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 我和蓝丝分了手,知道蓝丝此去,便是天头派掌门人身份,可是她满面悲切,并无喜容,我也根本想不出话去安慰她,只好吩咐她,事情告一段落,就来和我们相会,她也答应了。 蓝丝后来,没多久就来和我们相会,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当时,由于情形特殊,我确然未对田活的演词之中,我所不了解的话,深究下去。这时那个朋友提起我自然也签不上来。 我那位朋友,在这个故事中,有一定的地位,也有必要介绍一下,可是我想了好一会,竟不知道该如何落笔才好。这位朋友,我甚至无法分类──事实上,我对他可以说不是十分熟悉,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他第一次就给我以极深刻的印象,是由于他的学问极好,几乎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那天讨论的中国古代的数学上的成就,他随口说来,几部古代的数学研究书籍,何等深奥难明,他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可是他是什么来历,却也无人知道,大家称他为博士,那也只是一个泛称而已。 接下来,通过好几次电话,都是认论各种问题的,他对我的记述,很是在意,一有疑问,立时提出,而且,每次他来电话,所在的地方,都不相同,天南地北,仿佛居无定所。 正因为他风解独特,我也很乐意和他交谈,人家自己不说自己的事,我也不去问他,两人之间,也没有再深一层交情。 这时,我们在说“尸虫”这种可怕的东西,说了一会,他忽然笑了起来:“卫君,你对‘尸虫’,还有什么印象没有?” 我知道他这样问,必有道理,略想了一想,就道:“好像在道家的典籍之中提及过。” 那位朋友“啊哈”一声:“岂止提及过,而且有名有姓!” 给他那样一说,我也不禁“啊”地一声,在记忆库中,找出了有关“尸虫”的资料来──那是一看了之后,就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记载记载,略有揭示,也就容易想得起来。 记载还不少,以下是我想起来的资料。 道家说,人身体中,有尸虫三,在腹中,名称叫“三彭”。 这“三彭”的称谓,是一个简称,有一部道书,叫“诸真之奥”,其中“黄经”一章,专论尸虫,这样说:一者上虫居脑中,二者中虫居明堂,三者下虫居腹胃,曰:彭琚,彭质,彭矫也。 这一则记载记载虽然简单,但也够骇人听闻的了!它指明了人体的三个部分,分成上、中、下,都有尸虫“居住”着,且有名的,名姓还很雅,作为人名,也很正常。 这简短的记载之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上虫彭琚,潜伏在人的脑部,下虫彭矫,则在胃部,可是中虫彭质,却之至,它潜伏在“明堂”──明堂就是人的穴道,人身穴道逾百,难道它也可以化身为许多,在每一个穴道上,都伏上一个?还是它的体形很是特别,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可以碰到触及人体内的穴道? 穴道是人的身体之中,最奇妙神秘的部分,实用科学中的医学,有精密的解剖术,可是,再精细的解剖术,也无法在人体内,发现穴道的实质存在,所以,就西方医学的观点来看,穴道是根本不存在的。 但是,穴道又确然是存在的,刺激穴道,可以治病,这在中国,行之逾千年,中国人对穴道的研究,专著极多,深奥之至。 穴道不但存在,且是人的身体结构中,奇妙而重要的一部分。 在人体的重要部分,如脑,如穴道,竟然都有怪里怪气的尸虫潜伏着,这就算叫人想起来不害怕,也真的叫人不舒服之极了。 古籍的记载,还不止此。 有一部《大上三尸中经》也提及:“上尸名彭琚,在人头中;中尸名彭质,在人腹中;下尸名彭矫,在人足中。”三尸的姓名一样,在人体的位置,略有不同──若是它们竟然可以在人的身体内自由行的话,那更是叫人寝食不安了。 在《玉抠经注》这部道书中,尸虫的名称,略有不同:“上尸名青姑,中尸名白姑,下尸名血姑。”