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如何收尾,所以我一连串眼色抛将过去,在十秒钟之内眨眼眨得我眼皮生痛了。 可是白素却一点也不理会,不但和盖雷夫人握手,而且还热情地拥抱,看得我只好闭上眼睛,一面心中仍然连连叫苦。 盖雷夫人这老奸巨猾,却正在展其所长:“卫夫人,真高兴你出现,真的,卫先生是我决定可以求助的唯一人选,正由于他有一个美丽又出众的妻子。” 我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好了,好了,这件事,我无法出任何力,你其实也早应该知道,你不应该把绝顶机密告诉我。” 盖雷夫人的神定气闲,和我的咆哮跳跃,恰成对比,这使我不得不承认“姜是老的辣”,她道:“如果人类有巨祸临头,我认为卫先生你有权早一点知道。” 白素还在笑着:“会有什么大祸,世界末日到了。” 我没好气地盯着她:“也差不多了。” 白素的理论真是怪极了:“世界末日一到,人人部活不了,若是可以阻止,再大的危险,也就不成其为危险了。” 我苦笑:“请别在这种时候,再玩诡辩游戏。” 白素转向盖雷夫人:“别见怪,刚才提到最高机密,是贵国的最高机密,我是不是可以听一听。” 我道:“当然可以,你和这位老太大,可以作几小时的详谈,对不起,我不奉陪了,我想静一静。” 我真的想静一静,而且,白素要从头到尾,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也的确需要好几小时,所以我一说完,立时就走出了书房。 盖雷夫人也真能掌握时间,我在离开之时,已然听得她在开始了:“事情是这样的。” 我直冲下楼,一面不住深深吸着气,思绪十分紊乱,我坐下来,把整件事,迅速想了一遍,整件事最不可解之处,自然是支持巴曼少将疯狂计划的,究竟是来自何方的力量这一点。 地球上不会有这么巨大的力量。 而巴曼少将的计划中,有一项是假借外星侵略者要攻击地球,来发动大迁徙,那自然是一个很好的借口,难道弄假成真,真是有什么外星来的力量,在帮助他完成这个计划。 是他先有了这个计划,惊动了外星人,还是他根本就是在外星人的协助之下才想出这个计划来的。 如果真有外星人参与其间,地球上的黑海和地中海联结起来,对外星人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正如对地球人来说,他妈的八百万光年之外的一个星球忽然多了一座山,关地球人什么事呢。 看来,这个疑问,只有巴曼才能解答。 巴曼是不是还没有死,他在主宰那潜艇,还在活动,他进一步的行动,又是什么? 我正在杂七杂八地想着,白素的声音,又自上面传了下来:“卫,你的电话。” 我没好气:“说我不在。” 白素过了一会,又叫道:“我说了,但是他说有极重要的事,是土耳其打来的长途电话。” 我闷哼了一声,奔上楼去,走进书房,盖雷夫人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我一接过电话来,就听到了声音:“卫,是我,小纳。” 虽然我一上来就报出了是谁,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那真是小纳的声音,因为声音之中,充满了惶急和恐惧,像是他是在吃人族的大蒸锅之中打这个电话,而且蒸锅之下的柴火堆已经开始燃着了。 他的声音影响了我,我的声音一定也充满了惊骇,以致盖雷夫人和白素都一起向我望来,我道:“天,小纳,发生了什么事。”
十 不可思议的能力
