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魔笛蛇翩翩
饿狼身子一纵,就像射出的一只利箭,激起一股劲风。就在这时,他的头顶上方呼的一声响,一张硕大的网凌空罩落。
但网罩不住他,他不是鱼,他冲破大网,竟自一个翻身避过两道深坑。接着又就地一滚,笃笃声响,数十柄凌厉的标枪贴着他的身子纷纷走空。
他继续跃起疾冲,一切的暗算和机关,好像都在他掌控当中,夹子钳不住他,笼子拢不住他,绳索缠不住他,铁链更套不住他。
哮山狗几时见过这等神勇的狼,简直比老虎还要凶悍。他一时给惊得有些呆了、痴了,连饿狼一口咬在他喉咙上的疼痛也忘了。
哮山狗一死,余者众犬俱无斗志,转瞬纷纷走窜。饿狼喘了一口气,脚下发力,朝笛声传出的方向一溜烟冲了过去。
笛声渐近。
饿狼终于看到了那个吹笛子的人,这人静静端坐在一块青条石的上面,斯斯文文的,低着头,还仿佛有些害羞。
他吹得如醉如痴,如入化境。
伴着笛声,一大群蛇翻翻滚滚,翩翩齐舞。看阵势,至少也有一千条左右。这些蛇,各种颜色的应有尽有,花花绿绿,异彩斑斓,不仔细看,你会以为这是块用锦绣织就的丽毯。苦战不退的小青、小黄、小耳、獠牙、如风、铁脸子和胜豹全被裹在了这块由蛇组成的地毯当中。
吹笛子的主儿头也不回,蓦的笛音一敛,仰天笑道:“饿狼,你终于来了。我吹一曲为你送终,可好?”
“猎绝!”
“是我。”吹笛人霍然站起,“饿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横起笛子呜呜呜连吹了三声,顺手啪的一指饿狼,“截住!”
眨眼间就听得咻咻声起,数十条长蛇游走灵动,借着草叶如风驰电掣袭奔饿狼而至。
可惜他们遇上的是饿狼,一条非凡的狼。
陡见饿狼身子每每一起一落,都如同展翅飞翔的鹤,一口咬下,又狠又准,专取蛇的七寸致命所在扑击。转眼之间,已有六条蛇变做了十二段。
可是剩下的蛇就像着了魔,依然吐着蕊子,以盘旋起伏的优美舞姿不死不休,急攻更甚。猎绝笛子一挥,又有几十条长蛇加入战团施以助攻。再看猎绝, 气定神闲,不慌不忙,仍以忘我的心境吹着他的笛子,好不悠闲自在。他吹笛子的姿势亦如灵蛇摇曳,俯仰间自有一种神韵,衣袂随风,看上去如变幻的波浪闪闪生辉。笛声袅袅,它以不可思议的魔力,驱动着群蛇疯狂舞动,咻咻之声大作。
这支笛子,简直就是一支魔笛。
搏斗之中,饿狼陡的跃上一块岩石,远远望见“独啸山”方向狼烟冲天,聚而不散。刹那之间火光四起,熊熊怒焚,映得整座山红通通的,连太阳也失去了颜色。
饿狼大吃一惊,已知山上遭了袭击,当下一边展转腾挪,一边朝着奋勇血战的七个兄弟嘶嗥:“快走,恋战不得!”
猎绝阴阴一笑:“想走,没那么容易。”
此时此刻,饿狼这才明白,猎绝此举,实乃声东击西之计。其目的便是趁山上群狼无首之机,另派一拨猎人从中打劫,将群狼群而歼之。
凭狼的本能,他有一种预感:敌人随时都会前来增援,再这样久战下去,自己和七个兄弟随时会丧命于此。
想到这儿,饿狼更不迟疑,飞身跃过群蛇,闪电似的直扑猎绝。
他知道,要想安全脱险,必须冲出蛇阵;但要冲出蛇阵,便必须粉碎猎绝手中的笛子。
所以对他来说,笛子才是最重要的。
厉嗥声中,饿狼一口咬中了那一根笛子。
猎绝大惊,他视笛子如自己的生命,知道笛子一旦给饿狼咬碎,他也就再也“绝”不起来了。急切之间,猎绝一声大喝,闪电般的腾出右手,掣出一柄冷气森森的匕首。只见寒光一闪,宛如电光石火,饿狼的的腰肋处鲜血迸溅,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可刀伤并不能阻挡饿狼,他喀的一口,笛子在他牙齿间碎裂。
一寸寸的碎裂。
饿狼捱此一刀,兀自哼也不哼,带领七名兄弟闯过蛇群,一阵风似的冲出林子。
猎绝没了笛子,暗道不好,一时失魂落魄,苶呆呆发愣。
没了笛子的猎绝,就像狮子没了牙齿,鹰隼没了羽翼,寸步难行。眨眼之间,那些方才还对他服服帖帖,奉若神明的长蛇一见他没了笛子,登时一涌而上,布满了他全身。猎绝在绝望声中发出一声惨叫,七窍流血,顷刻间寂然不动,死于非命。
他一生驯蛇,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蛇“绝了命。”
出了林子,小耳道:“饿狼大哥,我好累!我——。”
他说了八个字。
整整八个字,就倒了不去。
他的耳朵里、眼睛里全是碧绿的血。很显然,他中了蛇毒,确切的说,他中的是眼睛蛇的毒。
小青、小黄、獠牙、如风、铁脸子和胜豹全都难过的低下了头,齐声叹息:“小耳——他死了。”
“他死了,但他死得其所。他不但是我们狼族的英雄,而且是大英雄。”饿狼望着小耳的尸体,惨青的眸子里泪如雨下。
“大哥,咱们还回不回‘独啸山’?”
饿狼一挥手:“杀上去。”
等他们冲上独啸山时,除了十几头战死的兄弟,大部分狼群已然逃逸。等他们重新冲下山时,已是日暮黄昏。如风道:“大哥,咱们下一步——?”
饿狼长出了一口气:“既然众兄弟下了山,必去‘大草原·无限森’与我等会合,咱们马上赶往‘大草原·无限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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