──变成了女性化的名字了,如今的女权份子,可能要提抗议。同样的记载,见诸《西阳杂俎》这部书。 问题是,这三位有名有姓的生物,常驻在人的身体之中,所为何为呢?不见得只是贪人身体内的舒服吧?它们是有目的,而且目的很是可怕。 《西阳杂俎》中的记载,比较含糊,只说:“上尸伐人眼,中尸伐人五脏,下尸伐人胃命。” 用到了一个“伐”字,那绝不是什么好现象了。可以推而广之,说人体中的上中下三部分,若有什么不妥当,全是这上中下三尸的作怪了。 鼎鼎大名的唐宋八大家之一,大文豪柳宗元,有一篇文章,叫《骂尸虫文》,其中提到的事,更是骇人听闻,至于极点。
第二部:找人
柳宗元先生这样骂尸虫,指出尸虫的“小人”行为:“人皆有尸虫三,处腹中,伺人隐微失误,日庚申,出谗于帝。” 乖乖不得了! 照柳大文豪所说的,真是值得研究之至。他对这三位尸虫先生的指控,也相当严重。“伺人隐微失误”,就是说专俟人有什么行差踏错之处,然后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庚申日,尸虫就到“帝”面前去进言谗──说坏话。这是典型的出卖行为,书虫在人体内潜伏目的,原来是向“帝”说人的坏话! 总目的弄清楚了之后,还有两个细节问题,颇值得研究一番。 其一:书虫所留意的“失误”,是指什么呢?可以是指人的行为失误,也可以是指人的思想失误,不论是哪一方面,这“失误”与否,又是以什么为标准呢?那套标准又是怎样的呢? 其二,“帝”又是什么?书虫为什么要把人的失误,向这个“帝”汇报?这个“帝”在知道了人有失误之后,会如何处理?他又会运用什么力量来处理? 这些问题,逐一深究下去,趣味昂然,而且很是重要,因为每一个人的身体之中,都有三个尸虫在做“鬼头仔”,任何人,都绝无隐私可言,因为尸虫在人的身体之中,人不论做什么,甚至想什么,都有这个“鬼头仔”定期向“帝”报告。 这些问题,柳大文豪也无法有答案,因为他这样骂尸虫,也是从道家的典籍中得来的资料。 (柳宗元为什么要作《骂尸虫文》,也很容易明白,他骂的是尸虫的这种打小报告的小人行径。) 古人记述道家的学说时这样说:“三尸,或谓之三彭。人身中皆有是三虫,能记人过失,至庚申日,乘人睡去,而谗之于上帝。故学道者至庚申日,辄不睡,谓之‘守庚申’,或服药以杀三虫。” 以上的说法,见于《避毒录话》一书的第四卷。 这段话的奇妙之处,在于点明了尸虫是替“上帝”服务的。 这个“上帝”,自然是一位天神,但不知是何方神圣,道教中的各种神仙极多,可以假定就是俗称“玉皇大帝”的那位,那是至高无上的尊神,看来不但掌管天上的一切,连人间的一切,也在他的掌管之中,而“三彭”尸虫,就是他情报网的最末梢,是潜伏在人身体之中的。 不过,这段话,却也暴露出了这位“上帝”很是无能,因为他派出去的探了探没有什么大本领,乘人睡觉,才能活动,人只要在庚申日不睡,它就没有办法。而且,还可以“以药杀之”──常言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反过来者,卒子这样弱,主将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再者,这上帝知道了人的过失后又如何呢?古往今来,多少大奸大恶之人,再大的过失,何止万千,若那上帝全知道了,何以又不作处理?还是积在一起,等其人死了,才算总帐? 作为上帝,而不能及时制止人的恶行,这神通自然也有限得很了。这一切,虽然古籍中记载很多,但一直以来,都被人当“神话”看待,从来也没有人,想在人的身体中,把那三个有名有姓的尸虫捉出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 也没有人进一步想从实际出发,去证实它们的存在。 这时,被那位朋友一提,我想起了这一切来,思绪大是紊乱。 那位朋友也过了好一会,才道:“你看这种记载,和田活所说,有间谍潜伏在人体之内,是不是接得上准头?” 我吸了一口气:“岂止接得上,简直合拍之至!” 那位朋友道:“不知道田教授是根据资料而生的想法,还是他在实际上已有所发现?” 我无法回答,只好道:“不知道!” 那位朋友话题一转:“卫斯理,根据你的理论,诸神都是外星人,那记,记载中的‘帝’,自然也不会例外!” 