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手:“这笔探测费,我可以负责筹措。” 我道:“你说得大客气了,我知道你一手就可以拿出来,但是你要知道,这三百亿美金,加上至少五年的时间——可能完全白费。” 陶启泉道:“时间是一年——特种人造卫星热测摄影,也可能帮助探测工作的进行。” 我道:“先假定了真有那宏伟的陵墓存在,但有鸟布沙泊下面的可能性,也只是几千分之一。” 陶启泉道:“所以,在进行之前,还要进行大量的研究工作,在一切可能找到的资料之中,去求证它在什么地方的可能性。” 我没出声,因为我知道这一方面的工作,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做过,但个个都是白费心机。” 我想了一会:“我可以拉拢你和大亨,还有一个人,你应该找一找。” 陶启泉一举手:“我知道,那人是盗墓高手齐白。” 我道:“是,是齐白。” 不单是因为齐白是“盗墓高手”,而是这样的大事,若是我不设法让他知道,他会发疯自杀,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时,我已九成相信了阿水的想怯,因为像攻打中兴府的成吉思汗奇计,决不可能出自他的妄想,他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陶启泉道:“齐白这个人……如今在哪里?” 他只知道齐白其人,神出鬼没,绝不是说找就可以找得到的,即不知齐白大有奇遇,已经和阴间使者李宣宣在一起,连他的生命形式,也有了改变。详细的情形如何,根本无法用人类的文字来说明。只好说他已脱离了“人”的境地,进入了“鬼”“仙”交结的境界,要找他,更加难了。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对于成吉恩汗的陵墓,不论他的生命形式是什么,他必然仍有兴趣。 被陶启泉这一向,想起近几年来,我的几个熟人,遭遇之奇,变化之大,不禁大是感慨——原振挟医生在无数的宇宙之中和时间的过去未来之间,不知所从、只在宇宙中,云深不知处。陈长青“上山学道”的结果,是舍却了肉体,变成了鬼魂的单独存在,可是非但没有解脱,反倒更陷入了团境。齐白成了阴间的使者,他和李宣宣在一起,自然快乐,但不知和阳间的人,是否能相处协调。 这一切发生在熟人身上的变化,都足以令人感慨,我喝了儿口酒:“要找他不难,而且必须找他,因为他对成吉恩汗墓,虽己下过功夫研究,他用的方法奇特之至一一到阴问去找〈蒙古老鬼〉,了解情况。” 各人乍一听我如此说法,惊讶之至,我于是简略地解释一下——有关这方面的详情,在我一系列有关“阴间”叙述之中,都出现过,当然不重复了。 齐白的行径,令得陶启泉更是反感,他一拍桌子:“我们四个人合作,一定可以在本世纪创出奇绩,使它成为二十世纪人类的三件大事之一。” 阿花又不明白地问:“另外两件是甚么?” 陶启泉“呵呵”大笑:“第一件,是我得到了你;第二件,是你得到了我。” 我下禁转过头去,不忍卒睹,冷若水也有同感,向我作了一个鬼脸。但是这一类话,当事人听起来,是不会觉得肉麻的,阿花笑成一团,在陶启泉的怀中乱拱,得意非凡。 冷若水道:“表示同意,陶启泉道:那好办,难的是,大亨和齐白——” 虽然信息由阿水传出,而阿水又是阿花的哥哥,但在陶启泉这样豪富的眼中,阿水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要安置他,自然再容易不过。 我道:“白素可以随时和李宣宣联络,大亨那边,当然由我亲自出马。” 陶启泉道:“太好了!大好了!人生真是奇妙,以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有刺激感的了。现在却一下子有了两件。” 