一听到我叫出了‘小纳’的名字,盖雷夫人首先直跳了起来,真难想像如她这样的一个老妇人,动作可以灵活得像一头受惊的野兔。 白素自然比较镇定,她欠了欠身,按下了电话扩音装置的制钮,小纳的声音立时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得到,他一面说,一面在喘着气:“卫,我知道了一桩绝对无法相信,但是却又不能不信的事。” 我和盖雷夫人互望了一眼,小纳在继续着:“我知道我的话不是很容易明白,我还必须和盖雷夫人联络,作进一步的证明。” 盖雷夫人的声音听来是冷峻的:“我就在这里。” 小纳“啊”地一声叫了起来:“那么,一切全是真的,巴曼少将所说的一切全是真的。” 我和盖雷夫人陡然震动了一下:“巴曼少将,”盖雷夫人立时以十分尖锐的声音问:“你见到了他,他没有死。” 小纳的声音听来像哭泣:“死,他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健康,他正在他的堡垒中等待着疯狂计划的实现,这个人,他,他——” 不知道是由于恐惧还是激动,小纳竟然说到了一半,难以为继。 我立时接了上去:“小纳,我建议我们立刻会面。” 我这句话一出口,心中就苦笑了一下,我一直在逃避着和小纳,盖雷夫人这一类人发生联系,可是这时,我却主动要和他们见面。 当然,现在事情的性质已大不相同,小纳和盖雷夫人一起进行的一切活动,并不纯属于情报工作的范围,他们是致力于阻止一场大灾祸的发生,这场灾祸,可以说是地球除了当年冰河时期以来的最大灾祸。 如果真有这样一场大核爆的话,岂止把黑海炸开一个两百公里宽的出口,后遗症简直无法凭现今的科学知识去想像。 正如盖雷夫人所说的,我们有相同的身份,我们全是地球人。 既然大家都是地球人,自然要为挽救地球而出力,不可以再逃避下去。 小纳苦笑了一下:“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才好,巴曼少将也有一个提议,可是我,我只想到首先,应该和你联络,卫,真的会有一场那样的核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据巴曼少将所说,确然如此,而且,盖雷夫人说,在黑海和地中海联结的几个海峡下,有核子爆炸的装置。” 小纳的喉际,发出了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那一刹间吞下了什么东西。 盖雷夫人对着电话大叫:“你现在在哪里?” 小纳呻吟:“还不是在锡诺普这鬼地方。” 盖雷夫人的声音果断而严峻:“那你就留在这个鬼地方不要走,也别采取任何行动,记着,别采取任何行动,一直等我们见面。” 她简直是在对小纳下命令,而小纳可能真是六神无主,也不想想他和盖雷夫人根本处在全然敌对的地位,居然回答了一连串“是”,而且还补充了一句:“我能采取什么行动,当然只好等你们了。” 盖雷夫人向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要争取每一分钟时间,我又说了一句:“小纳,好好照顾你自己。”小纳回答了一下呻吟声,电话就挂上了。 盖雷夫人接过电话来,犹豫了一下,发了一个号码,我在一旁看着,可能由于事情十分紧急,所以她也不怕我看到。 我看到她拨的是国际直拨电话,区域号码是“三五六”,当时我自然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自然也立即可以知道,那是马尔他岛。 电话一通,盖雷夫人就以俄语吩咐:“和最接近土耳其锡诺普的第一七九站联络,叫他们派最好的人,立即到锡诺普去,我估计在二十小时之内可以赶到该处先到的人,要注意小纳。” 我皱了皱眉:“注意一个要与之合作的人,不是什么正当的方式吧?” 盖雷夫人冷然道:“可以防止他胡来。”她放下电话:“我的人大约在一小时之内可以赶到锡诺普。” 我咽了一下口水:“自然,你的人,可以在一小时之内,赶到世界上任何角落。” 盖雷夫人笑了一下,并不觉得我在讽刺她,可是也绝不否认她真有这个能力。 她又打了两个电话,全是要她的手下,为她安排行程,包括由这里到印度的最快行程,和在印度准备一架小型喷射机,直飞黑海北岸的一个空军基地,再由那个基地用直升机横越黑海,在锡诺普附近的海面上降落,再经由快艇的运送,到达赐诺普。 她竟能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全盘计划好了用最短的时间和最没有麻烦的办法到达目的地,脑筋之快,实在令人咋舌。 由于苏联和土耳其之问,一直存在着微妙而又紧张的关系,盖雷夫人这样身份的人,若要公然进入土耳其境内,可能惹起阻延,所以她才采用了偷进去的办法。 