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就应了一声:“是!” 那位朋友忽然激动起来:“你看,人是多么糊涂,多么麻木!” 我又好一会没出声,这位朋友虽然没有明言,可是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是说,有某一类外星人,派了许多潜做者,潜做在每一个人的身体之内,人有什么行动,甚至思想,这些潜伏者会定期作出报告! 道家典籍中的一些,竟然可以作出这样的解释,这很是令人惊诧。但仔细一想,这岂非很是合情合理? 我苦笑了一下:“你的设想很好,不知道田活是不是也作同样的设想,又或者他已经有所发现,有机会,我会去问他。” 那位朋友却道:“不要等有机会了,他还和那位公主在一起?我去找他。” 我呆了一呆:“你也在研究这方面的课题?” 他答道:“不是。” 我吸了一口气:“那,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去,因为他们的研究工作,不见得会欢迎外人去打扰!” 我的话,说得委婉之至,那位朋友叹了一声:“我知道,可是我另有目的。” 我好奇,问了一句:“什么目的?” 他的回答,令我一时,会不过意来,他道:“我要找一个人!” 我呆了一呆,无法在“找一个人”和“尸虫”之间,取得任何联系。 他又叹了一声:“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仍在想:要找一个人,可以有几百种办法,仍然不明白那和我们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那位朋友想是知道我不明白,他道:“若是田活已研究到了尸虫的存在和活动,那么,尸虫定期报告人的行为,自然也知道这个人在何处,尸虫知道,那么‘帝’也知道,通过他们,我就可以找到我要找的人!” 听了他这一番话,我不禁呆了。 这算是什么办法?哪有人做事,这样绕弯子的?而且,一切全是那么虚无飘渺! 我呆了好一会,才道:“若是有人,要从伦敦到巴黎去,他采用的路线是,先从伦敦飞到美国的佛罗里达,然后乘坐太空穿梭机,到太空和俄国的太空船会合,再经由俄国太空船返回地球,到达俄国的太空基地,然后再由基地到莫斯科,从莫斯科搭火车,转赴巴黎,你认为如何?” 我以为,我这样一问,一定会令得那位朋友哑口无言了! 谁知道他一分钟也没有考虑,就道:“若是其它的路线,尽皆不能,也只好这样。” 我不由处摇着头,这位朋友要进行如此曲折的路线去找一个人,在我看来,大可不必,因为找一个人,毕竟只是找一个人而已。 于是,我道:“只不过是要找一个人,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那位朋友呆了片刻,长叹一声,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情绪。 我自告奋勇:“我有一个朋友,找人是他的专长,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那位朋友闷哼了一声:“你说的是那位郭大侦探?哼,他找了足足三年了,屁也没找到!” 我呆了一呆:“你没有找错人?” 那位朋友把小郭的全堍,他侦探事务所的地址、联络电话,一口气背出来,一点也不差,果然就是在我故事之中,经常出现的小郭,郭大侦探。 我大是奇讶:“这太怪了,我和他经常见面,怎么从来也未曾听说过他有找不到的人,而且,找了三年之久,真不可思议。” 那朋友叹了一声:“是我要求他严守秘密,不得和任何人说起的。” 我闷哼一声:“那也不成理由!” 我和小郭之间,实在不应该有任何秘密,更何况,找一个人,三年找不到,那对小郭来说,是一桩严重的大事,他早就应该来和我商量了。 那朋友道:“遵守顾客的秘密,他是一个好侦探!” 我冷笑:“三年时间,找一个人也找不到,无论如何,不能说是好侦探。” 那位朋友立即冷笑一声:“我给你三年时间,你要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