这一次,阿花居然聪明了:“一件是你得到了我,另一件就是去找那个什么汗的墓。” 陶启泉大叫一声,竟然奋力把阿花的身子举了起来,一面打转,一面道:“答对了。” 阿花更是娇躯乱颤,媚荡不可言,陶启泉也哈哈大笑,乐不可文。 我看不下去,赶紧道:“我先告辞了。” 用“落荒而逃”来形容我离开的速度,并不为过。 回到家中,白素也恰好自外而归,我们一起进门.我已急不可待,把陶启泉来的经过,以及阿水的叙述,向她说了起来。 一迸书房;我就打电话给大亨,在我说了一半的时候,大亨来了电话:“真是想不到,有何指教?” 我直言真相:“有一个人想认识你,央我作曹丘,要请你赏脸。” 大亨笑道:“说得那么文雅干吗?是哪一位仁兄?” 我道:“陶启泉。” 他静了片刻,我忙道:“和生意无关,他想邀你合作,一起开发成吉思汗陵墓。” 大亨“呵呵”地笑了起来:“想和我合作,来掘我的祖坟?” 我也不禁笑了起来:“那不单是你的祖坟,而且是人类文化的宝库。而且,就算你不答应,也可以听到一个离奇之至的故事,不会有什么大损失。” 大亨爽快:“好,请他到我这里来。” 我道:“我请客,请你带女伴来。”
八、商谈
大亨道:“还有什么人?” 我反间:“你还想有什么人?” 大亨道:“你选有趣的,邀几个来。” 我想了一想:“如果有可能的话,会有一个绝色美女,她的身分是阴间使者;还可能有一个人,是盗圣手,本来是人,现在半鬼半仙,也不知算什么。” 大亨叹了一声:“卫斯理,你花样之多,无以复加。” 我道:“没有办法,要邀请你这样的大人物,只有出尽八宝。” 大亨道:“一言为定,在哪里?” 我提出了陈长青的大屋,大亨道:“好,我和朱槿一起来。” 想起朱槿这个美女的特别身份,我道:“你的花样,也真是不少。” 大亨哈哈笑了起来,这个想象之中很困难的约会,进行起来并不困难,一下子就约定了。 除了李宣宣和齐白说不准之外,别人都是现成的。温宝裕自然大是兴奋,红绫在听了全部故事之后,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我和白素知道她脑部储存的资料十分丰富(知识丰富),所以也很在于她的判断。 过了好一会,她才道:“在地壳的变动之中,形成了这种特殊的地理现象,并非没有可能,但是在水中进行大规模的建筑,除非当时已克服的黏接剂的防水问题,否则难以想象。” 我听了之后,忍不住道:“请用比较通俗的语言来说。” 红绫道:“不论建造什么形式的建筑物,都是一个部份一个部份建造起来的,建筑材料是砖、石、木,都需要联结,其中只木村料的联结,可以利用榫头,互相嵌镶而成,砖和石都来拌和,水的多少,十分重要,如果是在水中,不知道如何可以控制,所以我才那么说。” 她这样说,我自然明白,的确,如何在水中拌和泥浆呢?泥浆一到了水中,不全完了呜? 白素道:“我想,那建筑是全石头建筑、石头建筑、也可以利用榫头来嵌合——埃及的金字塔,就大量利用了这种建筑方法。” 红绫点头道:“那么,在海中进行庞大的建筑工程,就完全有可能,还有,那个阿水所说的半球体,可以使人在海中活动,原理也很易明白。” 红绞几乎肯定了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这一点,后来对陶启泉说了,他也狠是兴奋。 红绫最后感叹:“成吉思汗一生驰骋草原,怎么也想不到死后会长埋海底。” 温宝裕的设想更惊人:“死了之后,身体埋在哪里都一样,重要的是,他的灵魂,去了何处。” 这个问题,自然重要之至,但看来不像是能够有答案的,所以暂时也不必讨论了。 红绫对于在陈长青巨宅之中,两大豪富相会的事,显然也很有兴趣。可是她却道:“我有事,不能参加了。” 近月来,红纹和她的神鹰,作伴出入,并没有告诉我们去干什么,我们也没有问,一来由于她已习惯了文明生活,不会闯祸;二来也没有什么人欺负得了她,让她自由行动也无妨。 这时,一听得她那样说,我先望白素,白素摇了捣头,表示她也不知道红绫说的“有事”是什么事。 