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别争了,唐教授的死因,我相信医院方面,一定已经有了结论。” 唐明叹了一口气:“是的,皆生说,他是死于心脏病猝发。许多不明原因的死亡,苦主都是那么说的,又一个事实是:我父亲根本没有心脏病!” 我也叹了一声:“或许今尊的死亡,我们都有责任,但是我决不可能相信,他是因为翻起了那块石板之后,招致死亡的。” 我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才又道:“那地图上,注有危险记号的地方有十几处,我也可以去试一下,看看我是不是会死。” 阮耀显然是有点负气了,他听了我的话之后,道:“我去试。事情定发生在我的花园里,如果有甚么人应该负责的话,那么我负责!” 在阮耀讲了那几句话之后,气氛变得很僵硬,过了几分钟,唐明才缓缓地道:“不必了,我父亲临死之际,叫你们决不可再去冒险,我想,他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这其中,一定有看甚么我们不知道的神秘因素,会促使人突然死亡,那情形就像—”我不等他讲完,就道:“就像埃及的古金字塔,进入的人,会神秘地死亡一样?” 唐明点了点头,阮耀却有点夸张地笑了起来:“我不怕,我现在就去!” 他真是个躁脾气的人,说了就想做,竟然立时站了起来,我一把将他拉住:“就算你要试,也不必急在一时,忙甚么!” 阮耀仍然有幸然之色,他生了下来,我们都不再出声,我的思绪很乱,一直到天快黑了,我才挨在椅臂上,略瞌睡了片刻。 然后,天亮了。唐月海是学术界极有名的人物,吊客络续而来,唐明和我们都忙看,一直到当天晚上,我们都疲惫不堪,唐月海的灵柩也下葬了,我们在归途中,阮耀才道:“怎么样,到我家中去?” 我知道他想甚么,他是想根据地图上有危险记号的地方,去移动一些甚么,来证明唐月海的死亡,和他的花园是无关的。 我也觉得,唐月海的死,和阮耀的花园,不应该有甚么直接的关系,唐月海的死因既然是“心脏病猝发”,那么,他在临死之前,就可能有下意识的胡言乱语。 但是,事实是,唐月海死了,所以找对于阮耀的话,也不敢表示赞同。 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和阮耀一起到他的家中去,那么,他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一定就是先去“涉险”。 固然他可能发生危险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但如果再有一件不幸的事发生的话,只怕我和乐生博士的心中,都会不胜负担了! 我和乐生博士所想的显然相同,我们互望了一眼,一起点头道:“好!” 阮耀驾看车,他一听得我们答应,就驱车直驶他的家中,他一下车。就直向前走,一面已自口袋中,取出了那张地图的照片来。 当他来到了那花园之际,几个仆人已迎了土来,阮耀挥看手,道:“看亮灯,所有的灯!” 几个仆人应命而去,不多久,所有的灯都看了,水银灯将这花园,照得十分明亮,阮耀向前走出了十来步,就停了下来。 我和乐生博士,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站定之后,挥看手,道:“你们看,我现在站的地方,就有一个危险记号,你们看,是不是?” 我和乐生博士,在他的手中,看看那张地图的照片,阮耀这时站立之处,离那个亭基约有十余码,在那地方的左边,是一株九里香,不错,罗洛的地图上,阮耀所站之处,确然有一个危险记号。 我和乐生博士都点了点头,阮耀低头向下看看:“哈,唐明这小伙子应该也在场,现在你们看到了,我站的地方,除了草之外,甚么也没有!” 我们都看到的,不但看到,而且,还看得十分清楚,的确,在他站的地方,是一片草地,除了柔软的青草之外,甚么也没有。 阮耀又大声叫道:“拿一柄铲来,我要在此地方,掘上一个洞!” 他又大声叫道:“快拿一柄铲来!” 一个仆人应声,急匆匆地走了开去,而阮耀已然卷起了衣袖,准备掘地了! 在那一刹间,我的心中,陡地升起了一股极其异样的感觉。 阮耀虽然是一个暴躁脾气的人,但是,在大多数的情形之下,他卸是一个十分随和的人,决不应该这样激动,这样认真的。 这时侯,如果唐明在的话,他那样的情形,还可以理解。可是,唐明却不在。 阮耀这时候的情形,使我感到熟悉,那是异乎寻常的,和他以往的性格不合的,那就像—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陡地震动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那情形,就像是唐月海在这里,用力要掀起那块石板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当时,唐月海的行动,也给我以一种异样的感觉。