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拍打着那容器,一无所获的时候,哈山他就可以哈哈大笑,突然出现……当然,那时已经过了八十天的期限。 这样一来,白老大输得惨不可言! 我的看法,也和白老大一样,所以我挥了一下手,意思是,对船长,对那容器,都可以不加理会了,现在要做的是,趁还有十七八天的时间,还是可以把哈山找出来,如果哈山确在船上的话。 要问船长的问题只有一个:“在你搬运安装那个容器的同时,船上还有什么改建工程进行?” 船长想了一想,想得十分认真:“没有!” 我再追问:“船那么大,有一些地方有工程进行,你未必知道。” 船长的态度十分坚决:“不,我一定会知道的,船上的制度十分严密,不可能有人进行工程,尤其,我大多数时间,都在船上!” 我向白老大望去:“哈山确然躲得很好,不过我想还有十多天,以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总可以把他找出来的!”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正好这时,有船员来报告:“用了很多方法,可是没有法子把那大柜子的门打 白老大十分愤怒,喝:“让那大柜子去见鬼,谁也不必去理它了!” 那两个船员十分惶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向船长望去,船长这时,双手抱住了头,一动也不动。他心情的沮丧,可想而知——他终于泄露了哈山的秘密,可是又得不到泄露的报酬,因为打赌赢的一方不是白老大。 船长枉作小人,而且,他的人格经不起引诱和考验,竟然早在哈山的计算之中,他成了哈山愚弄白老大的一个工具! 那两个船员叫了船长几声,船长才脸色灰败,抬起头来,挥着手,声音嘶哑:“照白老大的话去做!” 那两个船员正待退开去,白素却道:“等一等,你们用了些什么方法?” 我和白老大都皱了皱眉,觉得她这一问,实在多余:打开那容器已没有意义,还问来作甚? 那两个船员可能花了一点时间,做了不少功夫,有人关心他们的工作,令他们很高兴,两人齐声道:“最后动用了电锯,可是那柜子不知是什么合金铸造的,十分坚硬,根本锯不动。” 白素侧头想了一想,问:“船上可有炸药?”船长怔了一怔,还没有回答,我已叫了起来:“素,干什么?” 白素抿着嘴一会,才道:“在未曾打开……那容器之前,不能排除哈山在里面的可能!” 白老大大声道:“不能排除哈山的木乃伊在里面的可能,要是那里面是真实的话,那么,哈山在里面,可以成为世上第一具真空木乃伊!” 白素没有和白老大争辩,只是望着船长,船长道:“炸药倒是有,可是……如果用炸药,而哈山先生又在里面的话,不是会令他受伤害吗?” 白素紧蹙着眉,居然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白老大用力一挥手:“算了吧,蒸汽房不能长久停止工作——。” 我觉得白素的神态十分有异——对白素的了解程度,我自然在白老大之上,知道这时白素在想什么,她认为哈山在那大箱子之中,可是她又十分矛盾,我指出了她的矛盾之处:“你要是认为哈山在那箱子里面,就是应该用炸药把它炸开来。” 白素的神情十分犹豫,隔了片刻,她才道:“我是怕……已经迟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有意外的话,我们要尽快采取行动才好!” 白老大显然由于心情欠佳,所以他的语气十分“冲”,冷笑一声:“采取什么行动?这老头子不是说他可以在那箱子里躲几百天吗?就让他在里面好了!哼,不要呼吸,怎么不说不要吃东西.不要排泄?” 他说到这里,突然纵声大笑了起来,用力拍着我的肩头,问:“一个人如果到了这个地步,他是什么人?” 我的答案简单之极:“死人!” 白老大仍然笑着,声若洪钟:“错了,是超人,哈山超人!他比我强,早已算定了我会怎样怎样,他下的棋子,每一着十分高超,他赢了!” 白老大说到这里,突然打开了房门,大声叫了起来:“哈山,你赢了!