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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
作者:倪匡   来源:网络

,因为阮家根本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是一家之主,可以随便更改家规,来,我带你们去!”
  看到阮耀这种情形,虽然那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我心中却多少有点内愧之感。
  我和乐生博士,都没有再说甚么,而阮耀已然向外走去,我们跟在他的后面。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阮耀家占地如此之广,因此虽然是在他的家里,从一幢建 物,到另一幢建 物之间,也要使用一种电动的小车辆。
  我们就是乘坐看这种电动的小车子,经过了几幢建 物,穿过了很多草地,最后,又在两幢建 物中的一条门巷中,穿了过去,停在一幢房子之前。
  在月色中看来,那幢房子,真是旧得可以,那是一幢红砖砌成,有看尖形屋顶的平房,几乎没有窗子,一看就给人以一种极阴森的感觉。
  而且,这幢屋子的附近,平时也显然很少人到,因为杂草丛生,和阮耀家别的地方,整理得有条有理的情形,完全不同。
  我们下了车,一直来到那幢房子的门前,阮耀道:“这屋子,据说是我曾祖造的,在我祖父的晚年,才装上了电灯,我还记得,在装电灯的时候,我祖父每天亲自来督工,紧张得很,其实,里面除了书之外,并没有旁的甚么,我极少上来这里!”
  我已经来到了门口,看到了坚固的门,门上扣看一柄极大的锁。
  我望看那柄锁:“我看你不见得会带锁匙,又要多走一次了!”
  阮耀则已走了上去,拿看那具锁,我这才看清,那是一柄号码锁,阮耀转动看锁上的号码键,不到一分钟,“拍”地一声,锁已弹了开来。
  乐生博士笑道:“阮耀,你居然记得开锁的号码,真不容易!”
  阮耀笑道:“不会忘记的,我出生的年份、月、日,加在一起,就是开锁的号码。”
  我略呆了一呆:“这办法很聪明,不见得是你想出来的吧!”
  阮耀道:“你别转弯子骂我蠢,的确,那不是我想出来的,我父亲在的时候,开锁的号码,是他的生日,祖父在的时候,是他的生日!”
  我心中又升起了一阵疑惑,这个家庭图书馆,毫无疑问,对玩家来说,有看极其重要的作用,要不然,决不会郑重其事到每一代的主人,都用他的生日,来作为开锁的号码的。
  这时,阮耀己经推开了那重厚厚的橡木门。
  阮耀没有说错,我估计至少有三年,他不曾推开这扇门了,以致当他推开门的时候,门口的绞 ,发出可怕的尖叫声来。
  这种声音,在寂静的半夜时分转来,更加使人极不自在。
  门打开之后,阮耀先走了进去,我和乐生博士,跟在后面,门内是一个进厅,阮耀已看亮了灯。大约金由于密不通风的缘故,是以屋内的尘埃,并不是十分厚,只不过是薄薄的一层。
  经过了那个进厅,又移开了一扇镶看花玻璃,古色古香的大门,是一个客厅。
  阮耀又看亮了灯,在这个客厅中,陈设全是很古老的,墙上挂看不少字书,其中不乏精品,但是显然阮耀全然不将它们当一回事。
  奇怪的是,我看不到书。
  我向阮耀望夫,道:“书在哪里?”
  阮耀道:“整个图书馆,全在下面,这里只不过是休息室!”
  他向前走,我们跟在后面,出了客听,就看到一道楼梯盘旋而下。阮耀一路向前走,一路看灯,当我们来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已看亮了灯。
  这幢屋子的建 ,真是古怪,它最怪的地方,是将普通房子的二楼,当作了一楼,而一楼,则是在地下的,我们站在楼梯口子上,向下望去,下面是一个很具规模的固书馆,四面全是书橱,橱中放满了书,有一张很大的书桌放在正中,书桌前和书桌旁,都有舒服的椅子。
  阮耀一着亮了灯,就向向下走去,可是,他才走了两步,就陡地停了下来,失声惊叫。
  当阮耀向下走去的时候,我们也跟在后面。我的心中,自从来到了这幢房子前面之际,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时,这感觉更甚了!
