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米烈教授进行考古活动,也托专人把那柄匕首和那困羊皮送来给我,现在都在我的书房之中,这些事,带过就算,若是说得太详细,十分枯燥乏味,是卫斯理的老朋友,自然都知道我的叙事方式的。 好了,闲话休提,我大声啡:“欢迎!欢迎之至。” 我这时高叫欢迎.自然是真正的欢迎,和用“布努”欢迎那十二个苗人时,大不相同。我一面说,一面用手指指看杜令:“怎么想起我来了,你这个古怪得不能再古怪的医生。” 杜令呵呵笑看,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摊开了双手:“我一点也不古怪,和你一样,居住在宇宙的一个星球之上,甚至外形也一样。” 我“哼”地一声:“谁知道你原来是不是这个样子的?何况,你来到了不属于你的星球,” 金月亮急急为杜令分辨:“他真是这样子,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外星人的外形,可以千奇百怪,全然超乎想像力之外,自然也可以简单不过,就和地球人一模一样。 我请他们坐下:“无事不登三宝殿,有甚么事来找我?” 杜令长叹一声,对金月亮道:“你看看,地球上人心险诈,几千年不变。明明是我们有好处给他,他却以小人之心来猜度,还以为我们有事求他,我们走吧。” 我并不生气,只是摇头:“只怕你这外星生物,心地更险诈,说你没有事来找我,我相信才怪。” 杜令和金月亮互望了一眼,笑得大是狡猾,杜令更是滑头,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立即改口:“至少是互利的,不单是我们有事求你。” 我笑了起来:“先说对我有甚么好处。” 杜令吸了一口气:“向你报告一些事,那些女人的灵魂,已经经由特别的装置送回去了,在那里,他们会得到新的身体,她们的……嗯……“星籍”,也会得到确认。” 听到了“星籍”这样的名词,我只觉得好笑,但舍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名词可用。我道:“其实她们在地球上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杜令摇头:“她们应该回到自己的星球去----你还记得在一列体之上的洞壁上,她们留下的字?” 我瞪了他一眼:“当然记得,而且也知道你懂,可是看你当时那种急不及待的样子,也懒得问你。” 仕令笑道:“很简单,裴思庆的用心恶毒,但是却反倒提醒了她们,使她们毅然舍弃了身体。而当她们的上代离开地球的时候,早就有准备.她们的无魂一离开身体,就进入了一个装置----就是我在那个山洞之中找到的那一个.这些。你都知道的了。” 我迅速地把当时的情形想了一想,缓缓点了点头:这种灵魂离开身体的“解脱”方法,听来十分骇人,所以我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金月亮这时,忽然问了一句:“裴……思庆说他的大宅,在长安永嘉坊,离道化门很近的,那地方……现在还在不在?” 杜令像是十分不乐烹,斜倪看她:“你问这些干甚么?” 金月亮笑:“逗你生气。” 杜令作大怒状:“嘿,该把你过去的记忆,全部删除。” 金月亮美丽的脸庞上,立时出现了一片悯然之色,像是甚么记忆都不再存在的白痴。两人这一番打情骂俏,把我看得目定口呆,竟不知如何阻止他们才好。 杜令又十分认啧地道:“那个姓裴的唐朝人,行为十分卑劣,不值得去想他。” 金月亮嘟起了嘴:“没有人想他,只是随口提一提。” 杜令哼地一声:“你还想要我把那困羊皮上的记载,全部译出来,说给你听。” 金月亮不再出声,想是他们两人,曾为这件事争吵过好多次了。我听得他们这样的对话,心中倒为之一动。我知道唐朝人裴思庆的事,也来自那困羊皮。可是我们不懂那白衣女人的文字,所知的一切,全是裴思庆的来注评论,和他恬不知趾的自吹自擂,若是能看位那些文字,对他的生平,一定可以有更多的了解。 虽然裴思庆这个人.