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来了再说,那人说“有急事要办”,可是一去之后,杳如黄鹤,竟然再无消息,哈山每天都在等他出现,而且吩咐了所有仆人,那人一出现,就把他当作自己一样! 哈山也做了不少别的工作,他把那容器的内外,拍摄了许多照片,以他的地位而论,自然认得不少有识之士,他一有机会,就把那些照片拿出来给人看。 可是看到的人,表示的意见,大同小异,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多的意见是“看来像一艘小潜艇”,或是“像是太空囊”。 哈山向他的医生朋友问起人是否可以有不呼吸不心跳的静止状态时,得到的回答,多数是哈哈大笑。有的则向他解释,人有可能在某种情形下,处于一些生物常在的“冬眠”状态,但决不可能全然停止心跳和呼吸! 这些答案,都不能令哈山满意,可是那人不再出现,哈山也就没有特别的办法可想。 他还做了一件工作:他请了三个出色的人像描绘家,根据他的描述,把那突然在容器中出现的人的样貌,画了出来,然后,通过他的关系,调查这个人的来历,可是一点结果也没有。 后来,我才知道小郭的侦探事务所,也接受了这项委托,哈山出的赏格十分高。据小郭说,世界各地,他的行家接受了同样委托的,超过三千家! 等到第五次,他再去见白老大的时候,就发生了“打赌”的事件。 哈山说到这里,听的人,都十分紧张。那场打赌的结果,人人皆知,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又没有一个人知道——包括当事人哈山在内! 我再给了哈山一杯酒,哈山一口喝干,清了清喉咙:“白老大和我打赌,要在船上把我找出来,我立刻想到了那个容器,虽然以前,我最多只在那里休息过七天,可是那人说,在里面多久都可以,想来八十天也不成问题……我接下来的行动,你们都知道了?” 我和白素只是点了点头,因为接下来他的行为,全是由于船长的提供才知道的,而船长是受了贿才提供的,那并不是十分光彩的事。 哈山侧着头,想了一会:“我离开了甲板,就进人蒸气室,只有船长一个人知道我的行踪,我进人那容器之际,并没有人看到。由于我已经有好多次‘休息’的经验,所以并不觉得怎样,只是想到八十天之后,我突然出现时白老大那种惊骇的样子,觉得好笑,而且我相信,八十天的长时期休息,一定对我的健康,大有好处。” 哈山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舐了一下口唇,我趁机问:“你是不是做错了一些什么?” 哈山的神情骇然,他显然做错了什么,因为当容器被我们打开时,他并不在其中,后来才又出现的,他曾经消失过! 过了一会,哈山才道:“我不能记得十分确切,八十天,要按那个按钮八十下,我要十分用心地数,一下子也不能多,一下子也不能少,在那个过程之中,我很有可能错手按下了附近的钮掣——你们都看到过,那些钮掣排得十分密,我毕竟老了,手指不是那么……灵活!” 大家都屏住了气息,哈山的这种解释,很可以接受。哈山不会故意去按别的掣钮,自然只有不小心碰到了别的掣钮的可能。 我用力一挥手,示意他不必说过程,重要的是,他在按错了掣钮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人已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哈山的神情迷惘,伸手在脸上抚摸了一下:“对我来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和往常一样,我在十分舒畅的情形下,进人静止状态,然后又醒来……当我醒来时,看到了你们……那是我一生中最惊讶的一刻!” 戈壁沙漠齐声叫:“可是我们才打开那容器的时候,你根本不在里面!见到你突然出现的时候,也是我们一生之中最惊讶的时刻!” 哈山摇头:“我不知道我曾去过何处,我在那个密封的容器之中,能到什么地方去?去了,又如何能够突然之间又回来?” 戈壁沙漠的神情十分严肃:“有一种设想,一种装置,可以把人分解成为分子发射出去,然后再在另一个装置之中再还原。” 哈山骇然大笑:“这位小朋友,你别吓我!” 