  但是,我却还没有看出,下面有甚么不妥之处来。
  直到阮耀突然一叫,手又指着下面,我和乐生博士,一起站住。
  阮耀的手,指着那张巨大的书桌,在灯光下,我们都看到,书桌上渍着一层尘,可是,却有两个手印,那两个手印之上,也积看尘,只不过比起桌面上的尘来,比较薄一些,所以虽然一样灰蒙蒙地,但是却也有着深浅的分别,一望可知,阮耀的声音变得很尖:“有人来过!”
  的确,再没有头脑的人,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也可以知道,那是在屋子关闭了若干时日之后,有人进过了,将手按在桌子上,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手印留下来的。
  而从手印上,又白薄薄的积尘这一点来看,这个人来过到现在,又是相当时日了!
  我忙道:“别紧张,这个人早已走了,我们先下去看看再说!”
  阮耀的神情显得很激动,他蹬蹬蹬地走下去,到了桌子之旁,又叫道:“是罗洛,罗洛到过这里,桌上的手印,是他留下来的!”
  我和乐生博士,也到了桌前,望看桌上的两个手印。
  本来,要凭在尘上按出的两个手印,断定那是甚么人曾到过这里,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但是,阮耀一说那是罗洛留下来的,我和乐生博士却立即同意了它的说法,我们两人同时失声道:“是,罗洛曾到过这里。”
  我们之所以能立时肯定这一点,道理说出来,也简单得很。
  罗洛是一个探险家,当他在澳洲内陆的沙漠中旅行的时候,左手的无名指上,会被一条毒蝴赐咬过一口。当时,他幸而立时遇到了当地的土人,用巫药替他医治,他才得以逃出了鬼门关。但是自此以后,他的左手无名指,却是弯曲而不能伸直的,这一点,作为罗洛的老朋友,我们都知道。
  而现在,桌面上的那两只手印,右手与常人无异,左手的无名指却出奇地短,而且,指尖和第一节之间是断了的,那就是说,按在桌上的那人,左手的无名指是弯曲不能伸直的,是以他的双手,虽然按在桌面上,但是他的无名指却不能完全碰到桌面。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阮耀很愤怒,涨红了脸:“罗洛这家伙,真是人不够朋友了,怎么可以偷进我这里来?”
  我走近桌子,仔细地观察看:“阮耀,罗洛已经死了,你的问题不会有答案,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他究竟在这里干了些甚么事的好!”
  我一面说,一面也将双手,按在那两个手印之上。
  我的身形和罗洛差不多高,当我将双手按上去的时候,我发现我只能站看,而且,这样站立看,将双手按在桌面上的姿势,只可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低看头,一定是极其聚精会神地在看桌面上的甚么东西。
  而就在这时,我又发现,在两个手印之间,桌面的积尘之上,另有一个淡淡的痕迹,那是一个方形痕迹。
  罗洛当时,双手按在桌上,究竟是在作甚么,实在是再明白也没有了,他的面前,当时一定曾放看一张纸,他是在察看那张纸上的东西。
  由于纸张比较轻,所以留下的痕迹也较浅,又已经过了若干时日,自然不如手印那么明显,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得出来了。
  我直起了身子:“你们看,罗洛在这里,曾经很聚精会神地看过甚么文件。”
  阮耀还在生气,他握看拳,并且挥动看:“我真想不到罗洛约为人如此卑鄙!”
  我皱了皱眉道:“我想,罗洛那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同想知道,罗洛在这里找到了甚么,令他感到了如此的兴趣!”

    日记簿中的怪事

  乐生博士道:“那应该不难,这里到处都有积尘,罗洛开过那些书橱,也很容易找得出来的!”
  我和乐生博士,开始一个书橱、一个书橱仔细地去寻找,很多书橱中,放的全是很冷门的县志之类的书籍,还有很多古书,其中颇有些绝了版的好书。
  阮耀来到了我的身后,跟看我一起走看,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书橱,全都看遍了。
  在这里,作为一个私人的藏书而言,已经可以算得是极其丰富的了,可是我即感到失望,因为所有的书,全是和阮氏家族无关的,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家庭图书馆”而言,竟没有家族的资料的部分!
  我望看阮耀:“没有了?”