早已在沙漠之中烟消灰灭,就算知道了他的生平,也没有甚么意义,但总是十分有趣的一件事----裴思庆当时在身子完全不能动弹的情形之下,讲述自己的生平,甚么事都不敢隐瞒,只怕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他那样,封别人如此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的了。 我望看杜令,杜令显然明白我的意思,可是他却有点误会,他摊开了双手:” 第一件事,正是想向你借那困羊皮,把裴思庆的完整故事译出来----不然,会有人要生相思病,哼。” 金月亮却假装没有听到,转过了头去,低哼看一种旋律相当野的小调。我笑道:“没有问题,不过有一个条件,我要一份译本。” 杜令笑了起来:“好,我会录音,给你们一份录音带。” 杜令后来交来的录音带,竟然超过十小时,这倒是始料不及的。自然,裴思庆的一生,水落石出,连他在青年时代,和人赌钱,输了就使用不正当的手段来赖账的事,都说得十分清楚。 可是这份录音带,别说我是个没有耐性的人,不曾听完,连白素也听看听看,软了一口气而放弃了。毕竟是一个在历史上已经消失了的人,一生的琐事如此之多,谁耐烦一桩桩一件件地听下去?况且他一生之中,人奸大恶、大超大伏的经过,我们都已知道了。自然也引不起甚么好奇心来了。 自然,如果要用长篇文艺小说的笔法,以盛唐作背景,大书特书这个奸恶的长安大豪的一生,也可以成为一部辉煌巨着,但那自然不属于卫斯理故事的范围,所以也可以置之不理。 杜令把录音带给我的时候,是三天之后的事,他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那天他和金月亮一起搂着进来的时候,白素也在,我已经向白素说过他们来过的事,白素对他们,自然也欢迎备至。 在交还了那困羊皮和录音带之后,杜令道:“我要回去了,带她一起走。” 我和白素一起“啊”地一声,我问了一个十分在行的问题:“用甚么方式回去?” 杜令成了-口气:“只是记忆,身体会留下来,留在地球上。” 我早就料到,星际航行,只有抛弃身体,才能实行,不然,只能在近距离飞行,无法作远距离的突破,因为身体十分笨重,非常碍事,而且,很容易败坏死亡。 我听得杜令说得如此自然,也不禁有点骇然,同时又立刻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来的时候,也只是……记忆?那时你的这个身体----” 杜令道:“这个身体,是根据我原来的形状,在勒曼医院复制出来的。” 我和白素都不明白:“你……带了一个细胞来?” 杜令摇头:“当然不是,在超过光速的情形下,即使是一个细胞,重量也会变得无限大,地球上有一个科学家已论证过这一点。” 我点了点头,爱因斯坦的确曾有过这样的理论。他甚至肯定说,没有任何物质,可以到达光速。 杜令道:“所以不能带细胞来,而且,航行的速度远超光速许多倍,只有记忆可以在这样的极速中来去。” 我更加不明白:“既然没有你的细胞,如何复制出一个你的身体来?” 杜令笑了起来:“简单之至,每一个人,每一种生物的细胞之中,有一个组成部分,你们称之为染色体。在染色体中,有一组生命的遗传密码,决定一个人或一种生物的外形特徵、生活力式,决定生命的一切。” 我和白素深深吸了一口气:“生命密码的秘奥,你们早已知道了?” 杜令点头:“所以,只要记得我的生命密码,随便用甚么人的细胞,只要代人我的生命密码,在复制的过程之中,发展出来的,就是我的身体。” 我吸了一口气:“是谁帮你做这种事的?” 杜令伸了伸舌头:“勒曼医院的一个医生----我不断用我的记忆去刺激他的脑部,使他的脑部产生我所希望发生的反应,结果是在我的身体被复制出来之前,等于我借用了他的身子,勒曼医院的另一些医生,曾以为这位医生生了梦游病。” 我和白素听得目定口呆,事情其宝并不是很复杂,只不过是一组记忆,借用了一个人的身体,去复制出一个他的身体来而已。 可是整个事清,却又如此不可思议,令人听了之后,身子像是虚悬在半空。 杜令道:“地球人对身蛊和记忆的关系,还不是很清楚,总以为身体一没有,生命就结束,所以对于记亿离开身蛊,若得十分严重----那些白衣女人,几百年来,也由于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十分困扰。” 