唐月海平时,是一值冷静的人,是一个典型的古生。可是当时,他封不理人家的劝阻,激动得一定要将那块石板揭了起来,我还可以记得当时,他推开我,以及用力过度而险涨得通红的那种情形! 这正是阮耀现在的情形! 我心头怦怦跳了起来,这时,一个仆人已然拿若一柄铁铲,来到了阮耀的身边,阮耀一伸手,接过了那柄铁铲来,同时,粗暴地推开了那仆人。 他接了铁铲在手,用力向地上掘去,也就在那一刹间,我陡地叫道:“慢!” 我一面叫,一面飞起一脚,“当”地一声,正踢在那铁铲上,将那柄铁铲,踢得向上扬了起来,阮耀也向后退出了一步。 他道:“你干甚么?” 我道:“阮耀,你何必冒险?” 阮耀笑了起来:“在这里掘一个洞,那会有甚么危险?” 我忙道:“阮耀,你刚才的情绪很激动,和你平时不同,你心中有甚么异样的感觉?” 阮耀的手中握看铁铲,呆呆地站看,过了好一会,才道:“没有,我有甚么异样的行动了?” 我道:“也说不上甚么特别异样来,只不过,你的举止粗暴,就像唐教授前天要揭开那块石板之前一样。” 阮耀又呆了片刻,才摇头道:“没有甚么,我觉得我没有甚么异样?” 乐生博士一直在一旁不出声,这时才道:“或许,人站在地固上有危险记号的地方,就食变得不同!” 我和阮耀两人,都一起向乐生博士望夫,荣生博士所说的话,是全然不可理解的,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因为当日,唐月海在将我推开的时候,他就是站在那块石板上! 我想站到那地方去,但是荣生博士已先我跨出了一步,站在那上面了。 我看到他皱看眉,突然发出了一下闷哼声,接看,他低头望看脚下,他脚下的草地,一点也没有甚么出奇之处,我大声道:“你在想甚么?” 乐生博士不回答,我来到了他的身前,用力推了他一下,他才跌开了一步,才道:“你别才在想甚么?为甚么不说话?” 乐生博士吸了一口气:“很难说,你自己在这上面站站看。” 我立时打横跨出一步,站了上去。 当我在站上去之后,我并不感到有甚么特别,可是几乎是立即地,我觉得十分焦躁。那种焦躁之感,是很难以形容的,好像天陡地热了起来,我恨不得立时将衣服脱去那样。 然后,我低头向下望着,心中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要将我所在的地方,掘开来看看。 在那时候,我的脸上,一定已现出了一种特殊的神情来,因为我听到乐生博士在惊恐地叫看:“快走开!”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来推我,可是我卸将他用力推了开去,令得他跌了一交。 紧接若,有一个人向着我,重重撞了过来,我给他撞得跌出了一步。 而就在我跌出了一步之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我也看到,将我撞开一步的,不是别人,正是阮耀。 阮耀在撞我的时候,一定很用力,是以连他自己,也几乎站不稳,还是乐生博士将他扶住了的。 等到我们三个人全都站定之后,我们互望看,心中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异之感,一时之间,谁都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过了好一会,阮耀才抓看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实在不明白。” 荣生博士道:“我也不明白!” 他们两个人,一面说看“不明白”,一面向我望了过来。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以为我经历过许多怪诞的事,大概可以对这件事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之故。但是我却显然令得他们失望了。 因为我也同样地莫名其妙,所以我给他们的答覆,只是摇头和苦笑。 阮耀继续搔着头:“我们三个人,都在这上面站过,这里看来和别的地方没有丝毫分别,但是在罗洛的地图上,封在这上面,注上了极度危险的记号,是不。?” 我和乐生博士都点着头:“是!” 阮耀挥着手:“而我们三个人,都在站在这地方之后,心中起了一股冲动,要掘下去看一看,是不是?” 阮耀并不是一个有条理的人,他不但没有条理,甚至有点乱七八糟。可是这时,他讲的话,封是十分有条理的,所以找和乐生博士继续点看头。 阮耀望看我们,挺开了手,提高了声音:“那么我们还等甚么,为甚么不向下掘掘,看看究竟地下有看甚么,一竟能够使站在上面的人,有这样的想法!”