  阮耀点头道:“全在这里了,但是还有一个隐蔽的铁柜,里面也有不少书,我可以开给你们看!”
  他一面说,一面来到了壁炉之旁,伸双手去捧壁炉架上陈设看的一只铜虎头。
  他的双手还未曾碰上这只铜虎头,就又叫了起来:“你们看,罗洛他是怎么知道我这个秘密的?”
  我和乐生博士一起走向前去,的确,这只铜虎头,看来曾被人触摸过,因为上面的积尘,深浅不一。
  我和乐生博士都现出疑惑的神色来,阮耀的神色,变得十分严重:“这是我们家中最严重的秘密。我一直是在父亲垂死之际,才从他的口中得知的,而他又吩咐我,这是一个重大的秘密,除非我在临死之际,才能告诉我的儿子!”
  我和乐生博士互望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十分严重。因为玩家是如此的一个巨富之家,他们家里的这个重大的秘密,一定关系看许多重大的事!我道:“在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你难道没有打开过这个铁柜来看过?”
  阮耀道:“自然打开来看过,你以为我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我有点急不及待地问道:“那么,柜里有些甚么?”
  阮耀叹了一声:“等一会你就可以看到了,几乎全是信,是我上代和各种各等人的通信,还有一些日记簿,当时我看了一些,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从此我也没有再打开过。”
  阮耀一面说,一面双手按住了那只铜铸的虎头,缓缓旋转看。
  在他转动那铜铸的虎头之际,有一列书架,发出“格格”的声响,向前移动,可以使人走到书架的后面,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到书架之后,墙上是一扇可以移动的门。
  阮耀伸手,将那道门移向一旁,门一移开,轨现出了一个铁柜来。
  那个铁柜的样子,可以说一点也没有特别之处,它约有八 高,两 宽,分成十层,也就是说,有十个抽屉,阮耀立时拉开一个抽屉来,道:“你们看,都是些陈年八股的信件。”
  我顺手拉了一扎信件出来,一看之下,轨不禁吓了老大一跳。
  我之所以吃鸳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眼望到的第一封信,信封上就贴看四枚海关阔边的大龙五分银邮票。这种邮票的四运,连同宾寄封,简直是集邮者的瑰宝!
  我以前曾介绍过,说阮耀是一个有着搜集癖的人,可是他却真正是个怪人,他不集邮,理由是集邮太普通,人人都在集,为了表示与众不同,他搜集汽车!
  自然,我的吃惊,立时就化为平淡了,因为我记起进来的时候,那客厅中所挂的字昼之中,其中有好几幅,价值更是难以估计的,这些邮票与之相比。无疑是小巫之见大巫了!
  而那些名画,一样在蒙尘,何况是这些邮票?
  我再看了看信封,收信人的名字,是阮耀的祖父,信是从天津寄出来的。
  阮耀道:“你可以看信件的内容,看了之后,包你没有兴趣。”
  既然得到了阮耀的许可,我就抽出了信笺来,那是一封标准的“八行”,写信人是告诉阮耀的祖父,他有一个朋友要南下,托阮耀的祖父,予以照顾的。
  我放回信篓:“如果罗洛打开这只铁柜,那么,他要找的是甚么呢?”
  我一面问,一面顺手将那扎信放了回去,阮耀却道:“你弄错次序了,这里的一切东西,全是编号的,信没有看头,看看日记怎么样?”
  阮耀一面说,一面又拉开一个抽屉来,他皱看眉:“罗洛一定曾开过一个抽屉,有两本日记簿的编号,你看,掉乱了!”
  我顺看他所指看去,毫无疑问,从编号来看,的确是有两本日记簿的放置次序,是掉转了的。
  在这里,我必须补充一句,这个抽屉中的所谓“日记簿”,和我们现在人对于“日记簿”的概念,完全不同,它们决不是硬面烫金道林纸的那种,而只不过是一胁胁的宣纸,所钉成的厚厚一本本的簿子。
  那时,我陡地紧张了起来:“洛曾经动过其中的一本!”
  阮耀伸手,将两木簿子,一起拿了出来,他将其中的一本,交在我的手上,他自己则翻看另一本。
  我将那本日记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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