沙漠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他若是曾化解成为分子,又聚在一起,那么,他应该知道自己曾被发射到什么地方去过!” 戈壁反驳:“如果他是在静止状态之下被分解的,根本没有知觉,也就不会知道自己去过什么地方。” 沙漠摇头:“我宁愿假设他按错了掣钮之后,这容器中的某种装置,使他成了隐形人,所以我们才一打开容器的时候,看不到他!” 听戈壁沙漠争辩,十分有趣,由于他们的想像力十分丰富,而又有足够的知识之故。我一听得沙漠这样说,不禁发出了“啊”地一下低呼声。 因为当容器第一次被打开时,我们只看到里面没有人,并没有伸手去摸索一下,如果那时哈山是一个隐身人,当然也大有可能。 哈山有点啼笑皆非:“两位小朋友别把我想得太神奇了,我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别追究了!” 他虽然见过世面,可是这时在讨论的是和他有关的一件怪事,而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自然不是十分愉快。 我安慰他:“哈山先生,你现在平安无事,至多以后碰也别去碰那东西,不会再有麻烦。” 哈山却又现出十分不舍得的神情来,我自然知道.叫他别去碰那东西,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刹那间,各人都静了下来,戈壁来回踱了几步:“那人说,这东西……的按钮,有许多作用,多到你已经没有时间学得完了?” 哈山点头:“他是那么说,可是我不服气,怎知我不能活它一百二十岁?” 戈壁搓着手,和沙漠互望着,两人都是一副心痒难熬的神情,他们一起再问哈山:“我们两人对一切新奇的设计都有兴趣,也很有心得,是不是可以把那东西交给我们研究?” 哈山不等他们讲完,就叫了起来:“当然不能,那东西又不是我的,人家只不过暂时放在我这里,我怎能够自作主张?” 哈山用这个理由来拒绝,自然再好没有,戈壁又试探着道:“可以和我们一起研究?” 沙漠忙道:“和我们一起研究,对你来说,有利无弊!” 这时,我对那东西已充满了好奇心,所以我道:“我们可以一起研究,而且,就在这工厂进行,因为这里可以提供一切需要的设备!如果不是在这里,就没有可能把容器打开来。” 戈壁沙漠直盯着哈山:“如果不是我们打开了容器,你有可能永远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飘荡,不但再也回不来,而且永远散成了几千亿件……” 戈壁在这样说的时候,不但坚持了他的“分子分解”说,而且神情十分阴森,所以令哈山吓了一跳。白素在这时也插言:“这里不但可以提供良好的研究条件,而且可以有十分舒适的生活环境,可惜我不能参加了!” 我忙道:“你—— 白素笑:“我至少要离开一下,爹那里没有电话,我也有必要亲自去告诉他,由于意外,所以他看来才打赌输了,其实并不!” 哈山一听,就嚷了起来:“不对,他可没有把我在八十天内找出来!”白素微笑:“在七十天头上,我们就已经找到了这容器,如果你在里面,你就输了!你根本不在容器之中,也不在船上,已经犯了打赌的权则!” 她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才慢慢地道:“通常来说,若是犯了规,就当输了!” 哈山还想反驳,可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才好,急得双眼直翻。 我就出言打圆场:“哈山先生不是故意犯规的!” 看起来,我像是在帮哈山的忙,替他讲话,替他在开脱,可是我的话,却说得十分阴险,哈山若是一时不察,非上当不可。 果然,哈山虽然人生经验丰富,可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也不免“丹佬吃进”(中了奸计,或着了道儿之意),他立时道:“是啊,我又不是故意犯规!” 白素和我之间的默契何等契合,她立时道:“故意也好,无意也好,总是犯了规,是不是?” 给白素这样一问,哈山立时恍然大悟我不是在帮他开脱,而是要通过他自己的口说出犯规两个字来! 