桌上的两个手印
我苦笑了一下:“阮耀,我和你以及乐生博士,都知道为了甚么不向下掘。” 阮耀道:“因为唐教授的死?” 我和乐生博士,都没有甚么特别的表示。那并不是说我们不同意阮耀的话,而是因为那是明显的、唯一的理由,不需要再作甚么特别的表示之故。 荣生博士皱起了眉:“我想,昨天,当唐教授站在那块石板之上,后来又用力要将那块石板掀起来之际,他一定也有看和我们刚才所体验到的同样的冲动!” 我和阮耀点头,荣生博士又补充道:“我们又可以推而广之,证明凡是罗洛的地图上该有危险记号的地方,人一站上去,就会有发掘的冲动!” 我和阮耀两人叉点看头。 要证明乐生博士的推论,其实是很简单的,罗洛地图上的危险记号有近二十个,我们随便跨出几步,就可以站定在另一个有危险记号的地上。 但是,我们却并没有再去试一试,而宁愿相信了乐生博士的推论。 那并不是我们浪子小,事实已经证明,光是站在有危险记号的地上,是不含有甚么危险的,可是我们却都不约而同地不愿意去试一试。 那自然是因为我们刚才,每一个人都试过的缘故。那种突然之间发生的冲动,在事先毫无这样设想下,突然而来的那种想法,就像是刹那之间,有另一个人进入自己的脑部,在替代自己思想一样,使人有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当时还不觉得怎样,可是在事后想起来,却叫人自心底产生出一股寒意来,不敢再去尝试。 在我们三个人,又静了片刻之后,几个在我们身边的仆人,都以十分奇讶的眼光望看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干些甚么。 阮耀忽然又大声道:“唐教授是心脏病死的!” 乐生博士道:“或者是,但是怕在临死之前,却给了我们最切实忠告!” 阮耀有点固执地道:“那是他临死之前的胡言乱语,不足为信。” 我摇看手:“算了,我看,就算我们掘下去,也不会找到甚么,就像唐月海掀开了那块石板一样,甚么也没有发现,但是却有可能带来危险,我们何必做这种没有忘义的事?” 阮耀翻看眼,心中可能还有点不服气,可是位却地想不出话来否定我的意见,只走瞪看我。 就在这时候,几下大吠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随看犬吠声的传近,一只巨大的长毛牧羊狗,快步奔了过来,在阮耀的脚边嗅看、推擦看。 阮耀突然高兴地道:“有了,这只狗,最喜欢在地上掘洞埋骨头,这里的泥土很松,叫它来掘一个洞,看看下面有甚么。” 那只狗,是阮耀的爱犬,阮耀这样说,显然仍是不相信唐月海临死之前的警告。 事实上,要是说我和乐生博士,已经相信了唐月海的警告,那也是不正确的。 乐生博士的心中究竟怎么想,我不知道,就我自己而言,我只免得这件事,由头到现在,可以说充满了神秘的意味,几乎一切全是不可解释的。在一口迷雾之中,唐月海临死前的警告,虽然不足为信,可是也自有它的份量。 当时,阮耀那样说了,我和乐生博士,还没有表示甚么意见,他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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