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决定:“我要去找康维,我们这里总算有一点新的发现,对我们来说,并没有甚么作用,可是对他来说,可能是很重要的启发。” 白素同意:“对,而且要带陈景德一起去──这个人是唯一有可能可以和那些失踪的应征者联系的人。我立刻联络柳絮,你去找陈景德。” 虽然去找康维十七世,对于解决整件事还是渺茫之至,但至少可以有一点行动,而不是一直坐在那里等,这也勉强可以算是打破了闷局。 陈景德那面自然是一口答应。而康维和柳絮听说我这里有了新的发现,也兴奋之至。康维甚至于要立刻用他的“交通工具”来接我们。 他的交通工具是一艘性能杰出的飞船,可以瞬刹之间,直上青冥,随心所欲,翱翔九天,是地球人梦想中的东西,伟大之极。这飞船每次出动,都惊世骇俗,会引起许多麻烦。而且我也想和陈景德相处一些时间,以便更了解他和陈宜兴之间的联系。 所以我拒绝了康维的好意,自行和陈景德到他的“柳絮古堡”去和他会面。 白素和我同行,红绫别说随时待命,只要我在瑞士那面有需要,她立刻可以启程前来。 我不知道她何以会有这样的决定,猜想在那个怪鸡场中的事,怕还没有完全了结,我也没有多问。 在飞机上,我要求陈景德集中精神,尽可能去感觉陈宜兴现在的处境。可是陈景德却心神不定,他非但不能集中精神,而且简直坐立不安。 他也不是对陈宜兴的处境毫无感觉,他还是感到陈宜兴是在一个空间之中──我认为他的这种感觉,是受到了欺骗的结果,陈景德也说不出进一步的感觉,所以在这方面可以说毫无进展。 到了瑞士,康维和柳絮在机场相迎。 两人亲自远迎,表示他们对这件事关切之至。我们一秒钟也不耽搁,一见面,正在握手,康维已经问道:“卫君,你那里有甚么新发现?” 我把陈景德介绍给他们:“先由他来说。” 于是一面上车,一面陈景德已经开始叙述。 等到车子驶上了只通向古堡的道路时,陈景德的叙述已经完毕,我开始转述朱槿的调查所得,以及我和白素得出的推论。 康维和柳絮听得十分用心,并不插言,只是不时交换一下眼色。等到我也说完,车子已经在古堡门口停下。 我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古堡,可是这次和上一次,古堡周围的环境竟然大不相同──康维在湖边上种植了无数柳树,也不知道他用了甚么方法,算来没有多少年功夫,柳树竟然大都有合抱的粗细。 此际正是仲夏时分,柳条长垂,枝梢都点在水面,随风飘动时,在平静的水面上,画出一个接一个的涟漪。水圈不断在水面上向远处扩张,把视线引向远处,极目望去,湖水和柳荫交融成一望无际的碧绿,使人感到如置身于幻境之中。 下了车之后,我和白素自然而然向湖边走去,迎着清风,竟然在那一刻,感到了异常的空灵,像是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值得挂念的事情了。 阳光洒在湖面上,弹跳着亿万点金光,时而分散,时而凝聚,更显得变幻莫测。 当时我不知道白素的感觉怎么样,因为我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进入了一种超然物外的境界之中,没有去留心白素,只知道她在我身边。 后来和白素说起当时的情形,才知道她和我一样。 那时我的视线像是胶着在湖面上,可是渐渐地,我看出去,眼前的景象却有了改变 阳光映在水上的光影逐渐消失,我看到的只是一片碧绿,在那一片碧绿之中,却又有水光在荡漾。 这种情形,宛若我并不是站在湖边,而是已经潜进了湖水之中,而且正在越潜越深! 我双眼睁得极大,而且心中十分清楚,我现在看到的并非幻觉。可是一时之间,我也不明白发生了甚么事情,所以有一个极短暂时间的慌乱,甚至于以为自己真的已经跌进了水中。 若不是我曾经听过陈景德的叙述和朱槿的转述,虽然我也会努力在这种感觉中挣扎出来──因为我感到这种感觉绝不正常,所以非运用自己的意志力来和它对抗不可,可是我也不会那么快就可以摆脱。 但是有了陈景德和朱槿的叙述,使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陈景德和那些监视者的遭遇,他们都曾经有“和水溶成了一体”的感觉,这种感觉,听旁人说,很难真正体会,可是这时候我就陡然感到,我也像是整个人溶进了水中,几乎分不出人和水之间的界限了! 