金月亮摇看头:“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只不过你那样说,我相信你。” 杜令道:“放心,因为之后,一定给你一个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身体,你的生命密码,我记住了。” 金月亮自然十分担心:“记清楚点,弄错了一点,可不得了。” 我骇然失笑:“是啊,人和黑猩猩的差别,也只有百分之一。” 自素在这时,问了一句:“那么,我们能为你两位做些甚么呢?” 杜令欲语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我和白素一起向他作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但说无妨。 杜令道:“我们的记忆要回去,要经过相当复杂的操作过程,躁作过程通过一组仪器来进行。其中有若干程序.是要我们的记忆离开了身体之后进行的身体毕竟还是有用处的,手指可以按动按钮,记忆就不能。” 他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白素也明白了,所以,刹那之间,我们的神情,一定怪异莫名。杜令住口不言。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 我先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把问题说出来:“你要借用我们的身体?” 杜令忙道:“只是暂时的,而且只是很短暂的时间,而且还是局部的。” 我乾笑了几盘:“请解释“局部”之定义。” 杜令道:“局部,就是不是全部,我只影响你们脑部的一部分活动----在这种情形下,你们会做一些本来不会做的事,例如操作那些装置之类,等我们的记忆一走,你们立即恢复正常。” 我和白素互望看,神情仍然怪异莫名----我们两人的经历,可说丰富之极。可是把身体借给人家用一用,这种事别说没经历过,连想都不会想到过。 我先问:“为甚么找到了我们?” 杜令道:“你们恩爱,而且,你们可以信任,因为我们的去和来,毕竟还是十分秘密的事。” 我道:“多谢你的信任----在你的记忆进入我的身体时,我还是我吗?” 杜令听了之后,好一会没有说话。
第五部:温宝裕失了踪
他的反应,令我遍体生凉,失声道:“那时。我不是我?是你?” 杜令十分为难:“这也正是我要找你们两位的原因----会有一个十分短暂的时间,你们事后回忆起来,只是一片空白,平常人很难经受这样的经历。” 我乾笑:“那不算甚么,很多喝醉酒的人。都有记忆一片空白的经历。” 白素向我望了一眼:“只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杜令先生,你可以把贾宝的情形完全告诉我们,我们可以禁受得起----而且,在我们未明白全部经过情形之前,我们无法快定是不是答应帮助你们。” 杜令和金月亮互望了一眼,两人的神情,在刹那之间,也变得十分凝重,白素的话说得十分明白,这也正是我的意思,而且,杜令有求于我们,自然一定要把会发生甚么事,让我们知道。 当白素说完了那番话之后,我握住了她的手,也望向杜令和金月亮。 过了大约半分钟,杜令才道:“好,首先,我和月亮,记忆组和身体会分离,这种情形,十分自然,而且必须,你们会目击、会误会我们已经死亡。” 我闷哼了一声:“我曾经经历过记忆和身体的分离,自问还知道身体和灵魂的关系。” 杜令的神情有点尴尬,又十分讶异:“对不起----然后,我们的记忆组,就会进入你们的脑部。借用两位的身体,进行一连串的操作。” 白素在这时候,作了一个十分不满意的神情和手势,令得杜令知道她对他的话十分不以为然,所以他的俊脸红了一下,才通:“大约只要三分钟,我们就完成了操作,两位也就恢复正常了!” 我在这时,也在杜令的话中,听出了不对头的地方来了,我道:“为甚么要我们两个人?是你的记忆进入我的脑部,金月亮的记忆进入白素的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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