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之后,认识了蓝丝,又和蓝家峒的苗人打交道,这才算对蛊术又开了眼界,知道一只小昆虫在蛊术之中,简直可以变化无穷,神奇无伦。 那时,何先达举着盒子,让我们看清了那只虫,然后,又把盒盖盖上。 虽然看到了那只盒子,那块布,那只虫,可以肯定和那种蛊苗有关,但是韩夫人自然应该有进一步的解释。 韩夫人这样开始:“这东西,是我姐姐还没有失踪之前,叫人带到成都来给我的,那时我才五岁,总希望有古怪有趣的生日礼。我姐姐知道我有这心愿,所以她说,这算是贺礼,这玩意是来自苗疆的一种蛊苗,十分珍罕,有了这……个虫,如果有什么事要求蛊苗,一取出来,求什么都可以达到目的……” 我当然可以肯定这只翠绿色的小虫,大有来历,但是我还是问了一句:“你姐姐这样说,你就十足相信了?何况她是托人传言,不是亲口对你说的。” 韩夫人望向我:“是不是可以允许我详细说。” 我还没有反应,白素就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后来,我和白素又讨论到了和韩夫人那次会面的情形,白素道:“我就有预感,感到她再说下去,事情会和我有关系。” 我闷哼一声:“这韩夫人的城府很深,她必然早知道她的叙述之中会出现和我们有关的人物,却不一上来就说,绕着弯子,才肯说出来。” 白素十分护韩夫人:“我不以为她有预谋。” 这是后来的争论。当时,白素既然答应了韩夫人可以详细说,我自然不会反对。 来自苗疆,有关蛊术的事,也十分奥秘有趣,听听也是好的。 所以我点头,表示同意。韩夫人道:“小孩子家,有了这么古怪的生日礼,自然要在人前炫耀一番,当晚,先父为我大摆筵席,请了许多人客,我叫叔叔伯伯叫得声音也哑了,来的客人中,什么样的人物都有——” 她说到这时,我问了一下:“令尊是——” 韩夫人没有回答,倒是何先达说的:“陈督师当年在西川带兵,人数接近十万。” 我和白素陡然一怔呆,白素立刻说出了一个声名显赫的将军名字来,我也立时问:“是他?” 一听到白素说出了这个名字,韩夫人立时站了起来,十分恭敬地道:“那是先父的名字。” 何先达也立即立正——他可能是陈将军的部下,当时有许多军官,有袍哥的身份,不足为奇。 这时,我和白素真的呆住了难以出声。她一上来介绍她自己是什么韩夫人,丈夫是三堂主,听得我们不置可否。如果她一上来就说她自己是那位陈将军的女儿,那我们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那位陈将军,在中国近代史上,相当有名,有关他,有很多轶事传下来,他的身份,严格来说,是一个“军阀”,自然也脱不了一般军阀的野蛮落后的毛病。 可是他特别之处在和江湖人物来往密切,自身也大有豪侠之气。 这位大将军治军极严,又用兵如神,势力最大的时候,岂止在西川而已。 当下由于我们的惊讶,韩夫人解释:“女子出嫁之后,总要以夫姓为荣,所以卫先生不问,我就没有提起。” 我和白素并不是趋炎附势的人,但是韩夫人出身如此之好,大有来头,也颇令人意外。 韩夫人又停了一会,才道:“先父一见了我,一把抱了我起来,我就坐在他的膝上,他十分疼我,摸着我的头,说了一些话,宾客自然都奉承着他,我就在这时,拿出了这盒子来——盒子十分重,是整块铜挖成的,打开给先父看。先父一看,就‘呸’地一声:‘女娃子怎么也学男娃子一样,捉起虫来了?’我道:‘这虫不是捉的,是姐姐派人送来,作我生日礼物的。’先父一听,脸色就陡然一沉。” 韩夫人讲到这里,向何先达示意了一下,何先达道:“大小姐自小读书,十分洋化,和陈帅……屡有顶撞,终于离家出走,陈帅曾为此大发雷霆。”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