我自然也明白出现了这种情形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我可不想失去记忆,所以更激发了我要尽一切力量与之对抗的念头。 这种念头是如此之强烈,以致情形变得像是我被无边无涯的碧水困在中间,而我要努力打破这种困境,破茧而出,才能自救。 当然实际上我没有任何动作,一切都在脑部活动中产生,我全部的精神力量,都集中在一点上,这一点就是:我要自己控制自己脑部的活动,而不是由外来的力量所控制。 这时候我已经可以肯定,我之所以会有这样奇异的感觉,完全是因为有外来力量在影响我脑部活动之故。 这情形就像有人在对我进行催眠一样。 我有对抗第一流催眠师的经验,而且这时,下意识也告诉我,如果对抗失败,后果严重,所以对抗的意念特别强烈,如怒涛汹涌,形成一股极大的力量。 我不知道这个过程有多久,只是感到在我强烈的对抗之下,忽然眼前金光闪耀,我又看到了阳光,看到了柳树,也看到了身边的白素。 白素这时也正向我望来,一看她的神情和眼色,我就知道在她身上的感受和我一样。 我们两人都有劫后重逢之感,自然而然相互紧紧握着手。这时候康维来到了我们面前,神情诧异:“发生了甚么事?” 我失声道:“刚才有人想把我们拉到水底去!” 康维听了,神情大惑不解。我立刻知道我的话说得不恰当,因为在他看来,刚才我和白素只是站在湖边,一动不动。至于我们的感觉如何,他自然不知道,所以在他听来,我那句话,也就莫名其妙之至。 我忙道:“我的意思是:刚才有力量影响了我们脑部的活动,使我们感到自己……溶进了水中。” 康维和柳絮已经听过我的叙述,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感到讶异,那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他们的反应却十分强烈,柳絮有不能想像的神情,而康维则既惊且怒,大胡子耸动,大声道:“好大胆!” 这下子,轮到我莫名其妙了。 柳絮解释:“古堡两百公尺范围,都受到特别设施的保护,防止外来力量的侵入。“ 我们刚才有这种感觉,当然是外来力量的影响之故,也就是说外来力量侵入了康维的领土,所以他才感到吃惊和愤怒。 不过我仍然不明白,所以我道:“这种力量,如何防止?”
五、根本重地
在我想来,能影响人类脑部活动的力量,必然属于思想波一类的能量,来无影去无踪,纵使有防御设备,如何对付? 我这样一问,康维立刻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道:“这里的防护措施,可以应付任何形式的侵入──现在虽然没能阻止,可是只要有力量曾经侵入,必有纪录,我们这就去查看,看看是何方神圣,胆敢在关公面前舞大刀!” 一听得他这样说,我也非常兴奋──直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难得这种力量忍不住向我们出击,虽然以康维十七世的本领也不能阻止,可是如果留下了纪录,对于追查它的来龙去脉却大有帮助。 我挥手:“还等甚么,这就去!” 康维性子比我还急,向柳絮作了一个手势,身子一晃,箭也似向前射出──我估计时速至少二百公里,才一眨眼,就见他进了古堡的大门。 柳絮道:“先让他去操作,我们不必太着急。” 我心知这个防御系统必然很是复杂,操作需时,性急也没有用,况且我也没有康维那样高速前进的能力,所以只好由柳絮带路,走向古堡。 那古堡之内回廊曲折,暗门处处,若不是有人带路,要找一个特定的目标,并非容易。 柳絮带着我们,转了好几个弯,又走下了一道至少有十五公尺高向下的旋转楼梯,又经过了一条斜向下的长长甬道;那甬道长得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后来我说:“当时我感到这条甬道通向湖底,你猜我联想到了甚么?” 那时温宝裕也在旁边,白素还没有回答,他就抢着道:“那还消说,当然是联想到了西湖梅庄──天王老子带着令狐冲去见任老爷子!” 