我认输了,你出来吧!我认输了!卫斯理就在这里,你从现在起,就可以要他讲故事给你听!” 白老大自少年时代起,就精研中国的内家气功,几十年下来,气功修为,精湛之至,老当益壮,这一轮吼叫,声音之宏亮,在他身边的人,被震得耳际嗡嗡直响,半晌难以复原。 当然,他的吼叫声无法使整个船的人都听得到,但是声音所达,至少有上百人愕然四顾,不知道这位老先生何以能发出那么宏亮的声音,也不明白他在叫嚷些什么——因为白老大是用地道的上海话叫出那番话来的。 由此可知老人家实在十分要面子,不想被太多的人知道他是在认输! 叫了一次之后,他突然激动起来,转身对船长道:“走,带我去!” 船长莫名其妙:“到哪里去?” 白老大一扬手:“船长室!我要向全船广播,把我刚才的那番话传遍船上的每一个角落,让哈山可以听到,我认输了,放弃了!” 我和白素齐声道:“且慢!” 白老大半昂起了头望着我们,我道:“那一番上海话,没有人听得懂,只怕船上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会引起混乱。” 白老大大怒:“你以为我老糊涂了?我自然会先加以说明,说这番话是对一个人说的,和船上其他人,没有关系。” 我苦笑:“时间还有十几天,何必呢?” 白老大问哼一声:“你年纪还轻,我不同,太老了,时日无多,所以也十分宝贵,玩不起了,而且既然不好玩,何不早些结束?” 白老大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虽然意态仍然十分豪迈,可是话中竟然大有苍凉的意味在——他话已说到这一地步,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若是我再阻延他认输,他还以为我不肯陪哈山说故事给他听了! 可是,我实在又不甘心,因为时间确然还有十七八天,就认输,未免冤枉! 所以,我向白素望去,白素道:“我也不赞成认输,时间未到,而且,那只箱子还没有打开!” 白素念念不忘要打开那只大箱子,也是怪事,她平时对疑难事件的分析能力十分高强,这时,谁都可以看出,那大箱子是一个烟幕,哈山利用了那大箱子,骗信了船长,目的就是通过船长骗信白老大! 如今,哈山的目的,可说已经达到,作为道具的那只大箱子,还有什么意义?何以白素一直如此重视? 当时,我和白老大,都用责怪的目光,瞪了她一眼,可是她没有解释,只是她的神情,有一种不可屈服的倔强,对于这种神情,我和白老大倒都十分熟悉,那表示她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不论别人怎么说,怎么阻止,她都要做到为止,这是她外柔内刚性格的一个典型的神情。一看到她现出了这种神情来,我和白老大都不敢再说什么,因为知道说了,徒伤感情,不能改变白素已定了的主意。 而且,她坚持要打开那大箱子,虽然我们都觉得那样做没有用,但至少也没有什么害处。 事后,白老大对我说:“一看到她那种神情,我就什么也不说了,哼,知女莫若父。” 白老大继续说:“想当年,她一看到你这小子就喜欢,我和他哥哥都曾阻止过,她就是那种神情,强头倔脑,一直是这样……” “强头倔脑”也是上海话,形容一种不肯听人劝说,要一意照自己意思行事的人的神态,一般都形容小孩子或少年。白素在白老大的心目之中,自然始终都是小女孩子。 也是事后,我问白素,何以她一直都坚持要打开那只大箱子? 白素的回答很妙:“我觉得船长是一个老实人,他叙述他和哈山布置躲在船上的经过,十分可靠!” 我道:“我也相信那是事实,可是那是哈山利用船长的经过。” 白素摇头:“在船长的叙述中,有些细节,十分令人生疑,哈山曾提及他不需要呼吸,又立刻要船长忘记他说过这样的话,我就是在这一句话中犯疑的:哈山如果可以不用呼吸,自然可以躲在那个大箱子之中!” 我叹了一声:“我也留意到这句话,可是事实上,人怎能不呼吸呢?” 白素也叹了一声:“你怎么了?人甚至可以变成神仙,为什么不可以不呼吸?而且,大箱子的门由里面上拴,也是证明!” 我就呆了半晌,也明白白素为什么要叹息,她是在叹我,脑筋有时转不过来时,就硬是转不过来!