他向我狠狠瞪了一眼,鼓气不说话,我笑道:“哈山先生,你这时能和我们在一起说话喝酒,我认为和容器的门被打开十分有关,若不是有了这样的变化,你不知道处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形之下,那比死更可怕!” 哈山怎说得过我们这许多人,他悻然一挥手:“好!好!就在这里,一起研究!” 哈山一答应,各人都极高兴,戈壁沙漠简直大喜若狂,号叫着,蹦跳得老高。 白素道:“有一件事,哈山先生必须立即进行——快打电话回去,看那个人是不是曾经出现过!又过了超过三个月了!” 哈山被白素一言提醒,连忙要了电话来,打回别墅去,总管的回答令人失望,那人不但没有出现过,也没有用任何方式联络过! 哈山又吩咐了只要一有那人的信息,就立刻和他联络,看来,哈山准备长期在这个工厂住下去。 白素又道:“不是我泼冷水,这个容器的来源十分古怪,各位的研究,可能一点结果也没有,只怕还是要等那人出现!” 戈壁沙漠两人的神情大是不服:“就算那是外星人的东西,我们也可以研究出一个名堂来!” 他们两人这样说的时候,又望向哈山,哈山知道他们的意思:“那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外星人!” 我反倒十分支持白素的意见,但这时候,人人兴高采烈,摩拳擦掌,我自然也不便浇冷水,所以没有说什么。 白素说走就走,这就要告辞,厂长忙吩咐准备车子,我陪她到门口去等车,白素沉声道:“不论研究工作如何进行,都不要乱按那容器的任何掣钮,真的什么事都可能发生,那……是一只大魔术箱,不知是属于什么人所有的,不可冒失!” 白素说得十分认真,我轻轻亲了她一下:“你说话越来越像一个诗人了!” 白素笑了一下,一个工厂职员驾了一辆性能极佳的跑车来白素上了车,一面向我挥着手,一面已呼啸而去。 等到车子看不见了,我才回转身,已看到所有人都涌了出来,我知道他们急于回到车房去,就先把白素刚才临走时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戈壁笑道:“当然,要不然乱按掣钮,忽然之间身体不见了一半,那倒十分糟糕。” 沙漠缩了缩肩:“岂止十分糟糕,简直糟糕之极了!” 我笑:“那也得看是如何只剩下一半,是只剩上一半,还是下一半,左一半,还是右一半!” 几句话说得众人骇然失笑,技工领班失声道:“人要是只剩了一半,那算是什么?” 一时之间,大家都静了约有好几秒钟,想是各人对这种不可测的情形,都有不寒而栗之感——这自然也是后来在各方面的研究工作之中,始终没有人敢去乱按掣钮的缘故,一直到后来,白老大出现,才被打破——那是后话,先表过就算。 还未曾到达厂房,各人就已经商量好研究的步骤,决定第一步,先找出这东西的能量来源和性质来。这一点十分重要,若是弄清楚了这一点,对这东西的来龙去脉,就可以有一定的了解。 展开工作之后,详细的经过,自然不必细表,有许多程序,连我也不是很明白,所以我只是旁观,而更多的时间,花在观望那容器的内部一切装置上,尤其是那许多按钮,和上面的图案。 我知道那些图案式的符号,一定每一个都有独特的意义,可是却无法知道它的真正意义,就像是看到了不认识的文字一样,根本无从猜测。 三天之后,第一项研究项目宣告失败。 因为用尽了方法,也找不出这容器的能源来源——知道一定在这容器之中,可是无法把容器拆开来,自然也不容易寻找。 戈壁的推测是:“可能是极小型而又高效力的核动能装置,又保护得十分周密,所以探测不出。” 哈山在一旁听了,用上海话咕饿了一句:“讲之等于匆讲!”(讲了等于不讲)。 在过去的三天中,大家都休息不多,而且人人眉心都打着结,一直到这时戈壁宣布放弃,我才提出了一个比较戏剧性的提议,我指着那座椅:“至少有三个按钮是可以动的,动了之后,不会有什么坏结果,人会在二十四小时之中,像是熟睡一样,而且睡醒了之后,神清气定!” 哈山点头:“我试过许多次,确然如此。”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让我去试一试——放两具闭路电视进去,看看我在静止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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