥的!” 他说到这里,在大笑声中,结束了这次通话。我放下电话,苦笑了一下:“哈山一定十分伤心信错了人——这件故事教训我们,不要乱信人!” 温宝裕狂笑:“这里的所有人,我相信都不会为了任何利益而出卖人,船长本身有问题,物必先腐,而后虫生!不关我们的事。” 我勉强笑了一下,自然不想争论下去。 白素想来是为了怨气氛缓和一些,她道:“哈山究竟用什么方法躲藏起来的,倒很值得想一想,隐蔽到了若不是船长泄露了秘密,就简直无法找得到的地步,这其中一定有十分有趣的秘密在!” 白素的话,引起了附和,大家七嘴八舌地猜了起来,温宝裕仍然坚持他的魔术障眼法的说法。我听了一会,向楼上走去,走到了一半,我陡地想起一些事来,不禁发出了“啊”地一声,转头而下看去,看到在一片热闹之中,白素侧着头,也正在想什么,紧蹙着眉,我叫了她一声,她抬起了头来。 我道:“素,事情有点不对头!” 白素点头:“是,我也才想到了!” 正在讲话的人,听得我们这样说,都静了下来,我道:“哈山不是笨人,一定想得到老爷子终于会去收买船长,他不可能不预作准备,老爷子的收买过程太容易了,就可能有诈!” 白素也向楼梯上走来,我们就停在楼梯的当中,开始讨论。我举起了手,表示我在刹那间想到了很多,让我先发表意见:“有两个可能,一是和躲藏的哈山有联络的不是船长,船长根本不知道哈山在何处!”温宝裕首先表示不同意:“船长说了哈山藏匿的情形,一定妙到极点,所以老爷子才相信了的。” 我望向小宝,小宝在楼下,昂头望着我,虽然他经历不算少,但脸上还是有几分稚气。我道:“哈山可能有两个躲藏的方案,他使用了甲方案,把乙方案告诉船长,并且告诉船长,有收买他的时候,就把乙方案说出来——这一来,老爷子就输定了,到了最后一分钟,他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却反而一败涂地,哈山再出现,老人家不知是不是受得起这个刺激?” 我这一番话,说得白素也大是紧张,她忙道:“糟!快通知他!” 我挥了挥手:“不急,可以先讨论得最好,船长可能只知道用来骗人的乙方案,那么,真正知道哈山躲藏的方法的,应该是什么人?” 胡说的声音,也一反平日的稳重,显得有点迟疑:“大副?提议老爷子去试一试大副?” 良辰美景道:“不会是高级船员,要是,为什么不干脆找船长,也不会是低级船员,中级船员的可能性最高!” 温宝裕翻了翻眼:“说了等于没说,中级船员也至少有两百多人,总不能对每一个人都作一番试探。” 白素叹了一声:“这样讨论下去,不会有结果,老人家的好胜心十分强烈,要是用了种种手段,仍然输了,只怕会令得他的晚年生活,悒悒不欢!” 白素在这样说的时候,忧形于色,我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她手冰凉——这令我吓了一大跳,感到事态十分严重,如果她不是真的担心,也不会这样。 我和她几乎同时开口:“我有一个计划!” 我只作了一个手势,表示请她先说,白素笑了一下:“我想我们的计划是一样的,船不是要到午夜才开吗?有足够的时间给我混上船去,在船上利用剩下来的日子,把哈山找出来!” 我“啊哈”一声:“不错,山人正有此意,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行动了!” 白素侧头看了一会:“上船之后,我们分头行事,一有发现,不必自己出手,立刻通知老爷子。当然,上船后先要和老人家联络,那就立时可以揭穿船长的话,是真还是假!” 良辰美景和温宝裕胡说听我和白素定下了这样的计划,都跃跃欲试,但是那要离开一个月左右,他们都没有这个可能,只好作罢。 我和白素示意他们离去,就开始准备,所要准备的只是彻底改变我们的容貌——要做到这一点,十分容易,难的是我和白素,都必须变成样貌十分普通,看上几十次,也不容易给人留下印象的那种人。 因为船在海上航行已有相当时日,船员和搭客之间,都已有了一定程度的熟悉,忽然如果多了两个碍眼的陌生人,很难不暴露身分。 我们要在上船之后,尽量保持秘密,只让白老大一个人知道我们上了船。不然,就算把哈山找了出来,哈山只怕也会用手指刮脸皮,笑白老大靠别人的帮助,才能成功,十分“鸭屎臭”(不光彩)。 所以,这一点,花了我们大约一小时左右,完成之后,我们互相一看,不禁哈哈大笑。白素扮成了一个中年妇女,绝不起眼,可以把她放在任何地方,而不会有人注意她。我自然也有那么普通就扮得多普通——在未来的十七八天之中,我们就要以这样的面目在那艘大邮船上活动,把躲藏得十分严密的哈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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