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可是困难发生了,经过情形是……” 祁士域又叹了一声,向我简略说了一下失事的经过。听了祁士域讲述了经过之后,我目瞪口呆,根本不相信那是事实。 祁士域又道:“详细的经过情形,你还是要和失事飞机的机员见一下面,由他们向你讲述,而且,纪录箱中记录下来的一切,也可以让你听。”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祁士域再道:“调查小组的成员,和失事飞机上的机员,全在本市。” 我道:“我想请我的妻子一起去参加。她嗯,可以说是我处理事务的最佳助手。” 祁士域忽然笑了起来:“卫先生,我认为你这样说,绝不公平,太抬高你自己了,事实上,尊夫人的能力,在许多事件上,在你之上。” 我吃了一惊:“你……在见我之前,已经对我作过调查?” 祁士域摊开了手:“马基被拘留之后,我单独会见了他三次,每次他都坚持要我来找你,他不怕受任何惩罚,可是一定要我来见你。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当然要对你作适当的调查。” 我只好闷哼了一声,心中暗骂供给祁士域资料的人。虽然实际上我心中很明白,在很多事情上,白素的理解、分析、处理事务的才能,的确在我之上。 我道:“好,一小时之后,你召集所有人员,我和她准时来到。” 祁士域答应,告诉了我酒店的名称,会议会在酒店的会议室中举行。 祁士域告别离去不久,我找到白素,我一面转述经过,一面赶去酒店。各位请注意,在这时,我和白素,已经知道了飞机失事的大概经过。但是经过的情形如何,我还未曾叙述。 由于经过的情形,十分离奇,祁士域说了之后,我根本不相信。简略的叙述,也难以生动地重现当时的情形,不如在我见到了有关人员,了解了全部经过之后,再详细叙述来得好。 我会将所有有关人员形容这次飞机失事经过时所讲的每一句话,都记述下来。 全部经过情形,全在祁士域特别安排的会面中知悉。要声明一下的是:会面的全部时间极长,一共拖了两天,这两天之中,除了休息、进食,所有有关人员,全部参与其事。 为了方便了解,总共有多少人曾和我与白素会面,要作一个简单的介绍,我把这些人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公司的调查小组的成员,有以下六人:`` 祁士域\\公司副总裁。 奥\\昆\\公司另一个副总裁,地位在祁士域之下,野心勃勃。 梅殷土\\空难专家。 原\\安\\空难专家。 朗立卡\\空难专家。 姬\\莉\\秘书。`` 第二部分是机上人员,有以下四人:`` 白辽士\\副驾驶员。 达\\宝\\飞行工程师。 文\\斯\\通讯员。 连\\能\\侍应长。`` 机员当然不止这些,还有七八个,但他们的话,都不很直接,所以将他们的姓名从略。 一开始,气氛极不愉快,我和白素才一推开会议室的门,所有人全在,我们听到奥昆正在十分激动地发言,他挥着手:“根本不必要,调查已经结束,为甚么还要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 当他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和白素刚好推门进去,我们在门外略停了一会,所以听到了他在我们还未推开门时的几句话。 他看到了我们,略停了一停,然后立即又道:“为了两个全然不相干的人,再来浪费时间!” 奥昆是一个有着火一样红的头发的中年人,精力旺盛,我皱了皱眉,想回敬几句,被白素使了一个眼色制止。 祁士域向我们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我主持调查小组,我认为应该请卫先生和卫夫人参加调查,一切由我负责!” 奥昆大声道:“好,可是请将我的反对记录下来。当然,我还会向董事局直接报告这件事。” 祁士域的神情,十分难看:因为如果邀请我调查,没有作用,就是他的严重失责。 