温宝裕居然一猜就中,我当时确然如此想,所以我问柳絮:“我们现在是在湖底下?” 柳絮点了点头,我心中疑惑,不知道这是古堡原来的设施,还是康维的杰作,不过我没有再问──毕竟康维不是人,心意难测,东问西问,恐怕他会不高兴。 后来证明了我是小人之心,但少去问无关的问题,也算是一种礼貌,并不算差错──这是后话,略过不提。 到了甬道的尽头,是一扇门,看来并无特异之处。柳絮来到门前,双手一起按在门上,又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在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我在想:这开门的方法,真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两只手,十个手指的指纹,再加上声音,可以说在宇宙之间独一无二,不会有相同的可能,也就令人无法假冒。 柳絮同时解释:“这里面是‘中枢’,等于人的脑部,实际上,也就是康维的脑部 是他生命的由来,所以他对这地方十分紧张,非但不会随便让人进来,而且根本不肯让人知道有这样一个所在。” 她并没有特别说明我们可以进入这个根本重地的原因──不必明说,也可以知道,那当然是基于康维对我和白素的绝对信任。想起刚才我还认为他不是人类,心中不免惭愧。 说话之间,那门已缓缓移开,门内是一个小小的空间,在那个小空间中,居然三面墙上,共有九扇门之多。 一看到这种情形,我不禁叹道:“肯定连天工大王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了──这些门,当然是拣错了一扇,就有严重的后果!” 柳絮道:“是,要是弄错了,这里的温度,在三秒钟之内,会上升到摄氏三千度──任何生物,都会死亡。” 她说到这里,忽然现出顽皮的神情,向我道:“要是卫大哥你是闯入者,你会怎么办?” 我想了一想,别想说“除了冒九分之一的险之外,别无他法”,白素已经笑道:”另找出路!” 白素此言一出,我和柳絮都大为叹服,我拍手:“当然这九扇门全是陷阱──开哪一扇门,都会成为飞灰!” 柳絮点了点头,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都感到康维和柳絮对我们公开防守如此严密的禁地,可以说开诚布公,毫无保留之至,这令我们十分感动。 只见柳絮走向右首的墙,在两扇门之间的墙上,伸指极快地叩了十来下,节奏甚快。 她才缩回手,中心部分的地板就移动,出现了一个一公尺见方的洞,向下看去,黑沉沉地,不知道有多深。 柳絮向我们招了招手,我们走到洞边,柳絮取出了一根小棒,上面有几个按钮,她把小棒对准了下面,手指在不同的按钮上,至少按了二十多下。 这所在竟然如此隐密,真令人匪夷所思。我也知道,柳絮在那些按钮上的动作,如果稍有差错,只怕又是会在三秒钟之内,变成高温摄氏三千度! 在她做完了这个动作之后,下面有一点轻微的声响传上来,不一会,就看到一块铁板升上,恰好填补了地上的那个洞。 柳絮又作了一个手势,我们四人一起站上了那块铁板,铁板向下沉去。 铁板下沉了大约两公尺,我们头顶上的地板已经合拢,眼前登时变得一片漆黑。 那是真正的黑暗,完全没有任何光线,所以人的视觉系统,也完全失效。 我不敢乱动──四个人站在一块没有围边,只有一平方公尺的板上,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有意外。 在黑暗中,柳絮问道:“卫大哥,要是你一个人闯进来,已经过了几关,到了现在这一地步,你会干甚么?” 她又在出题目考我,这次我学乖了,想了一想,答道:“我甚么也不干──更绝对不会弄出点光亮来看清楚身处的环境,我相信即使是微弱的光线,也足以引起严重的后果。” 黑暗中传来柳絮的鼓掌声,我笑道:“总算答对了──其实你这个问题根本不能成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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