那都是事后的情形了。 当时,白老大和我,呆了片刻,白素则道:“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弄开那大箱子!” 她在这样说的时候,望着船长。 所有和这桩“打赌事件”有关的人之中,这时,最精神沮丧的,自然是船长,白老大虽然输了,总不如船长那样,几乎丧失了一切,尤其在人格上有了这样的污点;所以他整个人,简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副又干又扁的样子,白素望向他,他声音苦涩:“随便你,你可以动用一切船上的设备。” 那时,那两个前来报告打不开箱子的两个船员还在,白素向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就和他们一起离开,自然是到蒸汽房去了。 白老大则逼着船长到船长室去,我思绪十分紊乱,双手抱着头,坐了一来——我不想放弃,还有时间,我想我可以把哈山找出来。 不多久,扩音器中就传出了船长的声音,请大家不要惊惶,以下的广播,纯粹是出于十分特别的原因,和船上的一切无关。 然后,就是白老大宏亮的声音,把他认输的话,说了一遍又遍,一共说了三遍。 船长室和全船的广播系统,轮船在十分紧急的时候使用的,声音可以遍及船上任何角落。 哈山如果在船上,一定可以听得到的。 白老大已经公然认输,我也不必再努力找哈山了,倒是要准备一下,先向哈山说哪一个故事才好了。而且,照我想,哈山一定会出现,他是打赌的胜利者,还不心急地接受胜利的果实吗? 然而,事情却处处出人意表。白老大的认输广播是在下午三时左右播出的,一直到晚餐时间,哈山却还没有现身出来。 在这四五小时的时间之中,白老大每小时都广播一次,算来已广播了五次之多了。 所以,在我和白老大一起进人船上布置豪华的餐厅之际,白老大显得十分兴奋,他对我道:“哈山可能根本不在船上!他如果不在船上,就是不守打赌的规矩,当然是他输了!” 我苦笑:“或许这也在他的计算之中,他故意要你空欢喜一场!” 白老大呆了一呆:“要是这样,那么他真是太可恶了——”他想了一想,才道:“不要紧,我也有办法把游戏扩大来玩!” 初时,我还不知道他“扩大来玩”是什么意思,但不需五分钟就明白了。 白老大一进餐厅,至少有三五十人围住了他,向他提出同一个问题,问题是相同,可是问题所使用的语言,至少有七八种之多,问的是:“你向全船广播,所讲的那段话,是什么内容?” 白老大高举双手,从容不迫,步向扩音器之前,他在船上十分受欢迎,人人都认得他,乐队一看到他像是有话要说,他停止了演奏。 于是,白老大先把他广播的那番话,用五六种语言,翻译了一遍,他使用那几种语言,都流利之至,自然引得全场掌声雷动。 可是,也引来更多的问题,那自然在白老大的意料之中,于是,白老大便把他和哈山之间打赌的事,作了简单的叙述,听得所有的人都大感兴趣。 我在这时,已经知道了他的用意,果然,说到最后,他振臂高呼:“让我们,所有的搭客和船员,都一起参加寻找哈山先生的游戏!谁能把哈山先生找出来的,我个人的奖金是十万英镑!” 白老大这句话一出口,虽然船上的搭客都不会是穷人,但是那毕竟是十分吸引人的奖金,所以欢呼声此起彼落,久久不不绝。 白老大并没有说出他和哈山的赌注是什么,船长则在所有人兴高采烈之中低下了头,白素都在不在场,还在致力于打开大箱子。 白老大这一招,虽然有点旁门左道,可是却也妙臻毫颠:哈山要是躲在船上,有超过一千人在找他,哪有找不出来之理? 如果哈山耍赖,不在船上,忽然到时出现,说自己是在船上,白老大也无法可施。但如今哈山却无法那样做了,因为上千人在船上找,一定任何角落都被人找过,只怕锅炉的炉膛也有人去看过,哈山能说他躲在什么地方?如果他根本不在船上,自然也就无法遁形。 白老大还在发表演说:“各位回去好好打开房间的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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