可是祁士域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这样做,他坐在主席位上:“为了节省时间,请每一个人,最多以一分钟的时间介绍自己。” 奥昆首先大声道:“奥昆,公司的副总裁,这次会议的竭力反对者。” 我实在忍不住:“如果你真是那么反对,大可以退出,我给你一个地址,那里有各种类型的美女,我想你会有兴趣。” 奥昆愤怒地望着我,其余各人不理会,一个个站起来作简单的介绍,历时甚短。我立时看到,飞行工程师达宝的头上,还扎着绷带。 祁士域拉下了一幅幕来,一个空中侍应生放映幻灯片,第一幅,是驾驶舱中的情形。 祁士域道:“这是机长位置,那是副驾驶员,这里是飞行工程师,这是通讯员,还有两个座位,通常没有人,事情发生的时间,是当地时间,上午十时二十二分……”他讲到这里,吸了一口气,望向副驾驶员白辽士。 白辽士手中不断转着一枝笔,他大约三十出头,高瘦,有着十分刚强的脸型,说话也果断、爽快,不拖泥带水。 他道:“当时,航机的飞行高度,是四万二千米,正由自动驾驶系统操纵,我恰回过头去,和达宝、文斯在说话。马基机长忽然惊叫了起来,随着他的叫声,我转回头,看到他正在迅速地按钮,放弃自动驾驶系统的操纵,而改用人力,同时,航机飞行的高度,由于马基机长的操纵,正在以极高的速度降低……” 奥昆插了一句:“这是极危险的动作!” 祁士域道:“作为机长,如果判断有此需要,有权这样做。” 奥昆道:“他是一个醉鬼!” 祁士域脸色铁青:“你只能说,在这以前八小时,他喝过酒。” 奥昆道:“那有甚么不同?” 在以后的谈话中,奥昆和祁士域两人,有过许多次类似的争执,针锋相对,我都不再记述。 当时,白素用她那优雅动人的声音道:“两位,不必为马基机长是否醉酒而争论,我们想听事实。” 白素一面说,一面向白辽士作了一个“请继续说下去”的手势。 白辽士道:“我一看到这种情形,吓得呆了,只是叫:‘机长!机长!’机长也在叫,他叫道:“快发求救讯号,要求在最近的机场,作紧急降落。”文斯立即采取行动,我想文斯是立即采取行动的,是不是,文斯?” 白辽士面向通讯员文斯,文斯点头道:“是,机长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我当然要立即执行,紧急要求在十时二十三分发出。飞机在急速下降,我很难想像当时机舱中的情形,驾驶舱中,我和达宝,都不免俯冲向前,达宝几乎压在马基机长的身上……” 达宝的语调比较缓慢:“我根本已压在机长的座椅背上,我的头竭力昂向上,去注意所有的仪表板,我的直觉是,机长作了这样的决定,一定甚么地方出了毛病。我是飞行工程师,熟悉,一切仪表的指示,我只看到除了我们在迅速降低之外,其余的仪表,没有显示航机的各系统有任何毛病。我叫了起来:‘机长,你在干甚么?’那时候……机长……他……” 文斯接了上去:“机长转过头来,天,他的神情可怕极了,他的样子可怕极了!那时,达宝不知道又讲了一句甚么话,机长突然顺手拿起杯子,向他的前额敲了下去” 达宝道:“我讲了一句:‘机长,你疯了?你在干甚么?’他就这样对待我,杯子里还有半杯咖啡!” 白辽士道:“机长接着又转回头去,仍在降低飞行高度,超过了规定降速的时间限制,一直降到了两万米,他才维持这个高度飞行,侍应长立时冲进来,满头是汗,叫道:‘天,怎么啦?’他的额上已肿了一块……” 我向连能望去,他的额上,红肿还没有退,他苦笑道:“那……不到三分钟时间,真是可怕极了,整个机舱,简直就像是地狱,我实在没有法子形容那种混乱。” 我苦笑了一下:“不必形容,航机在事先完全没有警告的情形下,急速下降了两万,那简直是俯冲下去的,混乱的情形,任何人都可以想像。” 连能喘了一口气,才又道:“我一进来,叫了一声之后,就听到机长简直是在嘶叫:‘联络上最近的机场没有?我们要作最紧急降落!’” 文斯接上去道:“我已经收到了科塔基那勃罗机场的回答,我道:‘联络上了。’那时,副机长才问了一个我们都想问的问题:‘老天,马基机长,我们为甚么要紧急降落?’” 文斯又向白辽士望去,白辽士苦笑了一下,挥了一下手,站起来,又坐下,可以看得出,直到这时候,他的情绪,仍然十分激动。 