她安排好了之后,向白素望去,白素缓缓摇了摇头:“我不去了,我有点事。” 盖雷夫人并不坚持,只是道:“可是,如果我们要向你求助的话,请你不要拒绝。” 自盖雷夫人这样的人物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那简直是对白素恭维之极了。白素也不禁耸然动容:“你说得太客气了。” 盖雷夫人在白素的颊边亲了一下,一挥手,昂首向外走去,别看她身材瘦小干枯,可是这时,她向外走去的气概,简直就是率领千军万马去冲锋陷阵的大将军。 我也吻了白素一下,匆匆跟在她的后面。 一路行程,完全照盖雷夫人的计划进行,驾驶军机的是一位苏联空军少将,印度和苏联的关系,竟好到这种程度,也颇出人意料。 一到印度,早就接到了报告,已有五个出色的特工,到达到锡诺普,其中两个负责留意小纳,据报,小纳和一个叫韩因的法国人在一起,在一间叫”老情人”的酒吧中,一直在喝酒。 韩因是和小纳一起失踪的,现在又一起出现,他们失踪之后,肯定曾见过巴曼少将,可是那在什么情形下发生,我和盖雷夫人都无法设想。 我只是想到,既然几次失踪事件,都在魔鬼暗礁附近发生,巴曼的活动范围就很有可能以这个暗礁为中心,当抵达黑海北岸的苏联境内之后,那地方和锡诺普,隔着大约一百二十公里的黑海海面,遥遥相对。 直升机飞行,只要一小时就可以,而一路上所花的时间,比预期少,而且一直接到的报告是,小纳和韩因两个人,已经在老情人酒吧中喝得酩酊大醉,不肯离去就在酒吧中过了一夜。 看来,情形暂时不会有什么变化,所以,我和盖雷夫人都同意,直升机的飞行线,不妨稍作修改,离开直线航行,转向魔鬼暗礁的上空去看一看,了解一下那一带的海域,究竟可怕到什么程度。 直升机起飞之后大约四十分钟,就来到了魔鬼暗礁的上空,盖雷夫人要机师尽可能把高度降低,机师看到了海面上千百个大大小小,汹涌之极的漩涡,激起极高的浪花,和激流在暗礁上磨擦所发生的可怕的声音,竟然害怕连直升机都被漩涡卷走,始终只在三百公尺的高度盘旋,不肯再降低高度。 这也难怪机师,因为那一片几乎全由漩涡组成的海面实在太可怕了。 海水可以有着无穷无尽的变化,那是尽人旨知的事,海水可以蔚蓝美丽平静如缎子,也可以波浪滔天凶狠得卷走一切,但是像那一片海面那样诡异和狰狞,还是十分超乎想像之外。 千百个大大小小的漩涡,把整个海面,弄得看起来像是沸腾一样,而且海水撞在礁石上,激起老高的浪涛,又散成了无数细小的水珠后,也真像是沸水所冒出来的水汽。 沸腾的海水,颜色灰黑,冒着大量的半白半灰的泡沫,又像是无数张大小不同变幻莫测的嘴,等待着把每一样它们可以吞噬掉的东西吞下去,而那些露在海面上的黑黝黝的礁石,就恰如这些魔鬼的怪口中的利齿,等着把吞下的东西磨碎。 海面的气流,一定也多少受了影响,乌云结集在头上,一层层,使海面更阴暗本来应该是澎湃的海浪声,在这只是尖利刺耳的呼啸,直升机的机翼转动声,全被那种厉啸声淹没,耳膜听了那种声音,像是有利针在不断刺击。 在空中看来,已是如此险恶惊人,如果在水面上,更不知要险恶多少倍,而如果在水底,想到这,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直升机在那一大片海面之上,盘旋了三转,盖雷夫人口唇动着,讲了一句什么话,可是全然听不列声音,多半是惊骇下面情形的凶险,机师向后面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是不是要离去,同时转过头来,望着我们。 就在这时候,我注意到,在仪表板上,有一盏火应该亮的红灯,亮了起来,而且在不断闪动着,通常,这种情形,都是表示紧急或是危险。 我忙伸手向那画报红灯指了一指,盖雷夫人立时现出讶异的神色,移到了机师身边的座位,拿起了一副耳机套上,按下了两个制钮,红灯不再闪亮,我知道红灯的闪亮,一定是代表着紧急的通讯。 盖雷夫人的脸色,在迅速变得难看,不到一分钟,变得难看之极,她是一位老练的情报人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