我再望向红绫,她并不避开的目光,只是向我嘻嘻地笑,我好几次想问她在忙些什么,但总认为不应该干涉她的行动——崇高个人自由,是我一贯宗旨,反对父母对儿女的行动太限制,也是我一贯的宗旨,所以我终于忍住了口,只是道:“你一个人行事,要小心些。” 白素也加了一句:“若是有需要,请记得来和我们商量。” 她在对女儿说话之间,也用了一个“请”字,红绫忙道:“当然。当然。” 说着,她一抬手,那鹰飞过来,停在她的肩头,她现出自信的笑容,向外走去,在那一刹间,我感到她是完全长大了。 约会在明天,当天午夜,白素独处一室,我在书房等她和李宣宣联络的结果。 约莫到了凌晨二时许,白素进来,我一见她身后没有人跟着,便讶道:“没能联络上?” 白素道:“联络上了,宣宣不能来,齐白明天准时到巨宅去。” 我疑惑了一下:“你们的联系方法,一直是靠脑部活动所产生的能量,这次,宣宣没有现身,但是我和她之间,有了沟通。” 我“啊”地一声:“这算不算是‘他心通’呢?” 自素道:“人和人之间,这样的沟通方式,称为‘他心通’,但人和宣宣这类像仙神一样的生命形式,用脑能量沟通,不知算什么。” 我大是感叹:“仙神和仙神之间,用这种方法沟通,只怕更平常了,所谓‘动念即知’,就是这个道理。” 停了一停,我又道:“什么时候人和人之间,也能普遍地这样沟通?” 白素很信心:“总有这一天的——现在想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几百年前,又可曾想象如今的电讯沟通,万里如对面。” 我逸想这一天来临时,只怕人际关系要起天翻地覆的变化,思绪不禁大是潦乱。 第二天,我和白素,先和陶启泉会合,再到那巨宅去。陶启泉自然带了阿水,也带了阿花,看来,他一刻也不愿意和那“小妖精”离开,这美丽的小妖精,确然对男性充满了性的诱惑。 阿花见到了白索,陡然呆了一呆,本来她是腻在陶启泉怀中的,也挣了一挣,站直了身子,很正经地叫了一声:“卫夫人。” 白素一伸手,把她拉到了身边来,一面抚摸着她的头发,一面道:“真是一个小美人。” 我心中暗吃了一惊,唯恐阿花发怒,因为在某种程度而言,阿花十足是个“小野人”,哪知什么好歹礼仪,若是猝然之间起了冲突,倒叫陶启泉为难了。 可是阿花却对白素的行动,不但不以为忤,而且狠是享受,神情十足是一头正在享受抚摸的猫,只差没有发出“咕咕”声。 她还道:”你才是个大美人。” 刚才,陶启泉也不免有点紧张,此际,他松了一口气:“好了,互相恭维完了。” 阿花嫣然一笑,又重投入陶启泉的怀中,陶启泉的神情不好意思,嗫嗫道:“阿花她……带给我极度的快乐,虽然形象上来说……有点那个……” 白素笑道:“豪杰配美女,自古已然。” 一句话,说得陶启泉心花怒放,几乎没有感激涕零,连连向白素称谢。” 我事后嘲笑白素:“你也真会善颂善祷:豪杰配美女,大过分了吧,说豪富配美女,那还差不多。” 白素叹了一声:“你太拘泥了,在现实社会中,人若不是有豪杰的条件,如何会成豪富?” 我不服:“照你的逻辑,不如干脆说,豪富就是豪杰算了。” 白素一扬眉:“本当如此,现代社会的豪富,就是古代社会的豪杰。” 我大摇其头:“不同不同,大大不同。” 白素抿嘴一笑:“你什么时候成了‘包不同’包老三了?” 我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用,所以往口不言。 红绫虽说不到巨宅去,可是陶启泉一行人等来会合的时候,她也在。阿水看到了她,怔了一怔,神情很是古怪。我心中一动,悄悄问他:“你奇遇中的那位壮妇,比她还粗壮?” 阿水忙道:“没有卫小姐高,可是……还要壮,像一头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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