白辽士再坐下之后,喝了一大口水:“是的,当时我是这样问马基机长,因为在他突如其来地下达紧急降落的命令之前,航机完全在正常情形之下飞行,没有任何不对劲。谁知道我这样一问,马基机长他……他……” 白辽士伸手抹了抹脸,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才好,侍应长连能接下去说道:“副机长才发出了他的问题,马基机长就像是疯了一样……” 我一挥手,打断了连能的话:“对不起,你们所讲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在法庭上被引用来作证供,我建议你在使用形容词之际,最好小心一点。” 连能的年纪很轻,貌相也很英俊,他被我抢白了几句之后,胀红了脸,不知道如何应付,他的神情十分倔强,在呆了片刻之后,他直视着我:“对不起,除了说他好像疯子,我想不出用甚么来形容他。” 我闷哼了一声:“至少,你可以只说他当时的行动,而不加任何主观上的判断。” 奥昆在这时候插了一句:“看来,再好的辩护律师,都不会有用。” 我没有理睬奥昆,只是等着连能继续讲下去,连能道:“机长……他突然从驾驶位上站了起来,一转身,双手抓住了副机长的衣襟,用力摇着,神情十分可怕,双眼突出,用嘶叫的声音嚷道:‘为甚么要紧急降落?你们全是瞎子?你们没有看到?’由于这时,航机已改由人力操纵,机长的这种行动,等于是放弃了操作,整个航机,变得极不稳定……” 连能讲到这里,不由自主喘起气来,奥见又冷冷地说道:“只是这一点,马基机长已经失职到了极点。” 在奥昆的话后,又有几个人争着讲了几句,由于各人抢着讲话,所以听不清楚是在讲些甚么。白素举了举手,等各人静下来之后,她才望向连能:“连能先生,机长这样说,是在表示,他是看到了甚么奇特的东西,所以才发出紧急降落的命令。” 连能道:“是,我们都一致同意这一点。” 白素皱了皱眉,又向祁士域望去:“我很不明白,只要弄明白他看到的是甚么,就可以知道航机是不是该紧急着陆。” 奥见又冷冷地道:“他看到的是飞碟和站在飞碟上的绿色小人!” 祁士域狠狠瞪了奥昆一眼:“马基机长究竟看到了甚么,我们还不知道,他不肯说,旁人完全没有看到,雷达上也没有任何纪录。” 奥昆像是感到了极度不耐烦,他站了起来,大声道:“真是无聊透了!马基是个酒鬼,看到的只是他的幻觉,他以为看到了甚么可怕的怪物,才这样胡闹。” 我和白素决定不理睬奥昆,而先弄清楚当时在航机中发生的事情再说。 当时,我心中的疑问是,在机舱中,由于每一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到外面情形的角度,也可能不同,马基机长看到的东西,其他人,有可能完全看不到。但是,不论马基机长看到的是甚么,航机一定应该有纪录。 如果航机的雷达探测设备没有纪录,那么,在通常的情形之下,只说明一点:马基机长根本没有看到甚么。 我一面迅速地转着念,一面向白辽士道:“在这样的情形下,你身为副机长,一定要采取行动?” 白辽士道:“是的,我用力挣扎着,想推开他,可是他将我抓得极紧,而且继续在摇我,我只好叫道:‘快弄开他,抱住他,他疯了。’我叫着,连能、文斯一起过来,将他拉了开来,我坐上了驾驶位,控制了飞机。文斯忙着要接收机场的指示,本来,我们准备一直按着他……” 我闷哼了一声:“这合法么?” 白辽士道:“马基机长的行动,已对整个航机的安全构成了威胁,我们可以这样做。” 文斯接着道:“我接到了机场的指示之后,副机长已准备降落,可是这时,马基机长好像已正常了许多,他喘着气,推开了连能:‘白辽士,看老天份上,由我来驾驶,你无法应付的!’他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 白辽士道:“我当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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